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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春暖第83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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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王妃闭上眼睛,缓缓的呼吸着,心思转的飞快,冷静的细想着一步一步。

窗外,细雨随风恣意的飘洒着,滋润着这新朝的新春,雨中,还夹着雪花,渐渐的,雪片越来越密,越来越大,急急密密的飘洒下来,这样的大雪,下上一夜,到明天,就能把这京城内外银装素裹起来,白茫茫大地,是送旧,也是迎新。

诚王妃关上窗户,出了门,站在檐廊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院子里素白灯笼上,落在青石地面上,飞快的堆积起来。

诚王妃慢慢下了台阶,站在院子里,雪花不停的落在头上、肩上,当值的丫头急急的撑了伞出来,掂着脚,小心的将伞举过了诚王妃头顶。

诚王妃却转过身,两步走上台阶,淡漠的吩咐道:

“叫金翎和羽箭过来见我。”

小丫头急忙答应着,转身疾跑出去叫人了。

诚王妃回到屋里,抬手止住端着灯进来,正要侍候她换衣服的丫头婆子,伸手接过小丫头手里的灯盏,掀帘进到内室,爱怜的看了看熟睡的女儿,轻手轻脚的出来,将灯递给小丫头,转进东厢,由着丫头婆子侍候着换了干爽衣服,盘膝坐在榻上,喝着杯热茶,静静等着自己的两个心腹陪嫁大丫头――金翎和羽箭。

不大会儿,金翎和羽箭急匆匆的进来,诚王妃挥手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丫头婆子,放下手里的杯子,转头看着两人,示意两人坐到了榻沿上,

“你们两个,七八岁上就跟了我,我心里拿你们当姐妹看着。”

金翎和羽箭惊讶的相互看了看,诚王妃看着两人,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跟着我,也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如今,又要连累着你们没个活路。”

“王妃这是哪里话?!能跟着王妃,侍候王妃,是我和金翎的福份,就是死,死就死了,谁不死呢!”

“就是,王妃怎么说起这个话来?真到那时候,我和羽箭护着你和姑娘逃出这京城就是!”

金翎干脆的说道,诚王妃嘴角露出丝笑容来,压低了声音,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想明天就离京去太原府找王爷去!”

金翎惊讶的挑着眉梢,张嘴想说话,忙又看着羽箭,羽箭皱着眉头,看着诚王妃低声问道:

“带不带姑娘?”

“带上,她得跟着我。”

“那大少爷?”

“就是为了他!”

羽箭眼神里闪过丝明了,转头看着金翎,金翎拧着眉头,看着诚王妃,又看看羽箭,羽箭笑着拉了拉她,

“姑娘要带咱们掏狼窝去。”

金翎眨了几下眼睛,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转头看着诚王妃问道:

“那西院那个呢?也带着?”

“带她做什么?”

羽箭责怪的看着金翎说道,诚王妃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来,眯了眯眼睛,停了半晌,低低的吩咐道:

“明天你们两个留在府里,悄悄点几个能打能杀的,准备好,明天等我回来,咱们就动身,悄悄儿的,不能惊动了人。”

金翎和羽箭答应着,起身告退出去了。

诚王妃端坐在榻上,又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进了内室,贴着女儿睡下了。

雪下了一整夜,到天明时,渐渐停了下来,宫里已经清扫干净,堆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雪熊、雪鹿、雪人来,又是一天哀哭舞拜,天色渐黑,诚王妃瞄着李小暖,带着女儿不远不近的跟在李小暖和汝南王妃身后,到了宫门口,各自上了车。

李小暖疲倦的歪在车里,打了个呵欠,烦恼的算着还要哭上几天。

车子突然顿了顿,停了下来,蝉翼忙掀起帘子,正要询问,诚王妃裹着件粗布斗篷,斗篷帽子严严的掩着脸,伸手推开蝉翼,对着李小暖,低声说道:

“是我,上车说话。”

李小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急忙示意着蝉翼,蝉翼连斗篷也顾不得穿,急忙跳下车,往后面一辆车和玉扣几个坐着去了。

诚王妃跃上车,放下帘子,将帽子推下,看着李小暖,轻轻呼了口气,苦笑着问道:

“吓着你了?”

