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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外传(陆第1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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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外传(陆作者:肉书屋

花满楼外传(陆第13部分阅读

”花满楼轻叹着转过头来:“为兄从前没有发现你这样惟恐天下不乱。”

苏远山朝他笑了笑,然后很有礼貌地对管家行礼:“有劳带路了。”

……

绣台上,那张白纱下的脸,泛起了一丝绝美的笑意。

路有些远。两人在马车上坐了好一阵子,仍然不见有停下的意思,旁边那张小包子脸也开始有了一点要开始鼓了的意思。

苏远山笑了:“不要生气。这是慕容府的管家。”

“你怎么知道?”

“感觉。”

“……万一不是怎么办?”

“那么你就有老婆了。”

“……”

“就算是,你恐怕也有老婆了。”

“……如此好事,我不好独享的。”

“恩?”

“慕容先生膝下有一子一女。”

“这件事有点奇怪。”

“恩?”

“如果有两个人都嫁给他儿子,就是妯娌;如果有两个人都娶了他女儿,就是连襟。可是如果一个嫁一个娶,好像就没有什么称呼了。”

“……远山,你是女孩子。”

“恩。”

“……不会觉得害羞么?”

“还可以。”

“……”

两人说这些时,不过是玩笑。

但是在那不可知的已然眼前的将来,谁知这是不是只是个玩笑?

马车停下了。

帘外,一座气派的府第。

匾上漂亮的三个大字——慕容府。

第十三章晚些见

慕容府,正厅。

一个青衫男子负手背对门立着。

虽然只看见了背影,可是苏远山认出来了,这正是她小时见过的那位先生——慕容博。

“老爷,姑爷来了。”管家缓步上前,微微一鞠。

姑爷面色平静,从容地微笑着,并不说什么——大不了也就是娶个老婆的事儿么。

那男子回过头来。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清眉秀目,鬓角微染白霜,下颔的一缕胡须也略有灰白,但面色康健,一望便是极有风度的前辈。

他走上前来,看着花满楼,微微笑道:“这孩子,竟当真让她撞到了!”

“晚辈花满楼,见过前辈。”花满楼行了一礼道。

“花满楼……”慕容博低声念了一回,忽的笑了起来,从袖间取出一卷短画轴,摊开了:“小女自前些年间时有异梦,梦中所见,总是这一位公子。”

苏远山便略略靠近瞥了一眼。

花满楼转向她。

“是位公子,头上……插着一朵黄|色小花。”

“是阿!”慕容博哈哈大笑,又转头打量着花满楼,不住地点头:“老夫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

——头上插朵花儿就该是花满楼么?花满楼叹了口气。

慕容博其实已打量过了苏远山,却到此时才发问:“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可是小婿的姊妹好友?”

——小婿?还真是自然……花满楼继续叹气。

“伯父。”苏远山微笑道:“我是远山。”

“山儿?!”慕容博愣了一下,把苏远山拉到身前细细看了看,大笑道:“果然是山儿!这么多年不见,伯父都快认不出来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干娘身体还好么?”

“她几月前病故了。”

慕容博面色一顿,眼眶一下便红了,低声喃喃道:“她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怎么会……”

“她去时很平静,没有什么苦痛。”苏远山轻声道。

——这种时候,这岂不是唯一的安慰?

“我竟没能来得及向她道别一声……”慕容博长叹了一声。

可是谁又来得及呢?

这个京城四端八方,就像是首韵脚齐致的七言绝句,而慕容府,更像是一阙清新柔媚的小令。

慕容府的府门四端八方,两只威严的雄狮冷冷盘踞,可是它的庭院,却是一只婉转的小百灵。

一脚踏进,像是拨开了清水串成的帘幕。

一眼望去,便是江南的梦。

京城闷热的空气散尽了,取之以江南水畔被夏风吹起的些许轻浮的水汽。

一湖的粉色的白色的莲,宛若少女旋转起的裙摆,在绚烂如花的阳光下轻舞。

绿色荷叶的缝隙间,偶尔看见一两只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乌龟,见了人,便一下缩回壳里了去。

江南……说来,还是夏日最美的地方阿。

花满楼嗅着青草混着泥土的芬芳,一边微笑一边叹息。

苏远山望着这一片,总觉得莫名熟悉。

在这景色精致后,掩着难名状的萧瑟,萧瑟而醉人。

在这绿意盎然中,潜着脉脉不能断的凄凉,凄凉却又壮阔。

这时,脚步声响起。

跟着花满楼久了,苏远山也学会了一点分辨的法子。

她听得出来这是两个人的脚步,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

那想必就是慕容博的一对儿女,慕容半仙与慕容大仙了。

其实这两个孩子还是有正常名字的,因为没有人真的愿意对着自己的孩子“半仙”“大仙”地叫的。那只是个幌子——一个没什么用的幌子罢了。

他们一个叫做慕容复,一个叫做慕容燕。

“在下慕容复。”

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苏远山对自己很是满意,抬起头看去——

“偶尔,也当当管家。”那个声音继续道。

苏远山知道比起一般的业内高人,慕容博是比较喜欢乱来的。

果然,虎父无犬子……

慕容复说着,又拉过他身边的姑娘:“这位是小妹慕容燕。”

“在下花满楼。”花满楼起身微笑道,见苏远山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接着说了句:“这位是苏姑娘。”

慕容复也微笑回礼,转头对慕容燕道:“燕儿,不来见过花公子么?”

