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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27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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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源还是笑,一句哪有的事呢,把人家说得羡慕嫉妒恨。玩儿够了便一拍他的肩:大家都是好哥们,就这么说定了!这几日刚好别业还在修缮,字帖一到,咱哥俩立马听绿珠弹琴跳舞去,热闹热闹!

李牧之本来就是个软性子,对这个难得有名士之风的朋友可谓很是上心。这边厢又是美人名帖,刚好砍到他心眼里了,待谢源把借据写完,明煌戒一押,再也不好推脱,一步三回头地往秦家的票号里去。走了几步回头:“这借钱可有分寸。短途长途,子金是不同的,幼度是选短途还是长途?”

子金其实就是利息。谢源二话不说,短途!

其实短途的子金反倒比长途要贵。但是李牧之看他出手阔绰,咬咬牙决定信他一回。

但是终归人性子软,气也短。他也知道秦家每月为城中琐事撤资良多,已是份外的事了,这时候为了一己之私欲……此时不由得回身可怜巴巴地望着谢源:“幼度不与我一道么?”

谢源跟了几步路,走到挂着蛇旗的票号之外,就驻步不前:“钱本粪土,故将得钱而梦秽;官本腐臭,故将得官而梦尸。逸少与秦氏多有交道,在下无需出面,烦劳逸少。”

李牧之看他竟不愿进去,傻乎乎还觉得此人品性高洁,又觉得自己居然跟商人打交道,还真是……不由得叹了口气。里头的人见进来的是没少借钱的李少爷,自是请进屋内。

一〇五、大计已成坐等收工

谢源当然不会等在外头,顾自走到码头,进了另一家秦家治下的票号,借了一百两黄金。一百两的数目不算小,但是在资货流通量十分巨大的西凉,也确实不是什么大钱。虽然没人担保,颇废了点周章,最后掌柜的还是批了下来。谢源袖着手坐在专给客人坐的紫檀木椅上:“请问这到期了,是用黄金归还呢,还是用秦家的金券?”

掌柜笑说二者皆可。

谢源也笑:“还是写进借据里头吧。到时候别是不收金券。”

掌柜忝了忝墨汁:“哪里哪里,秦家的金券,可比黄金还要稳当,公子恁小心。”

谢源饮茶,但笑不语。

对这位公子爷,掌柜也略有耳闻,或许在人来车往的金羽街有过一个擦肩。这段日子,这位爷把刺史小老爷巴得可紧,都有人传断袖分桃了。不过这人的来历,上头可没有,大概是哪个世家出来游玩的纨绔子弟,总之是不需要多废心思应付的那一类。他没有注意到写数字的时候手腕一疼,把百字下生生空出一圈,待到发觉磨痕已经搅了,再是补漏上头也缺了半行空。写完倒是不很明显,但码头生意多,掌柜写完交给学徒过目无误了,便一式两份,将一份交给了谢源。

“老朽多嘴一句,公子这是……”

“西凉好一个繁华去处啊。”谢源无奈地将借据藏进袖中,“这几日陪伴小公子朝歌夜弦,实是捉襟见肘。待家中送来月例有还得半月,只好先赊钱度日。”说罢,大喇喇出了门。

掌柜只苦笑。这种人,他可见多了。打肿脸充胖子的多,当然也不乏真是大富大贵的,祖上冒着老高的青烟,不知这位好皮相的爷算哪一个。

谢源出门,办完事的李牧之正满大街找他,一脸惶恐。刚借完债出来就不见人,这还不慌得六神无主,毕竟他还从来没做过这么大买卖。以前刺史府再是借款也没有过万金的,这回他可豁大了,还是私事。但是……一在人海里看到谢源眉眼和顺的模样,又觉得能帮一把朋友,难得一吐心中郁结之气。酸腐文人纨绔子弟做久了,内心还是很想做一把有情有义真汉子的。

于是谢源很高兴地拉真汉子去游船,把人灌了个稀巴烂,回去找阿昭,只吩咐着让他准备和千绝宫里联系,让运些玄铁来西凉,好做比生意。

阿昭奇怪地看他一眼:“哎呀哎呀,这是我的活么?”

谢源就怒了:“你成天除了睡觉还会干什么!怪不得计都看不上你!”

阿昭瘪瘪嘴,被他难得的火气吓住,小媳妇似地磨出房门。谢源把午睡的陆铭叫起来,一同去小半山上。

“天都快黑了,还出去啊……”陆铭揉揉眼睛。谢源只催促不迭,他只好快马加鞭。路上走得急,见到美人,谢源却又一副仙风道骨,我不急、我一点也不急的模样,一边看别业的装修,一边踢陆铭去泡茶倒水,“在这里还住得惯么?”

