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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命(完结)第3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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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个鬼。”楼明傲走上来,冷目扫下几眼,“你平日里就是这般降服这丫头的,亏你还说教育。”

司徒远拍了拍手,不置可否的笑笑:“没办法,这孩子像你。倒也好教。”

冷汗淋漓,她倒是好教中挑出来的。二人转身间,忽听院外童稚之音此起彼伏——“外公外婆舅舅舅娘。阿九有天大的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每人先付十两银子——”

“阿九看见娘亲在咬爹爹——”

屋内二人身姿霎时僵立,楼明傲持刀的手在颤,司徒远以手握拳落于唇边:“咳咳,这孩子…倒是像谁呢?!”

……

正膳间,本是一家老小围在桌前用食。无奈总有那么几缕有意无意的目光落到司徒远身上,尤其是唇瓣。一顿饭吃得楼明傲倒也极不爽,明明摆在眼前的尽是色香俱佳的肴品,只可惜憋着内伤进膳食不知味。

一先撂筷箸的是夏相,年纪大了,总要控制些食量才是养生。由着热巾拭唇,淡淡扫了眼众人:“今日的饭菜,不错。初儿你手艺倒也精进了,不愧为出嫁多年。”

楼明傲头垂得更低,余光瞥着司徒远,正咬牙切齿着:“其实——”

“楼儿的手艺从来就很好。”司徒远剑眉轻扬,声比人淡。

某人暗想一口一个楼儿倒是酸不酸,无奈脸上仍要挂着波澜不惊死也撑不破的笑意。

“贤婿,你和初儿什么时候准备着再添一丁啊?!”夏相满目爱抚,凝向小案桌前扒饭的阿九,“阿九可是跟我说,她想晋升做姐姐呢。”

一口汤呛在喉中。正是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抽过桌边的热巾背过身子声声咳着。楼明傲自觉从未这般丢人过,当着一家人面被问及这个问题,实不像平日老父的慎重稳妥行径。难道说…人老了,却也顽劣几分?!只这般打趣自己,实在过了些,焉知他脑子里搅着什么浆糊。

阿九正一手举起大碗,小脑袋躲在碗后面,歪头对着一旁小允扬眉笑了番,神色大为诡异。小允不动生色,放下碗筷,以巾帕淡淡拭唇,热巾相掩下唇角微牵,不出声但也做足了口型——“你牛。”

然,司徒远毕竟自大风大浪里历练出来的,宠辱不惊,遇事沉稳,兹等憋着坏水的问训倒也没让他掉下几份面子,目光扫了眼长咳不歇的某人,平静道:“岳父大人,此事已在我等计划之中了。”

“咳咳咳——”某人咳得更烈,暗自狠瞪了眼说话不腰疼的那位。

司徒远亦觉身后冷光袭来,一个转折淡然接上:“只是…小婿大病初愈,如今楼儿身子又欠佳。”

是啊,某人直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了,倒真是欠佳。

夏相也理解,长须一捋,轻点了头道:“嗯,这倒也是。不过总归是年轻人嘛…还是抓紧些。我们这一把老身子骨了,候不住太久。一年为限,前半年先等着喝明桓家的满月酒,后半年总要等到你们的信儿了吧。”

司徒远只作微微一笑:“是。”

夜烛正好,青梅淡酒,饭后一家人正围坐在暖炉前话着家常,只阿九蹿来蹿去,毫无困怠之意。楼明傲抬头望了眼天色,想着辞别,拉起小允,牵上墨墨,正欲寻个理由退下。

司徒远见状一同起了身,压下声音:“这就回去?!我让轿子先送你们。”

“不必。”但想起这半天的憋火,心下久不畅快,声音冷下几分,“东西各不同道。我领孩子自己走。”

正一旁抱孙于膝头的夏相冷眸微转,轻放了茶盏,突兀言道:“怎么?!你们二人还分地而居不成?!成何体统?!”

二人身影霎时僵住,楼明傲哀不成泣,连连瞥嘴皱眉。堂屋内顿时寂静下来,连最喜由人出丑看好戏的上桓辅都偏了头钻研起根雕的九佗屏扇来。夏相见无人吱声,垂眸附上阿九的眸子:“阿九?!你告诉外公,你爹爹住哪?!娘亲又住何处?!”

