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阁的夜生活才开始,唯美的画卷在画师手里才刚刚抹上一笔颜色……
丝竹雅乐,舞动的长裙。
有人的目光——偏偏盯上了那朵最鲜艳的红色罂粟。
有人绕到了偏台,从弱质芊芊的舞姬们身边无情地擦过,惹来姑娘们的不满。
“怎么走路的!”
“就是——不长眼睛啊,撞痛我了!”
“臭男人……”
她们哼哼着等那个背影——不受欢迎的人,却是穿着红阁侍卫的衣服,他低着头,撞进女人堆里,找准了那朵红罂粟,他便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玩刺杀,有骨气(1)
我怔了一下,是男人跪下了膝盖,弯着的但不着地,他死死埋着脸,侧脸的胡渣在花天酒地的烛火里格格不入。
“阁主……”
他的一声唤,被台前客人们的喧闹压下,也被我十指微动的银铃声划开。
我呆了片刻,不禁暗自嗤笑:这声称呼……破绽百出。
“说吧,何事?”
“大护法回来了,大护法还找回了这个——”说话间,他从袖子里摸出一颗通透温暖的珠子呈上。
我伸手拿过,一颗上乘的夜明珠。
这是……第几颗了?
大小重量,和娅娅房间里镶嵌的夜明珠很相似,又一颗失而复得的沧海遗珠。
转在指尖端详,右手五指上扣着的一套银铃发出碎碎的清脆响声,像是小女童的喃喃低语。
我毫不留情的收下……管你是不是锦王府里被抢走的宝贝,但凡是值钱的货,我红阁照收不误,好东西,多多益善。
只是,我不记得,我派宁叶出去找夜明珠?
纤细的手指一弯,我诱惑那人走近:“做得好——你说什么?本阁主听不清,再走近些……”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隐藏在嘴角的冷度慢慢扬了起来。
“属下是说……”低沉的声音,凑近的人,他的手再一次往他袖子里摸,速度极快一拔,利刃的匕首跟着出鞘!
相貌平平的男人粗嘎地大吼:“贱人!去死吧!!”
好端端的舞台,姑娘们的舞步绊到了后面跑上来的人,坏了她们的歌舞,坏了好兴致,才想转头骂,竟是看到一个侍卫举刀相向!
舞姬们惊叫着散开——
台下的吆喝变成了片刻的惊讶!
男人发了疯似的挥刀乱来,那刀刃是冲着我的,在旁人的惊呼中,他愈发凶狠了:“段红锦!你也有今天!老子要了你的命!你敢派人追杀我们!你杀了那么多的人——你和谦王一样都该死!”
只是,他看到的不是女子屁滚尿流的逃跑……
几个瞬步移走,一袭长裙及地,肩头的红罂粟绚丽绽放着。
一次次的避开他笨拙的刺杀……当年谦王教我的轻功在这三年里,我可没搁置在一旁浪费。
我笑着抬手鼓掌,来红阁的地盘行刺我,有骨气。
☆、玩刺杀,有骨气(2)
指尖相碰,十指银铃跟着一起响,别样好听的天籁,至少娅娅很喜欢玲儿叮当响。
台下的侍卫们闻声纷纷聚拢过来,连在场持着红魔令的客人们都终止了雅兴,有的想冷眼旁观这一幕好戏!
那刺客晃了几下,都没扎个准儿,不知道是他太笨重了?还是那朵有毒罂粟移动太快?
越是拖延时间越是麻烦,几个跟着我从锦王府出来的侍卫没几下就把人摁住了!
刺客扭着咆哮:“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放开我——她这个妖女!那是我自己抢来的夜明珠!我没有典当,没有拿它发财,凭什么红阁要把我斩尽杀绝!我不服!我不服!”
我迎着他过去,一挥手,示意侍卫们下去。
扣在肩头的大掌撤去了,男人再一次站起身——
他能感受到四周静了,没了乐声,没了歌舞,那些眼睛都盯着自己和女人僵持,他晃了两步捡起地上的匕首,那一瞬间,入耳的是轻柔的铃声:叮当叮当,仿佛孩子在说悄悄话,童声一样的天籁,却在一瞬间膨胀了他的血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蹦蹦跳跳,恨不得洞穿他的身子蹦出来跟着铃声一起舞动!!
