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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楼外传(陆第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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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摘星的脑筋忽然间清楚了过来。

这就是……这就是传说中最可怕的一见钟情阿!

其实两相比较,多半人会觉得柳四儿身旁的苏远山在容貌上更胜一筹。

任何人要形容柳四儿,不论用什么词,一定都脱不开“俏”这一字。但苏远山,便不是那么容易找出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了。

人心,不总是觉得那些不可描摹的比起那些可化笔墨的,要美上一些么?

但这一见钟情可怕就可怕在它来无由头去无影踪,撵不走也留不住,搅和了你一世你可能连个理由都找不出。

——于是司空摘星义无反顾地荡漾了。

虽不像陆小凤高大结实,也不如花满楼长身玉立,但这位盗王好歹也是身手矫健,匀称挺拔,据说衣服掩盖之下十分具有可看性。再加上精于书画古董,略通琴艺,凑得近了,还是可以闻得见些许书卷气的。

之所以在花丛中籍籍无名,一来是没有花满楼那样天生招蜂引蝶的花样气质,二来是缺少陆小凤那样不懈刻苦钻研的好学精神。

他决心从这一刻改变自己。

于是他开始思考:“可是苏远山好像是她的朋友,又看上了我,怎么办?”

为难间依旧耳聪目明的司空摘星不小心听见了一句话——一句让他从未这样沸腾过的热血顿时凝固了个底朝天的话。

是柳四儿笑着对苏远山说的一句话:

你从哪带了这么只猴子来?

直到苏远山将司空摘星送出门外,并且很温和地对他说了一句:“后天千芳斋要重新开门,你们有空也来吧!”司空摘星依然陷在被人一眼看穿本质的彻骨寒凉中。

他知道自己的猴子气质其实并不是那么露骨的。

世上单凭一眼看出的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当然是陆小凤,另一个当然是刚才提到的柳四儿。

这两人,会不会就是他一生中,除了他爹他娘他姑他舅以外最重要的那两个人?

前路猜不到,只好走着瞧了。

第三章借住

二贤庄在江湖上的名头曾经是响当当的。

十三年前,先帝驾崩,幼帝即位。朝局动荡,叛军四起,四处兵荒马乱。再加上接连几场天灾人祸,几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九州一派萧条景象。

各地雄熊纷起,有志者逐鹿天下,无志者则仗着手下几多兵马,横行市井,欺压良善,只抢着在这乱世分一杯羹。

江山将落谁家,一时之间,人人猜测,无一敢断。

方当此时,山西杀出了一批绿林好汉。他们并不以天下为几任,行事间只不过为地方百姓保一口粮,一件衣。

初时各路英雄只道不过是些胸无大志的莽夫,颇为不屑。但当多方雄熊纷纷被人拉落下马,当中一些不得已加入了莽夫之列,这群人声势逐渐浩大。

怪的是,不论势力如何壮大,这些人依旧对各方百般拉拢或打击的势力毫不理会。

而入了列的,虽先前为人行事各异,但许多年来竟无一人生出异心。

幼帝年少而英才,倚仗身边几位重臣,几年之后,各地战乱渐息,大局又复握于天子之手,唯有西南两省,被一派较大残余势力割据了去。

此时纵观神州,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无论繁华市镇,偏远边陲,皆不能免。家家孤儿哭爹娘,寡妇念亡夫。

唯有山西、河南两省,及河北邻近地区,非但死伤少,百姓还尚得温饱。许多小村落里,还多立了几个学堂,每日间读书声琅琅。农舍间鸡犬相闻,望田野稻谷依依,比起外间,恍如世外桃源。

至此无人再言皇帝年幼。念及多年战乱,民生为先,朝廷思虑再三,决定先稳下大局,日后再图收回西南。

方当此时,西南忽然杀出一队勇士。叛军正当人心得意,斗志涣散之时,一时间后方粮草失火,前线力不能敌。朝中当即增派精兵,一举收复。天下又复一统。

单禹,正是那绿林群雄之首。惜哉天妒英才,未及事成,因急病亡故。

其膝下两子,长子单雄忠与次子单雄信,皆是武艺出众,仗义疏财,深孚众望。尤其单雄信,时年不过十六,已位列五虎将之首,勇冠三军。面相奇特威武,人称赤发灵官。

西南奇袭,正是出自这二人之手。

天下大定后,二人婉拒皇帝所赐高官厚禄,笑言:“吾等莽夫,乱世或有所为,如今四海安宁,自当归去!”

