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全文)作者:未知
宫女(全文)第50部分阅读
笑,有些苦涩,还是抬起脸,大步地往街上走去。
上官雩会想,楼破邪会来,楼破邪会想,上官雩会来。
最终,只有倪初雪孤独一个,也好,就让那皇上看看,我倪初雪,就这么孤单一个。
我出了宫,我还是快乐。
他不是试探吗?我就让他看着吧。
一个人,一样过得有滋有味,端看,要去如何过了。
元宵,终是热闹的,在这里,什么没有呢?我最是喜欢画画,不是可以去看看吗。
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呼喝着,京城,永远都不会寂寞无声的。
不管是不是元宵节,不管白天或是晚上。而我,永远看不懂京城。
虽然我极力想要融入,我的根,终不是在这里。
我明明走在街上,我也充当着这里的一份子。我却无法融入,我无法感触到他们那一份欣喜而又美丽的心情。
元宵啊,多的是成双成对的人来来往往。
我只独自一个,到一小酒铺,深深的闻上几口浓郁的酒香,我就往一边走着。
寂寞一边去吧,这世上如果自己不让自己快乐一点,谁来让我永远的快乐啊。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就是独自一人吗?少我一人,不少,多我一个,也没嫌人白眼。买了串糖葫芦,我边吃边走,酸酸甜甜的,多好的味道啊。
咬破了外面的糖桨,就是酸果子。
我记得,我小时候,我最喜欢吃了,奶娘就说,吃吧,雪儿,你吃多了,我看你还长不长牙,要是牙难看,小雪儿以后就嫁不出去了,怕不怕。
我听了之后,我就不太敢吃了。如今我却是不怕了,咬起来,一口一个,干脆又俐落。
想起我的奶娘,才知道,我有多想念她老人家,她的爱,多广,多深。连我娘,也及不上奶娘对我的爱。
坐在一处写信的地方,我想着,轻轻地:“帮我写一封信。”
“姑娘,你请说。”那老秀才很礼貌地说着。
我轻声说:“奶娘,我很想你了,我是你的雪儿。奶娘,我现在还是喜欢吃糖葫芦,其实我小的时候就爱吃了,可我记着你的话。可是这京城的糖葫芦,没有我们秦淮的好吃。
奶娘,你身休还好吗?
奶娘,真的,真的好想你了,我想回家,奶娘,其实我一直想说,你比我的亲娘还要亲,我最喜欢最喜欢奶娘了。”
老秀才看看我,鼻子一酸:“姑娘,你怎么不回家啊?”
“哦,没事。”我一笑:“你就这样写,再回上一句说,我很好,很好,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去看看她。”我笑,我不哭,我不酸,奶娘也是喜欢我笑的。
我又笑了一个,左掏右摸的,就没有半个铜板儿。
哦,还有耳坠儿,我取下放在桌上。
秀才挥挥手:“姑娘,这钱不用了,不就二个铜板儿吗?没事的。”
“我有钱,呵呵。”我笑,将那耳坠推了过去:“你等着,我一会就来赎,真的,我姓倪,我一会就回来。”我大声地说着。
往街的一边跑去,边往后退跑边说着秦准的地址。
真开兴啊,没钱了真好,这样才让我没有颓废的理由。
振作起来吧,倪初雪。
街的那一边,围了好多的人。
琴棋书画啊,样样齐啊,都有人展示着自已的一技之长。博得众人的围观和掌声。
我去年便是知道有这些地方了,我快活地跑了过去。
这里也有很多人求笔墨,要是写得好,画得好,就有人买,价钱出得还挺高的。不过,要是没有人买,自个就出些纸墨的钱了,我相信,我有信心,一定会有人买下我画的东西的。
吸了一口气,看那满桌上都摆满了笔墨,我抓起一笔,往墨汁里一沾,再大笔一挥,就在那挂起来的白纸上挥画着我的精彩。
浓浓的墨彩,再用不同的力道,轻轻地淡淡地洒满了开来。
周围好多人围观着,赞叹不已。
其中一个小姐,赞叹地说着:“这画还没有画成,我就喜欢上了,姑娘,好才华,这画,我买下了。”
好是豪爽的小姐,我喜欢,回头笑着问她:“小姐,你倒是不怕我画得难看,你也不问我画些什么?”
