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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90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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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作者:未知

明朝生活面面观(完结)第90部分阅读

面前透着一股子得意劲儿,好象唯有她家男人对她如珠似宝的。可惜,待她见了二哥对着徐姨娘的情意,那才叫琴瑟合鸣呢。后来如何呢?一想到她来求问自己,自己不经意里透出一句:“四弟妹啊,我瞧你这脸形,怎么同徐姨娘有那么三四分相似啊……”她到如今,都觉得自己当年那句话太高明了。

余氏见李氏脸色微霁,心里便也安稳了些,问道:“三奶奶,可让厨房再备些饭菜来?”

李氏想到今日这顿还真是没吃下几口,可是此时也不乐意再吃,便打发余氏去吃饭。她在房里,继续算计着文箐送出来的礼。从礼上来看,倒也不算太贵,合计起来也不过三百来贯。只是自己一家五口人,不管大件或小件,倒是个个都有,未曾落下哪个来。只看这份礼,她倒是挑不出错。心里也对沈家三娘子暗赞一声。

寻思着两位太姨娘那边的礼应该差不多,再加上邓氏那边的,她合计着,文箐这一出手,只怕也得一千多贯。长房那边呢?若是都同自己这份差不多,那便得二千贯钞不止了。

二千贯钞,对于周家来说,送个节礼,不多,但亦不算轻的;只是对于沈家此时来说,绝不是个小数目了。她寻思着,这沈家若是借文箐的手来,送这些礼,到底是甚么意思?

左思右想,琢磨不透。突然忆起太姨娘那边说是郭董氏与小西送过去的,那自然是各家有些甚么,郭董氏最清楚。想着明日需得把郭氏叫来问话才是。

她这边心里算着小帐,手上拿着文箐送的胭脂盒,瞧着确实不错,也难怪文筜欢喜成那个样子。她正要拿了去找文筜,却突然听到外边雨涵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失措地道:“不好了,三奶奶,三爷与四爷,方才……”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你们三爷与四爷怎么啦?”李氏虽训着雨涵,可是她自己也没按捺不住慌张,只觉得心脏又要跳出来一般。

“四爷摔倒了,腿好象又断了……三爷去扶,亦倒了……”雨涵说得没头没尾,把个事情说得颠三倒四,李氏听得心惊肉跳,一把抓住她,问道:“人呢?现在人在何处?”

雨涵跑得鼻尖上冒汗,道:“在外院呢?”

李氏忙放开她,套上木屐便要往外走。雨涵忙叫道:“三奶奶,伞”

李氏嫌她罗嗦,道:“什么伞?不过是小雪粒,又不是落刀子。你打着灯笼便是了。”

到了前院,只听到周腾在说:“医生还不知甚么时候来呢?你们就让你们四爷这么痛着?我养你们是做甚么的?快想个法子才是……”

李氏方掀了厚闹帘进去,周腾以为是个婆子进来,头也没回地骂道:“让你去烫壶梅酒,慢吞吞地到得这光景才拿……”转身瞧见李氏,便道,“你过来作甚?”

李氏一进去便瞧到他身侧有污迹,看来方才倒在地上,沾了雪。也没人想着给他换了。再偷眼瞧得床上高高隆起,周同一个人躺在床上再盖着被子,那体形仍是没遮住。“妾身一听四弟与你摔了一跤,自是过来瞧一眼。四弟这摔得可厉害?”

她一边说,一边走近周腾,发现外衫那片污迹处仍有些湿。心疼地小声问候:“可摔着哪处了?身上都湿了……”

周腾没心思顾这个,顺着李氏的目光看向自己身侧,满脸愁容道:“只湿得这点子没甚在紧的。只四弟,这次又是我连累他,摔得伤腿怕是……”

李氏听得他没摔伤,瞧见余氏与韦氏皆在,便责备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傻愣着,见着三爷这外衫都湿了,也没人想着回屋去取一件来?快去”

余氏见机地立马便出门。

李氏这才问重点:“怎么就摔着了?不是有郭良跟着吗?人呢?”