楼明傲一撑额眉。顿生撞南墙之心,实恨自己六年之前怎么一心软生下这么个拖油瓶子。散布谣言,四处骗钱,外加揭老娘短,可怜这女娃好得没学去,歪招怪性却是学得样样不差。

阿九靠在夏相怀中,手中正把玩着他套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眼也不眨即道:“娘亲住尚书府啊。阿九和爹爹还有大哥住——”

“住哪里?!”眼眉虽一挑,但眸中冷色顿显。

“其实也很想住尚书府啊,只住不下。”

“那是住哪里?!”

阿九鼓着腮帮子,明眸空眨:“一天住园子。一天住尚书府。”好吧,这样…最保险。

众人皆喘出好大一口气,楼明傲甩甩汗湿的手,复在裙子上蹭了蹭。忽听老爷子淡淡的声音飘来——“夏府就园子大﹑人少,今儿都住下吧,一个也不准溜。”……

一路由九尺回廊徐徐归屋间,阿九正一手牵着一个,左望望娘亲,右探看爹爹,笑若灿华:“娘亲,爹爹,阿九乖不?!”心中得意极了,若非自己在外公面前力挽狂澜,鬼也不知道这两位今夜的下场如何。

“嗯。乖。”司徒远微点头。

楼明傲微扯唇角,无精打采道:“真乖。”

阿九猛蹿出两步,甩开两个人的腕子,朝着二人左右两个爪子皆伸了过去:“一人十两。”

……

未及寝时。司徒远即把初园绕了个遍。

这也算是她的闺房了,只待嫁闺中时,等得那位良人却不是自己。

从前那摊子旧事他也不愿再多想,想多了只是头疼。明明清楚的,他爱的这个女人,心中绝无可能仅装下一个男人。然,能牵她的手行以一生的人,只有他,也只能是他。

楼明傲在侧屋哄了一番纠缠不休的阿九方才磨磨蹭蹭踢着步子回屋,推门间正见司徒远对着她案台上几把团扇出神,探头望过去,神情亦随着复杂起来。团扇上题着几行诗,笔体清隽风华。气氛瞬时凝下几分。司徒远微一侧身,扬起一把扇子淡淡问出声:“你从前竟是书以唐楷欧体?!”他习惯了她颠张醉素的狂草行书之风,万料不及她亦有规正方圆婉润严谨的性情。

楼明傲再不看那团扇,眼眉一扬:“怎么?!看着熟悉?!”

司徒远淡下眸眼,指端掠过那险峻笔力,不由得出音叹了一声:“是熟悉。”

轻淡笑过,自他手中抽出扇柄,漫不经心的扔在一处:“喜欢?!喜欢就送你了,反正也不是我的。”言罢转回到茶几前倒了杯冷茶握在掌中。再不出声。

司徒远不明何意,几步走上,面色极淡:“从前倒也认识个书欧体的。”

“怕是个女人吧。”话无讽意,她只是想到即言,绝无他意,毕竟…女子习下一笔欧楷,却也是极少的。那个女人,至少不一般。

他眼中微灼,夹杂了莫名的情绪:“为何这样说?!”

“莫非我猜错了?!”渐渐抬目,目光一斜,匿着薄色,“你阅人无数,竟未有一两个女人书这种笔体?!”

他闻言,眸中凝色不散,但也未语。

“至少有那么一位吧。”她一而再的挑战他的底线。众人心底都有那么些需要掩下的私念,只她的掩藏至今皆是大白于天下,她便掀着别人的痛处寻个平衡。

眼前的人逆光背向自己,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倾身低低唤了一声:“楼明傲”。

他也不喜欢他们之中横贯了太多女人,更不喜欢从她的口中听到那几个字。如果可以,他更不要她插足那些旧事纠葛。

“不是这三个字。”她不喜欢他居高临下波粼若水的目光,微一蹙眉,“她名——江澜。”

(实在感谢阿九的拉票啊,还有禅的长评,寥寥半夜,没出息的激动到睡不着~~~还有,看盗文的亲们,趁着小水没走前,偶尔回主站来说两句话吧,让小水也抱抱。你们评论在外站,小水也看不到啊。小水对看d绝对没偏见,只是想抱抱你们,谢谢你们长久的追文和支持~~~真心滴说~~~)

阿九小剧场第二十八章想听的字

第二十八章想听的字

月辉轻薄,夜风微袭。

“你和她…还真是天生一对。”她淡淡地凝着眸子笑,“同样的笔体,同样的薰香嗜好,谨言慎行,思虑深密,就连骨子里的冷漠寡情都是一样。所以说,你们这一对贱人极为相配。”

他眸中无色,欲抬手封住她的唇,要不得她满口残忍的言辞。

偏她侧身挡过,触到裙间刺目的绯色,浓郁艳洌令其眼晕。

“你既已认出我,记起往昔六世。”她眉头微颤,染出一抹抹哀色,“那也该认出她——汝妻白氏。”

