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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来归 第4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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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岫从子默递过来的罐子里挖了些膏体,涂抹在脸上手上,还好有这些药膏,头两天因为没想那么多,竟然脸被晒伤了才发觉,后来有了子默的药膏总算是缓解了这些,若岫不由得奇怪,他身上看起来也没鼓鼓囊囊的样子,怎么会藏这么多实用的东西?她这么一边想,一边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却听到门外似乎有些响动,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庙门就被撞开了,进来八九个人,个个携剑带刀。那群人看见他们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这破庙之中还会有人留宿。若岫懒得理睬,坐在那里不言语,子默也旁若无人的小口喝着水囊里的水。

“二位,借个火可好?”那群人中的一个青年走过来,冲子默一拱手。

“请便。”子默垂着眼,并没有看他们,只是慢吞吞的点了点头,继续喝他的水。

那群人穿戴讲究、刀剑看起来也都是宝物,估计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其中的一个莽汉面上不禁露出些许恼怒之色,似乎想走过来说些什么,却在一个素袍中年人的眼神示意下缩了回去。

一行人围着火堆在若岫他们对面坐了下来,这些人之中有两个年轻女子,都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一个身穿素色绣花对襟袄裙,发上攒着个玉钗,看来温柔和气;一个上穿绛色打底里衬,又套了个团花坎肩,下着浅色百褶裙,头发却随意用发带束了,倒也落落大方。二人看模样不像是姐妹,却都秀丽中带些不让须眉的意味,相携在一个华服中年男子身边坐了,其余人散坐在旁边各处。

“傅家堡此次无功而返,设了那么大的局结果竟被莫名出现的山贼破了,该来的人也没有来,闹得那么轰轰烈烈,却如此收场,看那傅青云还能在武林同道面前神气多久。”华服中年人身边带了只抹额的青年男子忽然开口,语气中满满的幸灾乐祸。

“话不能这么说,你且看那傅青云在武林大会上一番陈词,慷慨激昂,以岳家做饵这种事经他一说,便成了为全大义而牺牲小节,况且他又指天指地的发誓赌咒保岳父一家老小平安,听得当时在场谁人不说他有责任担当、又足智多谋,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这般懂得全大义弃小节,又一副有担当、负责任的样子,换了是你,你能做出几成?”角落里的一个黑衣青年懒洋洋的问那带抹额的青年。

“不错,这傅青云虽说没有捉住那魔头,却也出了十足十的风头,就算是不拿陶家作饵,又有谁能保证能将那魔头捉住?再说,那魔头传信陶若兰说要登门造访也是大家亲眼所见,又怎能指责他将陶家当饵呢?”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也开了口。

“这傅青云,如今确然是武林中新一代的佼佼者,不过我们和傅家毕竟交情不深,对傅青云也只是点头之交,既是不甚了解,还是不要随意评价的好,”一个青衣文士模样的人看了若岫和子默一眼,慢条斯理的转开话题,“倒是这从未闻名的平源陶家,竟出了个智勇双全的五小姐,可谓是大大出人意料了。”

“是啊,我听闻此事也颇欣赏这陶若岫,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急智,面不改色从山贼手中将幼弟和姐姐救回,可惜红颜薄命,被逼下山崖,送了性命。”那温婉女子忽然开了口,面上似有惋惜之意。

“这样的女子自是难得,若我能得见,必是要敬她一碗酒的。”之前那莽汉也嚷嚷起来。

那大方女子却扑嗤的笑了出来,“张师兄以为姑娘家都和我们一样啊。人家是养在深闺的小姐,是每天弹琴绣花的,自是和我们江湖女子不同的。”

“养在深闺的小姐,竟能有此气度胆略,却是比寻常江湖女子更值得敬重。若是真能得见,当浮一白。只可惜,未能得见,那女子便已命丧黄泉。”青衣文士一脸惋惜,赞同地向那张师兄点了点头。

若岫听着他们的话,偷着瞅了一眼子默,果然从他眼中又读到那玩味的笑意,只得低了头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辈子算是天上掉馅饼捡来的,可就算不能长命百岁,也还想多活几年呢,被这一群人这么当着面“命丧黄泉”“送了性命”的反复说着,若岫仿佛看到成群的乌鸦从自己脑袋上乌压压地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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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就是那万年难遇的懒人,本来还想攒一点存稿,结果发现只要手头上还有一章,就完全不想继续写了~~还是写多少发多少吧~~擦汗

