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34部分阅读
,“切磋需要那么大的力道!伤到了怎么办?!”
街角传来马蹄声,龙夜吟和阿昭带着一队龙骑兵举着火把前来,翻身下马,站在谢源身边。
陆铭敛起了满不在乎地神色,他罩在渔网里,看人都是一块块的。
“我伤得到他么?”他有些迷惘地问。
“我只拿着一把木杆子,他拿的是剑。你挡了我的木杆,他杀我怎么办?”
谢源锁着眉头:“他收得住。”
他转过头看着乌云沉沉的天,突然大吼起来:“他若收不住呢!你只有一条绯瑞云!你救了他,那我呢!“
一二九、专业从事幼驯染工作十余年
谢源一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无理取闹嘛。再说,就凭他,能把绯瑞云使成这样?不禁又怪谢左使多事。
阿昭在龙夜吟身边耳语几句,龙夜吟点点头:“西凉城不准疾跑喧哗,你们还聚众斗殴,按照律法投到监狱里呆半个月。两位?”
姬叔夜袖手笑了起来:“倒给你这家伙赚足了便宜。”
“怎么回事。”谢源低头问吃着酒鬼花生的嘤嘤。他看熊孩子的样子不对,都像是要哭出来了,刚才真不该以让谢左使出手,现在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两个人拿你的一辈子做彩头赌博,大教主出千,小鹿气疯了,要跟他打,又打不过,就在那里做无赖。”
谢源一拧眉心,“还聚赌!我的脾气比龙将军也好不了许多。你,到诺城里做半个月苦力!小鹿,罚零花钱,也做半个月苦力。”
“哦?”姬叔夜立在船头,笑意温和而清朗。“为何要罚我?”
“赌品太差!”
姬叔夜满是宠溺的无奈:“你们这律例未免草率。”
“律例我说了算。”谢源不动声色地炫耀。
“我赌品不差为什么罚钱还做苦力!讨厌你!”小鹿气哼哼的。
“我也讨厌你。”谢源叹气,“你最近太懒散了,不求上进,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还要加个午觉,到现在,居然这样阴毒的招式都使得出来。不罚罚你,怠惰武学。”
陆铭头发乱糟糟地从渔网里爬出来,低着头,谢源不再说话,看着他的眼里浮上一层轻软的薄雾。船在月夜下的晚潮下轻轻摇晃,熊孩子的身影就一高一低,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孤孤单单的。
谢源觉得自己大概有毛病。陆铭就算稍稍心情低落,他都觉得心疼得了不得。倒是姬叔夜侧身,指了指他对陆铭道:“看,一个彩头还那么盛气凌人。”
说着,居然冷不丁一扫他的腿。陆铭措手不及,倒地在渔网堆里滚了几滚,变成一个大线轴。大线轴被偷袭了,大声嚷嚷起来,姬叔夜则一抖肩膀脱下大氅,盖在了他身上。他做完这一切,轻松一跃跃到岸边,身上那一件月白色的单薄春衫很是明亮,像是裁剪着月光。
谢源只觉得身边一道流风,然后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腾空,是被打横抱了起来!这还得了,失格!想挣扎却眼睛一闭,退了下去。
姬叔夜带着他飘上一条画舫。昔日热闹的画舫早已无人。他搂着谢源一剑挑穿了缆绳,站在船头笑笑。陆铭在渔船里乱滚:“你!你卑鄙!你带他去哪儿!”
“赢了两次,一夜都不许?”
“阿源!”陆铭大叫,脸颊上的肌肉绷紧,恨得能咬裂生铁。他像是一只受伤了又被人追逐到绝境的小兽,却死也不肯低头。
谢源没有看他,大袖下攀上了姬叔夜的手,姬叔夜伸手抚过他的发,两个人衣袂飘飘,隐到了雕栏后头。
嘤嘤唉了一声,“你看,不给我买梳篦,就这个下场。”
陆铭盖着姬叔夜的大氅,只觉得哪哪儿都是凉白的月光,照得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一片透亮。
你看,我要是不给你最好的,我真怕迟早到那天,你不要我。
你说不会。因为我是最好的。
但我现在才知道,就算都是最好的,也要分个贵贱高下。
“把那个孩子送回去好么,源?”