男人惨烈的叫着,没力气抓匕首,手指紧紧抓上自己的双臂,大叫着到底,于此间,有些站在台下的侍卫们也抱上了自己的手臂呻//吟……
这铃声,于他们来说也是催命符。
他们很自觉的往后退,退到安全范围好静下自己的血气,剩下台上冒犯了我的刺客,一个人挣扎难以解脱,幻觉里,分明是个漂亮的舞姬在跳舞,只是她手里的银铃太恐怖。
我笑着,这是娅娅喜欢的曲子,也是我的虫蛊最喜欢听的——铃儿一响,该吃饭了。
我不得不佩服身下的这位:“潜在红阁等机会宰了我,你未免也太笨了,怎么连音蛊的虫儿也吃了下去?现在是不是生不如死?想不那么痛……你快些爬远点,就不会痛了。”
他哪里还有力气爬走……男人抱着身子在哆嗦在颤抖,他咬着牙关恶狠狠地吼着我的名字:
“段红锦——”
“我在。”
四座皆静下——可以说,他们只是看好戏的。
客人们未必知道段红锦就是阁主,红阁有很多命运坎坷的女人,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其中一个被“阁主”收留的可怜女人。
☆、玩刺杀,有骨气(3)
我更希望他们快快把我的名字传出去说了,好把沈云独快些引来。
我睨视他的不甘,仿佛世间最可怜的是他?
“身为皇朝的侍卫,擅抢锦王府的夜明珠,你还有理了?我知道,你抢得何其辛苦,几百的侍卫将王府密室洗劫一空,还在光天化日下你争我夺,打破了头。你若忘了——我可不会忘。这不是锦王府的耻辱,你是自己不知廉耻。”
熟悉的银铃乐曲停了下来,近处的男人还在余痛中没力气,他瞪着我,声音低低的咒骂:“这些夜明珠……还是锦王爷抢来的……”
我一歪脑袋,还真是百口莫辩了?
我问我的侍卫们:“他说夜明珠是你们的老王爷抢来的——”
“夜明珠是锦王府的!”
铿锵有力又一致的合声,震响一方!
侍卫们还没忘本,他们还想追回自家守护的东西,敢说东西不是我们的,第一个找你拼命!
刺客躺在地上冷笑:“妖女……”
“换个骂法——”
刺客伸着脖子吐了一口血水,往上喷的——自由落体又掉在他自己的脸上——好可怜!
我嗤笑:“没人把你们赶尽杀绝,是你自己来找死,下到阴曹地府你去问问同样抢夜明珠的好朋友,他们是被红阁逼死的,还是羞辱难当自我了断的?”
他一有瞬间的惊讶,随后还是冥顽不灵的大叫:“你骗我!你骗我——”
我摸着下颚:“你们说……他该怎么办?”
“既然他身子里有阁主的音蛊,不怕他再造次——丢下湘江,生死由他。”
我笑:“那就交给你们。”
侍卫们迫不及待的扯上了那人的双腿,几人合力把刺客架了出去。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这……比歌舞来劲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才想转身,人群里冒出一个浑厚的声音,他拿着我方才说过的话咄咄相逼:“皇朝侍卫抢了锦王府是他们不对——那,若是皇朝郡主丢了皇上的兵符,又作何解释?贼就是贼——以为能逃去天涯海角吗?”
“放肆!!谁在那里!!”走了最亲的侍卫,刚才对音蛊也有反应的年轻一辈,他们开始在人群中找声音的来源。
有一个圈子像是水滴化了开来,身边的人不敢靠近这位多嘴找死的大叔。
温润有礼的汉子,他凝望着我:在他眼里,冷蔑和不屑显而易见。
☆、你不是阁主本人?(1)
“皇上和五皇子寻了郡主好久,原来是带着一干侍卫躲到金国的烟花之地求庇护,郡主让末将好找。”
我呐呐的“啊”了一声,原来……是大理的“老乡”。
对于把自己团团围住的侍卫,汉子冷笑,他懂得挑拨离间:“枉你们对她忠心耿耿,刚才铃曲一响,你们身子里的蛊毒也在作祟,近身的最痛,远一些也有有些许反应。你们的命拿捏在她手里,她对一人用曲,你们皆伤,何不团结起来杀了她,断了此曲,断了此铃,你们便是自由身。”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番,不为所动。
汉子纳闷了,他觉得自己说得何其有道理,他以为这里中了音蛊的人都是被逼的。
“行了,别说了。我们都是心甘情愿归属红阁,保护音阁的姑娘是我们的指责所在!音蛊也是我们自愿服下,夫人催动音蛊又有人行刺在先!”
“夫人?”挑衅在先的男人纳闷,他看向我,“你不是这里的阁主吗?”
在他看来,我在这里呼风唤雨的,就应该是这里的总boss。
我偏就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你自己把我当成阁主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侍卫们对这位没礼貌的不欢迎——
“红阁从不强留人,谁想随时都能走!可阁主救过我等性命,我等要报恩!”
