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作者:肉书屋
无心插柳作者:公叔度第11部分阅读
地图上见过古津口,就在蚩尤海北面,是销金河的一个河口。大河东西向,在这里收束成了很窄的一线。但是往西,阿昭的地图上一片空白,没有记录。
如果连龙夜吟都不知道,那天下恐怕的确没人去过,或者说去了没回来。
谢源思定,缓缓道:“我走了两旬,不巧遇到郊狼迁徙,那一日疲于应战,不料走得离销金河越来越远。身边没有清洁的水源,我很快就在沙海里脱水,浑身都是燎泡,也不知道是是生是死。后来所幸为人所救,醒来就在黄金城中。”
龙夜吟不置可否:“黄金城里真的到处都是黄金?”
谢源想起了马可波罗形容的东方:“没这么夸张,但的确很多,器具装饰多是纯金。”
“黄金哪里来的?”
“淘沙,还有矿藏。”
“黄金王为什么放你回来?”
“我武功高。”谢源敛目,“我比他们武功都高。”
龙夜吟对着这个自吹自擂还不脸红的家伙,眼皮都没跳一下。他静了很久,似乎要在谢源脸上看出个洞来,谢源索性闭上眼装不胜酒力,实则捏着一把汗。
“那么,你当真脱胎换骨?”他突然问。
“什么?”
“你真的脱胎换骨?”龙夜吟显然很有耐性,连语调都不变地重复了一遍。
谢源想了想:“……啊,大概吧。”
龙夜吟本来是箕坐,这时候突然直起身,伸手抄到他腰后,被谢源使劲全力一把打开。这谢左使皮相再好也是个男人啊,不至于万人骑吧!心头火起,就不知道收敛,抬手就是一老拳。
龙夜吟随手接了,一个反扭将拳头扭在他背后,顺道把整个人抓过来死死压在底下。谢源闷叫,“你想死么!”身后的男人也不响,不动声色地咬除了皮手套塞他嘴里。他直起身,看帐外的陆铭没有发现,随后撩起谢源的下摆往里头摸了进去。
摸了一会儿谢源也感觉到好像这野兵头子是在干正经事。龙夜吟显然没有那种摸下三路的癖好,把他衣服剥到上头,在脊柱那块一寸一寸地摸。
“脱了,碍事。”龙夜吟松手,淡淡道。
既然不是那事,谢源也就不扭捏,把袍子一除,穿了条裤衩随便他摸。夜里冷,谢源冻得都是鸡皮疙瘩,龙夜吟温暖干燥的手指仔细游移过锁骨和肋骨,指着他左肩道,“这里最近受过伤。”
谢源想起那大夫的话,不觉打了个寒噤,一边套衣服一边细细与龙夜吟说了。龙夜吟很显然可能是唯一一个知情人。
野兵头子脸上第一次显出讶异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点点。然后他很平静地抽出一把匕首,一声不响地贴到谢源胸口。
谢源被刀刃冻得一哆嗦:“你作甚!刀放下!”虽然你很有求知欲,但不代表我有足够满足你的牺牲欲!
龙夜吟似是无奈,垂着头想了一会儿,问谢源有没有过过镑。
谢源好不容易理解了这是在问体重,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应该问小鹿,不由得手势一顿。龙夜吟看他扭着扣子突然陷入了沉思,伸手就把人挟了起来。
谢源大怒:“做什么!你又不是镑!”
帐篷小得直不起腰,龙夜吟挟着衣衫不整的人钻出了帐篷,弯腰抄起他的膝弯打横抱起。谢源喝多了酒还双脚离地,作势要呕,野兵头子也不管,抱在手里重重颠了几下,可怜谢源就算要吐也咽下去了。陆铭远远的看见别家汉子抱着自家老婆,简直晴天一个霹雳啊,轻功都快赶上筋斗云了,等冲到近前,龙夜吟似有感知地把人随手往旁边一扔,闲闲一仰避过了陆铭的掌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谢源被掼得七晕八素,爬都爬不起来,陆铭伤心地大嗥一声,连滚带爬一路膝行到老婆身边,一时找不出哄老婆好还是杀这登徒子的最优解,死机了。
龙夜吟居高临下地报了个数:“跟寻常人差不多。若是按我军中来算,你肯定是最轻的。”
谢源怒极反笑:“你是抱过多少女人才练出这一手!”
