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缘全本作者:肉书屋
结缘全本第12部分阅读
丽太适合这种单纯的傲然,越发让人觉得她是无法企及的仙子。
从各地采选入宫的美女们都是一方绝艳,在姗姗来迟媚色撩人的丰疆王妃面前,竟都产生自惭形秽之感。
一直寒着脸的丰疆王爷伸出手,把她扶在身侧,冷峻的面庞显出清淡的柔情,却更让人感觉到他的眷恋和怜惜。
凤希挨个细看阶陛下的美人,月筝暗暗咬牙切齿,极小声的嘟嘟囔囔。
凤希侧脸看了她一眼,用仅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问:“说什么呢?”
月筝的怒气爆发了,他繁复的王袍是不错的遮挡,没人能瞧见,也没人敢瞧见她用力拧了丰疆王爷一把,王爷的身子一僵,脸色沉稳得很怪异。她小声地从牙缝里挤着说:“你就是故意不叫我,自己来看美女!等我睡醒了,都大势已定。”
凤希听了,仍旧保持着王者风仪,嘴角却戏谑地挑起,“是你自己‘谋划’得太累,本王不忍心叫醒你。”
月筝闷闷,看他分配美人。
怪不得皇后娘娘又犯了小心眼,这批美女中当真有几个算得上国色天香,月筝觉得她自己一个女人看了,心里都痒痒的,更何况男人了。
凤希点了最漂亮的两个美女的名字,月筝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幸好他说:“赏给丰疆都督。”
心咕咚落回原处,赏出去就好,这两个真是妖孽啊,留在王府她会寝食难安的。等一下,丰疆都督……那不是月阙吗?一下子赏了两个,这不是要月阙的命吗,她……她还没嫂子呢!
第一排站在的四位都是姿容极其出众的,凤希赏了月阙两个,却跳过另两个,直接分后面几排。月筝本还想因为月阙的事抱怨他几声,慢慢心又被死死攥住了,难道他看上的是留下的这2个?
心事沉重看什么都不顺眼,男人们分鸡分鸭似的瓜分着庭上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们,让她感到十分悲哀。女子的命运在男人们眼里,和一件物品无异,送来给去,不喜欢了就随意丢弃。少女们悲哀,她更悲哀!就算这次她能缠得凤希全数遣发,下次呢?
他还只是个丰疆王爷,如果他日得偿所愿,他富有四海,后宫佳丽三千,若说她能独宠一生,那也是决不可能的。
凤希用眼角看着她越来越低垂的小脑袋,轻轻一笑。下令得到封赏的臣属们退下。
留在厅里的两个美女有些雀跃难耐,以为王爷看中了她们。
月筝面无表情,如果这是无法避免的命运,凤希留下谁又有什么分别。
“吕雯君……赏给云骑校尉容子期。柳含青赏给昭武校尉卫皓。”
月筝目瞪口呆,他没留下美人倒不怎么惊诧,怎么会赏了一个给卫皓呢?她突然吸了口气,这人太j诈了,他分明是蓄意报复香兰!
回房洗去一身疲惫,月筝坐在床前慢慢编结情丝,虽然未来难料,这次……也算他一功吧,毕竟他还是遣去了所有美女。
“干什么呢?”凤希走到她身后她才发觉,她向他一笑,细细说了情丝的来历。
“打满十八个就学不老术?用不用我突击一下,多做几件令你感动的事啊?”凤希笑着把情丝接过来细看,心下惋惜,谢涵白空负天人之资,却无济世之心,净发明这些奇巧无用的东西。月筝拿“慧剑”给他看,凤希用这把小剪子去剪防身匕首的刃,愣是剪出一个豁口。
“就知道你没什么风雅情意了!”月筝又横眉立目,“你八成在琢磨,想用这种材料打造兵器。”
凤希一笑。
“这次回京,你陪我回师父那儿吧,我们问他要配方。”月筝其实也觉得这么好的东西被师父糟蹋了。
“你师父……还是算了。”凤希不以为然地挑眉,“胜败得失也不是靠神兵利器就能决定的。”
月筝好笑,他还在记恨师父不肯来阵前助他吧?
“这次打结是为什么?”凤希靠过来,笑着看她的眼睛,揶揄道:“难道是因为我给你做了件罕世皮裘?”
