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得兴起,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有胆子站去大理锦王府说,一个个被谦王拉去剁烂了喂狗。
我摸着大红的嫁衣,好粗糙的绣工,上面的花色不是我喜欢的。
果然……是急急忙忙弄出来的东西;果然……我是个不受欢迎的新娘。
某一刻,屋外的婆娘们的乌鸦嘴说了更难听的:“别人姑娘陪嫁的都是丫鬟——段家嫁女还真狠,直接派个男的。”
屋门开了又关上——沈云独进来了。
他把那些闲言碎语一并关在了屋外。
听得真真切切:“孤男寡女,年纪又差不多……谁知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j情。”
“是啊是啊,没准都已经那个了。”
他听着几度皱眉……却发现我没动静。
“段……红锦……”靠近了才发现,我将送来的喜服穿在了身上,一身的红艳,衬着白皙的肌肤,长发顺在肩头,我照着铜镜,看不清全身。
他呆呆的……眼睛一瞬不瞬。
☆、拜堂成亲,狠狠刁难(3)
“好看么?”
男人像樽木头……眼中只有红艳的……像一簇跳动的火苗。
我讽刺道:“好看也罢,难看也罢——反正不是你的新娘子,你不会在乎的。”
最简单的嫁衣,穿在身上。
往后的日子里,等我再穿起另一身尊贵无比的红妆,我身边的男人还是同样……傻的像樽木头。
唐门的妇人对我指指点点才是个开头。
我和唐度的婚事,简单的就和纸面上的一样——
唐宁堂主,也就是我未来的公公说:一切从简。
他的儿子废了腿,不能迎新娘子,他这院子里的哀伤没褪去,别说有什么好心情办喜事,冲喜差不多。再者,唐宁这位大叔喜欢安静,不喜欢咋呼的热闹场面,他不想儿子的婚事在唐门里人尽皆知……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远离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偏偏,有人不许。
越是低调无趣的婚礼,他们喜欢闹大——
一大早,趁着“良辰美景”,喜娘扶着我进了陌生的大堂,红盖头罩了脸,分不清到了哪个地方。只知道进了一个屋子,好多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跟来。
有低低的笑声,讽刺的意思多。
还有人不屑的冷哼——
他们早就设计了一场好戏,等着“无力反抗”的新娘子栽进去。
“新娘子跨火盆,红红火火。”喜娘搀扶着我停下,她在我耳边吩咐应该有的礼数,“跨——快跨,这火盆一定要过的!”
我垂眼看了一下:火盆,脚下是有一个……但是,前面还有一个,前面的前面……前面的前面的前面!一顺排了整整六个!
炭火烧得旺旺的——
普通人一个劈叉都过不了,还让我直接跨出去?!
见红衣的新娘不动,有人叫嚣起来:“大理的郡主娇生惯养,迈个腿都难啊?”
“是迈不开腿还是怕了?跨不过去吧!”
“唐门六个堂,这里每一个长辈你都要遵辈分,这是礼数!”
“哎呀,宗府的堂过了红红火火,那么其他的分舵呢,再添几个火盆吧,少说也有五十多个。摆足了,其他分舵的兄弟才不会挑刺。”
☆、拜堂成亲,狠狠刁难(4)
男男女女凑在一起,红盖头下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不用看,想也知道他们的嘴脸。
喜娘也是唐门的女人,跟着给我刁难,死命扭了一下我的胳膊催促:“跨啊!快跨了,误了良辰吉时,后悔死你一辈子!”
她甚至还想在我背后推一把,手推空了……
身边的红衣一个飞跃,从她身边,到了另一头,火盆里的火苗摇曳着动了一下。
整个堂上,鸦雀无声。
这次轮到我了,空荡荡的伸手唤她:“喜娘——跨过了,下面呢。”
唐门的人,只把我当成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小小的刁难,不料看到女孩子的轻功,绝对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差劲!