“倒是唬了一跳,王妃这是有什么急事?”

“嗯,也只好找你帮一帮。”

诚王妃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要去太原府,找我们爷回来,想跟你求个路引。”

李小暖一时呆怔住了,诚王妃看着她,接着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了你和汝南王府,你也是母亲,该懂这做母亲的心,不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咱们什么不能做?!”

李小暖心内五味俱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呆了片刻,下意识的伸手拉了诚王妃的手,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劝起,又如何去劝,诚王妃用力捏了捏李小暖的手,

“我带婉若走,若回不来,求你照应些世远,就让他隐姓埋名,只求个平安。”

第337章疾驰

李小暖直直的看着诚王妃,半晌才长叹了口气,低声建议道:“要不,让婉若过来和絮仪做个伴吧?”

“这是你的好意,多谢了,你是个明理之人,我只能带她走。”

诚王妃想笑,悲伤却从心底涌起,这笑与悲在脸上冲撞汇聚,诚王妃面容抽动着,忙用手捂住了脸,片刻,才放下手,满脸绝望的摇着头,“你知道,她只能跟我走。”

李小暖低低的叹息着,没有再劝,周婉若不跟着她走,如何取信于诚王?她们夫妻,毕竟不是她和程恪

“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

诚王妃微微抬着下巴,抑回了眼泪,面容微微平静下来,暗暗松了口气答道。

“嗯,一个时辰后,我让人去找你,你留个凭信给我吧。”李小暖想了想,低声说道。

诚王妃略一思忖,抬手解下脖子上戴着的一枚小巧却莹润异常的缠藤玉葫芦,递到了李小暖手里,李小暖接过,握着还留着诚王妃体温的玉葫芦,抬头看着她,关切的低声嘱咐道:“别硬来,先慢其心,找好机会,别伤了自己,你还有婉若呢。”

诚王妃惨笑着,目光凄然的看着李小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答话,低下头,抬手裹上帽子,转身掀帘下了车,李小暖忙往前挪了挪,将车帘挑起条细缝,看着诚王妃挺直的背影转眼间就消失在街巷转角处。

几乎是立即,蝉翼轻巧的跳上车,满脸关切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手里紧紧握着玉葫芦,往后靠到靠枕上,细细思量了半晌,低声吩咐道:“跟母亲说一声,我要去趟爷那里,让她先回去歇着吧。”

蝉翼答应着,跳下车,过去传了话,回来吩咐了车夫,才跳到李小暖车内随身侍候着,跟着李小暖出门的长随、婆子在车后跟着,调转车头,往程恪军营去了。

诚王妃连转了几个弯,才跳上等候在僻静街道处的一辆极普通的马车,周婉若忙从车内掀起帘子,让着母亲进来,手指颤抖着帮她解着斗篷,诚王妃温和的按下周婉若的手,低声说道:“母亲自己来,没事了。”

周婉若舒了口气,往后挪了挪,接过诚王妃脱下的斗篷,翻转过来,胡乱团着塞到了车子角落里。诚王妃长长的舒了口气,往后靠到靠枕,闭上眼睛,随着车子的晃动摇晃着,凝神思量着下面要做的事。

车子进了府门,在二门里停了下来,诚王妃下了车,羽箭上前扶着诚王妃和胳膊,贴近她,低低的说:“都好了。”

“嗯,找个妥当的婆子,去西院,就说爷来信了,让她过来一趟吧。”

羽箭答应着,转身叫了个婆子过来,贴耳吩咐了,婆子答应着,一溜小跑往西院传话去了。

诚王妃气度安然的回到正院,由着金翎和羽箭侍候着换了利落的短小骑装,周婉若紧跟着母亲,也换上了骑马装。两人刚收拾停当,门口传来婆子的禀报声,徐氏已经进了垂花门,诚王妃抚着女儿的脸颊,轻松的笑着吩咐道:“到屋里去,别出来,一会儿咱们就启程。”周婉若乖巧的答应着,转身进了内室。