“对!我们不想走!”
“姑娘的铃曲不是针对我们——是刺客咎由自取!我等可没怪罪的意思?!”
“谁在红阁闹事!谁对红阁姑娘们不敬!全部丢出去!”
汉子没想到自己说的话成了狗屁,千算万算,他对红阁的底细还没摸清,他不曾知道,能在红阁常住的人都是可怜的人,他们最渴望的温暖,是“阁主”给他们的,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他们都是红阁最忠实的奴仆,因为他们识时务,知道红阁里最可怕的是什么。
男人听着侍卫们的澄清,顿感颜面全失,他唾骂着:“冥顽不灵的蠢货——”
他们争执的时候,我已然站到了他们这处,越过人群,那人我不认识,虽然是武夫出生,就这老脸上的皮肤来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大将军一回眸,赫然见着衣着袒露的女人正在台上蹲着看他,那笑嘻嘻的脸上,有着某种不好的预兆。
☆、你不是阁主本人?(2)
他吼道:“既然你不是阁主!让红阁的主子出来!”
“凭什么……你想见就见?”
“因为你是大理的罪人!本将军是来抓你回去复命的!”
他恨恨地瞪我,一招手,人群里几个身影跃了出来,又是几个带着刀子的年少之人。
来自大理的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不管你是不是红阁的阁主,但你姓段——当年的虎符是从你手里消失的,皇上命你还来!”
我还蹲着呢,任由他们几个拿刀子架住我的脖子。
我的侍卫们一个个冷了脸色,今天他们够生气的:怎么有那么多的宵小之辈弄刀子威胁他红阁的姑娘?
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手里的剑也纷纷出鞘,架住了那位大将军的脖子。
两厢僵持!!
我努努嘴,示意他们别乱来,这不是要我小命吗?
“大将军凡事好好说,红阁是个大家寻欢作乐的地方,有什么江湖恩怨,去影楼说话。”
湘江之滨,灯红酒绿下的楼阁各有不同:好比这里喧闹的舞台是我的“大厅”,另外的寝屋啦、办公地方和花园什么的,都在远远近近的琼楼玉宇中分布。
若非红阁之人,进了这座迷宫准迷路。
大理将军显然不是和善的羊,换个地方谈话?换个地方吃草都没准儿呢!
谁知道你这丫头会不会耍心眼跑掉——倒不如仗着他们刀剑的优势,把该说的都说了。
他这张老脸啊,也不怕天下人知道大理丢了虎符的丑事。
“就在这里说,管你姓不姓段,不过是谦王捡来的孤女,三年前,九王爷死了,谦王也死了。你与他们无关,你过你的日子便是,你要来金国投靠红阁绿楼,没人管你,你想杀人追回锦王府被盗走的宝贝,全部全部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段家的虎符不能不明不白的丢了,多年了找不到虎符,皇上和五皇子诸多怀疑,是你从中作梗帮着段东复和段绵爱出头——虎符是你藏起来的!”
铿锵有力的指责,惊起底下一片窃窃私语……
我吸了吸鼻子:大将军……真是不给我面子。
我做我的阁主,够低调的,我治病医人都不准病人和我正面相对,除了宁叶她们知道我是红阁的主人,其他人一概不知我的身份,甚至是我以前的老底。
☆、你不是阁主本人?(3)
他们认定我是红阁主子最尊贵的客人,每次大事小事都是由我出面,和宁叶一样的身份。
这下好了,您一来,把大理段家当年的丑事全坦白。
大理郡主,藏虎符。
今儿你把我的低调变高调,你是不是觉得我做过你们大理的郡主,就该一辈子做你们大理的狗?
“我没有虎符。”
有没有,我心里明白,不用和你说实话。
将军大人咄咄相逼:“不可能,今日——你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
我咋咋舌……脑子进水啊,都说了没有,你让我拿什么家伙糊弄你呃?
欣赏歌舞的宾客对于剑拔弩张的气氛不以为然,惊呼过后,他们把刀剑下的脖子当成一出好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谁安排的,比茶楼说书的更精彩。
倒茶的倒茶,喝茶的喝茶,还有尝着糕点慢慢等着真刀真枪的,也有……很厚道,在角落的一桌正大开杀戒呢。
“六六六——熊豹,又是老子赢了,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吸了一口气,朋友啊,生死攸关,你还有心情下注掷骰子呢?!
我投降了,这样蹲着好累,便宜胸前大好春光露给下面的男人白白看去。
我道:“好啊——小命都快没了,要那破东西有什么用?”