他们丢出来的下马威,反而塞回了他们自己的嘴巴里。
堵死了。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我背后有人影匆匆过去,撤走了火盆子。他们又换上另一套——
喜娘又回到我身边,她吩咐着:“接下去啊,这些东西抓一把,‘早生贵子’……早得子。”妇人的声音颤颤的。
又一个盆子推到了我的脚边,这回……只有一个。
里面的料,十足。
枣子、花生、桂圆、莲子——这是必然的。
活蝎子、活蜘蛛、活虫子——爬着的、趴着的、蠕动的,这是附赠的。
他们以为新娘子会大叫,会被吓哭,他们等着红衣的新娘最最狼狈的模样……等来的,是让他们掉眼珠子的一幕。
我蹲下身,捋起红袖子去拨里面的“早生贵子”。
“枣子太黑了,花生太白了,桂圆太黄了,莲子还苦了——蝎子养得瘦,蛛儿太没精神,这种什么?养蛊的虫子瘪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唐门没好东西喂养;诸位送好东西来助兴,也要挑些好头……”
那些看着就恶心的小东西顺着我的手背,爬上红色的嫁衣,留下一些粘乎乎的毒液,光看着就毛骨悚然!
“哎呀,是不是你们随手抓的?唐门最好的黑宝不能随便拿来炫的,不然就要家法处置。是不是?”
堂上,那些叽叽喳喳的嘴巴颤着,有的恨恨的咬上了唇!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偷猪不成……啃口shi吧!
☆、喜堂荒唐(1)
“一拜天地——”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我身边有人走过,将手里抱着的东西放在了黄|色的蒲团上。
“咯咯——咯咯。”
公鸡的叫声,就在我手边!
我倒吸一口气……
堂上看好戏的男女纷纷笑出了声,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忙不迭的起哄:“傻了啊?拜吧!”
“就是!唐度被你们打断了腿!你还指望新郎官出来和你拜堂?”
“抓只公鸡来和你拜堂就不错了!”
“这是谁想的主意?哈哈……干吗给只活的?死的就好了——”
“傻啊,是让她难堪,丢只死的不是咒唐度吗?唐度没错,活该她是段家的人。”
冷嘲热讽,一次次的涌过来。
“够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突然介入的呵斥,我认的……是唐宁的声音,这位未来的公公大人,他才现身,眼见一大家子的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他生气了!“这是唐度的亲事!只想简单了了!不想惊动大家!诸位还是回吧!”
可惜,他一个人的说辞,没有力道。
“唐宁,谁说这是唐度的婚事?唐家堡好久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们看着小媳妇进门。”
“就是啊。度儿算是他们这一辈最有出息的,我们就等着看这孩子成家立室,好不容易等来了,红红火火的好事你怎么一个人占着?没理由赶我们走啊!”
七嘴八舌的狡辩,唐宁更怒:“你们这是有心来道喜的吗?你们这是来闹场的!”
一个人哪里是一群人的对手,唐宁硬是被自家的几位拉到上座,逼着他坐着不许动!
“今儿,堂主您是长辈,就等着她来跪你!”
“坐好坐好!她啊,让他给你磕破了头都是应该的!”
“谁让她的娘不知廉耻!谁让他的哥哥是谦王!谁让她是姓段的!”
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嗤之以鼻的……恐怕这时候唐门上下,多少人一致对外!
唐宁几度从从上座起身,徒劳无功,他呵斥着身边的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是她!谦王是谦王!她是无辜的,为什么把错归在这孩子身上!”
☆、喜堂荒唐(2)
“那就问她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命!”
唐家的人,一样的嘴脸。
红盖头外的人影在动——我看到了,他们强硬的架着堂主叔叔做高堂,等着我跪拜。
我总说锦王府里像地狱,原来……唐门也好不到哪里去,仗着人多……联手欺负人。
长辈们僵持不下,和唐宁争执着,耳边却传来……咯咯、咯咯、咯咯咯……
公鸡的叫声,还是公鸡很享受的叫声。
他们循声低头,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变成了另一种惊讶:红衣的新娘子从另一头抱过了公鸡,抱在膝头摸着摸着。
他们找来的公鸡,此刻正悠然的眯着眼睛享受抚摸。
温温雅雅的声音反问他们:“几位……误了良辰吉时可不好,你们可以再去想想,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以羞辱我,在我身上报仇……谦王看不到的。”
一番话,将他们里外弄得不是人!
