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中还听见那人在说:“颖考叔,不是说今日能醒么?为何还没有动静?”
原来他也是焦急的,大概患难之中,总能见真情。如果这次受伤能让我跟那人冰释前嫌,倒也值了,斗来斗去,何苦。
我本来就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但总还是亲热不起来的,以前的事,怎会那么快就消失得无影踪呢,如果再见到,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就毫无隔阂,总会有些尴尬吧!还是跟颖考叔待在一起让我觉得舒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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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我的私心
“知道吗?看见你冲进来的时候,我有点不知所措,剑差点脱手掉到地上。”颖考叔在说给我听,我倒认为他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
是朋友吧像兄长一样,所以才会担心,就像我误认为那些人马是对方的援兵,居然有着不顾生死的勇气冲出去。
尽管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动机是不是就真的那么纯粹,或者可以说,因为他们是在这个时空里仅有的几个与我有关联的人,所以我害怕他们出了事情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会形单影只?说到底,人都是害怕孤独的吧!我觉得,颖考叔成了我在这个时代的一根救命稻草,这个朋友这个兄长,我只想好好抓着,生怕放手就没了。
我还是不能说话,那时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的情形让我心有余悸。
颖考叔说,是外邪入侵,要听话,这几天坚持喝药,不出七日,我就又能开口说话了,呵,真好。
姬寤生,国君,呵,他要是来找颖考叔,我该怎么称呼他呢?
我想说,我是一个在人际关系上有点懦弱的人,说到姬寤生会来找颖考叔的问题,我倒希望他永远不要来,那样我就不用见到他,想着该怎么称呼才妥当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彼此心里知道不记恨了,也就够了,不是吗?
就这样跟颖考叔,柳儿,他们在一起,在这个院子里住着,多好啊!哪天他们觉得我成了电灯泡,我就自己找一个房子,搬出去住,偶尔来看看他们就好了。所以在搬出去之前,我想先挣点布币,备着,留着以后买房子啊。
染血的石阶用水冲洗过,廊柱擦过,一场雨,连院外青草上的痕迹都冲刷得干干净净,这样平静,恢复得这么快的云淡风轻。过往的腥风血雨,多像是一场梦啊!以为我无法在这里在住下去,现在我竟也住的如此安详,原来人的承受能力是比预想的强得多的。
虫鸣,蛙声,萤火虫,繁星,多么美的夏夜。星星真亮,在二十一世纪,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机会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它们,或者,逃跑的那个晚上是有的,只是太仓促,根本来不及欣赏。
第四十三章思念谁
颖考叔在我身边的石阶上坐下,静静地陪着我看星星。星星能不能给我带个消息去二十一世纪呢?给爸妈,给小黑。可是天幕中只是黑着,缀满了星星,那些星星,只在原地闪着,连一颗流星都没有,我连许愿的机会都没有。
感受着身边静静的颖考叔,温润如玉的颖考叔啊,那天那个杀气腾腾的颖考叔被他丢到哪儿去了呢?做人做到他这个份上,真成功啊!战时为兵,解甲成士,两者之间转换得这样游刃有余。
颖考叔终于轻轻开了口:“想什么呢?”
我笑笑:“不想什么。”只还是盯着那些星星出神地望。
“可我觉得你受伤之后,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你很少这样坐着发呆。”
呵呵,难道我要跟他说,人有a面也有b面,有里面,也有外面么?就是颖考叔你,不也是有两面么?
笑而不答,我只是轻轻地哼唱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很好听,你心里有个人。”
颖考叔啊,你是如此通透的一个人,总是能点破我的心思,聪明到让我无需多言。小黑,你还好吗?可是有些事,也终究只能在自己的心中藏着,对谁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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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筹谋
我已经开始谋划怎么出去挣些钱,我连垃圾都捡过,还在乎出去抛头露面地挣钱么?总是这样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我还真是不习惯。
转眼间,来到这里已经两月,手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该出去做点事了。
这段时间,姬寤生没来找颖考叔,嗯,身为国君,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吧,咳咳,这样也好,大家都轻松。
柳儿在厨房里做着饭,我却在这里细细地思量,该怎样开始。
跟颖考叔说起,他说:“难道在我这里让你不自在吗?”