羽箭征询的看着诚王妃,见她点了点头,悄悄挥手屏退了屋里侍候的众丫头婆子,只自己和金翎一左一右侍候着。

婆子掀起帘子,徐氏脸色青白中带着期盼,脚步急急的进了屋,羽箭半垂着眼帘,引着她进了东厢,诚王妃一身利落的短打扮,端坐在榻上,见徐氏进来,也不多说话,瞄着金翎,垂了垂眼皮,金翎从东厢门后闪出,抖动手里的鲜红丝绳,紧紧的缠在了徐氏脖子上,羽箭上前一步,一脚踹在了徐氏膝盖后,徐氏两只手死命抠着脖子里的线绳,两只眼睛突出着扑倒在地,诚王妃端起杯子,看着徐氏,慢慢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爷来信了,让你殉节。”

徐氏脸色紫涨的仿佛瞬间大了一倍去,拼命挣扎着盯着诚王妃,羽箭一脚踩在她头上,金翎用力收紧红绳,徐氏舌头长长的吐了出来,腿直直往后蹬了几下,就没了气息,诚王妃深深的透了口气,放下杯子,冷漠的吩咐道:“填到后院井里去。”

金翎和羽箭默然答应着,从门后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布袋,一人张着袋口,一人将徐氏装了进去,羽箭扎紧了袋口,和金翎一起抬起袋子,轻悄的出了门,转到正院后院子里,出了角门,又转了个弯,放下袋子,金翎走到一口枯井旁,推开上面压着的青石,两人抬着徐氏扔了进去,听到一声沉闷的‘扑通’声后,金翎看了羽箭一眼,两人将青石抬到原处,拍了拍手,转身回去正院复命了。

诚王妃长长的舒了口气,静默的端坐在榻上,闭着眼睛思量了半晌,吩咐羽箭取了笔纸过来,拎着笔,满脸悲伤的思量了半晌,下笔如飞,细细交待着周世远,细密的宣纸一张张翻起,诚王妃细细交待着周世远,越交待越不放心,越不放心越交待,直写了二三十张,还没有半分了结的意思。

外头的心腹婆子引着个裹得严严紧紧的婆子模样的人,进了垂花门,羽箭急忙接过去,也顾不得传话的婆子,只盯着那婆子模样的人,低声问道:“世子妃那边的?”婆子模样的人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羽箭大喜,忙挥手屏退了婆子,引着那人进了正屋,诚王妃还在不停的写着对周世远的交待,羽箭声音里带着喜意,低声禀报道:“王妃,人来了。”

诚王妃依依不舍的住了笔,闭了闭眼睛,一边收着笔迹越来越零乱的几十张纸,一边点了点头,羽箭曲膝退下,引着婆子模样的人进了东厢。那婆子模样的人脱了外面的斗篷,竟是个面目平常的青年小厮,小厮咧嘴笑了笑,捧着只莹晶碧透的玉葫芦,奉了上去,羽箭忙上前接过,递给了诚王妃,诚王妃随手掂起玉葫芦,捏在手心里,目光紧紧盯着小厮,小厮长揖到底,恭谨的说道:“少夫人吩咐,让小的送王妃出城,城外,少夫人也安置好了,一路护送王妃到太原府。”

诚王妃长长的舒了口气,“嗯,好,这就走吧。”

诚王妃说着,起身下了榻,周婉若早就偷偷隐在内室帘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东厢的动静,听了诚王妃的话,急忙掀帘出来,忐忑中带着丝兴奋,看着诚王妃,又转头好奇的打量着小厮。羽箭和金翎取了斗篷过来,侍候着诚王妃和周婉若穿了,自己也穿了斗篷,小厮仍用婆子模样的斗篷裹紧了自己,一行人静悄悄的出了后角门,上了马,马蹄上裹了棉布,静默着往城门方向奔去。