“哪个晓得他哪去了?”周腾急切地在屋子里转着,这时有些后悔不该将四弟以前的那个小厮遣走。

“我打发郭良去点事了。”周同躺在床上面色发白,腿是抽着痛,见三哥三嫂都关心自己,便吸了口气,忍着痛道:“三哥,你且坐下来,莫要急。嘶……反正这落雪天,我这腿本来也犯痛,如今不过是痛得稍微重一些罢了。只是幸好三哥没摔着,若不然,咱们家里两兄弟可都是带伤了……”

周腾听在耳里,很是愧疚,见他说完便咬着牙,小胖脸都痛得变了形,越发着急。他只恨自己没办法,便对韦氏吼道:“你,快去厨房催一下。不是说有药可让四弟能困过去吗?到底煎好没有这活生生地忍着痛,不把人痛晕啊。四弟,你且忍着点,这就去端药来……”

韦氏吓了一跳,忙应了一声,急着出去了。

李氏见他发了火,又开始紧张医生怎么还不来,便端了杯水递于他,道:“这事,急也没用啊。眼下又不是在苏州城里,这村里去找医生,也是个难的……”

周腾瞪眼道了句:“四弟这般了,我能不急吗?”把水接过去,要喂四弟,却见四弟摆手,他便自己对着杯子猛灌,后悔地道:“方才我若走稳了,也不致于连累你这般,我摔一下,倒也没甚,只你……”

原来周腾同韦管家还有余春聊着外务,周同过来拉三哥喝酒,他们兄弟二人聊了些话后,周腾觉得困了,要回房。周同仍在因为与李氏闹气,自觉不好归屋,又怕三哥担心,便一同往后院走。周腾自是走在前边,下台阶时,才迈第一步,便一滑。人在这种紧急性的遇险情况下,会有一种本能的急救反应,就是伸手往旁边捞,自然就抓了周同。

周同不留神,本来这一落雪,伤腿就疼痛,再加上穿着高屐,被他这一把抓住后,再加上周腾的体重与他自身的惯性,站立不稳,身子连晃了几下,腿亦是踉跄着没站住。

而周腾本来是差不多站稳了,奈何四弟体重过大,其倾姿一时扭转不了,反到是压向自己。他本能地反应就是要侧身避过好去扶四弟。

结果周同这一倒下去,冲劲大,周腾闪开后,周同竟倒向了台阶一侧,人象倒栽葱一般就栽了下去,伤腿则是直直地磕在石台阶边缘上。

后面才出门的是韦管家与余春,两人一个关门一个提着灯笼照明,见得主子滑跤,惊得把灯笼往地上一扔,忙去扶。却都是没拉住。见得周同倒下后,又急着去扶。奈何周同体重太大,头朝下,身子朝上,韦大管家年迈,余春与周腾忙着扶上半身,周同那伤腿与石台阶接触的那个点,便等于起到了杠杆的那个支点,可想而知,这下子承受了大半个体重。就听到周同一直唤着:“唉哟,唉哟,莫动我,我那腿,腿……”

慌乱中,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他抬进屋里,周同只叫痛,到了椅子上,只道腿动不得了。周腾心里暗道:坏了四弟的腿再次被自己给弄折了……

李氏听得这过程,因吃惊而张开的嘴半天没合拢过来,这是遇到什么邪星了?怎么的两次都这般巧?

她正暗自怪天怪地的时候,却听到门帘子一动,邓氏叫开来:“四郎,四郎,你摔得可厉害这过年过节的,要有个好歹,让妾身如何安心啊?”一边说,一边哭着扑了进来。

周同离开后,她本来也正在屋里生着周同的气困不着,却听得丁氏赶回来说四爷摔了,韦大管家与余春都急着出去找医生了,只怕是很严重。她初时不信,后来越坐越不安宁,赶过来时,才听得婆子们都在说此事。这才急了。

周同见她脸上全是焦虑,自然是十分担心自己,一时也忘了同她生气了。疼得抽着气,道:“你莫要慌,摔的不过是原来那条腿,又不是新伤……”

