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五年,噶尔丹不顾当年与清政府的约定,在漠南煽动叛乱。康熙帝震怒,第二次亲征,命令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从东路进兵;大将军费扬古率陕西、甘肃兵马,从西路出兵,截击噶尔丹的后路;而他自己亲自带中路军,从独石口出发。三路大军约定时期夹攻。
大国小家,均因战事而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彻底影响了我以后的清代生活,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
阿玛毫无疑问已经参战,承庆竟然也要被征招入军。听到消息,我心中顿时生出种黑云压城的悲壮……我不是没有亲人,我的玛父科尔坤,是康熙朝早年的户部尚书,明珠党的著名人物。但是阿玛和他政见不和,早就多年不相往来。我的姑爸爸洪雅,是大阿哥胤褆的嫡福晋,但是因为玛父的关系,也没有过多的接触……细细盘点,我竟然成了一个弃儿?!
该是放手一搏的时候了,是留在这里,等着母老虎把我敲扁捏碎?还是千里奔波,跟着承庆去投奔阿玛?答案不言而喻,我从来不怕辛苦,我只怕无情!
承庆马上拒绝了我的想法,摇头说:“这怎么可以,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当然不会放弃,承庆是纸老虎,他对我这个妹妹,没有免疫力。一哭二闹之后,承庆很快心软,答应想办法。
我和承庆并排跪在陆师傅家门口,陆师傅第七次走出来拉我们,承庆死死跪着,一句不吭。我瞟一眼陆师傅,小声说:“叔叔若是答应了,我们马上起来,您若是不答应,就不必一趟趟费神来看了。”
陆师傅被我这句话噎得不行,皱着眉头又走了回去。我愧疚的看着他的背影,叔叔,我不是故意气你,我只是着急。
陆师傅是阿玛的好友,也是阿玛军里的随军郎中,没有战事时会在北京当游医,其貌不扬,却是个才子,诗词写得,音律也懂得,对医术更是痴迷的不得了。承庆这次想让他收我为徒,好名正言顺的把我带到军中去。
陆师傅不是承庆,不会被我三言两语骗到,撒娇流泪的一套,在他这行不通,他是吃硬不吃软的。
跪了两个多时辰,陆师傅出来看了七次,每次他走回去,我的心就沉下一截,真是一个痛苦的博弈过程,他的筹码是我们的耐力,我们的筹码是他的感情。
屋门再次打开,陆师傅苦着脸走出来,他瞪着我,缓缓说:“进来吧……”
我倚在承庆身上,无声的笑了,却不仅仅因为诡计得逞,拿感情做筹码的人,若是输了,会伤的更惨,我和承庆是输不起的一方。
母老虎知道我要走时气的要死,一边骂一边抓起棍子就打了过来,我起身要躲,被她抓住,身上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两下,我倔强的看着她,她仇恨的看着我,我抱着头大声喊:“额娘,我想阿玛了,有什么错!”
她不理我,继续打……还好我不是真的如意,还好只有肉体的疼痛。我不觉得心痛,是因为我们真的讨厌彼此。
承庆看不下去,忙过来把我护在怀里,侧身对母老虎说:“额娘,阿玛给孩儿的信里说十分想念如意,特地嘱咐了孩儿带如意过去住些日子的。”
母老虎当然知道是假,却不好和承庆翻脸,阴着一张脸看我,我向她道:“如意在家常惹额娘生气,您不如让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既然大家已经相互厌恶,干吗非得死死纠缠在一起。
母老虎却讨厌我这样直白的说法,作势又要打我,承庆死死抱住我,背对母老虎喊道:“额娘要打,打我好了!”母老虎棍子停在半空,歪着头想了一会,开口说:“好,要滚就滚得远远的,别回来!”
她一定是觉得万一我赶巧死在前线,她就永远清净了。
阿玛在帐里走来走去,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皱着眉向陆师傅道:“我说济民兄,你怎么……怎么就由着这两个孩子胡闹啊!”陆师傅在一旁,一脸泰然的拿眼瞟我和承庆,又冲阿玛撇撇嘴,意思是你自己的孩子,你还不清楚?
阿玛又走回来训斥我们:“如意人小鬼大,说什么拜师学艺,这军中是你来学艺的地方吗?承庆更是不知轻重,当哥哥的,就由着她胡来?”
