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28部分阅读
门。
正在穿衣的李牧之吓得坐回床榻:“幼度!”
“跟我走。”谢源背着光,看不清表情,手上却握着一柄赤红的马鞭。
李牧之不知为何有些恐惧:“诶这个……幼度……幼度!你弄痛我了!”
谢源回头,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一笑把李牧之吓得魂都没了。
“绿珠在等你呢,逸少。”
他钳着他的手腕,缓缓道。
那天,议政会因为西凉刺史的缺席,没有达成任何决议。
议政会是西凉的惯例,一年一度,有时西凉发生突发事件,议政会也会临时召开。每当那个时候,十三家商会主人与刺史、州牧就会在秦家大宅聚头,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对策,这也是分配各家利益的时刻。
而现在,西凉物价飞涨,所有的西凉人都将矛头指向秦正。钱不值钱,最先遭殃的是老百姓,他们围拢在秦家大宅门前要求平整物价。然后便是秦家的金券。这些票额硕大、但失却了信用只是薄薄一张的纸,似乎一眨眼间就不值一名。所有手里持有秦家金券的商人都挤破了头,要去秦家的票号里兑换赤金。
但是,在议政会上坐着的人都明白,这并非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
有一大笔飞来横财投入了他们的家门口,这才是物价飞涨的真正原因。西凉资货流通巨大,在水那么深的地方,要搅起这番波浪,来者不善。
所有所有的票号都开始通宵达旦彻查账目,想要查出这比钱的来历,却完全没有头绪。
而在他们找不到对手的时候,秦正手里的现钱不单要平整物价,还要用来兑换被恐惧感染的人们手中的秦家金券。随着物价的节节升高,后者的数量越来越大,连其他十二家主人都开始考虑,要不要撕破脸面,将手中的秦家金券套现换成赤金保值。秦正可谓是四面楚歌。秦正没有办法,不得不软硬兼施暂停金券的兑换。
谢源非常明白这一点。他动用剩下的货抄,不动声色地开始吃进已经跌到谷底的秦家金券,不为人知地,一小口,一小口。现在是最好的时候,金券已经跌倒了从前的千分之一,而更多的黄金流入市场只会让物价飞涨更为严重。他在消损秦家累了四世的信誉。
按照这样下去,也许只要再过几天,秦正一回头,就发现他家最大的股东,早已经不是他了。
但是秦正现在计划闭市。
闭市,关闭西凉的所有交易,或者秦家的所有交易。
如果秦正得逞,谢源先前投下的资材便打了水漂,功亏一篑。
这个闭市不会太久,秦正会虚报一个时间用来“整顿”市金。而这段时间一定足够他从王域、从各地分家调配到足够的黄金,平息这场风暴。
而谢源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谢源在秦正手里有批短途借款。它就会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番成天文数字。
秦正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但是很明显,这个老道的金主出招极狠。
所以谢源尽一切所能,都要阻止秦正通过议政会闭市。
议政会相当于西凉的议会,所有决议其实都是十三家商会作出的,但是他们需要刺史和州牧同时签署盖印,然后送达帝都至于天听。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谢源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拼了命地把李牧之劫出城去。没有刺史印,秦正闭市的计划就会完全破产。
但是秦正连一晚上都没让谢源好过。
这一次,他用的武器,是期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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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期货在这个时候还不叫期货,叫“买树梢”。“买树梢”也叫买青苗,简单说,就是在树梢上还没有挂果,庄稼还是青苗时,就买下树梢上将会结出的果实和地里的粮食。这种生意在春天成交,到了秋天,这笔生意是赚是赔,也就看出来了。
秦正名下的家宅田产无数,他选择放出“买树梢”的消息,是因为——十三家主人都看得出来,今年会是个荒年,“买树梢”可以说是保赚。先不说去年的冬雪消得早,开了春也不见得下过几场雨,就说是一路从帝都往北走,每亩地上都有幼蝗。蝗害三年一小五年一大,算下来今年会是大灾之年。而秦正会有很多渠道调配食粮。他敢在现在就“卖树梢”,意味着在秋天之时,西凉的商人都可以借此狠捞一笔。