第十五章杨柳依依

“我怎么闻着小娟方才的话里,有股子酸味儿呢?”又听得那温婉女子取笑着打岔,总算把那不吉利的话岔开。

那大方女子听了不害羞,却黯然低下头去,温婉女子自知失言,不敢再说,忙冲那带抹额的青年使眼色。

“那个,那个,我们明天应该就能到微水城了吧,”带抹额的青年还算机灵,立刻再次转移话题。

“是啊,据说陶家一行便是在这微水城停留。想是那傅家堡的人也会在此,到时怕是还得拜会一下的。”那华服男子随口接道。

“傅大哥果真在微水城么?”那大方女子忽而抬头问道。

“是。还有他的岳家——陶家。”那黑衣青年看着她,简直是故意的道。

大方女子一声哽咽,转身到阴影里,不再言语。温婉女子瞪了黑衣男子一眼,随即跟了过去宽声相慰,带抹额的青年也责难的看着那黑衣男子道:“大师兄又不是不知道小娟的心意,还……”

“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心意,才不愿她再沉迷下去,我可不觉得那傅青云是杜鹃师妹的良配。莫说他已与那陶家三小姐成亲,小师妹断不会做小,即便是他未曾成亲,我也不觉得他值得托付。前些时候,我还见他在欧阳明秀前百般殷勤,不知在打什么主意……”那黑衣男子一脸不屑。“我看他之前对小师妹的殷勤备至,怕也只是为了和断剑山庄扯上关系,后来见师傅态度冷淡,亦不肯提成亲后两家合谋共事,就马上离开了,这才不到一年,就娶了陶三小姐。所以,小师妹还是早早断了这般念想才好。”

“关键我们和他们行为处世向来不大相同,结交的人马也是各异,断剑山庄从前并未与那傅家堡有什么瓜葛,不过彼此既然都是武林世家,还是各自相安无事,保持距离为好。”青衣文士沉吟道。

“大师兄和文谨说的有理,反正我是没什么缘由,偏见着那人就烦,小师妹要是跟了他,我是反对到底的。”那莽汉也跟着嚷嚷。

“你们,胡说什么啊。”大方女子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怒。

“没有没有,我们还是说师父这回交待的……”戴抹额的青年显然是几人中的润滑剂角色,又开始转移话题,插科打诨的开始讲起了笑话。

若岫在旁边看他们为小师妹的终身大事吵吵得热闹正觉得有趣,子默却拽了她的衣袖,拖她到墙角,“该歇息了。”

“可是,我还……”若岫苦着脸道。

“不然明日无法准时到达微水城。”他一脸的不妥协。

“准时到达?难道还有旁的什么事?”若岫有些奇怪。

“明天送你至吴家,我便要启程去河阳。”子默低声道。

若岫听了这话,立刻对那边的八卦失了兴致,沉默半晌才开口。“不……歇息两日再走么?”

“不用。”

若岫只好点点头,听话的靠着墙角躺下来。子默坐在她身边,靠着墙壁眯眼,也这么睡了。

偷偷瞥见子默合上眼,若岫又睁开眼,看着他安详的睡脸,想到明天的离别,心里涌起了一丝莫名的失落,却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失落什么,子默只是一个很谈得来的朋友罢了,时候到了,自然就该各奔西东,他本有他要去做的事情,而她,自由了那么多天,终还是要回到那深深庭院之中。若岫想了又想,分不清自己是在留恋这些天来的自由生活还是对即将到来的离别不舍,怅然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合上眼。

那群人见他们睡下,又说了几句便停止了闲聊,也各自安顿,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破庙安静了下来。

没有声响,若岫却更加难眠,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认命,索性坐起身来,看向身边的子默,却发现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也在看她,眼神一片安然,就像是一片宁静的湖泊,没有一丝波澜。她想了想,冲他点了点头,便起身走出了庙门。

果然是一层秋雨一层寒,雨虽停了,外面却是一片沁人心肺的凉意,甫出门的若岫被一阵风吹得打了个寒颤,跟在她身后的子默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轻轻将手里的粗布衣衫披在她身上。若岫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的空气清洌中又带有子默身上特有的温暖气息,自觉得清醒了些,抬头浅笑,转身向前走去,看着路边被打蔫了的野花,摘下一枝已然光秃秃的花萼,放进子默温热的手里。

“我觉得你的声音好听,却从没听过你唱歌,明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不如你唱一曲阳关三叠?”若岫笑咪咪的说,虽要离别,却也没必要非得泪眼相对。

回应她的是一团空气,子默似乎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不言语。

若岫笑着摇了摇头,叹道,“那,还是我来吧。”

“好。”果然是子默,离别时刻还是那么惜言如金。

“拈花而立,笑怒从何方,佛独不语,难言世间相。

玉笏随意摆满床,乌衣巷口车马长,到头来王谢何曾能百世,紫蟒转眼换麻裳。

在西有长庚,在东有启明。人生百年、不过东走西顾忙,纱帽布衣、却叹谁逃过千载岁月长!

吉凶祸福,何不若高枕黄粱,东北西南,也无须鱼鲂妻姜。

他乡故乡,共婵娟千里亦欢畅,不用诉离殇,画像佛像,臭皮囊万年早为灰,何必丹青忙。

便称意、俗事纷纷抛却随水逝,因随我、散发扁舟沽酒一壶就月光!”