我低着头站着,满心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思,偷偷的想阿玛你要骂就骂,反正我人已经到了,大战在即,你也不能把我丢回去!
阿玛大概是被我坦然的表情气到崩溃,气呼呼的瞪了我很久,终于叹口气坐下道:“军中无儿戏,如果人人带家眷来,算怎么回事。如意既然跟了陆师傅做学徒,就跟陆师傅一起,服从军法管教,以后不许把自己当成我的女儿,撒娇耍滑,否则一样军法处置。承庆到军前效力,也要严守军规!”
我不住的点头,心想只要你肯让我留下就行,将军嘛,就该是这样子军法严明的。阿玛看我面露喜色,又瞪我一眼,警告我不准乱跑,不准惹事生非。我忙磕头说记住了。
承庆自正式到了军中以后就再没见到,我和陆师傅一起被安置在随军郎中聚居的军帐里。除陆师傅以外倒是还有两个师傅带了徒弟,却都已经有些年纪,最终小药童还是只我一个。
平时,我主要的工作就是守着药材、捣药配药、清洗绷带,我学了多年西医,对中医只知道一点皮毛,陆师傅间间断断教了一些,奈何我的西医思维已经根深蒂固,学来学去,什么望闻问切、什么奇经八脉,学了个四不像。陆师傅看我似懂非懂,也摸不准我学的深浅,很是诧异。
东路大军有不少人像承庆一样,是镶白旗的子弟。但除此之外,康熙的四儿子胤禛统领正的红旗大营也在其中,我虽然在大营待了这许多天,这一类大人物却是一个都没有见过,大概命中注定,我就是在清朝平淡终老。
西征初遇【修后】
战事开始,大家便忙碌了起来,陆师傅起初怕我胆小,见不得血,只叫我在帐里准备东西,后来看我不但不怕血,就是眼见了尸体、断手断脚都是一脸不惧的样子,便渐渐叫我跟着做些包扎伤口换药之类的工作,他只道我是将门虎女,那里知道我是经过现代解剖课程调教出来的。
曾几何时,我的人生主题之一,便是在生与死之间博弈。很多次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身边逝去,自以为内心早已变得坚强。第一次经历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我却不是没有恐惧。流血,我很熟悉,死亡,也不陌生。我始终是我,只是战争与疾病不同。疾病是人类生存必须的磨难,人人都逃不过,有轻有重,却带几分众生平等的意思。战争却是人类欲望的可悲产物,一些人的野心,或多或少,却给无辜的弱者带来深重的苦难。
许多受伤的将士,常常不经意就望着远处呆了,是在思念家中的妻儿吗?故国徒劳梦,思归未得归。我能做的太少,唯有如师傅说的,以一己绵薄之力,减人伤痛而已。
又是一场大仗,我看着四处的伤兵,赶紧去帐子里准备东西,师傅们早已各自去忙,我站在门口四处打望,急急寻找着陆师傅。
忽见一群将士抬了一个人急急进了前面阿玛的军帐,中间的人仿佛一身将军的装扮,也没看清是不是阿玛,心中担忧不已,不及多想,抓了手中的绷带就急急跟了过去,门口侍卫看我一身药童装扮,以为我是给大夫送东西,也没阻拦。
走近才看到正中的人,不是阿玛,却是个二十来岁将军模样的年轻人,剑眉,凤目,薄唇,面容清峻,脸色惨白,脸上虽有些血污,狼狈中却仍透着一股孤傲之气。右前胸中箭,胸前的衣服已经是一片血迹。一群人围着他忙活,想来是个要紧的人物。
我躲在角落看他,犹豫着不知是否向前,若是普通伤兵躺在脏兮兮的旷地上,我一定没有丝毫的犹豫,但是在这威凛凛的虎帐里,太多人围在他周围,他的眼神凌厉,我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惧怕。
一个面生的郎中,不知道是哪个营里的,正在慢慢剪开那个年轻人胸前的衣服,抬手准备拔箭,我习惯使然,忍不住踮脚一看,不看便罢了,一看就惹出天大的事来。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等着那郎中拔箭,大帐里鸦雀无声,我一声“拔不得”脱口而出,显得刺耳的响亮。
郎中被我惊的手一抖,箭随即拔出,众人焦灼的看着那个将军模样的年轻人,他先是剧咳几声,接着渐渐呼吸急促,脑袋上渗出一层层的冷汗,嘴唇开始慢慢发紫。
郎中吓得双腿打颤,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暗叫不好,那箭的箭镞已经全部没入,箭一拔,果然是开放性气胸,心中还没拿出主意,胸前一痛,已被一个参将模样的人抬脚踹倒在地,他人高马大,这一脚踹的我眼泪汪汪,疼也疼死过去了。他踹倒了我,嘴里骂着:“哪来的没规矩的野孩子,这是你撒野的地方?耽误了爷的伤,要你小命。”话音未落,手中的鞭子已经落了下来。
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枪打出头鸟?我就是例子!
