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恭敬地说:“太后娘娘一定不喜欢有人在宫里占一些位置。”
“大胆。”一边的老公公怒指着我,上来就给我二个巴掌,打得我满头冒金星。然后他说:“太后娘娘,这个宫女好是大胆,奴才替太后娘娘将她的舌头给割点下来,让她学聪明一点。”
如此的恶毒,宫里呆久了,就会变这样吗?
那我不要,我一定不要变成这样子,无论如何,我要离开这里,不是真的离开,就是另一种的离开。
太后似乎没有什么阻意,而是轻笑着,优雅得让人赞叹:“这脸,也有些碍眼了。”
我一咬牙说:“太后娘娘就喜欢划花别人的脸吗?无尘缘上的道长,脸也是长长的一道,脸上的伤,好了之后,还纠结在一起。”
太后脸色大变,指着那老公公:“出去。”
老公公不明白,还是挥挥手,和几个侍候的宫女出去。
还真是让我一语说中了啊,太后欲杀我,连掩蔽也没有了。
“谁跟你说的?”她的似有些怕地低吼出来。
“奴婢在无尘缘上住了一个多月。”我轻淡地说着。
她眼里又更浓的杀意了,坐端正看我,一笑:“有些时候,人知道得多了,就得去了?”
“奴婢不怕死,只是,太后娘娘,奴婢倘若死了,可是皇上又知道以前宫里的事,奴婢怕的是太后娘娘受惊。”
原来,我也这么可恶,拿别人的要|岤来威胁,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可我得保护着自已,太后贪恋现在的尊荣华贵,她赌不起。
手指紧紧地抓着扶手,都有些泛青了。
然后,她笑,笑得大声:“哀家怕什么?”
“太后娘娘是没有什么好怕的,皇上很尊崇太后娘娘。皇上若是知道自己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又或者是无尘缘的道长告诉皇上,宫里怎么会有刺客,专挑太子下手,奴婢想,皇上的心思,应该是不同的。在无情镇,皇上曾经跟无尘缘的道长说过一些话,可是,道长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这些,她满意吗?
如果那时,泄露一点点,太后就不是坐得这般的安稳了。这也许是她心甘情愿的,正好一退,而出宫。
也是可怜,太后并不知道,她让皇上生疑了。
可见啊,皇上总是对以前的事,念念不忘。这么久了,一次的刺杀,让他现在都还生疑。他的心思,这般长深。
太后轻笑:“好一个厉害的倪初雪啊,哀家算是知道为什么宫里的皇上,七王爷,总是缠着你了,你比你那妹妹,出色多了。”
“太后过奖了。”
“可是,没有人告诉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吗?”
我摇摇头:“可要是不知道,死得更是不明不白。”
“好一个倪初雪啊。”她赞叹地说着:“哀家要怎么处置你呢?”
“奴婢想出宫。”
她笑:“哀家送你出宫如何?”
那个送字,多少的心弯儿在打转。
我摇头:“太后娘娘吃斋念佛本也是慈悲之人,为何总是杀生呢?”
“大胆。”她脸色难看,冲上来,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打得好重,打得我头晕眼花,头发散乱,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脸,痛得让我倒吸一口气,必是划伤了。
一股子的热息,从心里升起,差点没有让我倒下去。
我不能倒,我要是现在倒下去,那就不必醒来了。
将那口热息吞了下去,我咬咬唇,让自个更清醒一些,淡然地说:“不是吗?太后娘娘和皇上的生母,是同胞姐妹,生了皇子,不到一个月就殻了。”
“你敢辱骂哀家,哀家打死你。”她上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阵打。
我寻着自已的声音:“那太后娘娘怎么向皇上交待呢?”
她手一停,怔怔然地。
我听见了门外有公公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安了下来,他输了。
我一摆头让那松松的钗子掉落地上,满头的发都散落,更是美凄惨上几分。
这一摇不打紧,我竟然就没有力气地倒在地上了。
头痛得几乎要挣脱我身体的束缚一样,好累,好累啊。
是大怒,大骂的声音,好像很遥远,又很近。
我讨厌这些声音,难道,一个人坐的位置高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别人发火吗?所以,不喜欢这里。
总是让人心里难以平静的,胡思乱想间。
他抱起了我,似乎很心疼一样,手指轻轻地抚触上我的脸。
还探着我的鼻息,我没死吧,我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手指有些颤抖,皇上大声地叫:“快宣御医。”
抱着我就往外面冲去,到了外面,凌厉的风,才让我有些缩了缩。
可是这温暖的怀抱,不是我想要的。
躺在软塌上,御医给我把脉,然后说:“启禀皇上,倪宫女没有大碍,只是受了风寒,身体虚热,还受了一些,轻伤。”
“怎么还不醒来呢?”他着急地说着。
御医有些惊恐地说:“大概倪宫女的身体太虚了。”
后来宫里静下来,皇上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触,我使劲地抽了出来。
他才知道我是清醒的,眼神烫着我的脸,他说:“初雪,怎么不睁开眼睛。”
“初雪,你说说话啊?”他甚至是压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和尊严,低哀地说着。
一会,他又轻抚我脸上的伤,低低地说:“初雪,对不起,我明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还让你去,你这倔脾气,怎么就连求也不求呢?”