出了城,急奔了二三十里,小厮冲在前头,左右环顾着,突然抬手止住众人,下了马,路边的林子里,悄无声息的出来了十几个人,还有辆极不起眼、却坚固异常的马车来,小厮拨转马头,奔到诚王妃身边,低低的说道:“禀王妃,我们少夫人吩咐了,姑娘不惯骑马,若这样一路骑过去,怕姑娘受不得,还是请姑娘和王妃上车吧,咱们赶一赶,日夜兼程,也不慢什么。”

诚王妃转头看着已经在喘着粗气的女儿,叹了口气谢道:“多谢你家少夫人想的周到,就这样吧。”

说着,翻身下了马,和周婉若一起上了车,车子里极是宽敞,铺着厚而松软的垫子,点心茶水一应俱全,周婉若低低的欢呼着,诚王妃叹了口气,怜惜的看着女儿,看着她歪在了车上,不大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诚王妃将车帘掀起条缝,茫然的看着远处稀疏的星光。

李小暖歪在车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蝉翼轻轻的展开床夹被,盖在了李小暖身上,李小暖舒展着身子,把自己放舒服了,随着车子微微晃动着,细细想着从宫里出来的点点滴滴,似有似无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间,诚王妃带着周婉若,如飞蛾扑火般冲往太原城,自己到底是在助她,还是在送她往黄泉路上走?这个世上,也许真的有黄泉路,也许,她也能和自己一般,是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去处……

凌晨,奔波了一夜的人马静静的停在一片小树林里歇息着,周婉若扶着母亲下了车,围着车子缓缓散着步,金翎和羽箭看着人生火做着饭,那些陌生的护卫们轻松的低低说笑着,理着马具行李,准备着下一轮的疾驰。离一行人一天路程的驿站里,千月一身黑衣,阴着脸,背着手,凝神听着赶路赶的满脸苍白的侍卫低低的禀报,眉头渐渐越拧越紧,护着诚王妃进太原府!爷这是要做什么?千月转过头,盯着传话的护卫看了一会儿,冷漠的吩咐道:“辛苦你了,回去禀报爷,就说知道了。”护卫答应着,垂手退了下去。

第338章焦土

连赶了几天路,周婉若就病倒了,诚王妃急着要赶往太原府,抱着低热的周婉若强行赶了一夜一天路,到傍晚时分,赶到一个极小的镇子时,周婉若已经浑身滚烫,发起高热来,护卫头领包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急忙遣了个两个护卫,和羽箭一起往镇上寻找最好的大夫去了。

周婉若是劳累惊吓过度,受了风寒,虽说不是什么疑难病症,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行人在小镇子上,直耽误了七八天,诚王妃日日夜夜守着女儿,担忧女儿、也焦急着太原府的境况,急得嘴角起了一串火泡,虽说心急如焚,可若不等女儿身子好了就启程,指不定不到太原府,就要了女儿的命,唉,毕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诚五妃也只好耐着性子,等着周婉若病愈。

先皇头七刚过,周景诚就在太原府称了帝,宣称周景然谋逆矫诏,讨檄的文书十万火急被递进了宫里。

文德殿里,周景然一身斩衰孝衣,散着头发,背着手站在窗前,带着丝冷漠,听着汤丞相平平无波的念着诚王的讨伐檄文,汝南王坐在右边第一只鼓凳上,半闭着眼睛,仿佛正在养神般,耳边挂着汤丞相的声音,心思却转到了别处,严丞相侧着身子,坐在汝南王对面的鼓凳上,拧着眉头仔细听着檄文,信王眯着眼睛,紧紧盯着周景然的背影,敏王坐在信王下首,恭谨的听着檄文,不时担忧的瞄一眼满身愤然的信王。

吏部尚书卢文隆站在严丞相身后,一边仔细听着檄文,一边留神着汝南王,礼部尚书杨远峰极其规矩的站立着,全神贯注在檄文和周景然身上,新任的兵部代尚书伍次远脸上浮着浓浓的怒气,仿佛立时就要请战,工部尚书姚安勤和刑部尚书赵俊世稳稳的并立着,心定神闲的凝神听着檄文,户部尚书曹清仪拧着眉头,摸着袖子里的折子,一边听一边仔细再理一遍粮草银钱,备着皇上询问,这一开战,户部极是吃重,先皇入葬、新皇登基、后妃册封,这些大典,可都是银子,如今又要打仗!