月筝气结,恨恨说:“对呀,对呀!”被他气得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干吗心眼那么坏?赏我哥两个美女让他左右为难就算了,好好的赏卫皓一个干什么呢?!”
凤希笑了,无辜地眨了下眼,“容子期也有份,我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你就是报复!”月筝发横。
凤希好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俏脸,“看着吧,你不总抱怨香兰净看你的好戏,这回也该轮到她演一出了吧?说不定她还要感谢我。”
月筝怀疑地看着他,半信半疑。
第34章萤火晶莲
难得早上凤希醒来后没有立刻起身,懒在床上微微含笑。月筝撇嘴瞪他,太明显了,他是留下看香兰热闹的,估计这段时间被香兰冷嘲热讽,也窝了一肚子火。
香兰今天意外亲自端水进来,小丫鬟们跟在她后面脸色怯怯,显然被她迁怒骂过。月筝坐起身,伸着脖子等洗脸,香兰重重地把盆子顿在方凳上,溅起的水花迸了月筝一脸,连眼睛都迷了。凤希轻轻扑哧一笑,赶紧起来用毛巾给月筝擦眼睛。香兰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转身在小丫鬟们惊恐的眼神中愤然离去。
月筝梳洗完毕亲自给凤希梳头戴冠,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她忍不住用梳子敲了敲他的头,“看吧,她把这笔账记我头上了!”凤希轻笑出声,月筝向下拉嘴角,这回他可什么仇都报了。“你打算怎么办啊?”月筝认真地问,她当然不希望香兰和卫皓真的因此而决裂。
“不是我要怎么办,”凤希还是笑呵呵的,“是卫皓要怎么办。”
月筝沉默,为他戴好玉冠,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如果卫皓对香兰无意,安然收下美人,香兰再闹腾也是白费。
凤希去前面办公,月筝也不敢叫香兰来,生怕“耽误”她的“正事”。闷闷地看了会儿书,索然无味。这个时候就格外想念月阙,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被两个大美人迷得神魂颠倒,都想不起还有她这么个妹妹了。香兰倒自己笑嘻嘻地来了,左手被布条吊在脖子上,人却很开心。
“手这么了?”月筝放下书,细细看,打了夹板,好像还很严重。
“骨头裂了吧。”香兰满不在乎地说,随即皱眉,抱怨也很甜蜜,“都怪卫皓!”
“卫皓打你了?”月筝气急败坏地跳下床,一副准备冲出去伸冤理论的样子。
“没,我打他的,结果自己手断了。”
“啊?”月筝愣了一会儿,呆呆地坐回床边,香兰是用了多大劲儿去殴打卫皓啊?
“他把那女的退给王爷啦!”香兰兴高采烈。
“哦,哦。”月筝点头,随即嘻嘻笑起来,“我是不是要给你置办嫁妆啦?”
“倒还不急着让你破费!”香兰悻悻,“卫皓说现在还不是娶妻成家的时候,怎么也得等这次进京回来吧。”
月筝点了点头。
凤希回来的时候,看见她正歪在美人榻上出神,双眉微蹙。“这么了?”他走过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香兰制服了卫皓,你怎么还这副表情?”他揶揄地说,今天早早回来,还以为会看见她摇头摆尾地跑出来向他显摆。
月筝站起来偎入他怀里,轻轻环着他的腰,“凤希,我真羡慕香兰。如果将来我暴打你一顿,你就能不要其他女子吗?”