求,求只会让我一步步地倒下。
我焉能不知道呢?有一就有二。
我这般,也是拜他和太后所赐了,如果这些换来他的内疚,再生来歉意。也是值得,久了,就积成了不敢面对,再一把火把我这不听话的宫女踢出宫去。
我总是这样想,就会让自已更有力量。
他二指掀开我的眼皮,我就眼珠子就直直地看着他。
他无力,又放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好好休息吧。”
我是真的好累好累了,他走后,我几乎是爬着回到我的房里的,连床都没有力气上去。
这一病,似乎把我身上的大病小病,都牵引起来了。
宫来捧来黑乎乎的药,又黑又酸又苦,我想着,他们就是庸医。
要是上官雩,他才不会让我这样子。
喝过药,又晕睡,听到有人低低哭的声音。
我吃力地张开眼,看到梨花带雨的一张小脸,心痛地看着。
我想替他抹起泪,连举手的力气也没有。
“姨。”小静跪在床,心痛地看着我:“姨,痛不痛,痛不痛。姨说说话啊!”
他还是孩子,他害怕了,怕我离开他。
我轻笑,眼角有些酸酸的,小静小手替我轻轻地抹去。“小静,姨没有什么事,就是着了风寒,可能比较严重一些。过几天就好了,傻孩子,哭什么呢?谁没有生病的时候啊,咬一咬牙,就过来了。”
“真的。”他眼眨也不眨,很认真地问着。
我笑:“这当然了,小静别哭,别让姨觉得姨像是大病不起,病入膏亡一样。”
“姨不会的。”他小声地说着。
“当然不会,小静,这一病,对姨来说,可能是一件好事,真的。姨不想呆在宫里,要是姨能出宫,小静一个人,会怕吗?”怎么办,我至今,还想不到办法,让小静出宫。我自已都是自身难保。
他似懂非懂,然后说:“姨,小静会坚强的,像姨一样,姨要是喜欢出宫,小静也会学着长大。”
真是懂事的孩子啊,我心里宽慰:“姨也没有把握,别哭。你来看姨,要让姨开心的,不是让姨看了也想哭。”
他朝我一笑,泪光中的笑意,闪闪发亮,他的眼眸,也慢慢地,有了属于他坚强的神采和韧性。
是啊,这一病,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一件。
皇上也来看我了,他一进来,满室就生辉,九龙戏珠明黄|色衣服在宫女的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闭上眼,转向里侧。
他一直以为我生气,那就让他以为吧。
晕晕沉沉地睡了二天,头还痛得厉害。
他轻咳一下,然后,坐在了床边。
“初雪。”他轻叫,我装睡不理他。
他转过我的脸:“别装睡了,我知道你身体虚,只要静养便成。”
“初雪,不要闹脾气了好不,是朕的不对,让你去太后那里。”他轻柔地说着。
硬是抱起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我喜欢这样抱着你,初雪,我所有的软弱,都放在你这里,所以,我想你留下。”他淡淡地说着。
亲吻我的耳垂,我睁开眼,推着他。
他却是抱得死紧:“初雪,别动,让我抱抱你。”
“皇上。”我冷冷地叫:“奴婢头痛。”
“朕比你更头痛。”他恼怒地说着:“朕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一个人。”
“那皇上是求我吗?”我挑眉。扯着他的手。
有力的大手,连带我的手都抱着,不让我动上半分:“你没听出来吗?跟朕装傻吗?”