“是不是一拜天地?”我自己说着,寂静无声的大堂上,他们看着红衣在眼中一转,正对着大门,抱着那只什么都不懂的牲畜,弯身鞠躬。
“接下去呢?”做完刚才的,我又回身,正对唐宁那边,“二拜高堂?”
作势要拜下去,唐宁从惊愕中回神,他大喊道:“不可以!不许拜!”
弯到一半的身子硬是被人扣住了肩胛!
生疼的,他手里的劲道在逼着我起身——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
他默默在旁看,看着我被唐家的人一次次的欺负,看着我一次次折断他们的闹剧,这一次,沈云独看不下去了!
他粗声命令我:“不许拜!”
“是你把我送来的……”
“送你来和人成亲,没让你和……”和一只鸡?
至少……他已经为我叫屈了!
他看不得我把这些苦处也吞下!有些不能破的底线,我愿意做——他不愿意看!
“我想和谁拜堂成亲,你心里最清楚。”
“红锦……”
“是你不要我的,你还在乎我和鸡拜堂?”
“红锦……”
“少来惺惺作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你身上的毒不再毒发了就给我滚,晃在我面前让我爱,爱了又不让我得到,谁稀罕你的保护!”
☆、喜堂荒唐(3)
近在咫尺的低语,他已经快受不了了——
“放手!!”
我和他,同时响起的命令!
他让我放开手里的鸡,我却在逼他放开肩上的手!
“你是谁!谁让你出来的?”唐家的人终于回神了,他们呐呐的看着沈云独从旁边出来搅局,还看到男女授受不亲的亲近!
“她的陪嫁侍卫!”沈云独声音浑厚,冷漠、冰寒,还有很多愤怒的因子在暴动着,“谦王只让郡主嫁入唐门,没许你们这样羞辱她!”
男人的声音绕上了梁,徘徊着……
我听着,一腔的怒气蹦了起来!
扯下了红盖头,看清身边的人!
手里该死的鸡丢出了老远,咯咯咯咯的飞去围着看好戏的人群,飞禽落在他们头上,扑腾翅膀,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了,女人叫着、男人忙着抓鸡!
我仰头忘他,什么爱、什么恨,都逼着自己扑了过去,抱上他的身,仰头吻上他的唇!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想要的……是你一个!
沈云独惊讶中瞪大了眼睛,唇上的柔软,他触到了,每一次……都是眼前的人在主动,冲入他的牙关,去找他的味道。
他忽然有一点点的想明白,舌头动了动,想要接受时……却发现搅乱他心神的小东西退走了!
唇上传来疼痛,血气从我们的唇上漫开!
我在咬他……
你说的不爱,我会让你这辈子都记住:不爱的追悔!
从唇上离开的温度他抓不住……连面前的人都抓不住!
唐家的男人们惊愣过后,他们愤怒的上来了分开不知廉耻的年轻人!
前一刻在拜堂的女人,却吻上了另一个不属于唐门的男人。
“不要脸的女人!”
“早说了姓段的不会是好意——又送个败坏门风的女人进来!”
“根本就是蓄意预谋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拉开我和沈云独,他们在找喜堂之外的长剑准备清理门户!
“闹够了没有!!”歇斯底里爆发的,是在上座的唐宁——这辈子,他稳稳当当的做人,一再的谦让,他看尽了上一辈人的恩怨,又看到这一辈年轻人的痛苦,他快被这个家族里的黑暗逼疯了!
☆、喜堂荒唐(4)
“全部住手!”他过去,几个利落的甩手,把自家人的剑推回了剑鞘!
喜堂之上,还想溅上血光吗?
嫌他这一门的丑事不多吗?
“这是我的家事!不是你们的儿子娶亲!这个喜堂上轮不到你们放肆生事!!”
“唐宁!他们俩个——”
一双双手,指向吻过了被他们强行分开的一双年轻人,傻子都分得清,背地里没有“苟且私情”——嘴巴贴一起去做什么?!
“红锦既然嫁给度儿,那就是我的儿媳!我的家事不用诸位操心!走!都走!”
当事人都说话了……偏偏就是有人斤斤计较!