不知不觉,我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份子,我知道,其实我根本不必再担心会被赶出去。
“不是,我只是不习惯总这么待着。”
他点头,“我何尝不是,若你想去集市做买卖,我给你本钱,如何?挣了钱也分我一些。”
那自然好,我求之不得。可是我没正经做过生意,还真怕做砸了,连本钱都赔不起啊。
“颖考叔你不要太相信我,要是没有利钱可分呢?”
他倒是看得开:“那就算我送你的。”
唉,像他这样天生的有钱人公子哥儿果然是不把钱当回事的,反正打出生那天起,钱就是跟着他的,可是我不一样啊!
“那不行,你把钱给我,我得给你打个借条,要是赔了,就算我欠你的。”
“借条?哦……”他倒是聪明,很快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想了想,他说:“好,那你就写上。”不过是想让我写个心安吧!
这顿饭我吃得真香,好像看见人头攒动的街头,我的铺子里人来人往,红红火火地张罗着。
中午我又美美地睡了一觉,才坐起来,却被院子里的喧闹揪得清醒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尤其在这个你无法自主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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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收宫为婢
穿好衣服出得门去,却看见院子里满满的一院子人,皆是统一的打扮,当中的一个站着,手中拿着一个竹简卷了正要往袖子里装。颖考叔也是跪着,正对着当中的那个,那人收好竹简,颖考叔站起来谢恩,柳儿还在颖考叔身旁跪着。
一定是姬寤生郑国国君的人了,他终得还朝,现在宣旨来了,也不知道给颖考叔下了怎样一道旨。
宣旨的人眼尖,见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张张嘴要跟我吆喝什么。是了是了,我不能给颖考叔添麻烦,于是也一头跪了下去。
宣旨的人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走到我跟前来,弓着身瞧我,说:“想必你就是李思羽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老老实实说:“是,草民李思羽。”
“嗯,”他似乎很满意,“我这里有一道国君的旨意,李思羽姑娘,接旨吧!”
“给我的?”难道是要奖赏我不成?
那人并不回答我,这回倒是没有什么竹简,只是口头传旨:“国君有旨,着,民女李思羽,明日入宫为婢。旨毕!”
这算怎么回事?跪着我偷眼去看颖考叔,他好像也是完全没有料到。
柳儿忽地站了起来,走到我跪的地方,却又是“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那人惊诧地看着柳儿,不知她为何有这个举动,我也不是太明白,茫然地看着她。跪下来她就磕头,磕一下就看一眼宣旨的人,再磕,再看。
宣旨的人往后退了一步,明白过来似的,对着柳儿,带着劝说的意思:“姑娘,这是国君的旨意,谁也忤逆不得啊。”可是柳儿摇头,指指我,又指指她自己,而后,看了宣旨人一眼,又磕了下去。
颖考叔上前一步来,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宣旨人道明柳儿的意思:“柳儿想代替李姑娘入宫为婢。”
“这如何成?”宣旨的人摇头:“国君指定要的人,岂容更换?”
第四十六章不可替代
柳儿啊,你是这样的好心,事事都为别人着想,你的幸福,你就不想要了吗?为什么就要这样看轻自己呢?我以为,也是颖考叔伤了她的心吧,所以有些事,她也不再指望,或者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不再伤心,也好。哀大莫过于心死,这该是怎样的伤心啊!
颖考叔当然知道她这样哀求也是徒劳,拉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说:“何苦如此,我知你们感情好,只是此事,更改不得。”
柳儿站起来的时候,我看着她,站得不稳,似乎歪歪斜斜的,又要软下去,好在有颖考叔夹着,不至于再倒下去,她那眼里也是满蓄着泪花,整个人看上去让我想起在雨中飘零的花瓣。唉,身世这样飘零的姑娘,跟那花瓣,也有共通之处吧!以后你寂寞了,还有谁来揣度你的心事,陪你说话儿呢?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是救不了我的,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多谢了!