我轻笑:“我以为皇上是来气我的。”
“你。”他气结,又说不出什么。
再叹一口气,轻轻地说:“倪初雪,你能不能对我也公平一点。”
“皇上,你又能不能对我纵容一点,我真的不喜欢宫里。”
“你是不喜欢朕,还是不喜欢宫里,你倒是忘了,我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多开心,是不是?”他步步紧问。
就是不容我逃脱,多开心,我对别的人,也是这样啊。
只是,他没有感触过,就觉得珍贵起来了。
不过那时的太子,或者是和朋友一般的了,不是陌生人,本不想如此冷脸相对。我并不喜欢这样子,但我不得不。
“皇上你认为是开心,那你就不知道了,那时的倪初雪,只是没有办法的开心。”
“你明明就是喜欢上官雩、还是楼破邪?”他低声地叫了出来。
我心一软,是啊,我就是喜欢。
又哀叹地说:“皇上,喜欢又能如何呢?我和他们,终究是有缘无份,你以为,我能选一人伤一人吗?终是不能的。”
“你留在宫里有什么不好吗?”
135楼
“宫里什么都好,住得好,吃得好,还过得好,可是,这里的天,似是用宫墙围起来,我便是不喜欢,我喜欢自由自在地的生活,没有这样的阶级,没有皇上与宫女的关系,我见人,可以不去想要不要施礼,要怎么样,我可以不跪下,我更可以自在地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我向往这种生活啊。
他握紧我的手,在我耳边有力地说:“朕可以让你过这样的生活,在宫里,陪着朕。”
我苦笑着,摇摇头:“皇上,奴婢知道你有这个权力,奴婢更知道,你更有能力。可是皇上,你的能力再大,这天下,也不是你能用宫墙隔得起来的。”
“朕有一天会做到的。”他愤怒地说。
“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你是一个有所为的皇上,你英明果断,处事都有计划考虑周于,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你比你的父皇,强多了。”我听他的语里,似乎有想过要放我出宫的意思。
心里有些窃喜,再接着说:“皇上,你要是困住了我,那你要的那个倪初雪,也就越走越远了,我生性像什么,我不好看,我知道,我就像野菊花一样,我喜欢满山遍野的生存,荼靡天下的金黄之采。”
他抽紧了气,手用力地抱着腰,让我有些生痛。
“皇上,我知道你对我,并不是喜欢,喜欢不是这样子的,我是大辽的公主,耶律重放了我走,就是不想,禁固了我的本性,皇上,你想吗?”
“倪初雪,你好自私。”他控诉地说着。
我点点头:“是的,我很自私,皇上,放我走吧,我终是答应你,我不成亲,我这一辈子我就不成亲,如果皇上想起我来了,去转转的时候,我也不介意随程。”
他细细地闻着我的耳垂,不容我挣扎,再一咬,差点让我叫痛出声。
他放开我,没有说放与不放。
拂袖就出去,我才发现,自个流了一身的冷汗。
无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发现在宫里,我越来越会说话了,我并不多话的。
林珣也来看我了,我兴奋地抱着圆圆直亲着。
放在床上,让它兴奋地满床跑着。林珣直笑我是孩子心性。
我看他的脸上有些沉重,还打起精神笑一样,关切地问他:“林珣,你的画画好没有?”三天啊,换成是我,我可做不到。
他一笑,眼转了一圈,低声地说:“你可别说出去了,其实我早就想画了,所以没过年之前,我就自个在画,都画了大半,皇上才下令让我画,你说,我能不能完成任务。”
我笑着打他的肩一拳:“也j滑起来了。”
“这怎么能这样子说呢?是时势。”他看着那花瓶中的开得正艳的花说:“是那小子送来的吧!”
“别这样说小静,他最好了,天天都给我采不同的花送过了,我这一躺啊,骨头都硬了,浑身不舒服啊?”每天早上,他都悄悄地进来,插上还带着雪气的花,芬香我的房里,又在桌上给我放糖。
“可是他对我有成见,就怕我夺了他的姨。”林珣别有所思地说。
我笑:“怎么会呢?我们的小静最懂事了,他就心疼他的姨,那是因为我人缘好,小静特疼我。”
他有些感叹地看着我:“笑起来就没有事了,初雪,你真有福气。”
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啊。”他点点我的额头:“也不晓得要掩藏一下情绪。”
“跟林珣在一起,怎么会掩蔽着呢?是不是?唉,现在也高兴一点了,圆圆。”我抱起小狗:“告诉姐姐,你狗哥哥怎么欲言又止啊?”
林珣又好气又好笑地看我:“你啊,怎么跑来个狗哥哥,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你。皇上下令了,给我赐婚。”
我睁大眼睛:“真的啊,是谁啊?”