“还笑!”陆铭恨不能吐他一脸唾沫,一点“为人凄者当为人所有”的自觉都没有,真是太可耻了!
“你!你到底是他什么人!”
四十三、小鹿你真是太没用了
龙夜吟幽幽地看着这一对人马:“你们这几天也看到了。兄弟们吃的是辛苦饭,在蚩尤海里讨生活,很是不易,更何况不少还有家小。”
陆铭一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起这种话,重重哼了一声,“龙骑兵出营一次抽七八成的货物,你当我不知?”
龙夜吟对月长叹,双手拄着刀立定:“我知道谢左使是个爽快人,只是自上回一别,一直无缘再见。”
陆铭赶紧把谢源抱怀里头:“再见要干嘛?”
“还请把欠的银钱早点还上,不要平白坏了千绝宫的名声。”龙夜吟深深盯了一眼谢源,咣当一声收刀入鞘,走了。
谢源想不到原来是债主,揉了揉太阳|岤:“你就问盗少要吧。”
龙夜吟半转过头:“盗坛主一定会克扣粮秣。”
“那就问教主大人。”
“……”
陆铭被龙夜吟眼光一扫,忙把谢源闷怀里:“看我做什么?我不管钱。”
“好了好了,都去歇息吧,”谢源打了个喷嚏,裹上衣服,“这次还有命回来就把钱还上。”
龙夜吟挥了挥手,修长挺拔的身恣带着玄甲铿然,没进了戈壁的夜风中了。
“我就说他不是好人!”
“……闷死了,快放开。”
“你以前到底有多少个!”
“……有毛病。”
谢源越是不说,陆铭越是紧张,晚上抱着人死也不肯撒手,拱来拱去没个歇。谢源发了火,抽了他好几下,勒令他从身上爬下去,熊孩子还可怜兮兮地埋在他胸口嗅来嗅去,哈喇子流得黏糊糊湿漉漉的。
谢源冷冰冰道:“臭死了。”
熊孩子的自尊被前所未有地刺激到,一咕噜翻了个身,瑟缩着泪流满面。见谢源不理他,还蹦跶两下,意思是“为夫我不爽”,后来看谢源早跟周公玩儿去了,便睁着眼睛想馊主意,最后阴笑着睡去。
其实也不算什么馊主意,就是不把谢源叫起来罢了。沙漠里夜凉日晒,行路需早。可是谢源呢,蹲在家里日不晒,出门三步有人抬,贪睡是他素来的地主阶级万恶习惯之一,每天早上都是陆铭发大工夫弄醒他——当然这种时候可以用些非常手段,他非常喜欢这差事。
而一般人若是偶尔晚起,会被龙头头踢帐。真是踢帐,第一次踢帘子,第二次直接把帐子踹飞,看你还睡不睡。
陆铭打得就是这主意。
第二天醒来时尚早,枕边人四仰八叉,长发四散,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下颔的弧度又柔弱又纤细,熊孩子看得心尖子都化了,凑到他身边乖乖拱着。不多时,外头响起脚步声,人声,生灶起火忙忙碌碌的影子印在白布上,帘障外的光渐渐生暖。他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突然觉得抱着心上人赖床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那什么,君王不早朝是不是。他就一边仄着耳朵,一边伸着食指在谢源身上慢慢游移。
军靴踏在沙上的声音沉闷有力,很好分辨。而且不用临场发挥,小鹿同学就能发挥出“没事就往谢源身上爬”的良好品质,是故龙夜吟一踹开帘子,迎面就是一副日夜颠倒昼夜宣滛的大尺度春宫图。
陆铭表示非常生气,一个饿虎扑食,像是要把雌兽整个笼身底下,露出背脊上的抓痕:“你做什么!”