国君封颖考叔为下大夫,颖考叔,你终于心想事成,不会整日在这里闷着了。只是你脸上怎么看不出一丝喜悦来呢?
你还跟我解释,说:“我没有料到。”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料到,看看你的脸我就知道了。
“你看,你有事情做了,我也有事情做了,咱们两个都心想事成,多好呀!我想问你,那个,做宫婢,每个月有俸禄拿吗?我们那里都说,劳动最光荣,我这也是一个岗位嘛,应该,做的事情也不辛苦的吧!”
颖考叔这才勉强挤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来给我:“有,不多,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不过,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认人听话,万不可只看表面。”
我知道我知道,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我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啊,幼稚到人家给我个糖我就跟着人家跑。
“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颖考叔却还是皱着眉头。
许久,他叹了口气说:“真想把你留在我这里,留在我身边啊,只是……”他笑着摇头,传递的净是无奈,不再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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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道别
我明白的。
既然姬寤生已还朝,他就不再是一个朋友,他,现在是一国的君主,以往的一切,不管是颖考叔还是我,都只能当成是过眼的云烟,最好不记得。
绽开一个笑容来给颖考叔:“你都是下大夫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宫里走动,咱们还是能常常见面的嘛,是不是?朋友哪能那么快说没就没了。呃,我想去看看柳儿。”
颖考叔点点头:“去吧。”
我轻叩在门上,初时里面没有声音,贴近门上去听,才听见有脚步声过来。
打开门见柳儿眼眶绯红,唉,我又是一阵过意不去,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独自垂泪,真是个敏感又纤细的姑娘。
她跟我解释说刚才睡着了,才听见敲门声,我知道的,她也不是铁打的,又是干活又是替我操着心,身上累,心里也累。
进门就看见桌上有一方帕子摊开在竹箩里,还散着些针线,柳儿下午一定在做针线活来着。
“你怎么又绣这些呢,又费神又劳力的,这烛火也不亮,多伤眼睛啊!”说着我就拿了剪刀,把烛心剪掉一段,烛火慢慢烧得旺起来,屋子里也亮堂了许多。
柳儿却摇头,告诉我她不累,她把帕子摊开在手掌心,放到烛火下,拉着我凑近了看。
帕子上绣着一对鸳鸯,鸳鸯戏水,看得出一针一线都是用心细致,画面也传神灵动,唉,真是难为她。
女儿家的心思就是这样,喜欢上了一个人,自己就真的会低到尘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人,常常傻得忘了自己是谁。
好看吗?她带着期待的眼神问我。
“好看。”我点点头,难道我要劝她不要这么傻,不要再绣吗?只要她高兴,她以此为乐,我又凭什么以旁人的心态去指手划脚呢?
第四十八章赠我罗帕
出乎我的意料,她却将帕子递到我手里,冲我点着头,笑。
“送给我?”