于是二人决定南下定居,意图隐去昔日盛名。皇帝挽留不及,亲赐金匾“二贤庄”,至今高悬山庄大门三尺之上。

然而不论二人名头如何响亮,毕竟近十年来不见足迹。二贤庄,俨然一位衣锦还乡的老官,尊荣犹在,威信难继。

二贤庄金匾虽在,但二人却并不在二贤庄内生活——那金光闪耀下,还隐的哪门子居。

不过二人隐得也实在彻底,这些年来他们到底踪迹何处,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也渐渐没有多少人再有兴趣去知道。

可是陆小凤却极度怀疑,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就是传说中的——赤发灵官单雄信。

话说这一天陆花司三人准时来到千芳斋。

真正只为捧场而来的花满楼坐到了大厅一角,就着一壶雨前清明茶闲闲啜饮。

而司空摘星一进门起,两眼就贼溜溜转着四下寻找那位柳儿一样的姑娘,几下不见了踪迹。

陆小凤如鱼得水,如泥鳅到了田间,不一会儿,二楼窗边的一个小花厅里就传来阵阵笑声。

苏远山从门口袅袅经过,听见声音又返身回来,转眼一看,桌边陆小凤正左拥右抱,一脸春风得意得有些过分,有点刺眼,便缓缓走了进去。

“你知道今日这里赚了多少两银子么?”

“我怎么会知道?”当此良辰提银子,俗!陆小凤不以为然地端起酒杯。

“不到三百两。”

陆小凤摸摸眉毛,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她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看左臂里的莺莺,右手里的燕燕,又瞧了瞧楼下远处独坐品茶的花花,陆小凤忽然间没了兴致。

此时窗口忽然窜进一人。

他身形魁梧高大,可是陆小凤竟全然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进来的。

这人手里一柄金钉枣阳槊。看来三十上下,同样是唇上的一抹胡子,在陆小凤脸上看来是俊美挺拔,配上他的五官却显得英武豪壮。最要紧的是,他一头硬发,散然披下却兀自几撮几撮地翘起,可见此人性格极其固执强硬。日光照射下,这一头乱发赫然现出暗红色光泽。

不是赤发灵官是谁?

是赤发灵官的话……又为什么会鼓起腮帮子,对着苏远山大喊“我一定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这分明是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阿……

苏远山有些无奈:“找我干嘛?”

那人忽然笑了笑,又从窗口越了出去。

陆小凤被这一笑灿然震慑得神思恍惚。

转眼看苏远山,正巧看到她浑身一颤,然后拉起了一小截衣袖,伸手将上面鸡皮疙瘩抚平,脸上尽是不耐。

此时方当正午,日光最盛,照进窗来……哦哟哟,就好像去了皮的新鲜莲藕,好生水灵呐。

“咳咳!你怎么得罪他了?”

“他非要我陪他玩叠罗汉,拽着我又吵又闹又哭又笑,”苏远山放下袖子,轻叹道:“我实在烦了,就把他扔出去了。”

……这年头的女人真是不能惹,陆小凤想着,又问:“后来呢?”

“冲来了一个小姑娘,带着几个人把他架走了。”苏远山道:“应该是他妹妹。”想起那汉子被架走时,远方还不停传来一声声:那你们要陪我玩叠罗汉……

陆小凤皱了皱眉头,道:“他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单雄信?”