凤希也搂住她,轻声一笑,“真是个傻瓜。”
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傻瓜,在他怀中闭起眼,享受此刻的甜蜜,将来的事她何必早早忧心,至少现在她是如此幸福。
日子过的特别快,五月份眨眼就到来,月筝坐在华贵的马车里遥望着京城的门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当初的梁王府已经重新修缮过,凤希如今已经是亲王,按照仪制,皇上又把周围大片的土地划拨给他,新修的围墙十分扎眼,是京城里占地最大的王府。月筝望着围墙里的荒芜,不由冷笑,所有的荣耀优待都显得那么虚假,只要天下百姓看见了他这个父皇是如何“宠爱”这个儿子的就好,这“父爱”真是让人伤感。
回来的第一天就要入宫觐见,顺乾帝的和颜悦色,孙皇后的冷漠相对都在意料之中,月筝耐着性子循规蹈矩,一上午不停地跪下起身,折腾得她头昏脑胀。
凤希被皇上留下问话,大概要细说丰疆军情。太监引着月筝先去东宫,如今凤澈监国,来东宫奏事的官员络绎不绝,月筝被领着向后殿走,太监很殷勤地小声对她说太子妃和两位良娣早早就在后殿等她。月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颇有去狼窝赴鸿门宴的感觉。刚转过甬道拐角,树下一抹刺眼的黄|色,月筝吓了一跳,以为皇上跑到这里来了,再细一瞧,竟是凤澈。她暗暗一笑,是了,如今的凤澈离皇位只差半步了,连服色都换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树下,似乎在观赏圃里开得正好的花儿,月筝偷眼瞥了瞥他冷漠的神色,心里一凛,这真是小时候和她一起游戏淘气,对她言听计从的太子殿下吗?这个男人真的跑到她的新房来说着对她余情未了?她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疏离陌生得她竟然认不出他。那些关于他的记忆,一下子都虚浮起来,她觉得也许是自己做的乱梦被糊涂得当成了回忆。
对他的感受十分复杂,凤希冲杀在前,他在京中拣便宜的时候,她恨他。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她又觉得自己包藏祸心,蓄意害他,有些自鄙和不忍。
他身边只带了一个太监,那年轻的太监想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引着月筝来的太监在他面前谄媚地矮了半截。月筝不好意思盯着凤澈看,不由瞧了那太监几眼,觉得他十分眼熟。
“原小姐……丰疆王妃,一向可好?”那太监冲她一笑,月筝才确定他就是当年的小香子。心里实在感慨,看着小香子总管的服色,当初的玩伴,现在全都如此陌生。香公公对引月筝来的太监小声说了什么,太监连连点头,两人快步向后殿去了。月筝就被晾在那儿,凤澈的眼神转过来,肆无忌惮地停在她脸上。
月筝觉得自己脸上的肉都要跳起来了,她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换一个男人这么直勾勾地看她,她绝对早急了。她正打算赶紧问个好,逃去后殿,真怕凤澈胡言乱语。若说凤澈对她恋恋不忘,她倒还没这么自恋,如今凤希势大,凤澈那口没遮拦,说话又不过脑子的脾气再犯了,对她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话,真是想忘都忘不了,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恶心。最好就是别听他说!
“月筝。”没等她开口,凤澈却先沉着嗓子说话了,那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月筝安了点儿心,也是,人家现在都监国了,不会再像原来那么莽撞直白了。
“太子殿下。”月筝对他恪尽礼数地福了福。
凤澈愣了一下,眼睛里泛起讥讽和苦涩,“用得着这么生分么?即使你不再是当初的原月筝,也是我的……弟妹。”
月筝垂着头,没再抬起,总觉得气氛有点儿怪异,还是早走为妙。
“听说,凤希对你很好。丰疆王疼老婆,京城也都传遍了。”凤澈笑了笑,闲话家常。
月筝傻笑了两声,“是吗?太子殿下……我……”她想告辞。
“我的想法没有改变!”他突兀地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从小,我想铸金屋,不过就是为了载下一个你!”手一抬,划过东宫华丽殿宇。
月筝皱眉恨声:“又疯了!你又疯了!”她就不该相信他,还是这副德行!“那边后殿里的两个女人肚子里都揣着你的孩子呢,还‘就是为了载下一个我’?!”
被她这样一讥讽,凤澈反而笑了,这才是原月筝,天底下谁还敢与当朝太子这么说话?
“算了,现在说什么你也不懂。”凤澈又摆出威严,“将来,我是不会让你吃苦的。”
他别有含义的后半句话让月筝一凛,看来……皇上最终的想法还是除去凤希?必定是有了周密的计划,所以凤澈才说得这么胸有成竹。此次来京城……还真是凶多吉少!
脚步声异乎寻常的沉重,都有些刻意提醒的意味了。
月筝心烦意乱也没注意,凤澈却看见父皇和凤希都面带微笑地转过拐角,凤澈顿时起了一身冷汗,不知道刚才的对话他们听去了多少?他略显慌张地察看父皇和凤希的脸色,都是一脸莫测高深的笑容,或许……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在等我?”凤希走过来拉起月筝的手,也不避讳父兄。
月筝胡乱给皇上问了下安,今天的晋见算是被凤澈全毁了。
因为皇上也跟着来了,太子的内眷对丰疆王夫妇格外礼遇,姜良娣就算因为爹爹记恨在心,脸色也不敢太难看。
上过茶,凤澈突然冷声说:“凤希,我这良娣的父亲原为丰疆的属官,被你羁押入狱,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释放他回原籍,度了残年?”