她一笑,坐在一张椅上:“怕什么?就看你画这样,本小姐就喜欢了。”
“好,凭小姐一句话,我必定给你画一副好看的,这一幅,是画的山水图。”
“行,本小姐就先定下了。”
“你倒也不问问,本小姐给你出多少钱?”她身上的气息,一看就非小家碧玉。
我还怕她不给吗?而且,我还真不怕,我有我的自信。我的画,一定会卖出去的。我只想要二铜板,去赎我的耳环,我还得到了今天的快乐,足够了。无论是谁,二个铜板,是随手可给的。
我笑,这些笔不太好用,我连五指都用上了,沾起墨,重淡不同地在纸上划画着。
和林珣画画以来,我就学了他不少本事。
画得也狂起来,也草起来,又更多了一番的风采。这对于山水,总有一份说不出的大气。
我喜欢,他总是说我偷师。
我别的不求,我画,我就能得到快乐,赞叹声,佩服声,我并没有听在耳里。
多好,多值得啊,一副画,二铜板。
轻松地画,真的很快乐。
多久啊,多久没有享受过画中的美妙滋味了。
我热情还在,我对画还执着。
“好。”我手抹上最后一色,那小姐赞叹起来:“好画。”
我走到一边有水的地方净手,再回来,画前已是围着了一帮人。
“姑娘,你这画不错啊,我出一千两买下来,如何啊?”
我摇头轻笑着:“不好意思,这位姑娘先买了。”
“那小姐,再给我画一幅画好不好?”他恳切地说着。
我点头:“好。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再画一幅画。”
“大家别看了,这画可是我的。”那小姐取下木板上的画,卷了起来。
又笑着对我说:“你说,这画值多少钱,多少钱,本小姐都出。”
我伸出一指,她笑了笑说:“没有问题,一千两,对本小姐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我摇摇头:“错,一个铜板就好。”
136楼
“啊。”众人叫了起来。
我笑了:“今天我只画二幅画,一幅,就一个铜板。”
“唉,姑娘,那可是你说的哦,你刚才说给我画一幅的。”刚才跟我说话的人一脸的惊喜:“幸好我说得早。就画这样的,姑娘,就画这小姐手中这一样的。”
众人都扼腕起来,只是慢了一步说,也只是想看看,那画是多少钱吧。
别的我不求啊,我就只求一个痛快。
那小姐将画递了出去:“这画给你,妹妹再给我画一幅。”
“真的?”那人不敢相信地说着。
“去打听打听,我京城米家的人,从来不会说话不算数。”她仰起头说着。
身上一种超凡的气势,清丽的五官,十分的精致。
我才发现,这小姐,真好看啊。
她这话一出,让人都叫出声,她又满意地说:“京城的米家,富可敌国的米家。”
“妹妹,再给我画一幅。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满意的本事?”
我笑,她也是极痛快的人。我喜欢。
爽快地说:“好,米小姐,喜欢雪吗?”
她点点头,优雅地喝着茶。我又问:“米小姐,有胭脂吗?”
“自是有,胭脂香帕,一并齐全。”她打个响指,也不问我有什么用。
一个丫头就将一盒胭脂放在桌上。
我笑着,将胭脂调好。
喜欢雪,我就给她画一幅与众不同的雪,还有红叶才是画里唯一的亮点。
我觉得这小姐,清高。红与白,鲜艳夺目适合她。
树木依然是用墨,但是这一幅,我画得很细很细了,淡淡的,浓浓的,闪织在一起。
画是白的,景是淡黑与浓黑闪织着。
画完之后,我画红叶。
看看敲好深浅的胭脂,我朝米小姐轻笑:“香帕子借用一下。”
她惊叹地看着,从袖子掏出帕子给我。
我用帕子沾了红胭脂,在雪边的梅树上,都缀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红叶,这可不能用帕子了,用画笔细细地勾,再浓浓重重地上,各有不同的色彩。
等我用手指上完最后一抹色,全场都响起了掌声。
“好美啊。”米小姐惊叹地站起了身看着。
我净了手走近,很多人就围着我说:“姑娘,画师,给我们画一幅吧,给我画一幅吧。”
我摇摇头:“不了,今天就画二幅,一幅,一个铜板。”
“这画,估计能值万两啊。”
钱算什么呢?身外之物啊。
我伸出手:“贪财了,米小姐,一个铜板。”
她一脸的惊叹之色:“姑娘,你能不能到我米府中来画画,你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口。真是太美,太美了,我从来还没有看过这么美,这么好看的画。我真是不敢相信,用墨和红色这二种单调之色,可以画出这么美的画。”
“谢谢米小姐的过奖了,我无意去哪里?你闻闻,这画里,是不是有一股子香气呢?”