汤丞相念完了檄文,一边卷着,一边抬头看着周景然,周景然慢慢转过身,淡淡的吩咐道:

“你们先议议吧。”

伍次远正想说话,突然醒悟过来,忙转头盯着严丞相,严丞相却在看着汤丞相,汤丞相转头看着汝南王,汝南王扫了信王和敏王一眼,看着周景然,恭谨的说道:

“还是先听听两位王爷的意思吧。”

信王‘呼’的就要站起来,却被敏王拉着胳膊又坐了回去,周景然眼眶抖动了下,也不看周景敏,只盯着周景信,温和的说道:

“二哥先说说吧。”

“先皇走时,可只有你一个在身边!”

汤丞相脸色铁青中泛着灰白,转头看着信王厉声斥责道:

“信王爷失礼了!跟皇上岂有你我之礼?”

说着转头看着礼部尚书杨远峰,接着斥责道:

“你是礼部尚书,掌着仪礼大事,这百官的礼仪之道,怎么教导成这样?”

杨远峰忙冲着周景然,长揖告着罪,周景信脸色铁青,咬着嘴唇,满眼恨意的死盯着汤丞相,周景敏忙推着他,急切的解释道:

“哪是只有皇上在,汤相、严相、还有曹大人,不都在吗?大哥,不,那个诚王也在,你怎么能这么跟皇上说话?”

“三哥是好心。”

周景然看着周景信,声音平缓中带着些许冷意,

“二哥伤心过度,伤着心神了,先回去好好歇歇吧。”

汤丞相眼底泛着苦涩,忙站起来建议道:

“皇上,信王爷一时伤心过度,心神失守,还是着人送他回去吧,免得神情恍惚,做出祸事来。”

“嗯。”

周景然答应着,侍立在殿角的内侍头儿努了努嘴,几个青壮内侍上前,一半扶一半架着周景信退了出去。

汝南王看着短短几天间就苍老起来的汤丞相,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景敏,转头看着周景然建议道:

“皇上,这一战,只怕避不过去,臣的意思,让程恪领兵,您看?”

周景然转过头,征询般看着众人,严丞相捻着胡须,拧着眉头,仿佛经过极其认真的思索,

“臣也觉得汝南王世子最合适。”

众人跟着点头赞同着,汤丞相转头看着户部尚书曹清仪说道:

“皇上,打仗打的都是后方,这兵马一动,就是金山银山、米山面山,若只有户部和兵部两家各自调度着,只怕曹大人和伍大人这两处一来过于吃重,二来,怕这两部之外的地方调度不利,臣的意思,要不后勤辎重之事,就让严相统总着?”

“汤相这话极是,到底是多年为相,想的周到。”

周景然连声夸赞着,凝神想了想,看了看严丞相,又转头看着汤丞相,

“这仗,要速战速决,不可久拖,严相在这统筹调度上不如你,还是由你统总调度吧,兵部这边,让汝南王帮你费心看着。”

汤丞相急忙答应着,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样的大事,肯让他统筹调度,皇上还是信任着他的,只要信任,那就好,拼了这场下来,这份功劳,也能保的他一家平安了。

战争的阴云悄然而迅速的笼在了元徽朝万千子民的头上,明亮的灯光下,李小暖散着头发,靠在罗汉床上,面前摊着几本帐本子,一个小算盘,正细细计算着户部和自己手里的银粮,还有两浙路那些商人们手里的粮食。

算了半晌,李小暖合上帐册子,重重叹了口气,自己手里的粮食还真是不多,这战争最好别拖太长时候,太平时节才有银子赚,这战争的财,发起来总归心里不大安宁。

太原城内内外外,一片杀气腾腾,诚王初七日就在王府登基称了帝,无数使者带着诚王的书信和无数的许诺,奔往北边各部族,太原府的兵力不够,粮草银钱更是极缺,要夺回天下,夺回京城,他需要北边?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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