抓痕可确确实实是谢源留下的,那个凶残,照理说不符合他人前一贯的温文尔雅。但是熊孩子的确有法子把他逼疯。这几天晒得厉害,陆铭一睡下就嚷嚷背痒痒,背痒痒,抓抓,抓抓,谢源刚开始怕把人抓坏了,后来熊孩子没完没了地要,谢源就要发火,狠狠把他挠成个筛子,然后再用绯瑞云伺候一顿屁股,好,老实了。
所以龙夜吟眼前的场景的确非常具有颠覆性。
但是这个捉j者很明显定力得不得了,眉毛都没挑一下,盯着呲牙咧嘴的小少年,用平淡到没有波澜的声音说:“一刻钟。”然后放下了帘幕,走了。
谢源这时被他压醒了,迷迷糊糊间听说龙头头已经来踢过帐,觉悟很高地起了床。陆铭虽然使出浑身解数都留不住人,但还是瞎逼高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帐,龙夜吟骑在马上低下头跟谢源交代些话。陆铭站在一边,总觉得这家伙瞟他的眼神带着讽意。果不其然,说到最后龙夜吟指着他对谢源说:“这么快?”
谢源刚睡醒的时候十分温良恭俭让,迷糊道:“嗯?啊……”
陆铭瞬间石化:不好,中计!
男人嘛,不论多大年纪对这个还是很看重的,陆铭一想到那个一刻钟,立马杀气腾腾地对着龙夜吟不屑的神情,简直要上去拼命了。不在状态的谢源看自家孩子又发神经,拍了后脑勺施施然对着龙夜吟一躬身就把人拖走。
从此传出去的名头泼出去的水,陆铭不但断袖,而且秒射的名声立马暗搓搓传开了。盗曳听说了简直悔得要死,成天就围着谢源问喂左使你幸福么?幸福么?谢源是故一整天都在状态之外。
龙夜吟把他们带到距销金河一天路程的时候,死也不肯再走,任是盗曳软硬兼施,小伙子就是不搭理:“蚩尤海西边没有马贼。你们顺着河走,也不会迷路。再说有谢左使在。”
盗曳眼看就要拿刀砍了,被谢源喝住。他一拱手:“一路辛劳龙将军了。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与盗曳说,我千绝宫必定鼎力相助。若是此次我们得黄金归来,还请龙将军记得来取。”
龙夜吟拨了拨兜鍪,露出一双英挺的剑眉,然后看着他淡淡笑了一下。他一挥手,龙骑军像一阵风似的席卷而去,旗纛在干燥的空气中簌簌作响。
盗曳啐了一口:“到死都还要狠狠敲了一笔,本大爷的好马,都被这家伙折成了骆驼!这条死龙!”
“马可以再买,我们自己走骆驼当然越多越好……”
陆铭嘤嘤阿昭同时站在盗曳身后控诉:“你根本不懂!”
谢源:“……”
一行人离了龙骑军的庇护,明日就要向西折近,在日暮之时按照龙夜吟的指点找到了一处绿洲。更为稀奇的是,绿洲里居然有温泉!几个人看到那烟斜雾横的水潭子,都恨不能跪下了。沙漠里最可贵的就是水,除了饮用,一滴都不敢乱花,几个人都脏得跟叫花一样。你想啊,每天赶路出许多汗,然后在寂静的夜里默默自然风干,板结,第二天再接再厉……每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谢源对熊孩子这样还能搂搂抱抱的精神抱着非常的憧憬并不解。
当然还有嘤嘤。
嘤嘤这小孩头发油,在坛子里每天押着她洗澡,姑且算得上一头美发,虽然她不会打理。但是几天不洗那个味道,还都是沙!奔到哪里哪里就人去楼空!嘤嘤发现了自己成了大杀器,就成天瞅空往陆铭、盗曳身上蹭,蹭得两个人哇哇大叫,溃不成军。谢源很小心地不激怒她,也一改口若悬河的说教,好歹避过了生化攻击。他觉得这世上只有小荷做的饭能敌过嘤嘤一礼拜不洗的头发。说起来小荷真是个尤物,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谢源有时候偷摸两把,哇那个凉冰冰软乎乎嫩溜溜的,结果小荷眼泪汪汪地伸出舌头,谢源就石化了:敢情汗流不出来,火气全作了口腔溃疡,整一个烂舌头烂嘴巴,怪不得成天都不见吃几口饭,赶紧差盗曳去寻下火药,顺道搂着小姑娘拍拍,好擦点油。
盗曳舒服地泡在温泉里,两手闲散地张开,露出精壮的麦色胸肌:“唉,其实本大爷那时候也想抱一个的,你怎么拦着我捏?太不够兄弟了!”说着,三角眼不老实地瞟着东面的水湾。温泉呈月牙形,月角上一块顽石,隔出三尺见方的小潭,嘤嘤带着小荷去那边洗了。
谢源也不老实地瞟着那个方向,远远的,听着嘤嘤大嗓门下幸存的那一点悉悉索索的水声:“隔着衣服抱有什么大不了。啧啧,小荷年少洁白,现在,让我们闭上眼,呼吸,你看到,那个娇小的身体浸在清流中,纤纤柔荑掬一捧水,从||乳|胸上慢慢地泻下,水珠浑圆不破,飞银溅玉,从粉嫩的||乳|胸绕到挺翘浑圆的……”
“你干嘛不过去?”盗曳、陆铭、阿昭三个人不禁抱胸道。
“诶?我干嘛要过去?!”