她吸着鼻子闻了闻画,睁得圆大的眼大声说:“真是啊,太神奇了。”
“这是你香帕的香。”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请你吃个宴。”她见我接了那一个铜板赶紧叫着。
我边往后退边笑:“不用了,二个铜板我就足够了。”
我得到的开心,很多很多了。这些,怎么可能用钱来衡量得了呢?根本就不可能。
再笑着摇摇头走着,看看天色,竟然柔和了许多啊。
再看看人群,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我还是倪初雪,我没有丢掉自已。
我跳着,笑着,又跑着。我第一次觉得,我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没有别的因素,就是那么疯,那么狂,为二个铜板,我可以画上大半天。
我可以押了不菲的耳坠,找一个理由,放纵自已。
气匆匆地跑向那秀才,二个铜板就放在他的桌前,我喘着气笑:“先生,我是来赎耳坠儿的,这二个铜板。”
那老秀才笑着取了出来,把二个铜镜还推向我:“倪姑娘啊,不必了,有人替你赎了。”
我笑得起劲:“有人替我赎了这耳坠儿?”
“是的。倪姑娘。”他慈和地笑着:“是一个年轻人。”
我还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
我抓起了耳坠和二个铜板,一路走着,看到要饭的老人家,全送到他的碗里。
充实的一天啊,足够了。
我不去问,是谁给我出的钱。
我这就是穷开心啊,坐在一处桥边,我就看着鸭子戏水。
这一看,便到了晚上。
不敢看成双成对的人闹花灯,我轻叹一口气,爬了起来往宫里走去。
拍拍衣服,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得到了快乐,我不知道,皇上给我什么样的答案。
轻松地进了宫,朝后面挥挥手,告别暗中看着我的人,告别元宵的美丽。
果然,我才回到宫里,还没有来得及吃完一碗饭,小公公就来宣我去皇上的正和殿里。
我觉得自已越来越有心计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成长的迫不得已,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样子的自已。
我可以疯狂地为二个铜板画半天,这是我自在狂傲的心性。
我明明是高兴的,而现在,我却要装作一副无可奈何又寂冷的样子去面对皇上。
说实在,别说他说什么公不公平,我自已都不喜欢自已现在这个样子。
有些叹气,还是在公公引领之下进了正和殿。
有一桌酒菜,放在那月光之下,四周的花香月色灯光相映着,却连个宫女也没有。
我也就站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在那里?这又是为什么?
站了一会儿,他就来了。
没有龙袍加身,只是淡素的白衣。
他穿白衣特别好看,颀长的身子,俊美的容颜,这也是风采翩翩之人啊。
“坐下。”他淡略地说着。
我一本正经地坐下,把玩着裙带上的丝绦。
他重重地放下筷子,发出清亮的声音,不悦地说:“倪初雪,你能不能认真一些。”
我抬起眸子看他,一脸的平色说:“皇上,奴婢认真。”
说吧,要说什么就说什么?其实我觉得听与不听又如何?终不是站在一条线上的想法。我知道,我这是在激怒他。
他有他的弱,我也有我的坚持。
“倪初雪,你很不开心吗?跟朕一起,你就不开吗?朕讨厌你这个鬼样子。”他淡然地说着,倒了杯酒就一饮而尽。
“奴婢的错。”我奴性做足了,给他倒酒。
他瞧了一眼,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叹着气说:“初雪,我喜欢你挥洒自如的性子,好自在,好潇洒,像天际边一抹不可触及的云彩。为什么在宫里,你可以自在,你却做不来。”
他眼里闪着一些波光,我暗笑,他这般说,就是有意要放我出宫。
无非是想看我干些什么?和谁在一起,他就这么一点想法。
其实,二人都没有来。
“给我笑一下。”他轻声地说着。
我扯开脸,笑,笑,笑。
他摇头狂燥地说:“不是这样的笑,是喜形于色的欢笑。”
我摇头:“顶多如此了,皇上快吃吧,菜都凉了。”
他摊开掌心,上面是二串晶莹剔透的玉坠儿,是我的耳坠。
我并不意外会落在他的手里,也没有惊奇,看着淡淡月光之下,玉色泛色生香起来。
“是朕给你的。”他有些恼怒地说着。
我眨眨眼睛:“我没钱用的时候,瞧到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会当了。”
他瞄到我手腕间的天珠:“怎么不把你那个东西当了。”
我耸耸肩:“我答应过一个人,不把天珠拿下来,这是快乐,代表着快乐。”
“不过,朕高兴。”他又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看我:“你当了二个铜板,你画了二幅潇洒之画,你高兴了,你快乐了,你又去换回来了。”
“皇上,酒菜快凉了。”没有什么啊?值得他说个不停的吗?
