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作者:肉书屋
花开春暖第84部分阅读
边各部族的支持和帮助。
凌晨时分,王府巍峨的正殿内,诚王一身明黄铠甲,端坐在宝座上,周景新昂首挺胸,侍立在诚王身边,诚王转头扫视着站了满满一屋子的将领文官,气势扬扬的吩咐道:
“不过一两个月,打回京城!朕要清干净那些逆贼!发兵秦凤路,先给朕取了陇州府!”
众人齐声应诺着,诚王站起来,大步出了府门,上了马,出城引着人,往秦凤路陇州府杀去。
诚王妃带着周婉若,进了北三路,还没赶到太原府,就听到了诚王引兵杀去秦凤路的信儿,一行十来个人忙又调了方向,往陇州府赶去。
一进北三路地界,一直跟随护卫着她们的那些护卫,就告辞返回了京城,一支极小的商队,四五个走亲访友的年青人,不远不近的缀着一行人的车子,仿佛一条路的旅伴,和诚王妃一行人同行同歇,诚王妃细细看了一天,长长的舒了口气,进了北三路,世子妃给她和婉若的明卫,现在换成了暗卫。
诚王妃一行四人调转方向,又奔了几天,才进了秦凤路地界,诚王妃歪在车厢里,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养着神,周婉若将帘子掀起条缝,无聊的往后打量着,突然,周婉若低低的惊呼着,帘子从手里滑下来,诚王妃急忙坐起来,关切的搂着女儿,
“什么东西吓着你了?”
周婉若满脸惊恐的看着母亲,抬着手指,想指外面,却又仿佛不敢指,诚王妃疑惑的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
车子已经进了秦凤路地界,外面,一片焦土,远处的村庄,仿佛还在冒着烟,这条路两边,原本繁华的集镇,被烧得只残余着焦黑的半面墙壁,断壁残垣间,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断手断腿,就连树上,也挂着些完整或不完整的男女老幼,风中,弥满了烧焦的皮肉的恶臭味。
诚王妃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被一阵恶臭扑到面上,胃里翻腾着呕了出来,周婉若急忙扑过去,诚王妃回手将她推回车子里,一边用帕子拭着嘴,一边厉声吩咐道:
“坐好,别往外看!”
诚王妃拉紧车帘子掖好,周婉若扁着嘴,仿佛一碰就要大哭起来,
“母亲,难道这都是父亲干的?他怎么能这样?”
诚王妃伸手搂住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商队和那四五个人,悄悄的收拢在诚王妃一行几辆车周围,扔了多余的行李,握着刀剑,亮着箭囊,背对着车子,警惕异常的快速往陇州府行进着。
一路上,惨状有增无减,偶尔遇到一两个劫后余生的幸运儿,却是不等人看清楚,就如惊弓之鸟般逃得片刻间没了踪影,除此之外,几乎没遇到一个活物,一行人仿佛行走在死寂的地狱中。
走了两天一夜,傍晚时分,靠近了陇州府,诚王妃掀起车帘子,沉声问道:
“你们谁是领头的,我有话说。”
一个二十岁左右,面容极其憨厚的书生模样的人拉着马,靠近诚王妃的车子,拱了拱手,
“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们就跟着我进城吧,就说是王府的下人。”
第339章示众
书生模样的人蹙着眉头,正要说话,诚王妃忙低声解释道:
“一来府里下人多,二来王爷从来不肯费心记下人面容人名的,你放心,这会儿,你们若是转回去,被探子们看到,倒要生出事来。”
书生凝神想了想,拱拱手退后半步,和旁边一位三十岁左右,脚夫模样的人低低商量了几句,转过身,带着丝笑容应承道:
“就听王妃吩咐。”
诚王妃舒了口气,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子。
车子继续往前冲去,又走了小半个时辰,远远的,守城的兵卒厉声喝止着,弓弦声连连响起,几十支弓箭拉得满满的,对准着一行人,只等一声令下,这箭就要射出来。
书生模样的人抬手止住众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诚王妃掀起车帘子,跳下车,稳稳的走到队伍最前面,扬声叫道:
“我是王妃杨氏,还不赶紧去禀报了王爷!”