不会是那天晚上的事,害惨了他吧。
他低下头说:“十九公主。”
我一拍手,乐了:“好啊,有个公主做嫂嫂了。”要是别人,我会觉得是委屈了林珣。
他太有才华,太好太好了,这世间这么好的人,怎么有女子有福气能相伴呢?可是十九公主,我觉得还好。
十九公主是一个很可爱坦率的女子,我喜欢她。没有半点宫里的气息,我佩服她,要我在宫里呆上那么久的时间,我只怕会哀怨而死了。
想来,皇上也不是报复林珣了。
他是明如镜啊,给十九公主找这么一个好亲事。
是很配的,十九公主常去缠着林珣画画儿,林珣也常拿十九公主的名号出来挡一些事。
说是无缘,怎么会?
“你很高兴?”林珣佯装恼怒地看着我。
我拍拍他的肩:“林珣哥哥,别给我装深沉的,我的哥哥,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十九公主能够嫁给我,是她的好福气。”
林珣松了一口气地笑:“你就是有这么个不同的理解,也只有你会是这样说的,都说我是攀上了高枝儿。”
“我跟他们能同吗?我是倪初雪,是你的好妹妹。谁说你是攀高枝了,是她的福气。”我笑着看他。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也安心。
一会我又问:“林珣啊,你说,做妹妹的,是不是要送礼的啊?”
他没好气地笑骂:“你怎么就成了一个小气鬼了呢?当然得送,得送。”
“不会吧,我做宫女的,我现在还没有月奉,这样子,我给你们画一幅画做贺礼好不好,要说起,你们也是因为香雪海图而结缘,我再画一幅百子图送你们,也好有个后续。我做了姨,又做姑姑,觉得真是好伟大一样!”真高兴啊,沉闷的日子,终于有些开心的事发生了。
林珣摇摇头:“你没得救了,死在画中了。”
“不会吧,那行,我这个月的月奉,就全给你,不过还没有领,先欠着。”我大方地拍着他的肩。
“我就没有见过,送贺礼,还有先欠着的,行啊,你又让我开了眼界。”他笑着看我。
我笑得开心:“总是有个先例的,是不是。唉,真好,林珣啊,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这样想啊,我送你香雪海画,你和公主一年不到就成亲了,新娘还不是我,我要不要哭一哭。那幅画怎么说,也是我画的。”
他擢擢我的肩:“倪初雪,你少哭诉,是你不要这机会的。我不介意多娶一个。”
我拿起枕头打他:“好你个还没有成亲就想着纳妾啊,我替十九公主教训你。”
“再打以后不养你了。”他警告地说着。
我停下手,二个对看,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叹了一口气,他说:“倪初雪,你真是真来真伶牙俐齿了,我就不知道,以后谁受得了你。”他有些试探。
我淡笑,掩去我脸上的落寞:“我这一生,我就不嫁,我就赖给你养。”
他笑:“好好养息着,下次再来看你。”
抱着圆圆,我才叹气:“一个一个都要成亲了,我陪着你。”
它轻舔着我的手,我寂落到了要和动物相陪了。
躺了好几天,真是骨头都硬了啊,一点也不舒服。
直到元宵那一天,皇上才放了令,我得以出门。
元宵,我也是跑出去和上官雩混了一天,吃了好多东西。
公公给我拿令牌来说我今天可以出宫。
我却不知如何是好,出宫,我要去那里呢?
上官雩和楼破邪昨天就回来了,我想出宫。
可是我又不敢出宫,我怕一出去,二个人,叫我如去面对。
“初雪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啊?”一个宫女看着我问:“初雪姐姐不是可以出宫吗?你看,好些人都出去了,听说,今天可好玩了,还有放天灯的。”
我抚着腮,轻笑:“哦,放天灯啊,在宫里也可以看到。”
皇上必定就是在暗中看着我,他是不是,愿意让我出宫去了呢?
或者我前脚一走,他就在后面跟着。
出与不出。
我还在挣扎,可是,为什么不出,我坐在这里叹什么气。
捡起一边的令牌在宫女的惊呼中,我就跑了出去。
好久没有跑得这么快了,大病一场的身子才好一些,的确是受不了,可又急切于出宫。
不知道,等我的是谁啊?
二个吗?那好,元宵灿烂的烟花,也会是三人最美好的回忆了。
靠在宫墙上喘着气,看那欲关上的门说:“等等,我要,我要出宫。”
“怎么这么慢啊,快点快点。”御林军催促着。
我将令牌粗给他们看看,跑了出去。
吸一口气,整理好满脸的笑,抬起头看看周围。
人好多啊,可是,无论是左边右边前边,都没有我想要见到人。
他们,谁都没有来。
我轻笑?br/gt;
宫女(全文)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