姬叔夜握紧他的手,尾音虚虚地飘。
谢源在心底里叹了口气,没有回答,想着这种日子真难过。姬叔夜却因为这声叹息停下了脚步,倚过来把他压在舱门上。
“你变了……你看那个孩子的眼神,都快让我认不出来了。”
下巴被扣住,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拉高,谢源下意识地要扭开,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冷冷地对上那双茶色的眼睛。
“放开。”
姬叔夜一笑,那种笑虚妄又无力,带着世上最让人沉迷的欢愉。
那是吸毒上瘾的人短暂的梦境。
“你看,这才是你……这眼……”姬叔夜俯下身衔住了他圆润的耳珠,“有时候真想把你的眼剜出来……”
谢源若是有毛巾肯定要往肩上一搭:“左使大人,没我什么事了,我走了?”
却不想谢左使被亲了一下就高高挂起。
谢源慌了,这不是吧,这不是吧!不带这样子的!摸进来了有没有!
“你让他在上面,源?”姬叔夜轻轻地喘息着,灼热的气息游移在唇齿上,“为什么?……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谢源反手一推门钻进船舱里,姬叔夜掩唇咳嗽了几声,毫不犹豫地跟上。
谢源大骂谢源你这个瘪犊子,意识到把自己都骂了进去,气得直跳脚。倒是姬叔夜,进了门之后就去挑灯抱被,很是勤快的模样,谢源乘他不注意攀到窗口想去叫陆铭,还没扒上就被一段红绫绑住了脚踝,狠狠扔在舱门壁上。谢源被他甩得全身骨头痛:“谢左使!谢左使!你家那位……”
谢左使丝毫没有反应。
姬叔夜上前几步,突然咬住他的咽喉把人重重抵在墙上。两人相撞的时候,船在夜潮中的晃动一滞,然后更剧烈地颠簸起来。
谢源被疼得一个激灵,这个姿势只有猫科动物固定配偶的时候用的吧!我靠!姬大教主你是动物世界的忠实粉丝么!
“他让你舒服……?”
姬叔夜桀桀怪笑起来,抬起头舔着他的耳廓,他的眼在这短短几呼吸间,居然变成了明媚的赤红色!
谢源心说谢左使我原谅你了,是我我也躲……不过咱们凡事好商量个成不?
姬叔夜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衣衫,挽着他的腿挂在手臂上:“有我舒服么?”
谢源老实地做了个俊杰:“没有!”
姬叔夜仰起头,慢条斯理地单手解开了自己的长衫,眼里一片来自幽冥地底的邪气:“你说,我数到几,你会受不了……五,还是六?我们来试试?”
说罢,探手摸了下去。
“十。”
低哑的声音饶有兴致地在他耳边轻道,像是猛兽扑食前的小小玩闹。
“九。”
“住手!放开!”
“八……”
“别数了……别数了……”
这样下作……
这样熟悉……
这样灵巧又邪恶的手……
在那一声声倒数中,谢源从来没有那么清明过。
谢源,是姬书夜的女人。
……
“五,四……”姬书夜停止了说笑,把瘫软的谢源抱在怀里,朝塌边走去,“他也不怎么样,是不是?那留着他做什么,你又不爱他。你敢说你爱他么?”
姬书夜一贯地胜券在握,却褪去了那层温润无害的外衣,他的笑,他的话,锋利若刀。
谢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赤裸的,毫无还手之力。
……
姬书夜碰碰谢源的手腕,“源,巫山派的小宫主就快到了。”
谢源嗯了一声,在素色的锦障中翻弄着一本本武学心经,漫不经心又冷冷清清。他做事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全神贯注,根本不管旁人如何,在别人眼中难免冷漠。
“你会娶她么?”