顺乾帝端起茶,暗暗着恼,凤澈今日像是鬼迷心窍!真的快成扶不起的烂泥了!刚才那些昏话他还没来得及斥责他,竟然又为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来触怒凤希!
姜良娣一脸感激,看向凤澈的眼光满含情意。月筝心里不知怎么竟会一酸,凤澈当着父皇这么说,是想让凤希无法推诿,想来是姜良娣暗中求他为父亲脱罪的。能在这个当口,仍为姜良娣达成心愿……易地而处,凤希,是绝对不会的。
凤希一笑,看不出情绪,“太子言重了,本王怪罪姜含彦,是因为他大敌当前只顾私利,明知大军冬粮匮乏,仍囤积千石粮食独善其身,置朝廷大义于不顾。既然太子开口,姜含严又是姜良娣的父亲,本王自然也不好再枉顾情面,回头释放他回乡就是。”
一番话说的凤澈面有愧色,再没说话。
回王府的路上,月筝心事沉重,觉得都快要窒息了,“皇上和你说什么了?”她问同样沉默的凤希。
凤希极为嘲讽的一笑,“还能说什么?让我交出丰疆兵权。”
“今天就说了?”月筝忿忿,这也太急不可待了,回京还没把宅子住热乎呢。“让交给谁?”这个她倒是很关心,谁都好,千万别给凤澈。她发现他进步不大,真是枉费他父皇母后为他苦心谋划。让他掌了重兵,说不定哪天脑子一热,就干出什么蠢事来了。
“让交给……杜尚书。”凤希似乎不愿多谈,说了这句话后再就闷不吭声了。
杜尚书?杜丝雨的爹爹?
月筝心头一拧,皇上也真是机关算尽了,因为杜丝雨的事,杜家对凤希有说不出的怨怼,要不是他,杜丝雨就是太子妃了。皇上让杜家接管凤希的兵权,那真是万无一失。
为了皇上的寿诞,各王府都精心准备贺礼,除了珍奇古玩,皇族内眷也纷纷排演了献艺节目。太子妃身怀六甲还准备抚一曲万寿赋,月筝也被安排献万寿舞。
皇后的懿旨传到丰疆王府,月筝气得跳脚,拉着凤希哭闹抱怨,说皇后娘娘挟怨报复她。五月天气炎热,练舞痛苦万分不说,万寿舞还要穿得花里胡哨,戴极长的水袖来回呼扇,好笑又滑稽。
凤希任由她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撒娇哭闹,“总不能让太子妃跳万寿舞吧?”
他的口气……让月筝感到莫名其妙的压抑,是因为他心疼她才这般沉痛?或许是无奈交出兵权,凤希最近总是闷闷不乐,难得露个笑颜,说话的语气也总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上。入京后的一切早都在他的算计中,他不该如此颓唐萎靡。
难道是……她真是不愿这么猜测,听母亲说,杜丝雨没再许配人家,移居到城外的慧慈庵礼佛。凤希不会是因为内疚,心又活了吧?
来教她跳舞的是宫里的舞师,舞艺极精,人称席大家。
月筝在她手里吃足了苦头,这才感念师父当初对她是多么宽容。席大家教过不少公主王妃习舞,严厉到月筝觉得她藐视皇权的地步。手里那根鲸骨教鞭让月筝闻风丧胆,稍有懈怠就一鞭抽来,绝对是皇后娘娘派来寻仇的。
凤希也来旁观陪练过,月筝以为当着王爷席大家总会网开一面吧,没想到她比往日更加严格,那小鞭子刷刷挥得凤希都看不下去。
凤希赴宴游乐总带着月筝,京城官宦都觉得丰疆王爱妻成痴。只有他俩自己明白,这是为了让月筝逃避席大家的管教。刚乐了没两天,席大家就捧着皇后命丰疆王妃献舞的懿旨长跪在凤希和月筝的卧房外,高声说如果王妃的万寿舞在千秋节上出现纰漏,她只能一死谢罪。
凤希坐在屋里皱眉听,抱着月筝摇头叹息,表示他也没辙了。
月筝眼泪汪汪地被席大家带走了,从此也就死了心,认命地勤加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