我站起来倒酒的时候,他抱住了我的腰:“初雪,朕想你留在宫里。”
我笑啊,唇角忍不住上扬,他终于松口了,那一病,病得太好了。
可怜的太后啊,我借了她的东风了。
不过我才进宫多久啊,他就得放开我了,可见皇上的心,也是软的。
满头的黑发埋在我的腰间,我有些感触还是轻淡地说:“皇上,这是软禁我的地方,我怎么飞,我终是飞不出一个笼子。”
快说放我走啊,我马上就出宫。
他抬起眼看我,幽幽的眼神中,有些湿意:“初雪,今晚,再去洗衣宫约三更。朕,放你走。”
“真的?”我掩不住惊喜之色了,欢快地叫着。
看到他脸上的一抹愠意,我又收起笑,正色说:“君子一言可是言出必行,特别是皇上的,更是君无戏言。”
他点点头,又叹着气:“朕不放你,朕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涩苦苦的,看到你不开心,朕,竟也折腾着。其实我想你陪在朕的身边。”
“皇上,我喜欢在外面画画。”
“我恨楼破邪,上官雩。”他孩子气一样地说着。
我笑,有些落寂:“我真的与他们没有姻缘了,什么都过去了,也不会再回到从前,二个人,我都伤他们,伤得可能深,可能浅,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揭破那些伤痕了。”
“朕要把他们都赐婚了,记着你的话,宁不嫁,不做妾。”皇上警告地说。
我笑,点头点得可欢了:“奴婢记着了。”
“我还是不放心。”他说着。
我拉下脸:“皇上,不可能不算数的。”
“朕喜欢你,朕长这么大以来,也不怕你笑话,还是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
“若风呢?”我轻问,心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皇上轻哼地手,掐掐我的腰:“她怎么比得上你,朕遇上她,就是在洗衣宫里,就是你那般的画面,她是有手段之人,欲擒故纵朕也知晓几分她是j细,这般,如何爱呢?倪初雪,跟你一起,没有什么样的负担,很轻松,很舒服,所以,我喜欢你。”
“这是知已,朋友一般的相处,并不是什么喜欢。”一定得误解他才行。
他冷笑:“就这般急着想要甩开朕。”
“全天下的女性,都会喜欢皇上的英明神武的。”
“少说谄媚话,就这样,就这样给朕说说话。”他喃喃地说着,再抬起头,漂亮的眸子看我:“别谈出宫,就这样跟朕一起,不是很好吗?”
我二话不说就扯着他的手:“别抱着我。”
“朕喜欢看你脱了衣服在池子里时候?”他说。
我看到他眼里的一抹戏谑,抓紧了衣领:“我可是三贞九烈的。”
他笑,放开我,举起一杯酒:“好一个三贞九烈,敬你。”
我喝酒之前又再加上一句:“皇上,你说话可算数哦。我不想在这里。”
他轻笑,有些意味深长:“必是说话算数,不过,自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先探听清楚。
“联让你进宫的时候,你就得进宫,朕出宫的时候,你就得陪着,朕要是还寂寞的时候,你得吹曲子给朕听。还有一些,明儿你就知道了。你回去吧,三更之后,在洗衣池见。”他放开我,自饮自斟起来。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伤和寂,可我不得不狠心。
心软,只会让我很多事,做不成,包括离开宫里。
回到住的地方,还觉得有些沉重和喜悦交织着。
圆圆蹭着我的脚,我才笑起来,抱着它滚上床去:“圆圆,姐姐要出宫了,要出宫了,多好啊。呜,我终于行装于了,我也不伤害他。”
他一定不开心的,可我不得不走,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喜欢我和他像是凡夫俗子一般相处,每一个帝王,是否都有他们说不出来的寂寞。
如果,他对我够狠心,可以囚我一辈子,可以用蝽药什么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我只是大病一场,只是,跟他发发小脾气,他就受不了。
他也明白什么叫做放鸟远飞吗?困在宫里的我,对他就像是刺一样。
也好吧,这样子,都还早,还没有伤得深。
可是,三更。
我轻笑,在纸上写下一些东西,再贴在一个灯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