绿珠温言细语,叽叽叽叽叽叽。

谢源也不是来听她奉承的。别业的竹窗外头是条小瀑布,他在临窗的位置坐定,“你想与李公子见面么?”

绿珠听话地点点头,拢着自己的长发不说话。她看出今天这位公子心情可不算那么好,没有上次见面时那么温言细语,大概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说。

“想也忍着。对男人来说,看不到的最美,吃不掉的最香,你便只管晾着他,自有我为你美言,保管你们小别胜新婚。”谢源话锋一转,“对了,你这说话的腔调可要改一改。说话要慢,要让别人听清,声音清脆也好成熟也罢,但绝对不能尖细。细媚不一定就是尖细,粗哑的声音也可以很有媚意,你需要的是婉转,婉转的是说话的节奏——你先说一下‘尖’这个字。”

绿珠照办,谢源侧耳听了几声,“你发这个音的时候有问题。不要太用力,很容易破音。还有你的舌头有点长……小鹿。”

陆铭捧着食盘走出来:“我找不齐四个茶托,你将就呗。”

“小鹿,来,跟着我念‘一二三四’。”

陆铭不明所以地念了遍,谢源指着他正色道:“听到没有,他说‘三’和‘四’的时候难不难听?千万不要学他,说话的时候舌头往后,宁可说得慢,不要像田舍郎。你要做李公子的夫人,你就要学帝都世妇的样子,明白么?”

一旁的陆铭砰地把食盘丢在地上:“你又嫌弃我这个!我就是说四的时候舌头还在牙齿外,怎样!”

谢源淡淡道,何止,你连nl都还不分呢,我怎样,我能怎样。陆铭看着绿珠偷笑的样子,又气又羞,一挥手窜了出去。

谢源教完绿珠说话,便开始教她行事,器乐。这些她都会,只是需要矫正,把里头献媚的东西给去掉,换做一股高高在上顾影自怜的傲气。

“你要记得你很贵。即使你只是个歌姬,你也得把自己当成帝姬。”谢源走的时候道,“你想想青楼花魁,不见得就比普通妓女要好上许多,可她们就是矜贵,一出手能赚上别人数月的渡夜银。因为她们总是不让男人轻易得到。你家李公子尤其好这一口。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这是士子的风范,你便尽管做你的女神,让他跪去。”

绿珠受了惊吓,伏地长跪。陆铭倚在外面哼了一声:“你就是做老鸨。”

谢源一拍掌心,哎呀一声:“神吐槽!怎么不早说?!你明天就去花钱请个老鸨来!”

陆铭恶心得脊背发汗,“嗯”得一声表示他才不干:“我陆伯纯怎么可以教……教人家做皮肉生意!那不是拉皮条么!”

“什么皮肉生意,人家这是做花魁,也不见得就得滚上床。”谢源扫他一眼,突然愤愤,“好你个陆伯纯,这时候你倒清高了,啊,不教人家做皮肉生意……那我还生来就会伺候男人啦?!我他妈自己爬你床上的?!你这一推推得愣干净!”

陆夫人这几日压力山大,正上火呢,看周围深山老林鬼影没个,说话就没了顾忌,跟连珠炮似的,陆老爷这一不小心就撞枪口了。陆老爷能有什么办法,赶紧做小伏低把夫人抱上马,非常老实地牢牢闭嘴,任夫人在一旁发神经。他夫人一说起这话头就是无限自怜,一脸被人骗婚卖到山沟沟里的失足妇女状,喋喋不休地从小半山数落他到西凉城,气起来还动手拧一下,掐一把。陆老爷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总之是皮糙肉厚,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搞得他夫人连虐待他都提不起劲。待到夫人偃旗息鼓,陆老爷就眨眨大眼睛亲一口,再亲一口,“你继续,你继续。”总算把媳妇哄得气过,气鼓鼓地睡觉去了。

两人不知多少日子没有同床共枕,钻进被窝的陆老爷一阵心猿意马,暗搓搓动起了手脚。可陆夫人成天陪着人家酬酢,要多累有多累,拍掉不安分的爪子倒头就睡,把陆老爷给郁闷的。可是他随即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忐忑地收手,拢过夫人在黑暗里睁着眼睛。

这可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啊。

他记不记得呢?

“他忘记了。”陆铭愤愤地往池子里丢了颗石子,觉得不解气,又抬腿一踢。池塘边起了尘,水里咕咚咕咚尽是落水声。

楼琛白了他一眼,“不会忘的,舞象之年这么重要的事……喂喂喂你再气也不能把我的石桌往池塘里丢!池塘才多大!”