当值的兵卒头领一只手搭在额上,狐疑的远望着气度安然的站在最前面的诚王妃,呆了下,转头看着旁边的兵卒,几个兵卒面面相视了片刻,兵卒头领到底不敢擅专,急忙奔进城里,找守城的将军禀报去了。
诚王妃迎着北地凛冽的寒风,紧了紧斗篷,仰头打量着四周,陇州城城门上方,一个人形的东西随风飘来动去,诚王妃微微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长长的物件,书生模样的护卫小心的往前挪了两步,低低的说道:
“挂的是人,看不清楚面目。”
诚王妃一颗心如飞速坠落的重物般,直直的往下落着,却落不到底,他是失心疯了么?这遍地焦土,就是打下来,留来做地狱么?他把谁挂在了这城门上?人死如灯灭,还要这样辱尸么?
坠落的心让她有些眩晕,诚王妃闭了闭眼睛,转头看着书生模样的人低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王妃叫我小五吧。”
诚王妃点了点头,远处城门里冲出十几骑人马,冲着诚王妃方向疾驰而来,也就一射之地,转眼即到,冲在最前头的中年将军勒住缰绳,抬手止住众人,自己急忙跳下马来,扔了缰绳,往前奔了十来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礼道:
“请娘娘恕罪,下臣失礼!”
诚王妃身子轻轻晃了晃,嘴角渗出丝隐约的讥笑,娘娘?!真是不知死活!诚王妃抬了抬手吩咐道:
“王将军辛苦了,爷可在城里?”
“回娘娘,皇上早上出城带人驱民,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驱民?”
诚王妃不敢置信的重复道,王将军抬头看着诚王妃,满眼苦涩的低声解释道:
“这是皇上的计策,要驱了秦凤路的百姓,往利州路和京西南路方向冲,一来能阻了京城的大军,二来,”
王将军垂着头,声音低落而含糊起来,
“二来,整整一路的饥民,济与不济,都难。”
诚王妃脸色铁青,呆呆的看着王将军,半晌也没说出话来,王将军小心的抬头看了诚王妃一眼,带着丝期盼,低声说道:
“娘娘来了就好,娘娘劝着皇……娘娘来了就好。”
诚王妃眼角慢慢滑下滴眼泪,闭着眼睛呆站了片刻,才抬手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王将军,低声说道:
“令夫人和家眷都安好。”
诚王妃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回去车旁,掀帘跳上了车。
王将军身子轻轻抖动着,脸上似喜似悲的呆了片刻,急忙转过身,打着手势示意着,亲卫牵了马过来,王将军上了马,护卫着一行人,缓步往陇州城行去。
诚王妃端坐在车里,将车帘掀起条缝,神情凝重的仔细打量着外面,周婉若乖巧的缩在母亲身后,不动也不说话。
城门上,头朝下吊着的人赤身捰体,胳膊奇异的紧贴着脑袋,往下笔直的垂着,长长的头发在风中卷动着,整个人随风转过来、再转过去。
车子进了城门洞,那吊着的人随风转过来,脸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眼睛圆瞪着,半张着嘴,仿佛还在呐喊。
诚王妃手指剧烈的抖动着,几乎捏不住车帘,那吊着的,是秦凤路安抚使兼陇州知州赵远明!诚王妃喉咙干涩的仿佛连气也吸不进去,他疯了!