她话未完,邓氏已叫道:“那伤腿不是还没好妥吗?怎的又摔伤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我且瞧瞧……”一瞧周同脸色疼得发白,便要掀被子。

周腾忙向四弟妹道歉,道都是自个儿的错。而周同当着兄嫂的面,哪里会同意让她看伤腿。只赶着她走,回屋照顾孩子。

邓氏却道他仍是生自己的气,哪里肯走,可旁边周腾见医生还要来的,屋里都是孩子没人管,可莫要再出事了,便同时也将李氏赶回屋,只道女人在这里哭哭啼啼很是心烦。

这时,鲍氏煎了土药过来,周同吃下去,邓氏与李氏被赶将出来,留了韦氏与鲍氏听差。丁氏与余氏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们走,雨涵打着灯笼。

李氏出来,看了一下院子,对余氏道:“这雪都停了。你快让他们去把院里几条路扫清了,尤其是台阶上千万扫净了。院子路上,且将那些炉灰木屑铺上,若是再不够,多编些稻草垫子。”

她对余氏交代完,又转头对身侧抹着泪的邓氏一脸为难地道:“唉,四弟妹,你瞧,这些人,怎么就没个眼力见,哪一条都要我这当家的来吩咐。只这一条,今日事多,没交待了,就出事了……”

邓氏不认为她这是道歉,直抱怨道:“这房子,哪里有苏州的好,早就该将各院子修了曲廊。落雨落雪的,走动都不便,若是顶上有个遮盖,今日又哪里会滑倒?”

李氏一听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修曲廊,四个院子前后连起来,那得多长?有律令不说,便是这费用,那木工与油漆就得多少?四弟一家只晓得花钱,却从不管钱从何而来。自己要是不理家,自己亦可以尽情败钱,且看这家里还能余得些甚么?“四弟妹,不当家是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曲廊,莫说长房伯父不同意,太招人眼了,只怕到时被有心人参上一本,伯母那边谁个去担这个责?再有,这钱呢?谁出?”

邓氏没想到三嫂这般不客气地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周同摔倒了,还不都是因为三哥?如今听得这话,想着儿子挨打就是她在后头说文笈才引来的,若没有她多话,儿子不会挨打,周同不会与自己吵架,就不会出门,更不会再次摔断腿了。而且……“三嫂,你这话是甚么意思?要修,自是公帐上出,难道说是我家四郎摔伤了,便是我家出?再说,还没分家呢,谁个会有私房钱财来?我又不管家也不管营生,三嫂同我说钱?”

李氏被她的话气煞了:“我就没指望着四弟妹能拿出甚么钱财来。从来只有四弟从公帐上取的,没见公帐上有进项的。甚么时候四弟能将那些玩意儿变为现钱,我瞧这修曲廊的费用也早够了。有钱,谁不乐意享受?”

打人不打脸,揭话不揭短。邓氏见李氏提起周同花钱的事来,亦是气短。这会子,更是没好气起来,也开始揭疮疤,道:“三嫂,你得想想,我家四郎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昔日若不是三哥……”

李氏听得她旧话要重提,站那儿不往前走了,这会儿说话不是往常的那般长音了,而是又快又急地道:“昔日?昔日怎的啦?又不是你三哥推将四弟下去的,那楼要修,也是四弟提出来的,谁个料到没修妥?你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我亦有气。还不是你,你不明情况,当时就急着嚎叫甚么?好端端地竟被说成那是手足相残,作哥哥的推了弟弟……这让三郎委屈,喊冤都没处去喊”

邓氏面红耳赤,回击道:“三嫂,你说话也要摸着胸口才是。若那日三哥不去找四郎,何至如此?我家四郎若不是为了拉住三哥,又怎么会掉下来?难不成还赖他自个儿要往下跳?这次又是这般,三哥要不滑倒,不拉四郎,又怎么会是四郎腿再断了?难不成我家四郎作为弟弟,便是活该?”

丁氏与余氏两人一瞧,两主子都撕破脸面这般吵下去,一些陈年旧事都要翻将出来,到时闹得掀翻整个宅子,那还了得?二人相互一对眼,一人劝一个,强拉着自家主母各回各屋。

正文161收的礼要充入公中?

