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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3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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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33部分阅读

来。”

谢源本不喜他在面前诋毁陆铭,只是被他其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逗得怒气全无,微微上弯了唇角。“这也没有办法。”

“你回去吧。”谢源指了指石桥边,撩起长袍踩上了行人摆在水洼里踮脚的顽石,“很近了,过桥便是。”

意料中的雨水不曾沾到薄薄的春衫,谢源抬头,黄涔涔的纸油伞,像是为晚归点燃的一盏晕黄的灯。

“我陪你一道。”姬叔夜亦是撩起长袍,轻盈地落在他身后,“正好,我也想见见十二家商会的主人,谈些事情。”

随即,谢源听到身边的人低声叹了一口气,“你是我的人,即使是骂名,也应该我来背。”

谢源的心口猛地跳漏了一拍。

然后,两个心跳声,紊乱而错落地跳动起来。

两人走进雨帘中。

天地空濛,无上无下,没有四面。

只有一把纸油伞,四十八股紫竹的那种,覆着两个并肩的身影。长发白衫,似是不惧这天地孤绝。

“稀客呀。”

楼琛从腰带中拔出烟枪,缓缓抽上一口,挡在门口并不让开,“怎么,龙将军是来为我庆生?”

龙夜吟举了举手中提着的两壶酒。

楼琛哼笑起来,打了个手势阖上门:“和你喝酒?这是再无趣没有的事了。男人喝酒闲聊,喝这些个上了年纪的贡酒,都觉得战战兢兢,都不知道是酒喝人还是人喝酒。街角就有家酒肆,做的腌咸菜很是不错,走吧。”

龙夜吟一愣,低身将酒葫芦摆在他家门边。“别误会,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喝酒。”

“哟,什么时候轮到我来安慰你了?”

龙夜吟长叹一口气:“不喝酒,有时候就畏首畏尾。我想我喝醉了,大概就能拔刀杀了你吧。”

楼琛大笑起来:“就凭你的酒品?”

说罢,掀开酒肆的青花蜡染布帘,铺面一阵清酒香。

清明时节,城里多雨水,先前又有一场大仗,谢源封城封了多日,现在还不曾解禁。城里人惶惶终日,在城中有房宅的,老早回家避风头去了。只是那些从外地来做生意的、做工的人,没有地方可去,见城中气氛虽肃杀,却不干无辜老百姓的事儿,便日日聚在酒肆里消闲。楼琛一撩布帘,龙夜吟就恍若来到另一个世界,迎面就是一位长须老者拉着箜篌拨拉弹唱,是一首西凉城外的乡俗俚调,颇是轻快活泼。围着他的是一群男男女女,撩着袖子在赌钱,鱼头火锅煮得低矮的天花板上一片雾腾腾的。西凉地处西北,往来木材却极多,这个酒肆用雪松木搭建,混着清酒香,自有一股干净又辽远的雪林味道,让人恍若置身在遥远北地的孤竹王都中。龙夜吟看着那个烧得旺腾腾的火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缕笑爬上嘴边。

楼琛拣了临床的位置坐下,支起了雨篷,外头清寒的雨丝扑面惊醒了龙夜吟。外头居然是楼琛家后院的水塘,几吊水草飘在点染涟漪的水面上。

他偷偷伸手往桌子上一刮,刮下半寸厚的油垢。

“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那么挑剔了。不会比朔北更糟糕的,放心。”楼琛吐了口眼圈,“那里都是些强人,日子不好过吧。”

“拜你所赐。”龙夜吟冷冷地答。

楼琛只是笑,点了几个凉菜,两壶清酒。

“怎么想到来找我哭?”

“我放了李牧之。”龙夜吟淡淡道,“剜去了他的眼。”

楼琛磕了磕烟杆:“在战场上,杀人不过过马一刀,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敌人为什么被推上战场,你根本不认识他们,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话,也许聊起来你会很喜欢其中的某一些。但战场就是战场,你们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不问缘由,过马一刀,这就是游戏规则。你不杀别人,别人就来杀你,刀枪可不长眼。如此说来,你犯下的杀孽,欠人家的旧债,何止千数?怎么区区一个李家公子,就心烦意乱起来?不像兵家风范。”

说罢冷声道,没有谁的命更贵重。

“我只是不明白……”龙夜吟低头,“谢源觉得我这样是错的。可是我们家百多年的基业都是毁于李家之手,我的父伯一辈,枉死了十一口人在李家的鸿门宴上……我有做错什么么?”

“人们有朋友的时候不需要公平。”

小二上了腌菜,楼琛执箸拣了一筷,在清酒里刷去了大盐粒子。“就像你为李牧之愁苦仅仅是因为谢源不开心。没有谢源,你杀谁都不会眨眼。说起来都是一条人命,大概在每个人的心中,都各有高低轻重吧。”

楼琛话锋一转:“说了没有?”