她仍记得盈国之内,再没有一个女子能比白氏更为光鲜夺人,最炫赫的出身,最完美的婚姻,身侧伴着最优秀的男人,和无人可及的权贵地位。自己在她脚下,却如蝼蚁般卑微。

他静静望着她,良久未语。

她徐徐退身,后脊撞至冷墙垣壁方觉吃痛,蓦然扭头,双手扶板欲推门而出,膝盖间却冷冷发颤。

“楼明傲。”他沉声再唤。

她只当未听见,扒开门插的手急上几分。

“楼明傲,楼谙谦,夏明初叶芷。”他眸光清洌,润着湿色,温言缓缓,“倒要我如何喊你,你才不会走。”

只她要的那二字并不在其中,心口一凛,门闩已拆下,冷风咕咕窜入。未及推门,腰身由身后人紧紧箍上,熟悉的气息迎上,尽是他的味道挣脱不开。

司徒远一手死死撑门,另一手将怀中人锁死在强臂中,凉薄冷唇附上她细碎的额发:“我妻。”

心口狠狠一跳,却是这两个字!

微凉的泪,坠下。

她今日才明白,原来…自己竟也有执念。

“可是要听这二字?!”他的声音染了寂色,唇落在她耳后,却也安静下来,并不像从前定要细细吻过每一寸。她言“汝妻白氏”之时眼中泛着前所未有的哀色,那个时候他便是惊醒的,原来那个字对她而言尤其重要……这副皮囊,那些名讳终是可以换了又换,只这一个字,她却苦苦执意着。

“如果我从来都是那个与你相配的人。”浅浅阖眸,原来人世间最苦最涩不是无情,恰是有情。她终归了悟,却已深深陷入,无从挣脱,“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和困顿。”六世前,如若他牵着她的手不放,便不会有上言的执着,不会有柔儿的不甘,而后三百年的悲剧,都会以另一段宿命所取代。

“若是那样…”他微微叹息,攥紧了她的腕子,再不要片刻的松手,“便不知此时——能否依然握着你的手。”没有如果,只有宿命。他信命,更笃信无论几世执着,终有一日,她会留在他怀中的。

他坚信的,却也是从前的叶芷所不敢想象的。那期望太缥缈,而她太懦弱,不敢想更不敢握。于是,老天似乎恩赏下一次机会,六世轮回,她终化作了坚韧如钢的女子。而又是否意味着——这一次,她必要坚定无畏的站在他身旁,再无逃离躲避,不是选择,却是命运。她的心……又一次颤抖了。

略微灼热的唇瓣侵上她耳端,轻轻吻咬着那处温软,是以淡淡的笑:“疼…”

歪头缩肩一躲,楼明傲心虚顿起:“疼什么?!”

他摆过她双肩正对向自己胸膛,眸眼深凝着逼进几步,紧张得她连连后退,直至后腰抵上门板发出咯吱的声响,终无路可退。门板隙缝漏风,嗖嗖的侵着她后脊骨,僵硬成一线笔直。

他却也更进一步,猛一倾身附上,将她半个身子压在门板上,狭小的空间内誓要她窒息一回。

“嘴疼。”唇畔微牵,似要这“凶残”之女看清楚造下的恶行。血色已然凝住,只透着幽幽熠色。言着垂下眸子咬住她的唇,咬得不重,至少不似某人的心狠齿辣,反更像是在撩拨戏弄起那处柔软,顺道汲取了她齿间每一丝甜沁。

楼明傲瞪大一双浅眸,于此景况,挣脱不开,亦反咬不回,顿悟吃亏,腹语骂自己是又一次…阴沟里翻船了。酥麻酸软一时间由唇齿纠缠间袭遍全身,而后浑身再使不出一丝力。身前的男人侵得更紧,后脊楠木檀雕的门板咯得人生疼……

吻至气喘不接,他依然目色深凝,昏黄烛光猛地拉下她腰间玉带,一手率先探入九棠争艳的华衫,五指掠过细腻光滑的软腰,粗糙酥麻的触感惊得她双目喷火,本就被吻得七荤八素全然找不到北,身子还由他戏弄,实在……不是不舒服,却是太奇怪的感觉。从前二人便是房但也未及此刻惊喘连连,七魂六魄更不知还留下几处。