若岫一直在微笑,看着子默安静的眼眸,她想他会明白,这也是子默当时问她为何不愿嫁傅青云时,她的回答,应该说,是她的理想,穿越前所经历的种种,全是因这输赢名利而来,在此重生便希望自己能够抛却这一切,拈花而立,笑对人生。

子默一动不动的站在若岫面前,凝视着她的眼,听着她轻声吟唱,安静的眼里透出暖暖的气息,恍惚中,让若岫觉得身边不再是凄风冷雨过后的满地狼藉,而是春暖花开的温润暖流轻轻拂过面颊,如沐春风。

一曲结束,子默露出浅浅的笑意,若岫明白,这是他是听懂了这歌的心意,心中忽而生出一股侠气,人生能得如此一知己,便是要她从此长门深锁,又有何妨。

“快月圆了。”他望向幽暗的天空,打断了她彭湃的思绪,若岫也抬头,天空晦涩深暗,便连一颗暗淡的星都见不到,哪儿看得到月亮。

“是啊,中秋佳节,便有月饼可吃了。”若岫换下伤感,端出一脸馋相。

子默被她的样子逗得笑意更浓,却并没有开口。

“月圆啊,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到月圆之夜就变身的狼人。”若岫喃喃的说。

“狼人?”

若岫语塞,想了想不知如何解释,这个若真的讲起来,怕是要从狼人吸血鬼一直追溯到中西方文化历史的差异问题上去了,只好随口乱说道,“就是,平常看来是普通人的模样,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性情大变,对月嚎叫。”嗯,这样说也没错就是了。

“你,如何得知?”或许是因为离别在即,惜言如金的子默奇怪的话多。

“呃,看,杂书上说的。”可惜话题不好,若岫此时却接不上话来。

“你不怕?”子默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那眼神让若岫几乎要以为他下一秒就要爆料说自己其实就是一个狼人,不禁觉得好笑。

“有什么可怕的,不还是个人嘛,”若岫豪气万千的说,想了想,又很没骨气地加了一句,“唔,只要,他不来咬我。”此话一出,刚才的气势全没了。

子默又露出浅浅的笑,右颊竟依稀露出一个浅浅的靥窝。两人这么一句两句的说着,寒气愈深,若岫渐渐觉得开始发冷,便和子默慢慢往回走。

回到破庙,已是万籁俱静。那边一群人中,守夜的黑衣男子只是随意看了两人一眼,就又眯上眼转过头去。火堆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屋里比屋外暖很多,若岫安静的躺在草席上,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第十六章薄言还归

微水城一幅繁华景象,若岫和子默却早已是一身疲惫,只勉强还算衣衫齐整,两人无心观看沿路景物,向路人问得方向,便径直朝城东吴家行去。

远远看到一道红漆门,门上扁书:吴宅。就见得昨晚那一群人在门口投了帖,随即被迎出门外的傅青云和老和尚请了进去,若岫和子默对视一眼,走到门前。

“烦请通报求见你家主人。”子默走上前,对那门房说。

门房将信将疑的看了看他们,问道:“请问是何方人氏?可有拜贴?”

“我们是随陶家一同南下的,路上走散了,便来这吴家寻找陶家之人。”

门房轻蔑的看着他们沾满尘土的衣衫,“陶家两路人马已在日前全部到达,未曾听得有何人遗漏。”

若岫见得子默吃瘪,有些想笑,一路风餐露宿都没能让他皱一下眉头,竟是到了这门口,被这以貌取人的门房摆了一道,进不得门去。

两人正僵持着,便听得远处得得的马蹄声,若岫举目望去,看见一骑由远至近的驶来,掀起黄沙滚滚,越来越近,刺目的阳光明晃晃的让人看不清楚,她不禁眯起了眼,抬头想看个究竟,只见得那翻滚的黄沙中依稀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没等她反应过来,那骑士便已飞身落马,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若岫撞进了一副结实的胸膛,感觉自己鼻子像是要断了似的,不禁哀嚎出声。

“小岫!”那人的声音和若岫的哀号同时响起,语气中的惊喜不容置疑。

若岫透过那肩膀,竟看到子默向来安静澄澈的眸子里乌云密布,深沉又难懂。她眨了眨眼,又看过去,那眸子却又恢复了一贯的清澈透明,正待再看,手腕却传来一阵痛。

奋力争开桎梏,若岫哀怨的看向乐水,“大哥这是在报我摔了你青玉茶碗的老鼠冤么?”

乐水挑了挑眉,“我说那青玉茶碗怎的再也找不到了,原是被你砸了。”

若岫心道不妙,一时忘形说溜了嘴,竟捡了个不该说的话头,忙端出无辜的表情,“什么?小岫这两日疲于奔波,想是累的有些糊涂了,说了什么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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