龙夜吟脸上还是不解又低落的神色,心事重重,捏着瓷杯一饮而尽。楼琛摇摇头,一脸嫌弃:“没用。”

“不论陆铭怎样想,我心里是把他当兄弟的,所以我不会对谢源做什么。”龙夜吟搓着手中的薄瓷酒杯,酒杯上的印花被人磨得零落,“说到底,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说不说,都无所谓。”

楼琛把烟杆一搁,摇摇头,笑中带上一丝苦意,“这种事情,说得轻巧。可是越得不到,心里越是有一把火在烧,有一天,等你察觉,那把火已经足以活活烧死你了。有些人,是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想要死死绑在自己身边的啊。”

龙夜吟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雨:“这是你当初死也不肯救我们的理由么?”

“我为什么要救你?你这样讨人厌的小孩。”楼琛眼里浮上深深浅浅的光,“别家的孩子,即使顽劣,也终究是孩子心性,碰到大人,难免有几分羞涩。但是你,你盯着人,从来都不肯退让,非要把大人也逼得低下头去不可。我看见你,就想起你爹,想起他怎么在我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让我永世都不得超生。”

“但是母亲有什么罪过?”龙夜吟的声音有些沙哑,“母亲她有什么罪过?你任她去了朔北,却又不肯放手,每次来都问她愿不愿意回去。母亲自然不愿意,可是你一走,她便要伤心很久。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

“妹妹犯了雪盲,巫医说要一只羊,才能治好她的眼睛。我穷得连买只羊都买不起,只能出门去偷,被牧民打了出来。母亲没有办法,她一个贵夫人,为了一罐羊奶,被边地的牧民糟蹋……”

龙夜吟轻轻搁下酒杯,抬起纯黑的眼。

他在接天的细雨中低声呢喃:“你说,我要你们一双眼,是不是过分呢?”

一二六、那我们就来赌一场

“其他人我倒不管。至于我,我未必不想杀你。”楼琛不为所动,自斟酒,“也未必杀不成。你出生的那个冬天,我曾经想掐死你的。”

两人在酒桌的两面静静地对视着。当楼琛抬眼,龙夜吟感到一股静如山岳的力量稳稳的,一寸一寸地推到他的面前。那一瞬间他喘不过气来,很想去拔刀,但是刀镡重如千斤。他在楼琛面前,与陆铭终归没有什么两样。

楼琛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现在,我的心还是一样的。你这样讨厌的小孩……”

龙夜吟咬牙:“那当时又为何不杀我呢,嗯?因为你这样的人,也想在她面前伪装?”

“是,我说过,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不吝于做个恶鬼,万劫不复。只是我等不到我的天命,你母亲即使是死也不愿意看见我的心,我便只能日日在这世上放赖。不过你不要误会,我当初不杀你,是因为你这个小孩,无趣得连哭都不会……果然,后来你兄弟几人,你母亲也最不喜欢你。”楼琛说完,摸出一枚金锭搁在桌上,不轻不重的一声。他们话说得很重,声音却一直没有太重。一旁酒肆里的说书人乍听到这一声,不由得停下了快板。戴着面具的色角害怕地隐到老人身后,流云样的歌声停了。

楼琛撩开竹围要走,背后的龙夜吟咣当把一柄短剑掷在他的脚下。短剑滑出剑鞘一寸,露出嵌在剑身上的一枚银色的应龙纹。“拿去吧。你放赖得够久了。母亲已经不在,你做不成鬼,也做不成魔。有些人会是你的唯一,但不是全部。你的部下都在等你回去,你领着他们,就像马王带着年轻的野马奔跑在春天的原野上。”

楼琛低头,那是西府军的令剑。

他笑:“你就如此放心。”

“十年,二十年,我反正不会比现在更有趣,就算是偶尔说笑,也是心事沉沉的模样,不为人所喜。”龙夜吟有些呆板地说,脸上一贯地没有表情。他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一吊水藻,“母亲的别院……真是想念。只可惜母亲与我父亲,本该在这里终老。夏天的时候,晚风一来,别有暗香。”

他顿了顿:“你去了城外,这个地方就不要再住了,我要赐给谢源。他住在这里正合适。”

楼琛一愣,大笑起来:“把这等人物藏在这闹市曲巷,你可舍得?”