所以即使商会内部心再不齐,在利益的驱使下,也纷纷撤资收购秦正的期货。而秦正这一步棋,则牢牢把商会绑在了秦家的治下。一旦其他商人投入越多,他们就越不希望秦家倒台——就算要倒,也会帮他撑过这个秋天。
而现在离秋天还有远远的半年。
谢源一想到这件事就火得要上房揭瓦。
但是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这也许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谢源不懂什么经济,他学过的也就是一点点皮毛,但是他有一点非常强悍:学的杂。他肚子里没有什么条条框框,但是他晓得许多许多案例。当年美国搞垮苏联的时候,就是先在政治上令苏联将国有股份分给所有国民,然后再派人入境,去苏联的国有银行借贷,用这笔钱收购民众手里的股份,成为苏联国企的最大股东。同时,在国际货币市场上大力打击卢布,使得卢布跌倒7000分之一,这样,他的债务也缩水到了7000分之一,最后轻松用10亿美金吃掉苏联建国七十年的老本。这就是为什么现代国家不允许国际资本同时进入两个及以上市场的缘由,两个市场可以互相解套,耍花招。
谢源按部就班地按照美国搞垮苏联的“休克主义”模式去搞秦家。抽资他没有这个能耐,他若是像秦家借这么大比钱,秦正这种人会在第一时间警觉,所以他只能放出龙夜吟要大肆进攻的消息,让恐惧的王域从秦家抽出大量现银用于军政部署。然后拿钱狠砸西凉市场,用极低的价格吃秦家的金券。金券不单是股银,还是秦家信誉的象徵,除非秦家自取灭亡,从此再不做生意,否则不可能放弃流通量极大、影响深远的衔尾蛇金券。
但他没有想到秦家的觉悟比老大哥清醒得多,整一个加拿大。唯一幸运的是,秦家在西凉徒有清醒的头脑,没有完整的主权。要对付金融战争这两点必不可少。
而现在,期货,货币,股市,房地产这四个市场——先不说有没有——他已经搞垮了一个。现在秦正推出期货,那么他只需要再搞垮他的期货市场,神仙都救不回来。
于是,到处宴游、人气极高的“谢公子”又在某次交游中吃饱了老酒,透露出昆仑千绝宫顶有足够西凉撑十年的存粮,并且打算用粮食砸开西凉的若耶溪,好让商船沿着龙泉河直抵西域,大家一起来赚个钱。
秦正手里的期货这下子完全成了一张废纸。
这个王域北境最有钱的男人,喜欢驾车随心游的男人,终于完完全全地被一个不见影的对手套死了。
而直到谢源坐在他对面,捧着一展方方正正的天明涌看他时,秦正才意识到他的对手竟是一个来路干净得像白纸的年轻人:“谢左使?”
“贱名能入秦先生之耳,幸甚幸甚。”
秦正闲饮了一口茶。一只皮毛黑亮的猫儿乖顺地匍匐在他的膝盖上,背后一个打瞌睡的小童子。生秋庭精致古雅,刚下过一场春雨,檐漏上滴答滴答。在这里听不到前院嘈杂的人声。物价久高不下,民声沸腾,天天来秦家宅前喧哗。而秦正悠然容与得恍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个年过而立的男子用骨簪闲闲挑着发,一双眼似点漆,却并没有那么犀利。
谢源掩饰性地饮了口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双眼应该更犀利。也许之前,在哪里见过这种样貌。
“我本以为谢左使来西凉,是为了千绝宫的生意。毕竟千绝宫在西域有许多中原没有的珍奇,若是打通商路,是极有得赚的。”他咯噔一下,把茶盏放在面前的黑色案桌上,“后来谢左使在治下票号假借李公子的名义借贷一百万两黄金,我也以为是姬公子不放心我秦家的气量,想要先斩后奏。直到谢左使打伤城楼卫将李公子带出城去,我才知道这次我是轻敌了。姬公子原来不是想分一杯羹,而是断了我等在西凉的财路,志向不小啊。”
秦正抬眼,淡淡道,谢左使好计算。
谢源掴掌,有秦府的下人抬着一个玄色的箱子入到庭中。谢源打开箱子,里头赫然全是秦家金券。金券是用赤金碾压而成,薄如蝉翼轻如云棉,湿而不化折而无痕,上头纹着秦家的衔尾蛇家徽。谢源笑了笑,阖上了箱盖。“这里的金券,按照先生在上头所书的面额,整整是一千八百七十一万。若是要先生兑成黄金,先生大概要多少时间筹集如此多的钱财。”
秦正轻笑:“王域一年的入息大概都没有这个数。”
“那在下便不强人所难。若是先生愿意,就尽数收回去吧。”
秦正举着茶盏在半空中停驻了,连背后的小童都睁开了眼,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一身白衣的年轻人。秦正有多想要收回市面上流通的金券自不必说,但苦于没有足够的现钱。而谢源花了这么大力气,居然是要白送还给他。
两个人的目光在袅袅的香烟中对上。