这位慕容燕,仿佛盛开的夏花,炫目的美丽中,带着不可一世的灵气。她的声音却宛若春风轻柔——

她说:“我正在看。”

“有件事在下需得先向二位解释。”花满楼直腰一礼,和声道:“……”

“我知道。”慕容燕微微笑了:“你想说,那个绣球不是你接住的,是我们管家硬塞给你的是不是?”

——何必说?难道管家做事不是受小姐吩咐么?虽然这位管家也是哥哥……

慕容复听见“管家”二字,便笑着伸出右手食指来,敲了敲慕容燕的脑袋。

慕容燕回头,半嗔地瞪了哥哥一眼,又笑着挽住了他的胳膊,亲密地半靠在他身上。

苏远山发现说自己和花满楼是兄妹,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花满楼微笑道:“在下实在受之有愧。”

“你以为我真的就靠抛那个东西来挑夫婿么?”慕容燕轻叹了一声,道:“你想,从那么远的地方扔下去,怎么可能扔得中呢?就算扔中了,谁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你知道的,有些人虽然站在下面,却只是来看热闹,根本不想接。”

“……”花满楼笑了笑,道:“是在下的过错。”

“我只是想告诉你。”慕容燕笑着松开了慕容复的手:“绣球也不过是个球。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会用一个球来逼你的。”

花满楼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以以往经验来看,遇到过于彪悍的女子时,最好的方法便是不要说话,而始终保持一种温和的神秘的微笑。

可是慕容燕似乎没有被这个微笑震慑,她眼中温柔的热情也丝毫不为这神秘所冷却。

“你现在根本不认识我,自然不会喜欢我。”她微笑着走上前去,轻声道:“可是我已经很喜欢你了。”

她的微笑像云中的月儿一般温柔,小巧的足尖轻轻踮起,纤细的脖颈微微地伸了过去……

“在下也很喜欢姑娘。”花满楼微笑着行了一礼,摇了摇扇子。

他笑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忽然就离慕容燕很远了,远得她只好把脖子缩了回来,把足跟也落回了地上。

“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又躲开呢?”慕容燕依旧笑着,脸上那一丝微嗔的神态,却更显得迷人。

“在下以为一般情况下,动口不动手都是好的。”花满楼也继续微笑:“不论是君子还是姑娘家。”

慕容燕歪着头,瞪大了眼睛:“我方才动的不是口么?”

苏远山忍不住笑了。

——花满楼这样的人,为什么遇到的女子都这样彪悍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无法无天么?”慕容复叹了口气,又敲了敲慕容燕的脑袋:“有旁人在此,花公子自然要躲开的。”

“苏姑娘。”慕容复微笑着转向苏远山:“偏厅后面的小花园里刚到了一批罗刹国来的稀奇花种,中原还几乎没有人见过,姑娘可有兴致看一看?”

苏远山看了看花满楼的脸色……摇了摇头道:“多谢,不用了。”

“还有些天方国来的番红花,是中土难求的药材……”

“走。”苏远山一边点头一边就走了过去。

“……”虽然花满楼没有发出声音,苏远山还是感到后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凉意,于是她回过身,有点心虚地说了三个字——“晚些见。”

第十四章旧时约

慕容府,小花园。

满目绚烂红紫。花香太杂,凝结起的,几乎是有些苦涩的气味了。

“还是喜欢这些么?”慕容复略略靠近,似笑非笑。

“……”苏远山从番红花间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我见过你。”

“难道那时伯父身边的小厮也是你?”