王将军护着诚王妃,一路进了陇州知州衙门,车子在后院月亮门前停了下来,王将军下了马,恭敬的站在旁边,见诚王妃下了车,拱手禀报道:
“娘娘,皇上这几日就宿在这一处,下臣已经遣人将娘娘过来的信儿禀报给皇上了,请娘娘先进去歇息。”
“嗯。”
诚王妃沉着脸答应着,王将军抬头看了眼满脸阴沉的诚王妃,单膝跪下行了礼,告退出去了。
小五一边指挥着众人搬着车上极少的几样东西,一边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周婉若下了车,挽着母亲的手臂,紧紧挨着母亲,胆怯而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诚王妃转头四下打量了片刻,轻轻拍了拍周婉若的手,转过头,指着月亮门外的几间空房子,安然的吩咐道:
“小五,你们几个,往后就住在这一处,守着这月亮门,既有女眷,就得有个内外之别。”
小五忙长揖答应着,诚王妃转过身,指着笔直的站在月亮门前的四名护卫吩咐道:
“从今天起,这一处,就由小五他们几个守着,你们几个,两个守着那边偏门,两个去守着影壁两旁。”
四名护卫相互看了看,略迟疑了下,到底不敢违了诚王妃的令,抱拳答应着,依诚王妃的吩咐,两两守了过去。
诚王妃暗暗舒了口气,拉着周婉若,跨进月亮门,径直往内院进去了,金翎和羽箭带着众婆子,紧跟其后,一路进了内院。
诚王妃呆直的端坐在正屋榻上,端着杯子,出神的喝着凉透了的茶水,羽箭守在旁边,担忧的看着诚王妃,却不敢出声。金翎带着众婆子给周婉若收拾着住处,这院子本来就极小,原本也就收拾出了正屋和东厢房,想是诚王和周世新的住处。
仿佛过了没多大会儿,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几个婆子翻了几只灯笼出来,用白纸胡乱糊了,挂到了院子里,清冷的月光下,裹着白棉纸的红灯笼更加暗淡,被风冲动着,散发着幽幽的仿佛鬼火般的光影。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诚王妃一下醒过神来,机灵灵打了个寒噤,急忙下了榻,大步奔了出去。周婉若脸色惨白,想跟着母亲出去,却又挪不动脚步,忙求援的看着羽箭,羽箭已经奔出去两步,急忙又折回来,扶着周婉若,一边急急的往外走,一边低声嘱咐道:
“姑娘别怕,有王妃呢,千万别怕。”
周婉若咽了口口水,脚步趔趄的被羽箭拖着往外走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外面,诚王带着周世新,大步进了院子,迎着诚王妃,哈哈大笑着弯腰扶起已经跪倒在地的诚王妃,
“起来起来,我都听说了,你这一路上辛苦,辛苦了!走,咱们进屋说话。”
诚王一边说着,一边越过诚王妃,越过周婉若,径直往正屋走去,周世新紧跟在后,左右寻找着,诚王妃带着丝笑意,低低的解释道:
“你母亲身子弱,再说,京城府里总要有人,你放心,你母亲好好的呢。”
周世新警惕的盯着诚王妃,又转头看着躲在母亲身后的周婉若,到底不敢太失礼,勉强长揖见了礼,让着诚王妃和周婉若进了正屋。
厨房上了饭菜,诚王心情极好的大声吩咐道:
“拿酒来!今天朕一家团聚,这是吉兆!朕要好好喝几杯!”
诚王妃从眼底涌出欢喜来,急忙站起来,亲自看着人抬了几坛好酒进来,又亲自斟到了诚王面前的杯子里,笑着建议道:
“今天也算是小团圆,要不,让世新陪皇上喝几杯吧。”
“好好!婉若也过来,今天不讲规矩,都坐,陪朕喝几杯。”
周世新满脸笑容、脆声答应着,坐到了诚王右手边,周婉若满眼恐惧的看着父亲,往后畏缩了去,诚王妃忙放下手里的杯子,上前揽着周婉若,一边怜惜的抚着她,一边笑着解释道:
“皇上不知道,来的路上,婉若大病了一场,路上赶的紧,到现在也没能好好养养,皇上看,这脸色,还是青白的吓人,大夫说,得好好的静养几个月才行,要不,让她先下去歇着吧?”
诚王随意的挥着手,
“去吧去吧,一点也不象朕的公主!”
