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午无奈的扶额,捏了捏眉心,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过去拉住锄头的胳膊,柔声道:“锄头哥,醒醒?走,咱回去睡去,锄头哥?”
锄头今天本就是主,自然一杯杯的喝下去,杯杯不落,还帮田小午喝了那么几杯酒,纵然是千杯不醉的人也抵挡不住,好在他体质好也抗酒力,总算强撑着送走了所有的醉汉,如今吹了这半晌的风,酒气入脑,看似清醒,实则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早就一塌糊涂了。
锄头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午的叫唤,强睁着眼睛看去,眼前黑漆漆的,天旋地转,只隐隐的看到那个面容模糊的玲珑的女子过来搀扶着自己。
他的心里热乎乎的,呵呵傻笑了几声,醉眼朦胧,两双虎目已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田小午顾不得雾里看花欣赏他锄头哥难得这萌的一面,只是一味的用着力气,想把锄头给拉回去。
“小午……,不给……,谁都不给!二蛋,不给……全儿哥,也,也不给!”锄头虽然不言不语,可是却也不傻,更不是睁眼瞎,那几个猴精对他家小午妹子的心思他岂会看不出来,今日喝了些酒,个个酒后吐真言,半真半试探的都趁着那几分醉意跟锄头来讨他这宝贝妹子,锄头也装傻充愣云里雾里的跟他们舞了一晚上的太极,如今见到小午,心里原本那些小心思都浮了起来,在酒劲的催发下,越发的膨胀,竟然藏不住不吐不快。
他这般结结巴巴东一句西一句的,田小午却也听不懂,一个醉汉,跟他也讲不清楚,只有含含糊糊的应答着,想哄他痛快了乖乖给进屋里去:“嗯,好,不给,咱啥都不给,谁都不给?你嘟囔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走啦,回去躺好了再说,走,听话!”
半哄半搀的,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屋子里拉。
谁知锄头现下就听不得“走“这个字,当下孩子气的皱起眉头一脸不满的嚷嚷起来:“不走,不可以走,小午不走!”
那铁钳子般的大胳膊一用力,竟然将搀着他的田小午娇小的身子几乎一阵个的揽在怀里,死死的扣着,靠着那棵枝繁叶茂的苹果树,就是不肯放手。
“哎——,咳咳,咳咳——,锄头哥,你勒死我了,放手啊!”田小午身高也不过刚刚及锄头的胸膛,这般被五大三粗的锄头用力一搂,当下脸正好埋进锄头的胸前,被勒的直咳嗽,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推搡着挣扎半响,才露出半个小脑袋,获得了几丝新鲜空气。
“不放,就——,就不放,不放,你,你走!一辈子都不放,死,嗯——,都不放!”喝醉的锄头有些孩子气的赖皮,像是怕被谁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越发死死的抱着田小午,昏沉沉的脑袋也好似有了千斤之重,撑都撑不住了,索性完全的低下来埋进田小午的颈窝里,撒娇耍赖的就是搂着不放。
虽说第一次被一个男子这般亲密无间的搂抱着,本该是脸红心跳小鹿乱撞之事,可现如今,见风就倒的小身板实在没心情消受这肌肉男的投怀送抱,心里呼天喊地的只求老天爷赐她个千斤顶,她真的,要支撑不住了!
她新时代的大好青年躲过了万恶的旧社会那三座大山的剥削压迫,却要悲剧的扛起这个酒醉的大锄头!
如今啊,她宁愿被地主老财剥削死,也不想被不醒人事的锄头压死!
“锄头哥,你站起来一下啊,你压死小午了,小午累……”求人不如求己,求己不如求锄头,推不动,撑不起,她站都要站不住了,要是一个趔趄到了,她更是推不起这山一般的壮汉,今晚便只有跟锄头一起在这里天当被地当床露水当干粮了,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凑近锄头的耳朵边喊边求道。
“累?小午累?锄头不能让俺家小午累,不能!”锄头仿若被小午那个累字刺激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田小午见锄头尚未完全失去神智,至少还能听见自己的话,当下欣喜道:“锄头哥,你好重啊,你要把小午勒死了,送松手,好不好,小午不走,小午陪着锄头哥,哪里都不去,咱们可是相依为命的啊?乖,直起身子,咱们一起回家好不?”