谢源诶了一声:“贪狼卷去哪儿了……”
“源。”姬书夜难得沉下了脸。
谢源回神,愣了几分,然后“哦”了一声:“父亲说娶。”
“她配不上你。”姬书夜按住了他的手腕,又像是烫到似的缩了回来。“而且她的年纪太小了。”
谢源想了一时半刻,手不老实地伸到帐外偷了块寸金果子:“女孩子小时候都很可爱,小小的,软得跟馒头似的。你妹妹现在好像就没小时候乖顺了,书荷最近看到我总吞吞吐吐的。”他补了一句叔夜你可不要生气,我说的是实话。说着又低头找起他的武功心法来。
姬叔夜看着好友,眼里多出些奇怪的神色。
谢源已经十五岁了。十五岁的谢源,就像是一朵迎风初开的花,宫里年幼的美姬比起那种尊崇的颜色,都像是炭笔粗描上去的拙劣之作。不知什么时候起,总被人可怜着的少主突然变成了众人仰望的对象。而谢源一概不知,他痴痴地沉醉在习武传家的世界里。
他不明白那些眼光的含义。
姬叔夜明白得很。
他明白,自己跟众人,眼光是一样的。
甚至更加……难以启齿。
可是现在,他突然要有新妇。
“怎么,本宫为他娶妇,你慌什么?”那个男人在无人的时候这样与他笑说。“你身份尊贵,巫山派的婚约我们又不可违背,阿源正好替你挡一挡。”
姬叔夜握紧了锦障,指节发白。
“源,你知道……娶妇是为了沿袭香火么?”
谢源终于找到了自己想看的书,舒服地倒在他的腿上,翻开一页,“知道啊。咯吱窝里蹦出来的。”
姬叔夜笑了笑,温柔地抚过他的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红莲业’上了流沙一阶之后,进阶如此之缓慢?”
谢源一下子坐了起来,不高兴地仄歪着头,盯着自己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怎么?”
姬叔夜咬了咬牙,一副不知当不当说的模样。
谢源也不催,只静静地等着,倚在他的脚弯边。昆仑绝顶夏凉,两人具是着了亵衣,倒在一团软软的锦被中。
“你有没有听说过……合欢术?”姬叔夜悄声道。
谢源皱起了眉头:“父亲练的?父亲说我太小,怕得不了此中精妙,反过来伤身噬魂。”
姬叔夜莞尔:“这倒不必担心,我可以领你。”
谢源瞪大了眼:“什么都被你捷足先登了。你也只比我大一岁而已。”
姬叔夜低头,慢慢攀上了他修长漂亮的手,用薄薄的剑茧摩挲着。
谢源问这就开始了么,虽然仍是一副少年老成,眼底却按捺不住的兴奋,学着他的样扣紧他的五指。“这合欢真奇怪,却是在房中练的,倒省地方。”
姬叔夜哪里还有闲情听他闲扯,附在他耳边衔住了圆润洁白的耳珠。
“听我的话,把衣服……脱掉。”
谢源干净利落地脱了,露出少年刚刚成长开的玉石般的胸膛,犹带着儿童羊脂般的滑腻。
“裤子……也脱掉。”说着,低头轻咬着他的裤带,缓缓解开。
一三〇、我撑了很远的路来告诉你
“好像要在冰床上。”谢源想了想,淡定地褪下了亵裤,“或是水桶里。”
他的好朋友的神色很是古怪。他明明定定地盯着自己,但眼神却不知落在哪里,脸上浮现出一种既安静、又疯狂的表情,谢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茶色的瞳仁里印出自己的倒影,太满了,映不出其他任何东西,使得他看上去没有往日悠然的神采。叔夜就这样带着笑摇摇头,俯身,谢源往后缩了缩:“做什么……嗯……”
他依稀觉得这个好像叫做吻,闭上眼全力感受着内力的波动。叔夜却又疯又狠地啃咬着,让他没有心力集中精神。待到他终于肯放过自己的唇,谢源咻咻地喘着气:“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合欢术当真是练内功?”