周婉若舒了口气,脚底虚软的扶着金翎的手,转进西厢歇着去了。
诚王妃又忙着吩咐厨房添了只羊肉锅子,又添了几样诚王喜吃的菜,一壶壶斟了酒上去。
诚王连喝了几壶,心情越来越愉快,转头看着忙碌的诚王妃,笑着说道:
“朕这一路,势如破竹!”
“父亲用兵如神,这天下哪有人能挡?”
周世新忙奉承道,诚王哈哈笑着,放下杯子,抬手拉着诚王妃坐下来,笑着说道:
“让奴才们侍候就行,你坐下,朕有事要和你商量。”
第340章暴亡
诚王妃温顺的微笑着坐下,又给诚王斟了杯酒,诚王喝了杯中酒,长舒了一口气,
“前两年先皇调了北三路不少兵马去南边,如今朕手里的兵马不足,虽说已经让人去北边几个大部族借兵了,可一来,还不知道能借来多少,二来,就是有,也不能借的太多,以免客大欺主,朕想着,不如你明天就启程,去趟西京路,找到舅舅,到极北部族借调些人马过来,极北部族虽说人不多,可胜在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又是自己人,能借来个万把人,朕就万事不惧了。”
诚王妃忙点头答应着,“皇上放心,妾明天一早就动身。”
诚王眉宇飞扬,喜不自胜,“好好好!到底是朕是皇后,真到了紧要关口,还是得咱们夫妻并肩同心!”
周世新目光阴阴的瞄了眼诚王妃,取了酒壶,殷勤小意的给诚王斟着酒,诚王喝了酒,仿佛想起什么来,熏熏然的看着诚王妃问道:“世远没事吧?”
“没事,妾已经让人护着他赶过来了。”诚王妃安稳的答道,诚王‘嗯’了一声,转头看着已经起身站到自己身边,小意的斟酒布菜的周世新,迟疑了下,转头看着诚王妃接着问道:“徐氏没跟着过来?”
“徐氏身子弱,妾这趟赶的急,来的时候,一来不知道能不能逃得出来,二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皇上,再说,京城王府里也离不得人,妾和徐氏商量了,就让她留在京城,妾带着婉若先走一步,皇上放心,妾刚才进城时,已经打发人回去送信了,这就接徐氏过来。”
诚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周世新舒了口气,身子也放松下来,酒斟的更殷勤了。
诚王妃站起来,掀帘出来,吩咐婆子撤了冷掉的菜,重又上了一遍热菜,又命金翎再温壶酒来,招手叫了羽箭过来,羽箭直直的看着诚王妃,诚王妃笑着吩咐道:
“你去趟前院,小五他们几个这一路上极是辛苦,你亲自给他们送些酒菜过去,再吩咐下去,明天一早我就得启程去趟西京路,事不宜迟,让他们赶紧准备准备,还有,姑娘路上累着了,我记咱们带的药,象是放在了小五随身的那个荷包里,让他拿些给你,等会给姑娘送过去。”
诚王妃唠叨着细细的嘱咐着,羽箭仔细听着,面色凝重的曲膝答应着,转身去了厨房,带着几个婆子,提着酒菜,往前院去了。
不大会儿,羽箭回来,轻手轻脚的进到正屋,诚王妃给诚王布好了菜,扫了眼羽箭问道:
“都吩咐好了?”
