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全文)作者:未知
宫女(全文)第4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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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一个人疯狂,我淡淡地说:“皇上,若风也没有爱过你。”
他无力,然后躺在我的身侧:“朕非杀了她不可,若不是她,朕不会失去你的。”
我坐起身,冷然地说:“皇上,这不是你的想要的吗?七皇子有愧于我,所以,他上了边关,所以,你得了权,你得了势,得了宠,你成了皇上。”
他脸色变得青黑:“大胆。”
“皇上不是要我说吗?那奴婢就说个清楚得了。皇上明知若风是j细,明知道耶律重想要收买七皇子,所以,他们就想尽办法让七皇子得到我。皇上知道,皇上又还知道我的身份,大辽的公主,不是吗?皇上的确是聪明,把我和他的性子也算进去了,所以,他如愿的走了。”
他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皇上又怕七皇子重军反攻京城,所以,奴婢不得不留在宫里,可是,耶律重也想利用奴婢让连秋池假戏真做的将我偷运出宫。无非是想要和七皇子联姻,又或者是和皇上你联姻,我始终是牵制着七皇子的棋子,不是吗?奴婢跟他说过,只是世上少一个人而已。他放弃了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我逃走了。七皇子呢?皇上还是不了解他的,他无意于官场,何况是这些权势纠结之中,如要与你相争,你未必是他的对手,他选择去了边关,也就把命搭了上去,还在乎于这些权势之中吗?皇上现在又更不了解奴婢,奴婢现在只是一个宫女,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就只呆在宫里,我这一世,我就没有姻缘,这样,还不足够吗?皇上还要看什么呢?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就是每个人的心,都不同了。”
我曾以为,太子是有志不得。
每每郁闷之时,我便劝之,也许就是那时他对我有别样的感觉吗?
人就是这样奇怪,你要是在他好的时候,帮着他,也并不为人记住。
你要是在最难的时候,扶持着他,他不管怎么样,还是会记得清楚。
当然,也有过不少能吃苦不同甘的事发生,在书时在,我看过不少,我不太了解我和皇上之间是什么?是因为他一直就没有得到过我的心?所以,他一直挂念吗?
我尝透了情的甜与苦,我心也累了,倦了。
他低低地叹息,然后轻轻地说:“初雪,你又怎么能了解我呢?不为王,那我这一个东宫太子,算什么呢?我一无所有,我每天,我就想着,我能干些什么?可是我和七弟,明明做一样的事,明明,我比他还出色,我父皇,总是赞赏于他。权,不得不争,天下之谋略,就少不了算计与险恶。”
“我不懂权术,我也不喜欢。”我直截了当地说着。
“你怎么了解我孤芳自赏呢?一个人挣扎,一个人走,到现在,我还是一个人,我多是怀念那时啊,可我还知道,我如果不争,我连这地方我都到不了。”
他轻声的无奈与叹息,在耳际响着。
皇上,也有皇上的悲哀,我帮不了他。
普天之下,如此之大,忙忙碌碌中,终无人知心,也是一个可怜。
生为皇手这般,倒不如,为凡夫俗子了。
因为在宫里,习惯了权势,因为,每一双眼睛都殷殷相盼,使得他们,不得不漠视自已。
这也是他和七皇子一直有相同的志,却相互都防着的原因吧。
孤独中,有些变了东西,就不会再回来了。
“初雪,再陪在我的身边好吗?”他轻声地叫着,没有了帝王的尊严。
俊朗的脸孔带着一些哀求,我却坚决地说:“皇上让奴婢在宫里,奴婢就不得不在宫里。”
“倪初雪。”他大声地怒叫着:“你还要朕怎么样。”
我没有想他怎么样,我就想他能放开。
物还是物,人还是人,可是残香不再。
他气恼,狠狠地怒视着我。
我不躲不缩地正视着,这是我的决心,心软的话,到了最后连我也不认识我自已了,我坚信,这深宫中就有着能改变人的东西。
他气结,眼神看那水:“给我跳下去啊。”
我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好是冰冷啊,几乎没有知觉了。
他气怒的要把我撕裂一样:“倪初雪,算你狠。”狠狠地瞧我一眼,才往冷宫外走。
我不行了,赶紧往草地上爬上去。冻得我几乎动不了,直打着抖,浑身衣服都湿了。
他的试探也到此就结束吧,倪初雪和他之间,是没有可能。
我跑着,跳着,让自已暖和起来。
133楼
还是很冷啊,我抖着身子出了冷宫,那御林军也毕恭毕敬地看着我。
唉,他们大概是想成了,我和皇上偷欢的那一种吧。
我这样落魄,全身都湿透了,脸也直发着抖,怎么看,应该是怎么可怜才是。
我直往房里跑啊,一停下来,就冷得我透心透肺的痛。
御花园那边,已是停了戏,还有着灯火,照着那光,我越发觉得冷。
回到了住的地方,赶紧把湿衣服换下来。
又向别的宫女要了一碗姜汤。
没有人在身边了,自已得学会照顾自已。有些心酸,还是要坚持过来。
可是,姜汤是喝了下去,我也舒坦了一口气,到了半夜,还是觉得身子冷极了。
点亮了宫灯,将黑暗挥到一边去。
抖着轻飘飘的身子,将房里所有的棉被都盖在身上了,还是很冷啊。可是觉得有些心里不踏实,好像还有什么没有做一样。
房里看了一圈,看到了桌上的画。
对啊,画啊,我还没有来得及送给小静呢?