叔夜笑得意有所指,微微仄歪了头:“舒服么?”
谢源回想了一番,觉得唇齿相依的感觉很有些古怪,他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不太确定是舒服还是不舒服。他微微瞟了眼他的朋友。谢源看惯那张很儒雅的面庞,却不晓得他的嘴唇也那么柔软,比丝绸更滑腻,也比丝绸更温暖。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透亮的眼眸,他会觉得喘不过气来,手脚微颤。习武之人,心定则身定,他现在显然两者皆不定。
但是看着唯一的朋友期待的眼神,他便还是敷衍道,还成吧。
谢源虽然心冷,但这么多年,终归还是被他捂热了。若说迁就,大概在他身上,还是愿意尝试一下的。
姬叔夜起身剥掉了亵衣,把他抱了起来,安放在腿上。他的身体很烫,使得谢源也因为陌生的温度而失却了安全感,额头上晕出了细密的汗。谢源身材修长,此时膝盖撑着床,直起身子想把两腿合拢,“硌得慌,什么东西?”
姬叔夜心生出一种见不得人的快感,卑鄙又下作的,使得他不再愿意对着朋友绯色的眼睛。谢源就觉得他靠近,灼热温湿气息熨上了自己的颈项,缓缓游移着。那里的脉搏忽而重了起来。素帐早已被姬叔夜解下,现下,整个帐中连呼吸声都没有,相当安静,两人又靠得如此之近,他的脉搏声一定是被听闻了。
谢源很有些恼怒,习武之人呼吸当绵长,他年少心野,总是为此被父亲打骂。此时怕被姬叔夜比下去,不由得想静坐调息。但是叔夜靠得那么近,唇舌熨帖的感觉让他每个被爱抚的毛孔都情难自禁,神思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你小心。”谢源强忍着没有把他一掌拍出去,微微皱眉,“那里是命门。”
扶在自己的腰上的那双手疏忽收紧,密不透风地熨帖着。谢源咬着牙,在朋友的手中……他觉得自己太过纤细了。
“别说话……”姬叔夜嘘了一声,就着相抱的姿势衔了他束发的玉簪,缓缓抽出。一头烟山翠墨似的长发泼下,混着湿汗勾勒在一片洁白纤韧的腰肢上。
“源……”
那枚玉簪落在锦被中。
“我爱你,你懂么,我爱你……”
……
“这么心急干什么?”谢源按住他的肩膀,撑着被褥坐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姬叔夜抵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息着。
“你这个样子……好像离了我就要死了……”
姬叔夜咳嗽几声,虚弱道是。“你明明知道的。我们聚少离多,我的心思又全牵在你身上。”
纤细的手指抚上他温润的面廓:“我爱你。”
“嗯?我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给你下刻骨铭心。”姬叔夜笑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触着他的背脊,“哄我?”
“和刻骨铭心没有关系。早就没有关系。”他虚弱地笑起来,“我爱你。”
一滴眼泪打在姬叔夜的脸颊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多很多咸苦的泪水。
姬叔夜收敛了笑意,抬起手掌。泪水落在他的手指,他一翻掌,便落进了他的手心。
谢源收紧了臂膀,像是在安慰一个离家很久的孩子。
“那些事情我并不是不知道……但是如果是你,现在想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哪天你拔出剑来对着我,我也不会躲……听凭你的意思吧。”
姬叔夜低声道我没有。他眼中的红光褪去,却浮起了一层滟滟的水光。
他低吼着说我没有,从来都没有。
“我是做过很多猪狗不如的坏事,但是可以来指责我的不是你!对你我一直问心无愧!”
谢源轻轻笑起来,倚在他的肩头,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