“是。”陆小凤喝了口茶:“看他样子,应该是得了什么怪病,或是遭人陷害,中了怪毒。”

苏远山想了想,缓缓道:“他的样子确实像吃了一种药。”

“什么药?”

苏远山没有答话,又低头兀自想了一会儿,脸色忽的轻松下来,抬头对陆小凤道:“不必担心,过些时日他自然会好的。”

可是苏远山没有料到在他好之前自己已被逼到了如此境地。

“你怎么了?”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她那一对浓墨重彩的黑眼圈,却听出了她言语间无限疲惫。

——“我想借住几日。”她说。

苏远山叹了口气:“陆小凤有没告诉你他那日见到一个疑似赤发灵官单雄信的人?”

“恩。”花满楼点点头:“他怎么了?”

苏远山虚虚坐到了椅子上,缓缓回忆起这十余天来的遭遇——

十三日前

夜深。

月华如练,轻风如水。

一张楠木大床,湖蓝色纱帐半垂半掩着。

床沿边坐着一个少女,怀里抱着一只花斑小猫。

多么美好,多么和谐。

不想那少女忽然出手,迅疾如风,一下点了那只小猫身上七处大|岤,十三处小|岤。

“这样,待会儿接骨就不痛了。”这声音很清,很亮,像溪水间的石子。

如果有人听得懂猫说话,这时会听到那只猫说:“根本是想拿我练你的兰花点|岤手吧……”

但一般人听见的只是几声弱弱的“喵”。

苏远山——显然的——轻轻握住了小猫的右后腿,“喀”一声……

“为什么每次打完架后都碰到你?”小猫哀怨地喵着:“我宁愿拖条断腿在屋顶晒太阳……”

苏远山忽然低头看向它,神色难辨。

“唔,听懂了?”小猫心中一凛。

于是屋里又回荡起几声“喵”,听起来却有点甜腻腻。那猫一边柔柔叫着,一边拿它的头轻轻蹭了几下抱着它的那只手臂。

猫多通灵,比起一般畜生要聪明些,现实的多——说来很像人。

它当然明白,就算躺着晒太阳,也还是四肢健全比较舒服哇。

“没办法,不能让别人知道阿。”苏远山说着轻轻拍了拍小猫的头。

小猫只听见了一堆“iap;(”,但她语气好像不凶,小猫于是放心了。

其实想想,有那么多的同胞过着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日子——当然也有些养尊处优,过的比一般人还滋润些的。一想起那些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绿的舶来怪物,小猫心中就充满了鄙夷。不跳屋顶,不抓老鼠,那是猫过的日子么?

最苦命的是那些被人抓了去活生生炖成了猫肉粥的小可怜们。自己现下可以自由自在,打完架还有人疗伤——虽然这个人每次替自己疗伤都要进行许多不必要的周边活动,虽然很难说这个人到底是出于好心或只是因为找不到别人练手,但毕竟还是在替自己疗伤么。何况偶尔她也会替自己挠挠下巴抓抓虱子。这才叫日子阿……

“你是猫又不是狗,怎么那么爱打架?”苏远山皱着眉头,看着这只老是撞到她手上的猫,拉起它没受伤的一腿看了一下:“还是母的耶……”

哦嘻嘻呃呵哈哈。

窗口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诡异,凛冽,如同中午听到的那一声。

苏远山抬头向窗口望去,果然是那张脸。

但那人只趴在窗口笑着,并不进来。

苏远山看着他许久,他便笑眯眯地回看。苏远山终于不能敌,问道:“何事?”

那人不答。

苏远山放下小猫,走到窗口,手一伸就要将窗户关上。

那人也伸出一手,轻轻一点,那扇桦木窗一下碎了。

木屑散落一地,亦有些被徐徐晚风吹进了他眼中。

他于是猛摇其头。而杂物进了眼中,通常不是摇头可以摇出来的。于是,他伸手揉了起来。一手不够,另一手也只好加入……

“轰”!