可是我要这个帕子做什么用呢?送我的也应该是绣着别的图案,比如并蒂莲什么的才对吧,这鸳鸯明明就是情人间用的东西。
我不说,柳儿却不费力便猜中了我的心思,拉着我,又做了个送了姿势,而后,两只手伸出来,大拇指往眼前靠在一起,最后,又做了个心放在她的胸前,又放到我的胸前。
我明白了,这个好心的姑娘,她说她会想我,她也希望我能幸福,等遇见了心上人,就把这块帕子送出去。她是知道我不善针线活的,我对这些穿针走线也压根儿没兴趣,所以,她替我做好了。
尽管我早就认为不可能有机会把这个帕子送出去的,但我真不忍心拂她的意,这块罗帕,绣得真是很用心,她忙忙碌碌一个下午,就是为了赶这块帕子送给我呢!食指上,还有两道用针反反复复拖过的红印。
呵,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这般心事有谁知。
这个好心的姑娘,她不会写诗,甚至不认识字,这诗自然不是她写的,可是,姑娘家的心思,隔了几千几百年,都有着无须多言的默契,罗帕,却蕴含着她百转千回的姑娘心思。
可惜的是,那些没送出去的罗帕,却传不到心上人那里,尽管心上人离她这样近,甚至可以说是朝夕相对。
我没有什么拿得出的东西可以送给柳儿,只有一个草编的小小笼子而已,已经嘱咐过颖考叔,明天要替我抓只蟋蟀放在里面,这样,我走了以后,或许还能替柳儿解解闷。
衣服柳儿早已给我洗干净了,嗅着还有好闻的香气,真细心啊,柳儿一定还采了花熏过。它们是我在二十一世纪的唯一证明了,尽管已经破了洞,抽了丝,不能再穿上身,带着它们,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最后再贪婪地看了一遍这些院子里的花草树木,看了一遍屋内的桌椅摆设,连水杯梁柱都收在眼里,也收在心里。
别了,颖考叔,别了,柳儿。
作者题外话:第一卷完~~~~第二卷“劝君莫问前程路”,宫里的日子开始了~~~~~~
第四十九章入宫
入宫的这天下着雨,就像那天颖考叔宅邸里下的雨一样,那场雨把所有的血腥冲刷得干干净净,这场雨,打在身上有点冷,是要冲刷什么呢?我在这儿的过往,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走出了这里,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
出入司的掌司带着两个小内侍来接我,掌司,就是昨天来宣旨的那个,颖考叔跟我说,他叫离颙,以指写在我手心,今后叫他离掌司就可以,不知道是不是跟明清戏里的内务府总管手下的小主管是一个意思。
我见颖考叔请他入室喝茶,他说君命在身,耽搁不得,推脱几句,却还是随着颖考叔进去了,不多时,出来见他脸上写着掩饰不住的心满意足,颖考叔,你一定没少打点吧?
“姑娘请!”离掌司带着职业惯性的笑容,一个小内侍过来,替我撑开了伞举着。
坐着马车到了宫门口还不到中午,跟在离颙身后一步一步走着,不时有宫婢经过离颙的身边向他欠身唤他离掌司。我呢,除了头发奇怪点还会让她们看上一眼,很快又被忽略掉了,这样倒好。
远远的一个美人环佩叮当而来,衣裙层叠,乌发如云。近了,鼻唇间是端庄之态,眉梢眼角却暗含着十分的妩媚。
离掌司拱手跪下恭恭敬敬地施礼:“太夫人。”一边也没忘了拉拉我的衣袖,我也跟着跪下来,依葫芦画瓢地施礼。
“起身吧!”很明显这些施礼在她看来不过是走走过场,从礼节上一定要有,但于她又是毫不放在心上的。
可能是我尚未齐肩的短发暂时引起了她的好奇,只见她眉眼稍抬,看着我,轻吐几个字:“此是何为啊?”
离掌司忙回到:“回太夫人,是新来的宫婢。”
“哦。”她显然无心再问,领着几个宫婢从我们身边过去,还是环佩叮咚,步下生轻烟,怎样的一个婀娜多姿啊!
第五十章补缺
“在宫里不得漫看。”离掌司身边的一个小内侍悄悄拉了我的衣角,提醒到。
回过头来,她大概走了十几步远,离掌司这才起身,领着我往里去。
“等等!”
离掌司忙回身赶上几步,恭恭敬敬作揖:“敢问太夫人有何旨意?”
美人蹙眉:“何人殿中殁了奴婢?”
“回太夫人,国君殿前点灯打扫的奴婢殊玉前两日染上风寒殁了。”
“殊玉?风寒?”美人眉间仍未舒展,似乎对此颇有怀疑,却也是启了朱唇说话:“何时起这替补的宫婢,还得让离内侍你亲自去接?”不等离掌司答话,她便又摆摆手打发离掌司:“去吧!”
别说这位美人太夫人怀疑,就是我也不信一个风寒能死人的,顶多就是打个喷嚏流流鼻水再睡个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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