小孩的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文简这一大早起来,见得地上厚厚一层雪,直叫“好”待听得小西道自己的那箱衣物还未被洗掉,忙让她去取了自己的靴子来,开门到屋后那个不小的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又叫又跳的:“过年了,过年了”好似要施展腿脚,踹了两下院里的石榴树,树上的雪“簌簌”而下,落得他满头满脖子白莹莹。

小西心里着实担心他可别象四爷似的,也摔一跤,只跟在他后头追着跑,求着简少爷在靴底绑上小草鞋。文简嫌不自在,自是不乐意。

文箐见他闹得欢,也怕乐极生悲,便叫住他:“至少在靴底绑上两根草绳,这般不会滑倒,也不累赘。姐姐待会出门,亦这般。”

文简方才妥协地接受这个法子,一待小西给他缠好草绳,疯叫着几声又跑了两圈,便没了兴致,垂头丧气地跺了脚上的雪与泥,在檐下,见得朔风吹动一侧房檐上的雪,裹起一片浮白来,叹道:“唉,真没意思……”

文箐问道:“你这又是寻思甚么呢?”

文简很没精神地道:“唉,去年打雪仗,还有栓子哥哥,豆子和黑子,还有曾家的,今年只我一个……”

真难为他,小小年纪,也懂得伤春悲秋,追思往日,言语中几分落寞,听得文箐心酸。哄道:“不就是打雪仗嘛,这有何难?过会到得伯祖母那边,自然是又有文笈文筹,还有大哥二哥他们,一大堆人陪你玩,也不少呢。届时你打输了,可不许哭闹。”

“输了便输了,我才不会哭呢。打不过我跑进屋里便是了。”文简听了,一时又充满期望地问道,“那咱们甚么时候过去啊?”

“怎么也要吃过早饭吧……”

因为下雪,这早饭便各自在各屋里吃。文箐大大地松一口气,甩开腮帮子,狠狠地喝完两碗多粥,又吃了四个半米糕。边吃边劝文简,米糕松软香甜可口易消化,比年糕好,带得他亦吃了三个半米糕。

小西瞧得,心内大惊:四小姐这食量可不小啊,原来昨日在厅里没吃饱……

只是,轮到要出门前,文箐痛苦了:如今脚是真个穿鞋都痛了,这靴子也不轻。小西在旁边发愁地道:“我还是去叫郭董氏来背四小姐吧。”

一提到郭董氏,文箐有些不乐意了。自己本来还想着要信任她,没想到她倒是守口如瓶,陈妈那般求她,可她竟是在自己面前连半个字也不曾透露。“小西姐,四婶让你来服侍我们,那她身边只丁娘子一个了?我听郭娘子说丁娘子是六妹的奶妈,那位侍候四婶的怎么没见到?”

小西正在琢磨着如何让四小姐能穿上靴子,若不然穿个棉拖过去,长房老太太定要怪罪的。听得文箐问话,便放下靴子来,道:“哦,四小姐是说郭陈氏?她家姊妹又生了三胞胎,前几天告假,来不得。”

都姓郭?不会是郭董氏的妯娌吧?文箐过份敏感地问出来,小西一笑,道:“不是,不是。郭陈氏还是邻村的呢。所以有时一叫郭娘子容易叫混,故而大家都叫郭陈氏为郭大娘子,或者大郭氏,也叫郭陈氏。”

文箐心想,唉,古代女人一嫁人,连个名字都省了,要区分,加娘家姓。这要是夫家姓娘家姓都一样了,还真只能按年龄大小排序了。这七郎八娘的,一直排下去,一不小心,就叫混了。

这边说着话,文箐瞧着外面的雪地,可是不敢再踩木屐,家里下人有限,自己莫要给婶子们添麻烦了。一狠心,穿上了靴子,轻轻落脚,慢慢“移”动,总算是能“走”了。然后开始发愁,且得找人来帮忙才是,要不桌上的礼物怎么搬到长房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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