“小午不走?小午陪着锄头?相依为命?呵呵,相依为命,好,回家,相依为命。”锄头好似吃到糖果的娃娃,絮絮叨叨的念叨着“相依为命”这四个字,总算是松开了死死抱着小午的胳膊,微微的直起了身子。
田小午见机行事,拿出吃奶的劲架着锄头的胳膊,撑起他几乎半个身子的重量,慢慢的哄着锄头往他那间小屋里拖。
一步三顿,几步一停,这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个大块头给成功搀回到屋里,田小午几乎是搬着锄头大象似的粗腿才迈过了屋门的门槛,摸索着往那草铺的位置挪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床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田小午因是不太熟悉这房间,黑暗里的她的腿脚被草铺搭的时候多出来的一块不规则床板木头绊了一下,又加上半背着锄头走了这么大一截路,已是筋疲力尽,一个趔趄没站稳便跌倒了下去。
不幸中的万幸,田小午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稳了稳身形,总算没摔到地面上,好歹是跌落到了草铺上。
不幸中的不幸,身上的锄头自然也是随着田小午的跌倒重重的歪倒了过来,全身的重量毫不吝啬的砸到了田小午的身上,因锄头站的位置靠后,如今跌倒过来,那硕大的脑袋正好落在田小午的肩膀上,田小午一个胸闷,几乎被压出内伤来。
浑身散了架子般的田小午对如今这个经典的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丝毫没品出半分的享受之意,只觉得好似身上压了辆人肉卡车,挪都挪不得分毫。
“锄头哥,起来,你起来啊,你动一下啊,挪一下也行,压死我啦!”田小午对自己撬动一辆坦克的能力根本毫不怀疑——毫不怀疑的知道自己没有!她唯一的希望便放在了锄头身上,巴望着他还多少听得到她的呼喊,好歹翻个身也行。
用手推了半响,锄头浑然不懂,捶打了他几下,他更是全然未觉,喊了半天,毫无回应,踢了……,腿被压着,她连踢都踢不动!
胳膊拗不过大腿,蜉蝣撼树蚂蚁搬象,那永远只是传说而已,而且,蜉蝣还悲剧的只有一个,蚂蚁也憋屈的只有一只!
一个人做了半天无用功,唱尽了所有滑稽无奈的独角戏,浑身酸痛几乎力竭而亡的田小午终于明白了自己无法选择的最后那残酷的结局,心中泪流满面的想,不知这般被压到明天,她可会更加悲剧的英年早逝?她的锄头哥,明天醒来,会不会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具冰凉的女尸?
锄头睡的是临时用木头跟茅草搭的草铺,上面铺着一层厚厚金黄绵软的麦秸,权作褥子了,麦秸之上铺着一层兽皮,在往上便只有薄薄的一张粗布床单,枕头也是团成卷的一卷兽皮,略略垫高了头顶。
不过田小午可是没有枕枕头的好命,她刚刚仓促之间摔倒在床上,身子倒是好整以暇的躺平稳了,可半条腿还在床沿边搭拉着,头顶离那枕头还隔着一截,田小午左右也摇不醒睡死过去的锄头,今夜也就这能这般给别人做床垫了,便伸手勾来那枕头,微微的挪蹭着,让自己尽量平整舒服一点。
锄头跌的这一下子倒是得了便宜,趁这酒后吃尽了田小午的豆腐,他腿长脚长,两条腿大半都还在地上,只是身子却是死死的趴在了田小午身上,恰好那头正好靠在田小午的肩膀上,仿若相拥的情人,添出几分暧昧的味道。
这还是好的,锄头倒下时一只手别扭的別在后背上,另一只却仿若长了偷香窃玉的眼睛,满满的覆盖在田小午隆起的颇为有料的双峰之上,还有些不自觉的完全包围了一个山头,田小午松过气来才发现这一堡垒在不知不觉中被突袭成功,完全失守,当下面红耳赤,身上腾地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
呵呵,自然是的一夜啊!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下一章……嘿嘿嘿!