苏远山眼睁睁看着他掉了下去,地面荡起了一声巨响。

回声悠扬。

“……药性真烈。”苏远山想着,回身打算睡了。

她一向很懒得动脑子,直到她掀起帐子时才想起,刚才落地声响那么大……那人该不会是没用轻功直接掉下去了吧?

心中一凛,忙探身窗外朝底下望去。

空空的。

苏远山长吁口气,终于可以躺下了……

今夜是多么宁谧美好阿……

如果不是窗外突然有那么多东西被丢进来的话。

呱呱叫着的蟾蜍,叽叽吱吱的小老鼠,几只活蹦乱跳的蚱蜢,还有花满楼最怕的毛茸茸的肥嘟嘟的虫子。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苏远山捏紧拳头,紧闭着眼,心中一遍遍念着——他吃错药。我错在先。他才又摔了一次。他说不定以为我喜欢这些东西……

此时窗外又传来一阵笑声——哦嘻嘻呃呵哈哈。

……

苏远山怒了!——可惜没用。

方一起身,他就消失不见。才一躺下,便源源不断有各式各样的小东西飞了跑了跳了窜了丢了进来。

窗外月明星稀。

长夜漫漫……

花满楼遇见最难缠的也就是陆小凤了。可是调皮捣蛋的陆小凤在他面前也会自觉地收敛许多。像这样彪悍的人物,他非但闻所未闻,简直连想都想不出。

于是他不免沉默了一会儿——当然他听见的版本省去了与小猫有关的一切情节——问道:“这十几日来一直如此?”

苏远山缓缓摇头:“不是。有时他会扔大一点的东西,鸡鸭之类,还有山羊,小牛。”苏远山说着,低头想了想,又道:“好像有一次还爬了进来,在我面前飞来飞去。”

本来找了柳四儿来,凭她本事定可以将那人骂个狗血淋头,连见十八代祖宗的脸都没有。

可是第一只蚱蜢丢进来后,房里又只剩她一人了。

“真是难为你了。”花满楼由衷说道。

“我后来去住客栈。前半夜里没事,想是他后半夜才找到我的缘故。”苏远山又缓缓道:“第二天那老板连房钱都不要,就将我送出来了。”

花满楼当然想得到,她说“送”,实在是客气之至了。

“你住下吧。”花满楼道:“他若再来,我一定会赶走他。”

花满楼第一次说出要把谁“赶出”百花楼的话。

苏远山闭上眼,长吁口气。忽又想到什么,睁开眼问道:“孤男寡女,会不会有损你名节?”

标准答法是——姑娘都不怕,在下有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这话用来回答苏远山,好像多少有些讽刺的意思。

不论她如何大好青春花样年华,无可否认的,已经是一个怀揣着一沓子卖身契手下带着一大帮姑娘的老鸨了阿。

于是花满楼只微微一笑:“不要紧。”

大晴天。

时辰尚早,花满楼已感受到一床的阳光暖暖烘着被子。

这样好的天气已经许久不见了,花满楼兴奋地起身,换上了一身浅黄|色的绸衫。

花满楼觉得,在好天气里看见好颜色,会让人的心都一下亮起来。

虽然他自己看不见,但他周围还有那么多看得见的人。

院里阳光更是大好。

花满楼坐在石椅上,悠悠洗了手,打算泡上一壶洞庭东山碧螺峰里产出的野茶。

听说当地人把这茶叫“吓煞人香”,花满楼想着,不禁微微笑了。

虽说不雅,倒也是名副其实得讨人喜欢。

可是满院子的阳光越来越暖,花满楼忽然觉得,这样的天气,还有许多比喝茶更适合的事可做。

于是他站起身来,卷了卷袖子。

世上有什么比好好睡一觉更幸福的事?