我不能食言啊,他就害怕每一个亲人都把他抛了。
又迷糊地爬起来,披上厚实的衣服,拿了桌上的画就往东宫而去。
太子已是皇上,已住在皇上的宫殿里了,而东宫,却是空置着,小静却还住在那里,他还太小,还没有学足真本事,没法儿呆在皇上的身边,我也有些略略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也是好的。
走过去的时候,都敲三更时分了,月色更是清冷上了几分,打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远。
小静却还在东宫的花园边练着剑,有模有样,比我以前看他时,要来得有气势多了。
“小静。”我轻声地叫着。
他抹着汗,就站在那里看我。
然后他眼里流下二行泪,咬着唇,轻声地说:“我一直在等你。姨。”
我叹口气,幸好我来了,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守在这里一夜,会练上一夜吗?
这孩子,小小年纪,性子倒是比我还固执。
我倒是希望他跟林珣学学,有棱有角,割要是一磨起来,就会生痛。人还是圆滑一些好,这样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儿。而人,总是有角的时候,就会受伤害的。
我扬扬手里的画,抱歉地笑:“对不起,姨来晚了。”
“姨。”他擦着泪笑:“我会等你的。”
我轻擦他的泪,低声说:“傻,不是吗?下次不要这样子了,你想想,要是姨一时没有空来,那你不是整夜地等着吧。你可以回去先睡,姨知道你住那里,姨送到你房里去,第二天你一看,不是觉得很好吗?”守着夜,明天,他也得学他的东西啊。皇上是要培养他了,文武兼收。
他能应付得过来,还能让人赞叹不如,是相当的不容易了,那当是得付出很多的代价和东西的。
小静抱着我的腰:“姨,小静知道你不会忘记的。”
我摸摸他的头,看着月亮,有些叹气,他那里有知道呢?要是皇上,唉,要是皇上真是侵犯了我,我估计就跳下那小河流里去,冻死得了。
他会等我一晚上吗?我想,会的。
他会失望,然后,知道消息之后,他会痛苦,很痛,很痛。
我笑笑:“姨不好,小静要早点睡觉,好吗?”
他点点头,灿亮的眸子泡了泪水,还是那样的清亮。
而且,明天我就要去太后那里,有很多的事情,比较难估计。
“无论姨在不在你的身边,你都要学会,坚强,还要学会开心,知道吗?”我看着他,轻轻地说:“姨希望你一年比一年会懂事。”
他点头,唇角含笑:“姨,小静明白了。小静也要向姨一样开心,姨就是走在路上,都会飘起来的。”
我轻笑:“姨怎么就会飘起来了?”