不过——某遥周末呼朋引伴野营去,
很美好啊!
不美好的是——下周见啊,
亲一个,浇灭你熊熊的怒火,点一把别的什么火儿吧,比如,那啥火?o(n_n)o哈!
56、前路茫茫
田小午松过气来才发现这一堡垒在不知不觉中被突袭成功,完全失守,当下面红耳赤,身上腾地热了起来!
好在身上的男人香梦正酣,毫不知觉,田小午在黑暗里才稍觉少了几分尴尬。
她使力抬着锄头的铁胳膊,将那只大手从胸前拿开,推到床上去,谁知这锄头睡觉也是个不老实的,手是抬开了,田小午的胸部也解放了,可这腰却舍生取义,沦陷在锄头的钳制之下。
锄头挪开放在床铺上的手不自觉的翻动一下,恰好抱在田小午的柳腰之上,仿若抱到了什么趁手的家伙事儿一般,锄头砸吧着嘴巴死死的抱着田小午的小蛮腰再也不肯撒手。
田小午简直怀疑锄头这厮是故意扮猪吃老虎来吃她豆腐来了,又掐又拧了锄头的肌肉几下,自己的手都掐疼了,那人还是呼吸绵长,未曾半分清醒。
田小午挣扎无奈,也深刻的认识到了她跟锄头绝对是实力悬殊完全不是一重量级别的选手,如今被死死的压在身下搂在怀里,那般动作了一番,已是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浑身使不出半分的力气,唯有留的一丝缝隙呼气喘气她已觉得是老天有眼了,再也不去做那些无用之功,异想天开的想找个支点撬起一个地球了。
干草跟麦秸的幽香充斥着鼻腔,耳畔是这个唠叨着要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男子绵软的呼吸,田小午疲累的闭着眼睛,今日的一切一切回放一般的在脑海里浮现,在这夜深人静,壮男同床的时刻,竟然是越发的清晰。
这一日发生了这般诸多事情,如今田小午细细想来,竟然好似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大戏一般。
王黑妹的羡慕妒忌指桑骂槐,众儿郎的鼎力相帮,二蛋几个的示好接近,村里人拐弯抹角的蓄意打听,尤其是晚上香草那一番酸中带刺的编派暗讽之语,张大婶语重心长的那一番劝诫试探,锄头口中的相依为命,一钩一环,串联在一起,竟然环环相扣,为田小午清晰的勾勒出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这个网穿插了这个时代习俗看法,网织着流言蜚语,迎头罩来,要田小午不得不去选择考虑的,却是她一个女子今后的命运,田小午已是依附于这个时代,她不得不面对这网的包裹,躲闪不开。
在这个时代,女儿家无论多么能干总是要嫁人生子的,这才是本分之路,未婚族或是单亲妈妈甚至是晚婚族,诸如此类的种种现代随你自愿选择的生活方式,在这里是全然行不通的,别说是生活下去,就是旁人审视猜度的异样眼光,或是各种流言蜚语的口水唾沫都能将一个人淹死。
她如今对外跟锄头以姨表兄妹相称,却也终归没有血缘关系,这表兄妹在这个时代也是极具暧昧的关系,成婚联姻的颇多,他们这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才来投亲时间短些倒还可以,若是长了,保不准什么闲言碎语便会出来。
且田小午的年纪在这个女子及笄便要嫁人的时空已经不算小了,要不是穷乡僻壤的重男轻女观念重,多半都要多养几个儿子,大了却是没钱给儿子讨媳妇的情况居多,待嫁的女儿有些抢手,她这十八岁的年纪的老姑娘怕是婆家都要找不到了。
现在从村里儿郎对她的刻意讨好般亲近的态度,跟张婶子今夜的那番话中也探的出一二,她如今是被待价而沽的羔羊,只等着选定那要嫁的人家。
田小午不过虚岁十八,依照现代的观念,还是个尚未完全成年的孩子,初中高中时候,也不是没情窦初开暗暗的喜欢过某一个男孩子,也多多少少被别的男孩喜欢过,不过由于家教甚言,一直也没敢好好的彻彻底底的谈过一场恋爱,美好的花季雨季的懵懂悸动,也不过在一起吃个冷饮看个电影,偷偷拉个小手的无限联想阶段便画了个顿号,本等着到了大学在写个续篇的,谁知就这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莫名穿越终结了自己少女时代所有的幻想。
可是,这个时代可不会体谅她的所谓的爱情憧憬,或是浪漫情怀,她老大不小,定亲,嫁人,这才是这个时空给她规划好的道路,她也没有那个勇气离经叛道的反抗一场,她拗不过一个时代的思想,只有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可,真要嫁?嫁谁啊?