这一夜,没有虫子,没有飞人。

有的只是微微浸着湿意的月光。

苏远山在一片花香与阳光中醒来,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自七岁以来,她从未在千芳斋以外的地方睡过,没想到竟一点没有认床的毛病。

——不论谁,折腾了十来天,也很难有这种毛病了。

窗外日光懒洋洋洒了进来,苏远山将一只手伸了过去,像是想接住的样子。纤纤五指在日光下,被映得近乎透明。

她一向喜欢喜欢赖床,可是忽然觉得这样好的天气,实在有太多比睡懒觉更要紧的事。

于是叹了一声,坐了起来。

与美少年同在一屋檐下是有诸多好处的。

最大的一个,就是养眼。

所以苏远山实在没有料到,在百花楼住下的第一个早晨,第一眼看到花满楼,会是这样的场面。

“早阿。”

花满楼笑着打了招呼,微微直起身来。雪白的一双手臂上沾着清水,一派盎然春意里,映射出七彩的光芒。

他那一身淡淡粉粉的黄,嫩得几乎要融进这春光。而他温和的笑靥,更将这春日全都点亮。

但对于苏远山来说,他面前的那个木盆,已足够让人转不开眼睛。

“你在……洗衣服?”

“是阿。”花满楼笑笑,将右边的袖子挽得更高了些,擦了擦额上细细的几滴汗珠:“难得这样好的天气。”

苏远山默然。

其实衣服穿过都会脏,脏了自然都要洗。他独自生活,自己洗衣服,本是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是看着一位江湖上成名的俊秀少侠弯腰洗衣服,虽说他的脸色因了这几下劳动染上微微红晕,一张小包子脸显得更是诱人;虽说他行止之间犹如静坐桃树荫,修长几指闲闲敲落棋子……还是很难让人接受阿。

苏远山默了一会儿,问道:“看来我也要自己洗了?”

“倒不是花某不愿代劳。”花满楼微笑:“只怕是男女有别,不太方便。”

当然她还是可以把脏衣服留给千芳斋的佣人们,只是看着花满楼怡然自得的神情,忽然这种想法看起来很可耻。

望着自己白嫩细腻胜过凝脂的纤纤十指,苏远山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为自己可耻。

“花哥哥!”一个很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花满楼的动作顿了一下。

苏远山转头,看到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

“花哥哥,不是跟你说了么,你的衣服留给我洗就可以了!”这个小姑娘,长得像说话声一样甜。

“不必。”花满楼的声音却忽然冷淡:“我自己可以。”

“你……”那小丫头好像有点不高兴,嘟起嘴唇。

苏远山正在考虑要不要闪开,那个小姑娘却盯住了她,怔怔望了好一会儿,忽的扭身跑开。

“干啥……”苏远山满腹狐疑:“还没带面具呐……”

她没想到,正是因为她没带面具。

一个女子,看见一个比自己漂亮了那么一点的女子时,也许会嫉妒;可若看见了一个比自己漂亮了实在很多的女子,却多半会失了嫉妒的勇气。

虽然花满楼是瞎子,旁人外表美丑对于他,还不如一个肉包子要紧。

可是那个喜欢他的小姑娘却不能不在意。

她自觉远不如这个陌生女子,于是自觉远配不上花满楼。她甚至根本忘了花满楼是个瞎子的事实以及他二人只是亲朋好友的可能性。

女子每每得了或失了一个男子的心时,总将功过都归于这一副皮相。

到底是这空皮囊真的这般重要?

还是女人自己,往它里面塞了太多假想的包袱?

花满楼暗暗叹口气。

他看不见,可是凭着儿时对镜子的印象,以及长大后周遭的反应,他完全可以猜出自己是如何的一株玉树临着轻风。

他喜欢笑,也愿意对别人笑,何况是那样一个甜蜜蜜的小姑娘。

可是,一个人明知自己的笑,总有一日会让旁人哭,还兀自一天一天笑的像个二愣子,花满楼觉得,这不止是傻,而且根本是犯罪。

世上有没有真的让人一见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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