“小静不明白,可是姨就是会,姨总是唇角带着笑,眼里带着笑,很美很轻很飘的。”他认真地说着。
我捏捏他的脸:“小静学得东西多了,也越来越会说话了,姨喜欢,呵呵。”
半蹲下,抵着他的额:“长大,快乐。”
他点头,轻轻地,在我的脸颊上亲一下:“小静最喜欢姨了。”
我乐得直笑:“好,小静,半夜了,得睡哦。姨也得回去了。”
“好,小静会很乖的。姨不喜欢先走,小静就先回去。”他有板有眼地说完,小小的身子就转向宫时在,三步一回头,还朝我一笑。
真是懂事的孩子,好吧,我以后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好怕的,小静会养着我,林珣也说,会养着我,真好。
他们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这世上,除了爱,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就在身边。
我转身往东宫外走,风也冷,月也冷,头也痛,可是,我一点睡意也没有。
去年今日的今天,我和楼破邪出宫了,在宫外,我们看花灯。
还有那差点就裁上去的面具,就如我的路,总是半路夭折吧。
他不会再回到宫里来了,封了王,他在外面,就有住的地方了,是独自的府抵,从此,他若是要进宫,也不是说来就来,说不走,就不走的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什么都改变了。
我竟然又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崇阁宫。
守门的,竟然还是那些人,我想进去看看,问他们能不能进去,他们没有拦住我。
这里还是和他走之前一样,我喜欢他的书房。
好多好多看不完的书,随便抽一本,都能看到有细细翻阅过的痕迹,有些还作了一些改动。
廊外的红灯笼,没有主人了,还是一样的杜起来。
借着那光亮,我坐在他的位置上,还是觉得太大。
花瓶中,还放着我的相。
他说,去看看吧,那是我最喜欢的。
我其实那时候就猜到了一半,我却不敢全是证实。
多傻的我们啊,呵呵,说不出口来。
窝在椅子上,头好痛。
我又躺在他的软榻上,还有毯子呢?细细地裹了起来,包不住我冰冷的身子。
我想,如果这时候,有酒就好了。
我想醉倒,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痛得厉害。
我想楼破邪,我还想上官雩,所以,我就注定这么痛着。
楼破邪的俊美,深情,执着,孤寂。
上官雩的包容,宽厚,高傲,理解。
每一分,都让我心动,每一个人,我都分不出,我爱谁多一点。
我是个该死的人,我有这样的想法,二个人之中,选一个,都难。也都容易,可我无法突视自已的心。
压抑住,终不是办法的。
算了吧,现在在皇宫里,我就是有一千一万个想法,终是空谈的。
说好了不选,说好了要过去,我总不能在打转了。
酒醉之后好啊,明明要恨他的,却又和他抱一起,在这榻上,睡了一晚上。
我又背叛了,一次次地离背了我的意志和上官。
在秦淮边,我答应了上官的求亲,我就该一心一意为他死心塌地的。
谁说我对上官没有情呢?那青涩的喜欢和欣赏,那成功之后的相同喜悦,不是很妙吗?一起吃饭,看着他气乎乎的,还一直跟他作对。
刚开始就没有看对眼的人,怎么就有那种感觉呢?
那时就想打击他,后来,竟然微微的喜欢了,他在身边,我觉得还好。
其实我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他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
我越来越多的快乐,这就是生活啊,不断的学,不断的认识,再理解,那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情,总会过去,伤,总会好,天还没有亮的。
就这一夜,让我肆无忌惮地想念他们。
我是混蛋,我觉得全世上的人,就没有我来得坏,我毁了高傲的上官雩,我还害了尊贵的楼破邪。
有人轻敲书房的门:“倪宫女,天要亮了。”
哦,原来天要亮了,这里会有人来吧。
我叹了一口气,将毯子折得整整齐齐的,依恋地看这里一眼,出了书房。
黑压压的丛林里,满是雪。
还压得白白的,清晨的天气,特别的冷。
呼出的气,都久久不散。
回到房里,看着一大瓶的梅花吐香送纷,我轻笑:“好了,倪初雪,天亮了。”
天亮了,天亮了,我劝导皇上不能再回到过去,我现在,也不能总是回忆。只要我活得好,他们才能安心。
这才是最好的。我一向自私,所以,他们想我的时候,还会比较多的。
打起了精神,揉揉头痛,又是新的一天啊。
不可能改变局面,就改变我的心情吧。
今天,还得去见太后。
宫女送来热水给我洗脸,看到我的脸色难看,低声地问:“初雪姐姐,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我大概是有些冻着了,能不能帮我去再要一碗姜汤来。”
喝下去,也行会更好受一些。
她点头:“好,我马上去膳房要。”
见太后,不能穿得太喜气,也不能穿得太寒气,大过年的,我倒谁的脸来着呢?谁都知道,我现在是首屈一指的宫女。
厉害啊,只侍奉着皇上一个,比皇上身边的公公,还红呢?
原来,穿衣也有这样的学问啊,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学过呢?