“当然不是。”慕容复微微笑道:“你也不该叫他伯父。算算年岁,他是你叔叔。”

“说清楚。”

慕容复轻叹着转开身去,天边有一缕云,正要被正午的日光打散了。

“很久以前,我们还不姓慕容的时候,是与伯父一家住在一起。那是一个很大的宅子,到处都是花儿草儿,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阴森。直到一天我无意间闯进了一个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慕容复缓缓转向苏远山,娓娓然好像是那是个多美的故事一样:“我终于明白,究竟是什么那样让人恐怖。那个地方,便是你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

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那个打扫的哑巴咿咿呀呀的叫唤,那弥漫不去的苦涩的腥凉的药草味……还有那个偶尔会冒出来,古怪,又慈祥的老头子——那是她的爷爷,一直不敢认她的爷爷。

像是东去的水,过往一切在眼前缓缓流了过去。这水越往前一步,便愈深了一些。

苏远山已然记不真切,在这混沌的昏黑中,她一步一步缓缓淌着,流水的寒气从脚踝一圈一圈萦绕上来,在记忆闪现的一刹,倏然变成蜘蛛的丝,一下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其实也不止是你住的地方,我想在你之前,你的两个,或是三个姐姐,也都住过的。”慕容复继续道:“只是,你大概没有见过她们。整个家里,都几乎没有人见过你们。”

苏远山在听着。

“我看见你时,你坐在那个小屋子门口。”

慕容复还记得,那天很冷,地上稀稀疏疏的,残着些没有化开的雪。

那大概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孤伶伶地坐在地上,没有人来管。

她衣衫单薄,赤着脚,那颜色看起来就像是只煮熟的小虾。

然后她忽然转过头来。

或许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瞥,或许她什么也没有看清,什么也没有记下。

可是他,从此不能忘。

他不能忘,那孩子的一眼。

孩子的眼神,本该是天下最干净的种子,怀着赤忱的好奇,和教人羞愧的热情。

它们本该稚嫩得让人心疼,让人禁不住责怪这世间,竟然要这样的精灵们受那些苦创。

可慕容复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复一向讨厌那些病怏怏的东西。

从受伤的小猫小狗,到那些褴褛,徙离着的乞丐流民,他从来不多看他们一眼。

这世上能够吸引他的,只有那些新奇的、艳丽的,像孔雀羽毛般充满了挑衅意味的东西。

他喜欢征服,不屑于怜悯。

可是在那个雪地间抱着膝盖发抖的孩子,却印在了他心上。

她是被遗弃了。

被血肉相连的亲人,扔在了万劫不复的渊谷中。

她却只是坐在了雪地上。

静静的,看不见一点乞求的样子。

慕容复想起那只断崖枯枝上的幼鹰,失了父母,单薄的翅膀还撑不起万丈高空的重量。

可它只是冷眼望着身底的荒漠。

慕容复想起古籍里那个被狠狠扔出了人群的楚狂,周身上沾满的是鄙夷的唾骂。

可他拄着绿玉杖,风歌而去,一路笑骂。

……

“没有那么伟大。”苏远山缓缓道:“其实……我很冷。”

那时,她还很怕冷。

不像现在,就算要她在冰天雪地里跳进冰块下的冰水里,她也只是有一点冷而已。

“是么?”慕容复笑了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进屋子?”

“那么多年了,谁知道。”

“我知道。”慕容复又笑了:“我也一向知道伯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那时,我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我决心有一日会带你出来。只可惜……”慕容复又看向她,缓缓道:“我只是离开了半个月,却直到今日,才再见到你。”

“真可惜。”苏远山微微笑了:“我应该再撑着一阵子,让你来救的。”

慕容复笑了笑,没有什么否认的意思,又开口道:“若再撑着一阵子,你身上现在便不止是这个毛病了。”

“还会有什么?”

“还会有燕儿身上的毛病。”

“她……有什么毛病?”

“花公子这时候想必已知道了。”

“她……是替了我?”

“算是吧。”慕容复淡淡道:“本来不该用别人的女儿的,可是你下面没有妹妹了。”

“为什么……一定要用自己的女儿?”

“医者父母心,怎么能害别人的孩子呢?很容易遭天谴的。”慕容复笑了笑:“你爹是这么跟我们说的。”

“很多年前有人告诉我,我没有爹,没有家。”苏远山缓缓道:“按你说的来看,我很高兴,我没有家。”

“没有人可以没有家,就算像蒲公英那样天南地北,也总要先有一块土地让它生长。你说的那个人……”慕容复走近了一步,略略靠近她:“就是你哥哥。”

记忆中那一袭清瘦的青衫——原来真是哥哥。

那又怎么样呢?

她的哥哥冷冷地对她说着:“你没有亲人,没有家。”

有一个哥哥,又怎么样呢?

这个慕容复算起来也是她的哥哥。表哥,堂哥,她分不清,也不重要。

就算有两个哥哥,有几千几百个哥哥,那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只是……”慕容复笑了笑,俯下身来,在她耳畔轻声道:“欢迎回家。”

月光凉得像鬼火。

桂花树的影子映在了墙上,在夏日晚间的风中,不情愿地被蛾子驱逐追打着。

“你回来了?”苏远山听见了脚步声,回过头去。

花满楼在旁边坐了下来,声音略带凉意:“番红花好看么?”