龙夜吟想到雪原上的冰荧惑,那些花的根扎在最深的冰壑中,在落雪的时候层层叠叠绽开蓝到透明的花瓣。从生到死,鲜有人睹。但没有人睹,偏偏开出最美的花来。

他深刻的唇角爬上一缕笑意:“大隐隐于市,这才是国士之香。”

楼琛促狭:“胡扯。隐于市井,风中曲折暗送,那是暗娼之香,什么国士!“

说罢便放下了竹围,好像要隔绝龙夜吟怨念又冰冷的愤怒。竹围上头只留下一个清瘦的剪影:“诶,大家伙的怎么不唱了?要不要我来唱一段?”

龙夜吟淡淡地看着雨丝,在酒肆的喧嚣中一个人退场。

不远处,刚和谢源吵完架的陆铭被嘤嘤揪了:“喂,陪我去城楼!”

陆铭一下甩掉她的手:“别烦。”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城墙底下。他的眼睛锐利如鹰隼,站在高耸城墙上,都会与底下的视线相撞。他明明知道,那些饥饿的流民头晕眼花,未必看得见他,更不要说与他对视,但就是心中不安而愧怍。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一个孩子的眼睛。

陆铭觉得他不该站在这里,顿顿白米饭,鱼肉俱全。他一拿起筷箸,就会想到那个小孩子的眼睛。

“你有什么可烦?”嘤嘤叉腰,“你成天闲着没事到处乱逛……哦我知道了,死断袖不要你了?!”

陆铭想到这茬更烦了,低着头任嘤嘤把雨伞架在他脑袋上。

女孩子惦着脚,一蹦一跳的,雨水溅湿了他的裤腿:“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是死断袖不对,他一脚踏俩船,就不怕两船往两头开,给他闹个劈叉呀!小鹿咱甭理他!什么时候咱去烟柳十八楼玩玩?”

“玩什么。”陆铭嫌弃地接过伞,嘤嘤不够高,他都站不直,“姬叔夜终归是魔教教主,人好不到哪儿去,阿源不能被他骗回去。你鬼点子多,有什么办法帮帮我?”

“你怎么不说你骗了人家老婆?”嘤嘤哼了声,“他走到哪儿头上都绿油油的呢。”

陆铭就怒了,按住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搓得乱七八糟:“你哪边的?你向着谁,啊?!”

嘤嘤不客气地乱咬他一通:“这时候想起你姑奶奶的好来了?!门都没有!人家送我一本紫阳朝的调伏书好伐?绝版孤本的!你呢!”

陆铭咬牙切齿:姬叔夜……不带这样子的!偷了他的人不说,把他的军师一并偷走!

嘤嘤一蹦一跳上了城墙,陆铭软趴趴地跟在后头撑伞:“你上去做什么?”

“调伏啊——死柴火,快跪下求问姑奶奶什么是调伏!”

“姑、姑奶奶,调伏是什么啊?”

“调伏就是……你以为为什么打完仗,死了人,城门前的这些流民就会有疫症?”嘤嘤邪笑着掏出一把木剑,“调伏,就是拔祓阴气,镇压邪祟,把西凉城的鬼气都给清干净。阿源成天跟那帮兔崽子这么兜圈,把自己累个半死,也不是个法,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去呀。我又不是你,成天吃白饭,能做一点做一点咯。”

陆铭睁大眼。

“别不相信,”嘤嘤将木剑往脚下一插,“姑奶奶我今天破了这鬼夜哭!”

陆铭“哦”了一声,心里闷闷地想着谢源的事:“那我干嘛?”

“你?”嘤嘤斜眼睨了他一眼,“当然是等会儿把功成名就的姑奶奶背会诺城去咯。”

这是长公主第一次施展她几近通神的方术。

帝师总是对此怀有十二万分的好奇,但是对于月公主是怎么调伏的,即使是陆将军,也是一脸惶恐地钻进他怀里作柔弱状,不发一言,以至于这一段一直都是史书上的谜题。一直到陆铭和凌月都钻进坟墓里,谁都没有透露过半分。

事实上,作为唯一一位精通术数的柱国,也是其中唯一的一个女人,月公主在后来声名之隆,几乎可与帝师相齐。如果帝师代表着人世间一切诡诈的智术,她代表着的,则是不为世人所知的、源于星辰与地火的力量。自她掌管卜筮监以来,无数贞人从四面八方齐聚帝都铜瓦殿,妄图与她一较高下。而这位最强术士,只会在破城之后短暂的一天里,在陆将军的陪同下露面,为亡者超度,为生者调伏。面对对手,她仅仅哧得一声,坐在镌刻着漫天星辰的铜盘上睥睨自雄。

“我可不是为了和你们做些无聊的较量,才学的术数。”

“她怎么了?生病了么?”谢源紧张地迎上来。

“我没事!”嘤嘤没有料到走在大街上都能遇上他,不由得从陆铭背上跳了下来,把背脊挺得直直的,“我跟他闹着玩儿呢。”

谢源笑:“什么时候这么亲了?”