陆铭恨恨地扛着石桌,吭哧吭哧回到庭院放下,肩上一溜的白灰。楼琛扔给他一摞书,“一天才刚开始呢,急什么?先沉下心来看点书。”

陆铭抓起来瞟了一眼,又放了回去:“喂,你说教我习武的,让我看兵书干嘛?”

楼琛闲闲道:“打架有用嘛。打仗就是很多人打架,没什么区别,你做侠客说到底就是要跟别人打,能打就成。最近王域戒严得越来越厉害,哪天若是械斗起来没有事先安排,不是输就是被治防司捉走。”

陆铭点头,把书复又抓起:“能打就成。”

“再说你老婆貌似是个厉害角色。”

“可厉害!”陆铭星星眼,“老厉害了!”

楼琛嚼着烧饼把他按回去,“所以更要看了,否则总是被骑在头上,这不行。”

陆铭跟话:“这不行。”

“我救你一世,你快去买烧饼。”

陆铭听话地给恩公买早点去了。不一会儿奔进来:“喏,给你。唉,烧饼都涨价了。”

“哦?”

“三枚铜锱一个还老大不愿意。”

楼琛嘟哝,居然有这种事。

陆铭道,那小哥说什么都涨价,不涨……话说一半突然晃神了。楼琛奇怪,叫了他几声没反应,动手推了他一把,把人弄得惊慌失措地跳起来,然后一早上都魂不守舍,最后索性趴在书上睡了过去。楼琛也随他。只是临近中午的时候,门前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楼琛看了眼熟睡的陆铭,慢吞吞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陌生人,两袖清风,俊秀得不辨男女。他比着十骨仕舞扇一躬身,“请问……我家小孩是否在先生家中叨扰?”

楼琛听到那句“我家小孩”就莫名觉得很是可爱,哈哈一笑,“陆少侠!”

陆铭听到谢源的声音,即使做着美梦也得醒,早就撒丫子奔了出来,看着自己漂亮媳妇惊喜得合不拢嘴:“你……你记得我生辰!”

站在一旁的楼琛晴天一个霹雳,看着两人携手归去,心说不会陆夫人就是这货吧!“我倒说,天底下哪有这种女人。就算有,又怎么看得上这个愣头青。”楼琛笑,“愣头青办法倒好,讨个男的,啧啧。”

说罢,便锁了门去到隔壁的酒楼用膳,却蓦然发现,似乎一夜之间,什么都贵得离谱起来。

一〇六、暗地里的拉锯战

谢源心情大好,陆铭亦是心情大好。两夫夫难得和谐地商量了一下今日行程,准备去玩个痛快,结果一上画舫,谢源就叫了一大堆歌姬,喝酒吃肉别提有多开心。这就惹到了陆老爷了:“喂,你怎么成天看女人,你膈应我是不。”

陆夫人啧一声,眼珠子埋人家沟里头拔不出来:“我看女人,就跟你看剑谱一样,懂不?我在用心学呢,快表扬我。”

陆老爷口水哗地流下来:“你晚上……晚上也要穿成这样跳给我看么?嘿嘿,嘿嘿嘿……”

谢源:“你想多了……”

“那你看什么,还不是膈应我?”陆老爷差点掀桌,“不许看了!今天,今天明明是……”

谢源搓着酒杯睨他,“你一早起来,就跟遇到的每个人讲一通:哎呀我命苦呀,哎呀我的生辰呀,哎呀谢源这个没心没肺的什么都不记得呀……我就算想忘还得被人戳脊梁骨。”

陆铭看脚尖,蹭蹭他表示这种事情不要讲了:“那……那你记不记得啊?”

谢源义正言辞道当然记得,随后对他的怀疑表示强烈愤慨。

画舫不一会儿就沿着若耶溪飘到城南。城南有三座城门,最小的叫明月门。此门虽小,城楼却非常厚实,上头的女墙是西凉城中最宽广的一段,可容五马并行。不知什么时候起,女墙的裂缝里长出一颗相思树,越长越大,扒着城墙迎风招摇。龙家不知哪个不懂浪漫的先人死活想要拔了,却被新娶的夫人拦住,说连理枝是难得的灵木,能为西凉祈福。百姓信从,围树建庙,从此城南就成了痴男怨女祈福姻缘的地方。陆铭早就想带谢源来了,没想到谢源也有此意。可怜的陆铭终于有一点被人定下的感觉,一时间一颗少男心缠成了连理枝,一会儿看看谢源,一会儿看看愈来愈近的明月门,人都要软作一滩春水了。

今天春光尚好,寒意料峭,太阳晒在身上却暖烘烘的,谢源下船的时候很是惬意。本来他看陆铭那个扭捏的样子肯定要骂了,现在却捏着他的手笼在大袖下,没有放开。

小伙子当然激动得摸不着北,但是谢源捏着捏着却开始腹诽:妈的,怎么回事!手又湿又黏,我抓得这是什么东西?!