“没注意。”苏远山道:“地下鳞茎呈球状,外被褐色膜质鳞叶。白鳞茎生出,无柄,叶片窄长线形,花被六片,倒卵圆形,淡紫色……”

“远山。”花满楼打断道:“我只是在客套。”

“不是。”苏远山微微笑了:“你好像是不高兴。”

“院子里风光清丽,又有佳人在侧,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问你。”

花满楼捏了捏扇子,不说话。

“我听慕容公子说,慕容姑娘身上……好像有一些毛病?”

花满楼想起下午的情景……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个很古怪的毛病。”

“要紧么?”

“要紧么?”花满楼微微笑了:“你为什么不问,是什么毛病?”

“那……是什么毛病?”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花满楼淡淡笑了笑,缓缓道:“她的毛病,其实很多人都有,只是一般人自己能够控制,大多数人会有意控制,她不会罢了。”

苏远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呢?你今天出了什么毛病?”

“我……”苏远山缓缓道:“……我……其实……那……可……你……那……”

“远山,就算我很聪明,”花满楼轻叹道:“你至少也该说出一个有意义的词阿。”

“……我困了。”

“是么?”花满楼笑了:“平日好像总是我说这句话。”

“你也开始觉得自己很奇怪?”

“当然没有。”花满楼微笑道:“送你回去吧。”

“花满楼。”苏远山缓缓看向他:“我们现在就坐在我房间前的台阶上。”

“苏远山。”花满楼缓缓站起身来:“这里是柴房的台阶。”

“……”

“难道慕容公子没有送你回来?”

“有。只是我又出来了一下。”

花满楼摇了摇头,朝她伸出右手:“走吧。”

苏远山便拉着站起身来,径直向左走去。

花满楼却还立在原地。

“……错了?”苏远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花满楼手中的折扇缓缓指了指另一面。

“花满楼。”

“恩?”

“你知道慕容府是一个封闭的形状么?”

“所以?”

“所以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可以到的。”

“……”

“差只差在远一点近一点而已。”

“不要再啰嗦,夜凉了,快走。”

“……”

夜,是很凉了阿。

第十五章相见欢

燕子是一种什么样子的鸟儿?

它们轻巧而勤劳。

它们携着远方的乡思,却又在新的土地洒下春天的气息。

燕子,是一种很美的鸟儿。

那么慕容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如果有人问花满楼,花满楼会说,她是一个很神奇的女孩子。

如果说相见的第一幕有那么一些小特别的话,那么相处这些天的一切确实该算作神奇了。

如果一个人的身体里藏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点也不一样。她们从未碰过面,却时时刻刻在吵架。一个人喜欢的,另一个人就一定讨厌,一个人觉得美的东西,另一个就一定要说它比丑八怪还丑。

你说,这神不神奇?

第一个慕容燕便是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慕容燕。

她坦率得像个天真的孩子。可是你又绝对无法把她只当成一个孩子,因为她身上时时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妩媚的温柔,像水一般,温婉而灵动。

她和花满楼一起在茶楼里赏花听曲,在书房中高谈阔论,有时是你来我往的机锋暗藏,有时是两相默契的会心一笑。

有一个这样的同伴,是一件值得珍惜的事。

有一个人和你一起把文章说得酒酣耳热,惊倒了邻墙,推倒了胡床,那是多么快意的事!

只可惜,花满楼于她,不止她于花满楼。

从这一点上说,他或许根本不该和她离得这么近。

——这岂不是避免伤害的最好法子?

可若将自己换成对方来想,你愿意把一颗心压抑得无起无落,还是愿意将生命的欢欣掺杂上苦痛的馥郁?

花满楼一定会选后者。

因为生命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他也相信他了解慕容燕,他知道她也愿意选后者。

因为她是个坚强的女子。

坚强,而聪慧。听她的话,她的笑声,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而另一个慕容燕,是冷冰冰的。

说到冷冰冰,难免会让人想起苏远山。

可是苏远山的冷,是从沙土缝隙间丝丝渗入的露水,而不是从天上砸下来的冰雹。

苏远山不太可能会伸手去拥抱一个人,但也一般不会把一个人一脚踹开。

如果说苏远山像一个游魂,那么这个慕容燕,更像是厉鬼。

或许是因为第一个慕容燕喜欢的东西太多,心中以为美好的事物太多,所以第二个慕容燕几乎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觉得丑陋。

如果说这两个慕容燕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首先,她们的身体相同,其次,她们都喜欢花满楼。

可是喜欢的方式也是很不同的。

譬如说,如果慕容燕一大清早来叫花满楼出去吃早饭,第一个慕容燕会看着花满楼拉开门,调皮地微笑,问一句:“我们去外面吃早饭好不好?”

若换了第二个慕容燕,她会冷冷地看着花满楼,直到花满楼微笑着对她说一句:“这么早,不如去吃早饭吧。”

“这么早,不如去吃早饭吧。”花满楼微笑道。

慕容燕点点头,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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