嘤嘤一翻白眼,转头看向姬叔夜:“大教主,去前头吃槐花糕好不好?”

姬叔夜居然笑着点了点头,朝谢源比了个眼色,便牵起嘴唇发白的小姑娘走了。谢源很有些惊讶,盯着两人的背影久也不回头。陆铭气得七窍生烟,他怎么都觉得这是做工回来的爹妈和女儿的对话,他……他就一隔壁家破小孩。

陆铭懦懦地想问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上哪儿去了?”

“上城墙……你……你是不是在想办法?”

谢源背手,面色转冷,“不用问了。这一次,你很聪明,你说对了,我倒真不在乎他们的性命。茫茫众生,不过是偌大羊群,牧羊的可不能是羊,否则,羊群早就被狼叼个精光。牧羊的只能是狮子。”

他眼锋一厉:“狮子,可是要吃羊的。”

陆铭讷讷:“你凶我做什么?”

谢源叹气:“首先,我要我们自己达成愿望,其次,我才救人。我不管那些人是老是幼,谁更可怜,我只能尽可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城里人能不染病就不染病,城外的人,给他们粗药,粮食,遮雨的帐篷,其他的,就看自己造化了。况且,他们这么多人,不会就指着我救。我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也许比别人更有野心,但未必就要大慈大悲,或者十恶不赦。我能做的,是尽量不去打扰到他们的生活。你看,他们并不在乎谁是西凉的主宰。”

陆铭盯着自己的鞋尖:“好了好了,你说这么些,反正我也听不懂……不口渴么?你跟他跑出去干嘛。”

“你是醋坛子里浸大的么?”谢源疲累了一整天,顾不上大街上,就倾身想倚着他歇一歇,陆铭自然巴不得地递上肩膀。谁知就快要触到的一刻,谢源居然猛地一推,“别过来!”他道。

“不要碰我!”

说罢高贵冷艳地别过脸,“我恶心。”

陆铭破碎的小心肝还没落在地上,就看到他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我……我……”他委屈得说不上话,正好嘤嘤和姬叔夜有说有笑地回来,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都是这个人!他一来谢源就变了样。莫非真的是……

“如丧考妣呀,怎么回事?”嘤嘤吃得嘴上一圈的白。

陆铭咬牙,身近是一片呼卢声……

“姬大教主,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他仰仰头,“谁赢了,谢源跟谁走?”

姬叔夜一愣,温和笑道:“陆少侠这样爽快么?正合我意。”

他们这厢要开赌,赌注却在街上飞跑。谢源在心里大叫:“喂,谢左使你不是吧?你老公是老公,我老公就不是人了呀,碰下都不可以?他还这么小,你欺负他干什么呀,你忍忍嘛!”

“闭嘴!”

龙夜吟就看到谢源疯了一般闯进里头,“今天回来吃饭?这个鱼……”

就见他端起一盆水,往身上扣了下去。

龙夜吟傻了。

谢源冷冷地瞥他一眼,那眼神,就跟他是鱼似的。

“洗澡,没见过?”

龙夜吟点点头,“亲兵!备水!”

一二七、你又没说不能出千

“端这里做什么,端到房里去。”谢源抱着胸,语气森冷。

小督引人抬着几桶烧热的水,朝龙夜吟眨眨眼。回来的时候嘀咕:“将军,谢大人不好骗啊……”

龙夜吟一愣:“我哪里是要骗他?”

小督讷讷:“我这不是以为将军你要看他洗澡么……我都把他们遣下去了……”

龙夜吟沉吟半刻:“……都知道?”

小督嘿嘿一笑:“这不是……这不是司马昭之心么……本来兄弟们也觉得,找个男人做主母太不合适,偏偏还是狐狸似的谢大人,只是将军这个模样……兄弟们也只能认了,若是哪天将军在家里头吃了亏,兄弟们……”

“等等。”龙夜吟停了筷箸,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什么模样?我怎么了么?你们都给我计划到什么地步了?”

小督讪笑:“兄弟们担心将军的子嗣,提出了几种方案……我给将军说说?”

龙夜吟:“……”

小督是龙夜吟的亲兵,两人相识数年,情谊深厚,看他这个郁闷的模样,就想占几句嘴上便宜。没想到话还没说开,谢源就套着条裤衩跑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慌慌张张套着鞋。他嘴里嘀咕着:“让你丫洗,让你丫洗,我懒得管你,我要去找小鹿说清楚……”

龙夜吟咳嗽两声,舀了勺蛋羹:“外头的都听令——统统闭眼。”

小督嘿嘿笑着,被他一睨,赶紧把眼遮上。

不一会儿谢源又跑了进来,“衣服都不晓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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