谢源忽然一撩袍摆,伏地跪在新雨后的石阶上:“谢某只有一个心愿,求为先生执帚奉茶,进驻秦家宗祠。”
小童站起来大喊“放肆”,被秦正挥手喝止:“既是秦家宗祠,当然只有秦姓之人才能入驻,哪容外姓随意进出。”
“那还请先生收谢某为螟蛉义子。”
秦正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小小的生秋庭里来回踱步。谢源就跪在他跟前,头抵手背,动也不动,谦卑至极。一时间庭中只有檐漏的雨滴声。
谢源想要什么,秦正现在才明白。这个年轻人的野心一次次冲刷着他的底线。
秦家宗祠,不止是一个干巴巴的、摆满排位的地方。那是一个指代,指的是家族长老的会议制度。
在王域乃至中原的权力分配中,个人、地域、国家,这都是微不足道的。足道的,是家族,是姓氏。
比如说秦家。秦家之所以可以成为富可敌国的代名,不止是他们有一代代杰出的商业巨擘。这些人只是前台露面的冰山一角,真正在为家族的长远利益运筹帷幄的,是宗祠长老会。秦正虽是秦家的族长,但是在各地还散落着许多分家,一旦入幕,秦氏长老们的言行意见将对他的决策产生重要的影响。甚至于他的继承人,都必须得到宗祠的认可。
而谢源想要借他为跳板,进入秦氏的权力核心。
秦正不由得握紧了右手。
他原本以为,谢源是代表姬叔夜,来为西域通商的事情与他商议的;
后来,他以为他是要将秦家挤出西凉,以此将这座北域最繁华的港口城市的权力真空,留给千绝宫填补;
但现在他慢慢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是想鲸吞整个秦家!
一旦谢源进入宗祠会,以这样的资质与机心,难保有一天会把整个长老会架空。那么秦家也许真的会变成他一人的钱袋。
秦正笑了起来。
也许……借由这个人,可以与帝都的“主家”相抗衡?
“你也确实满足了一部分条件,放眼我领下的整个家族,竟没有一人持有比你更多的金券。”秦正踱到他身前,把人扶起,“只是兹事体大,我必须要跟宗祠商量过,你明白的。”
谢源不起,只眯起了绯色的眸子:“那么大概要等到何时?”
“明天。”秦正想了想,笃定道,“明天这个时候,你来这里,我带你去宗祠进香。”
谢源自是欣然离去。
他前脚刚走,便有一个人拜访了秦正。
“好久不见,从兄。”那人静静地站在一树梨花下,接受刹那惶恐的男人掩饰的拱手礼。
“你看,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都敢来这里挑衅生事。西凉可见是待不得。”那人甩袖,背过了身去,一柄匕首赫然跌落在泥泞的梨花树下。“我,你,我们的儿子,我们儿子的儿子,这都不重要,很多年以后,人们只会记得我们的家族,我们的姓氏,不是么?孰轻孰重,从兄好自为之。”
两个街口外,白枫客栈。
谢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陆铭踹开了门:“你……你……你还在干什么?!还不快走?”说着,急急忙忙四处整理细软。
谢源一头雾水,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陆铭愤愤,“街上都在传秦老爷秦正死了!他死前就见过你,王子瑜正带着大队金吾卫来捉你!”
谢源手里的茶盏“啪”得一声落在地上。
一〇八、劫狱这等事交给我吧
谢源第一反应是王子瑜在背后搞他,心说看不出来啊这老兵痞,有胆识。他赶忙稳住满屋子乱窜的陆铭,让他钻窗户外头:“等会儿看他打算,如果要绑了我就地格杀,我们就杀出去找龙夜吟;如果他要把我绑回去另行发落,你就先别乱动。”
陆铭做了十八年老实巴交五讲四美好公民,从小接受的教育全是关于怎么做大侠的,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去造反,这一来突然变成暴民家属,委实乱了阵脚:“那……那他把你抓走了怎么办他……他如果要砍你的头怎么办?”
谢源“啧”了一声,“你先去看看秦家打听打听,秦正一脉有没有子嗣留下,有的话不论如何要保下来。”
说话间王子瑜已经带兵到了,把客栈里外围成个铁桶。谢源也不躲,飒飒然迎了上去:“哟,王大人别来无恙啊。”
王子瑜冷笑一声,一挥手,让两个官兵把他拘了起来:“杀秦老爷,你可是好大的胆量!西凉很久都没有像你这种不要命的刁民,明日午时,便让你在白峰码头好好出次风头,以儆效尤!”大如铜铃的眼一瞪,挎着刀雄赳赳气昂昂地踢门而去。
“还问王大人,这杀人大案,怎么没有三堂会审?也不怕错杀了好人?啧啧,在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罢了。”谢源戴着镣铐跟在他后头,笑眯眯笑眯眯。
王子瑜看他那个优哉游哉的样子就恨极:“哪个清白人家会像你这个样子!我看你就像!人证物证俱在,审个屁!带走!”