“尚书大人可在屋内?!”这一声由门外兀然飘入,夹着丝丝小心忌惮。

楼明傲眼神一颤,回了三魂五魄,空瞪着司徒远。

“别应。”司徒远喉间一抖,声音轻弱溢出,面色不动,另一手抽出她发鬓冷簪,任她青丝垂落如瀑,想着以这般模样,她更是不敢应。她但也没了脾气,一脸恼怒瞪向这厮浑然不知何谓难为情的男人。

“大人,奴才是云阳殿前的侍应小元子。大人若是在屋内劳烦吱言一声,奴才有要事报。”门外那身影显然也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只皇命要紧,他不得不苦苦唤了再唤。

司徒远窘黑瞳仁微醺,咬牙间将那一句“该死”吞下,唇滑过她齿畔,迅速掠过下颔,颈喉,停在正隐隐颤抖的肩琐处,轻轻咬下一口,定要霸道的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楼明傲反手握紧身后的门板,指尖用力扣住那雕镂而出的悬隙,事以关系长生,做不到不闻不问,费力吸上几口冷气,镇定扬了声:“本官于此,何事传报?!”

“大人。”但闻门外一声重膝坠下,抽泣声声徐徐漫上,“您入宫走一番吧,皇上正伤心着,怎般都劝不得啊。”跪着的人想起今夜晚膳后万岁种种不寻常的迹象,心下如若箍紧,抽搐的痛。

(这一章,唉,又腐了。是俩人感情的小升温过渡阶段,无关大事,自可以当作番外看看…本想不更的,念起阿九巴巴的眼神,心软了,更吧阿九,小水还是很疼你的~~~)

阿九小剧场第二十九章忤逆

第二十九章忤逆

寝门正开,风由四面八方漫入。只跪于堂间的小元子不敢抬头,直挺挺的上半身随着微风簌簌作抖。

左手边的女子一手托着散落开来的乌发,裳襟零乱,腰间冷带也似刚刚系紧,翻拧起褶皱。右侧男子面目冷凝,眸中颓色未散,只打量了一翻眼前胆大的奴才,小元子是吧,记着他了。

“宫里倒是生了什么事端?!”楼明傲侧手接过司徒远还上来的簪子,脑后青丝绾作瑛状以花钿簪固发倒也清爽利落。

小元子一仰头,正对上司徒远冷漠如铁的神色,那寸寸摄人的目光如炬,窜髓入骨,浑身僵至发麻。猛一哆嗦,复垂了头,言语颠置含糊不清:“外面…宫轿…您…等…等着大人。”不及说罢,拎着裙角灰头土脸蹿了出去。

楼明傲大为不解,扭头探了眼身侧的司徒远,疑惑打量了番。

司徒远墨眉微挑,淡若无言:“我还未言语。”

是,还不及说话。先把人吓跑了……

东书阁间,烟熏缭绕,窗外偶有夜鸟唔鸣,伴着案前翻页之声。夏相淡淡放下手中钻研了大半个时辰的斋本,目色迎着东厢面的方向。门外一声“吱”响,夜风袭入,正是夏夫人徐步轻至催老爷子早些入寝。但见老爷子望着女儿厢院的影落出神,不由得抿唇笑言:“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正半刻前,宫里来人又是叫入了宫。”

“唉。”微唉下一声,身子靠回了太师椅,不无遗憾的甩了书册于案面几上,摇摇头道:“日后府前但也要立个牌子——宫人莫入。”

夏夫人含笑走至其身后,双手附上他两肩,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声音细细软软:“怕你我等着抱小外孙的心要且要放一放了。”虽已做了近四十年的夫妻,她眼下依是大不明白这老头子竟是如何也关心起儿女的家事了,从前只道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如今愈老愈闲,愈闲反是愈唠叨操心了。

“你真当老夫只是盯着那小小阿九?!”他低低的咳了又笑,眼眉间深深浅浅的笑纹横起。

夏夫人手下一顿,好半天未琢磨出话外之音,只轻笑着唤了过去:“老爷——”

夏相反拍了拍落在肩上的腕子,言中浸着那么丝无奈:“夫人,你倒是同孩子们合伙了去掩着藏下,只瞒着老夫一人。”眸光一闪,这话。他憋了许久的。

心虚之人但也屏住声息,凝着身前人,半晌不语。近四十年中,怕她从未瞒下他什么,甚至一句诓话尽言不出口,如今倒也是借了不小的胆子勉强在他面前撑起这谎言。好歹她也是做母亲的,他多少自也明白这等苦心吧。

反倒是夏相大为的理解的拉下她的腕子,轻柔攥在手中,眸中颜色陡黯下几分:“为夫不瞎不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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