“回王妃话,都吩咐下去了,姑娘的药也取来了,刚让孙嬷嬷给姑娘送过去了。”
诚王妃‘嗯’了一声,摇了摇手里半空的酒壶,随手递给了羽箭,转头看着已经有了七八成醉意的诚王,笑着劝道:
“皇上今天喝的可不少,妾再让人热一壶酒,喝好了,妾就侍候着爷进去歇息吧,这酒也不能太多了。”
诚王打了个酒嗝,舌头有些生硬的答应着,
“好,世新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周世新忙站起来,长揖告了退,扶着个婆子,脚步有些浮飘的回去东厢房歇着去了。
羽箭双手捧着酒壶上前,极小心的递给了诚王妃,诚王妃接过酒壶,闭了眼睛顿了顿,转过身,将酒斟在了诚王的杯子里,诚王又连喝了两杯,挥着手,屏退着众人,舌头打着结吩咐道:
“都下去,下去,让王妃侍候着,就行。”羽箭满眼担忧的看着诚王妃,诚王妃瞄了羽箭一眼,诚王已经伸出手,拉着诚王妃往自己怀里来,
“来,爱妃,朕想你了。”
诚王妃不动声色的挣脱了诚王的手,转到诚王身边,用力扶着他站起来,温和的建议道:
“皇上累了一天了,妾侍候皇上进去歇着吧。”
诚王神思涣散,眼神也越来越恍惚,看着灯影下温婉的人面,用力甩了甩头,脚步踉跄了两下,抬手托着诚王妃的下巴,吃吃笑着,暧昧的低声说道:
“心肝,上回那花样,爷没玩痛快,今晚上再侍候爷一回。”
诚王妃咬着嘴唇,也不答话,只扶着诚王,半推半拖着他往内室进去,推着诚王倒到床上,诚王妃舒了口气,弯下腰,用力抬着诚王两条腿,放到床上,给他脱了靴子,推着他躺好,往后退了半步,满眼警惕的看着不停的喃喃的自说自笑着的诚王,片刻功夫,诚王就晕睡了过去同,诚王妃盯着晕睡的诚王,直过了小半刻钟,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将帘子掀起条缝,招手叫了金翎进来。
金翎和一个强壮婆子闪身进了内室,胆怯的紧盯着床上的诚王,诚王妃抬手示意着两人,金
翎松了口气,贴到诚王妃身边,低低的禀报道:“都下了药,已经倒了,羽箭带人守着内院,小五守着外院。”
诚王妃舒了口气,转头看着仿佛死了一般沉睡在床上的诚王,耷拉着肩膀,低着头站了半晌,才面色平静的转身走到旁边衣架上,挑了条长长的丝绦,在手里拉了拉,走到床前,低头看着面带笑意沉睡着的诚王,眼泪纷落而下,回身招了招手,金翎和那婆子趟到床前,低着头,一人按腿,一人按着两只胳膊,虚虚按住,抬头看着诚王妃。
诚王妃深吸了口气,突然将手里的丝绦飞快的缠在诚王颈间,咬着牙用力收紧,金翎和婆子几乎同时,用力按紧了诚王的四肢,诚王两只眼睛睁得眼珠几乎要掉出来,大张着嘴,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般,不大会儿,面色紫涨,舌头就吐了出来。
诚王妃扭着头,一眼也不看诚王,只用力收着丝绦,金翎和婆子按了一刻钟,手下诚王的身子已经由硬直而松瘫下来,金翎轻轻松了手,往前挪了两步,鼓起勇气,将手指放到诚王口鼻处,试了半晌,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伸手接过诚王妃手里的丝绦,低低的说道:
“王妃,爷已经走了。”
诚王妃失神的松了手,站起来,呆呆的看着面容狰狞的诚王,金翎示意着婆子,婆子上前,抱了床被子,将诚王连头带脚裹了起来。
诚王妃接过金翎递过的帕子,拭干净脸上的眼泪,仰着头,闭着眼睛平息了片刻,从容的吩咐道:“把周世新绑了,去叫小五进来。”
金翎答应着,急忙出了屋,诚王妃转过头,仿佛想再看一眼床上的诚王,却又硬生生的将头转了回去,大步出了屋,婆子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取了个小杌子出来,坐在门口,守着屋,守着诚王。
小五带着个中年人,急步进了院子,诚王妃迎出来,指着里间,淡淡的说道:“王爷得了急症,一时救治不及,已经走了。”
小五顿住脚步,往后退了半步,看着诚王妃,突然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中年男子也跟着跪倒在地磕着头,磕完了头,不等王妃吩咐,小五已经利落的站了起来,看着诚王妃低声问道:“这大军中,有没有肯听王妃吩咐,又能制住大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