谢源一天之内天堂地狱。早上那秦家几十年的基业还唾手可得,晚上就去吃了牢饭。他坐牢的规格还比较高,狱卒一听说杀的是秦家家主,登时把他当天煞孤星,单人间不说,断头餐还带酒肉,就盼着早日把人送走。
“这你们一看就不是会喝酒的人。”谢源执箸,对着一桌的酒菜无从下手,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下酒就要盐渍花生,脆鸭酥皮,唉,我都是要断头的人了,还吃这一餐憋屈。”
王子瑜站在他对面冷笑,大白天监狱里也透不进光,几把松明附在墙上,照亮了他狠戾的脸。几个死刑犯看到他的锦衣华服,都跪在栅栏后头磕头。王子瑜只俯下身在谢源耳边道:“谢公子当日花朝日如此风流出挑,可有想到也有今天?”
说着,在他胸口狠捏了一把。
谢源头皮发麻。幸好王子瑜摸了一把之后就怏怏地走了,看起来他一马平川很倒了这位爷的胃口。谢源想想就后怕,万一他摸了胸之后想起来摸下面,然后割回家做下酒菜,那他情何以堪……可喜可贺王大人的口味没有重到这种地步。
陆铭看着谢源被绑走了,堪堪跑到秦家大宅后院。他站在人来车往的街上看着高墙古瓦,突然停住了脚步后悔不迭:我管那些个秦家少爷干什么,我自个儿媳妇还在牢里头关着呢,明天就要砍头了!我还真听他的话呀!我怎么就这么听话捏混蛋!
他掉转头,足不点地地去找阿昭计都龙夜吟,却一个都寻不到,想来想去西凉也没有别的熟人了,叩开了楼琛家的门。楼琛卷着裤腿在花圃里洒水:“哟,今天来得晚。”
“你知道西凉的监狱在哪儿么?”陆铭双手压着他的门板,呼和呼和喘着大气,“我要去救一个人!”
楼琛拨弄拨弄迎春的叶子,愣事没有的模样:“哦……他是什么犯人啊?”
“死刑犯,明天午时!”
“你好运道啊,什么事儿都遇得上。”楼琛进屋,过不了多久摊着一张纸出来,“西凉的重犯都关在苗圃街监狱,刚好那里是我造的。”
陆铭抹了把汗不客气地接过,扫了一眼,然后跳脚,一把把纸丢在他脸上:“你这混蛋!你干嘛建成这个样子啊!这插了翅膀都飞不出去啊!”
楼琛把纸从脸上揭下来,抬起烟杆狠抽了一口:“这你就不懂了。既然我是造的,我肯定要防一手,哪天自己被关进去了……”说着拿烟杆指着纸上的一条细线道,“看到了么?你只要进去找到他,摸对路,就能通向若耶溪的水道。”
陆铭一把拍掉他的手:“拿开,都要烧起来了!”
说完,瞪大眼睛戒备地把纸收在怀里:“混进去……咋混?他们收偷瓜的么?”
“傻小子!”楼琛拿烟杆狠敲他的头,“那里虽然看管甚严,但不至于断头之前还不准见女眷。”
陆铭退了一小步斜眼睨他:“你……你到底干什么的呀?连监狱都造?”
楼琛提着花洒重新埋到他的花海里去了,只留下一串飒然的笑声。
在陆铭平生第一次耻辱地穿上女装的时候,另外也有个人在经历着平生最汹涌的良心不安:“真……真要杀他?”
年轻人欺上一步,对着那个清瘦的背影:“可是谢左使……谢左使什么都还不知道呐!”
“他跟你们不一样,他在跟我玩着同一局游戏。他也许还看不清大盘,但是他懂游戏规则。放任他在这个游戏里横冲直撞,迟早会出事。”
“可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
“如果我们想要安全地接手秦家的生意,明面上必须有个人来来替我们背黑锅。”
年轻人局促地看着那人背在身后的手,“可是……可是他是谢左使……”
“所以我要你去杀他。你的武功对上他还有几分胜算,对上姬叔夜就是死路一条。只要杀了谢源,姬叔夜也活不长,武帝一脉彻底绝迹,西域永无后患。这样一箭双雕的事,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我不需要凡愚的弟弟。”
那人转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今晚。”
年轻人低头,轻声道:“我还以为……哥哥你对谢左使有情。”
那人一甩衣袖,隐到了竹围后头。年轻人站在梨花树下,握着滴血的剑,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几步开外的秦府生秋庭,血流漂杵,具是年幼的嫡系。
当晚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