挑了件蓝色的宫服穿上,也算中庸吧,我觉得,我还是好好跟林珣学一学为好。
灌下了大碗的姜汤,一股子的暖气,从心口生起,舒服一些了。
一小公公就跟着我去太后的慈宁宫,我觉得,这是皇上存心让他跟着我的,有什么事,或者是我一求饶,他就会飞快转告皇上。
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
我到了太后的慈宁宫,她还没有起身。
我虽然颇为不同,可身份上,也只是一个宫女。
跪在太后的中殿之外,朗声说:“奴婢倪初雪向太后请安。”
一老公公轻声地嘘:“你先跪着,太后娘娘还没有起身,天气冷了,只会太后娘娘起来,老仅便进去请示太后娘娘。”
一句话,就让我跪在那里,我不知要跪多久。
就觉得一个绝啊,太后的手段,真是比皇上的还强硬,还俐落多了。
巧的是,偏这中殿这一廊的雪,没有扫得干净,跪在上面,雪就慢慢地濡湿了裙膝,不得不说,太后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这下马威,够狠的。
这一跪,我跪足了二个时辰,才听到里面有些声响。
宫女就越过我,来来往住地侍候了。
那闭眼养神的老公公睁开了眼:“你先跪下着,老奴进去请示。”
跪得我,只差没有二眼发黑了,头越来越痛,脚都僵了。
我幸好啊,喝了姜汤,还有一股子热气在心里游荡着。
一会儿,老公公出来:“太后娘娘宣倪宫女叩见。”
我差点就站不稳,揉揉膝盖,定了定神,才往里面走去。
134楼
暖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更让我轻飘飘起来了。
太后娘娘就坐在那凤椅之上,一朝为皇后,穿尽正宫徇丽之色。如今做了太后,却是一身的素。明明是娇艳如花的容颜,硬是折老了几分,更冰冷的不可正视了。
太后的精神真好,哪是刚起来的样子。
我倒也是知道太后是想要折我的锐气。
其实我也没有想跟谁作对,我就是一个宫女,上面说什么?我还能如何呢?
跪一下无所谓,人的棱角,就是这样慢慢磨去的。
我又跪了下去,恭敬地说:“奴婢倪初雪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她没有叫我起身,而是打量着我。
锐利而冰冷的眼神,没有让我害怕。
这么多的日子,将我的稚嫩之心,也磨得硬了,我更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很多的事情,不是因为害怕,就不会发生的。坦然面对,更会好受一些。
“抬起头来哀家看看。”她冷然地说着。
我抬起了头,望进那冰冷的眸子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宫里的妃子,包括最高的皇后到每一个妃嫔,都喜欢用冰冷的眼神来看人,来让人害怕。
这样子,就能显来她们的身份之不同吗?
我想,要是皇上看到这样的眼神,必不会喜欢的。
她轻笑,雍容华贵:“好一个倪初雪,你就是让皇上心神不宁的倪初雪,哀家怎么也看不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啊,哀家能记住你这宫女的名字,就是你的牙尖嘴利。”
我不敢出声,自然,她还记恨着我在梨花宫的那番话呢?
“怎么?今儿个说不出来了?”
叫我说什么啊,宫里,有公平说话的地方吗?
“是奴婢在梨花宫放肆了。”我没有半点诚心地说。
不是叫我来画画的吗?幸好我心里早就有准备了。
太后半眯着眼:“你是不屑是吗?”
“奴婢不敢。”我淡淡地说着。
“不敢,哀家看你有天大的胆子。”尖锐的声音响:“呆在皇上的身边,为的是什么啊?你一个大辽人,呆在我们燕朝的皇宫里,是不是想做什么芶且之事。”逼问的眼神,不容许我有半分的退缩。
这话可说得有些乱套了。芶且之事,要是皇上不打我的主意就算是好的了。
我轻淡地说:“奴婢不敢。”
“好个不敢,哀家问你,昨天晚上把皇上勾引到那里去了?”她重重一拍桌子。
我知道,这不能说,这是皇上的脆弱。
太后的占有欲比较强,她想将每个人都牢牢握在手掌心,太子并不是她所出。她一定会怕他做了皇上,有了权势她会掌控不住。
亭妃是她一手提拨上来的,也是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但是,太后又明不明白,皇上做太子的时候,就很压抑,因为太多人掌控他了,他有志难伸,有才难束搏着。他最讨厌的,也就是这个。
如今,他做了皇上,太后还想要掌控他吗?能吗?
“奴婢没有。”
“好一个没有,这样的宫女,岂不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看你的脸,就怎么看,怎么像大辽的狐媚子。”她眼里闪过的寒光,似乎,打着什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