将军大人微微露出笑脸,可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刀剑,他道:“让你的人先撤。”
我只是一个眼色过去,属于红阁的利剑纷纷下去。
可我脖子上的剑没走,我叹,多么不公平。
“将军大人,好歹让我动一下脖子找人拿虎符吧?”
“说!在谁那里?”
我高声喊那个下注正欢的大爷:“薛大庄主!借你的小银虎一用,他们非说要的——”
红阁的常客们纷纷转眸去看赌博中的一桌大款,几大钱庄的魁首都在寻乐子。
有人答道:“夫人真是不给面子,陆某的金虎头可比老薛的银头子有份量。”
“谁说的,陈某的银虎拜寿都比你们的大!过两日就送来给夫人,不知道……‘天阶榜’的排名能不能再上去几层?”
“几层?他奶奶个熊,老陈,你想追过老子是不是!”男人拍案而起,点名道姓的是他啊,都来抢他的生意是什么意思,大手摸出随身的宝贝,顺手扬给众人看。
☆、你不是阁主本人?(4)
“夫人要是喜欢,老子给!天阶榜上——老子不要上一层,您和阁主说说好话,让台面上这几位兄弟都下一层。哈哈哈哈——”
他的哄笑,引来一桌的老朋友附和,红阁要的就是爽心的快活。
没有红阁,薛大钱庄就没有如今的好生意,这入账的钱……像发洪水一样,谁给他的好处,薛大款心里有数,怎会看着自己的后台倒了。
薛大庄主拿出他的银白色小老虎,那个他曾经在我面前炫耀,说他认识一个能工巧匠,用银子给他叼啄的小宝贝,我第一次看着,总觉得和我的虎符很像。
很像……很像……
那就对了,委屈您做一回冤大头。
大理将军他们就是为了虎符而来,银亮的东西炫到了他们的眼睛!
抢过来——他们就能回大理复命,不用留在冰天雪地的金国。
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撤走了一批,有两个人还困着我,剩下的都跟着他们的大将军一起,呼呼地踏着轻功往大庄主的那一桌飞去。看着是“祸水东引”,薛大庄主看着身材肥胖,可他不呆不傻,都飞过来群抢他的小老虎?!
“他奶奶个熊的,老子的银子也敢抢!”
大庄主不会武功,他只在桌上拍下他的大把银票和红魔令!
“活捉他们!天阶榜的排位,老子给你们买!”
话音刚落,那些在楼上抱着双臂沉默不动的赏金猎人们纷纷出动,红魔令一出,他们要名要利,区区几条闹事的小虫子,一口吞了。
困着我的两个死士眼见着将军和同伴掉进陷阱,他们揪住了我的胳膊,喝道:“想让她活命的就——”戛然而止,没声了,他们手里的刀剑掉在地上,人也跟着倒下。
我才晃了一步,楼上有人跃到了我身边。
熟悉的味道,带着风尘仆仆——
我对上唐宙的熊猫脸,讪笑:“堂主大人,救驾来迟了。”
他冷嗤一声,把我卷走,带离这一阵混乱。
险些小命不保,笑什么笑呢?!
歌舞继续,刺客有人收拾——根本无需我费心,闹过了,红阁还是和平日一样,湘江流水,映着这一座繁华的琼楼玉宇。
☆、女人,这样是不对的(1)
“你这样的玩法,不要命了吗?”几个月不见,唐宙又对着我说教。
我委屈,拨了拨额前的发,手指上银铃没规则的响动着:“只是和胡姬们学跳舞……”
“学跳舞?人家刀子都跳到你脖子的?”
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黑夜的长廊里掠过的身影,寒风一阵,夹带雪花往我裸露的肩头飘,我一个哆嗦,呼哧一下,男人身后的披风扯下盖在了我的肩头。
唐宙没好气的训斥我:“冻不死你。”
“你真像茂哥哥一样啰嗦了。”
太关心了,就像老太婆一样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这个不行那个不让的。
唐宙毕竟是唐宙,他一句话就致命:“你玩你的,你的小命没了,娅娅怎么办?”
我咽了一口气:好……好一个有理的说法!
我埋下头加快脚步,往另一座楼里钻……还是不习惯北国的冰天雪地,我的屋子里少不了暖暖的炭火。寝屋的这一处,楼宇环绕,算得上一座特别大的客栈,门口有个姑娘的身子倚着,见我们来了,唐庆冲我笑。
我也冲她笑——
要说唐庆这姑娘,就是当初站出来
穿越独爱冷酷王爷:倾世芯妃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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