盲婚哑嫁?让她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一回的男人脱了衣裳□相对同方化妆交颈鸳鸯?她想想就觉得恶心的慌,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到。
既然改变不了所要走的路,那便主动出击,挑一条自己走起来平坦舒服的,至少后半辈子不铬脚。
田小午既然这般决定了,便在心里暗暗的琢磨起自己所见过的村里的男子来,去别村即使有钱她也是不想的,她在这里已是习惯了,离了旺子村离了锄头哥,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二蛋、臭蛋、全儿哥、柱子、小四、狗娃子……田小午将所有可以选择的男子在脑海里掠过一遍,好不?都还凑合,不好?也都差不多,反正对她而言都相差不大,谈不上好坏,男人罢了,要说好,她竟然觉的没一个是赶得上她锄头哥的,细细的跟她锄头哥的为人行事比起来,当下更是十二分的不满意,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左思右想,心绪难平,终难过的自己那一关。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酣睡的锄头在睡梦里砸吧了几下嘴巴,好似梦见何种有趣之事一般,在黑暗里呵呵笑出声来,身子也略略动了几分,温热的呼吸吹拂上小午的面颊,生生的吹出了几分燥热。
本是炎炎夏日,土屋内闷热异常,虽然未盖被衾,却有个人肉被子盖在身上,田小午已是热出了一身的薄汗。
只能用手胡乱的揩揩,挪一下锄头那颗汗津津的大脑袋,将自己的头尴尬的偏移一点。
又闷又热又重心思又是不宁,田小午如受酷刑,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过去的,心中对自家身上这个睡的一塌糊涂昏天地暗的家伙各种羡慕嫉妒恨!真恨不得狠狠的咬他一口,让这人也清醒过来同受一番这非人的虐待不可。
万分怨念的咬牙切齿,却终归还是下不得口去。
罢了,豆腐已是在某人的不知不觉中被吃了个干净,打雷也吵不醒这睡死的莽汉,她那口小牙还是莫要做这些无用之功了,平白的啃几嘴泥岂不是让这折磨人的长夜更添几分折磨?想到白日里锄头那番出人意料的表现,田小午无可奈何的弯了弯眉眼,只得安慰自己,就当将今日这番肌肤之亲同塌而眠权作奖励了。
纵然身上压着千金巨石,也扛不住这辛苦了一整天的疲累,随着那乱七八糟神智的渐渐迷离,田小午终是扛不住周公的召唤,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锄头酒劲过了,半夜里嗓子渴的要命,火烧火燎的疼,使劲吞着口水也没一分作用,嘴巴里就像六月天在太阳底下曝晒的干裂的土地,挤不出一丝的水分。
无奈之下,只得迷迷糊糊的摸索着爬起来要出去找口水喝,混混沌沌的半睁开眼睛,略略换回些神智,想要起来,却猛然间觉察了身下有些不对劲。
他有些心慌的摸了一把身下的东西,不,是人,只凭那柔软纤细的触感,他便可以断定,他身下绝对压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锄头被这个认知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立即从最后的几分醉意里完全的清醒了过来,他按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定了定神,仔细回忆着这事情的始末过往,头脑里却空白
锄禾日当午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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