“你的家事也是唐门的家事!你的儿媳不守妇道,就是给唐门的脸上抹黑!大家说说……做了这等丑事,是家规伺候还是用刑之后逐出唐门?!”
他们说的那些,很严重。
唐宁的脸色瞬间刷白!
他咆哮道:“够了!!都闭嘴!”
在场的都是疯子……那么,只有唐宁一人是清醒的,他清醒的看着所有人的痛和心结所在,他不想看着有人继续往无尽的深渊里栽倒!
唐宁回来抓上了我的手臂,他拉着我走近呆愣中的沈云独。
他对沈云独说:“带她走!”
年轻的男人望着我……没有半点动静。
唐宁做着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傻事,他在把我还给……送我来的男人。
“红锦根本不想嫁——她是喜欢你的吧?带她走!唐门和段家,这段恩怨消不掉了!何苦再让你们栽进来!一开始就是错的!走!现在马上走!”
沈云独动了动唇……深邃的眼瞳里回荡着不一样的疑惑。
他在等我说话,看不清我垂着头的表情。
身侧的手,不知所措的动了动……想伸出来,身边的长辈快他一步,拉上男人的手,还拖着我的手交托过去!唐宁在前面为我们开路:“跟我来——”
熟悉的温暖,从他掌心里掉了下去……
沈云独自己没抓稳的,等他看向我时,手里的软……从暖的变成了冷的,还是软软的触觉,却不是少女的手。
雪色的蝴蝶结,绽放在腰际的那朵红色的罂粟花回到了他手里。
☆、狂傲堡主赏的滋味(1)
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我说:“还给你。”
“你……”
“这不是我的东西,这是你的。又不是你心甘情愿留给我的,我占着算什么意思?”
松了手,我退开了。
拉着好心的堂主叔叔,我淡淡的笑:“堂主弄错了……他只是锦王府的一个侍卫,护了我整整两年。那么长的时间,朝夕相对,一起患难,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他都没能爱上我,你让他带着我去哪里?”
唐宁怔了,他看着我,又转去看看沈云独……
我没有抬起头,我只道:“是他亲自送我来嫁人的,如今我和唐度拜了堂,唐度是我相公,我就是唐门的人,什么陪嫁侍卫,可以功成身退了。”
“红锦你……”
出口的惊讶,是唐宁。
沈云独瞪大了眼睛看我——他难以想象……说出这番话的,是他守了两年的“段红锦”。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是唐度的人,他不是和我没有任何的瓜葛。我留在唐门替段绵爱还债,而他……回大理去吧。”
“段红锦!”
勃然大怒的……是他再也忍不住的咆哮!
“我说错了吗?”低头不看他,两年了……把你每一次生气的模样牢牢记住,闭上眼睛,晃在记忆里的都是你,可惜……我付出太多,你无法体会爱到深处又得不到的滋味。
沈云独,在我穿上这身嫁衣的时候就决定了。
我爱你多深,就会逼着你爱我多深。
我受的痛,也要让你也尝尝其中滋味……
既然喜欢你得不到半点的反应,那就诱惑你……掉进我的陷阱,让你这一生一世都忘不了曾经有过一个“段红锦”!
抓着雪纱的手动了,我则退开了,避开了距离。
我道:“沈云独,走吧,回去给段绵爱复命,再去完成你那些不愿意说的‘大业’。我对于你……根本就不算什么,断了不是干净吗?”
“你……你当真……”
“你看到我拜堂成亲了——不是吗?”
“这算吗?!”
他咆哮起来,紧紧抓着他手里那块漂亮的雪纱,物归原主了……却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说……和那只鸡的拜堂,就算吗?你这一生的托付?
☆、狂傲堡主赏的滋味(2)
有人拨开了人群进来……
落下的脚步声,将后面那些看到他身影的自家人吓得屏息……一个两个不敢作声,他们甚至……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了。
“喜服、礼数。被劫走的三箱黑宝——还有谦王的亲笔媒书。自然……全部……作数。”
低沉、魅惑的男声。
飒爽的黑衣出现在喜堂上,他从人群之外,走近了这个圈子!
从看到红衣的少女走近喜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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