三个人邪笑。
“话说,”阿昭别过头看看大水湾子里扑腾的裸男们,“这些走脚商出来一趟大半年,说不准……”
“看就看嘛,”谢源转身趴在岸边,“女孩子那么好看,多看看也不打紧,说不定还有人连带把嘤嘤带得去。”
陆铭盯着他的背流哈喇子:“对,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阿昭嘿然一笑,在比盗曳罩杯还要大的胸肌前抱臂:“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鹿兄弟真的没关系么?”
陆铭涨红了脸,赶紧把谢源圈紧了:“你们不能看!不能看的!”
谢源被力大无穷的陆神君摇摇晃晃地拖走:“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好!”突然有个小年轻从树林里爬出来,跌跌撞撞的扑到岸边,“不好!有好多狼!有好多狼把那两个姑娘……叼走了!”
四十四、跟我们抢女人
谢源心说你是热晕了吧:“叼走,你去叼叼看。”
“居然真的有人偷看,啧啧。”阿昭咂舌。
“真的!”那小年轻吓得屁滚尿流,“好多狼!很多很多!那两位小姐上了马车穿衣服,结果狼……狼把那两辆马车都拖走了!”
“哎呀!”阿昭吐了吐舌头,“主人!”
四个人心急火燎地跃出水面,手忙脚乱地在一堆脏衣服里随便拣着穿。盗曳骂骂咧咧地扣着阿昭的腰带:“作死!抢本大爷的女人们!——第二个孔为什么松了!”
“它们为什么要抢嘤嘤和小荷?”陆铭单脚跳着,拿盗曳的皮裤往上提。
“你傻呀!我们这都是大老爷们,它们只抢了女人,原因还用问么?!对了,你家主人是个大美人吧,是吧?!”盗曳抢了阿昭拿在手里的外套,套上就走。
阿昭苦着脸,嚷嚷着“果真麻烦啊”抢了小鹿的斗篷,颇粗野地一系:“可是谢左使没有被抢走啊,况且我家主人可是个糟老头。”
谢源捧着多出来的一把衣服裤子怒吼:“你们到底少穿了多少东西!你们到底在误会些什么!”
几个人匆匆赶到那小牙潭子,果然一溜的狼爪加车辙,盗曳和陆铭飞也似地追了出去,阿昭却在原地蹲了下来。只见他捻了把沙凑到鼻前挫了挫:“不是郊狼,是驰狼。”
“什么?”
“驰狼不会来戈壁。”阿昭拍拍手,安慰似地对着谢源阳光一笑,“是人搞鬼。人做的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是人我才更担心,不瞒你说,这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我以为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想想应该冲着我家小孩。”谢源想起上次去堪离的事,那之后嘤嘤消失了两天一夜。
那两天一夜她在哪里?
嘤嘤到底是什么人?
“对了,驰狼是什么东西?”
阿昭唉呀呀,闭上眼摇摇头:“谢左使可真是太糟糕了,没有听说过朔北驰狼团么?”
谢源闭嘴,阿昭也不再多说,只懒洋洋道,“这次可麻烦死了,从驰狼团嘴里抢人呐。”
不一会儿,陆铭和盗曳就回来了,一脸的汗渍:“太快了,追不上。”
谢源急了:“那怎么办!放眼都是黄沙,我们谁也不认识路,她们俩这么一走,找不回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