两人自城墙下拾阶而上,旁边一溜都是算命的,顶着长幡拉生意。算命先生眼睛那个毒,说起来往身上一兜,那可是能算出你前三辈子的啊,谢源被那么多人盯着不由得满头大汗。陆铭就不一样,他恨不得拉着谢源在全天下人面前大吼一句:我媳妇儿!

姿势的话……参看狮子王叼着刚出生的小狮子接受百兽朝拜。

“这位公子,你两颧发青,天中边地有青色,印堂黑气直入天中,牢狱之灾难逃啊!”一位算命先生掐指一算,指着谢源大吼一声,随后便得到同行的声声附和。

谢源只笑,陆铭不悦。

“公子可是豫州南安人士?”

陆铭吐舌头:“我才是,你算错了……”

算命先生摆了摆手:“都是,都是。这位公子若是能熬过这场牢狱之灾,势必贵不可言呐……”

谢源扭头:“呵,有多贵?一方诸侯?”

算命先生摸须,看了看案桌前的钱碗。

谢源摇摇头便走。

“慢着慢着!公子此去可做得比方伯更大!”

“比方伯更大,那可是天子了,说话可要小心啊——小鹿。”

陆铭抬手随意一弹,一枚金铢在春光里划出一道闪烁的弧线,然后当啷,稳稳地落进算命先生的钱碗里。

“你命那么好啊……走在路上都会被人说……”

“那不就是你命好么?”

陆铭虽然雀跃,但心底里有个声音冷哼哼地在说,现在谁走在他身边,他都会这么说的。

明月门上相思树,一树连理一双人。正是拔祓修禊时节,小小的庙前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谢源认定要做的事,一定是会让人觉得无比妥帖的,本来连陆铭都觉得有些啥傻乎乎的事情,谢源偏生做得滴水不漏,拿着香拜得认真,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三跪九叩姿势标准,还眼尖地找了个空位,把香插在已经堆满红蜡油的树干上,比富贵人家一直未能生养的大太太还要虔诚,让陆铭连觉得怀疑他都是亵渎。

“剩下来还有什么?”谢源偏头。

陆铭拉着他跑到卖红绸的摊子前头:“写下心愿射上去,射得越高越好。”指了指披红挂彩的树。

谢源问是写两份还是一份,陆铭笃定道,求一份。

“那好,我写,你负责射。不射在最高的树梢你就别想活了。”

陆铭捂脸:“雅蠛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都说要两个人一起射才吉利。”

谢源买了红绸,夹在人潮里排了半天队,才挨着纸笔。他拿起那支硕大的羊毫忝满墨,想都不想便写下:往事不可追,后事不可知。算来好景只如斯,唯许有情知。

陆铭不悦,怎么天长地久,地老天荒,山无棱天地合……怎么都没有?

“谢公子——谢公子——”

谢源举着红绸回头,若耶溪边有快马驰近。他招了招手,“这里!”

不一会儿明月门上一阵喧哗,居然有人纵马上城楼。前一刻还横冲直撞的骑手跑到相思树前,便从马上滚了上来,“谢公子!谢公子!”

“先喘匀了。”

那人明白过来这是大庭广众,赶忙附到谢源耳边道:“秦家召了十三家商会主人,还有刺史、州牧大人,准备召开每年一度的议政会商量……商量闭市!”

谢源只觉背后一阵寒气,劈手夺过他的马缰:“议政会开始了么!”

那人摇头。

谢源调转马头,纵马而去不再回头。

陆铭在原地执着那匹红绸,墨渍还没有干。因为谢源的缘故,周围的人全盯着他看。他走了会儿神,然后倔强地瞪大眼睛一一瞪回去,从背后点了点那个还在喘气的人:“喂,你把我的人叫走了,帮我一起射上去吧。”

少年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红绸高高招展的相思树:“否则……就不吉利了啊。”

谢源当然不会有什么遗憾的感觉,他浑身冰凉地坐在马上,赶着去李牧之的府邸。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放纵过。他推开门房、管家、嬷嬷,不顾拦路的家丁一路冲到李牧之的卧房,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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