我抬手去挡鞭子,心中叫苦不迭,救人不成,反而小命不保!慌乱中抬头一看,那年轻人一脸痛苦的表情,正在看着我,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鬼使神差的冲他喊了句:“我绝不会害你的”。
那人一愣,竟捂着胸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却更加难看,那个打我的参将不顾理我,急急跑回他身边,扶住他喊道:“四爷!”我挣扎着爬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大步跑过去,余光瞟过两旁侍卫手中的刀剑,恍然间竟有种悲凉的自豪,明哲保身我不是不懂,只是如何能够见死不救!
心中默想着:开放性气胸处理原则,先变开放为闭合!拿了厚厚一层干净绷带紧紧捂在他伤口上,大声冲身边的人喊道:“我是营里的药童,快去医帐把陆师傅找来!快去!”。
两边的将领侍卫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胆大凶悍的小药童吧,我见他们一幅不信任的表情,怒从中起,高声喊道:“救命要紧,快去啊”,几个侍卫犹豫一下,转身跑了出去。
胸部的伤口被封闭后,那年轻将军脸色渐渐好转,周围人看了也大松一口气,那个踹我的将领跪倒说道:“奴才刚刚心急,险些害了主子,请四阿哥治罪。”我一听,四阿哥?天!我到古代成功救治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雍正皇帝吗?!
四阿哥只是抬手挥了挥,示意那人下去,转头看我,我被他清冷的眸子看的发毛,结结巴巴地说:“奴,奴才不知是四阿哥,请,请四阿哥恕罪。”他慢慢说:“你救了我,何罪之有?”说完,便紧闭了双眼,似是伤口又痛,我一手扶着他,一手按着伤口,一动不敢动。
一会儿功夫,陆师傅和其它几位师傅跑了过来,迅速磕头之后便起身救治四阿哥,陆师傅走过来按住伤口,冲我点点头,我放了手,心下一松,才觉得胸前疼痛难忍,那一脚不要把我踹骨折才好。忍痛给四阿哥磕了个头,抬头看去,他正紧咬着下唇,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慢慢走到师傅身边,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四阿哥额头上的汗,他抬眼看我,眼神里竟然是一丝惊异。
我胸口又痛,退后一步,按着胸口慢慢退了下去,回到帐子脱下衣服一看,胸前一大片淤青,心里恨死了那个踹我的人,自己抓了点化瘀止痛的草药抱上,也不顾的洗脸,又去别处帮忙,却不敢再回那间军帐。
阿玛夜里来看过我,出了这么大的事,训斥是难免的,掩藏不住的却是眼里的关心。我不怕他的疾言厉色,看着他一直笑,他最终无奈的摇头,脸色转柔,紧紧把我搂在怀里。
这一次亲征,最终以康熙帝的胜利而告终,他的三路大军最终在昭莫多重挫了噶尔丹的叛军,叛军死的死,降的降。最后,噶尔丹只带了几十名骑兵脱逃。
大军胜利回朝,有功之臣各领封赏,阿玛终于调了内任,封了正五品守备,到坝上草原带兵。陆师傅因为救治四阿哥有功,得了不少赏赐,我倒是什么没捞着,现在回想起那天四阿哥来医帐,心里还发毛。
那天正乐颠颠的收拾东西准备跟阿玛去坝上,有人掀帘子进了帐来,我以为是陆师傅,头也没回的喊了句:“师傅回来啦。”结果没人应声,转身一看,却是四阿哥。
他显然已经全好,只是没穿军服,少了英武之气,面色仍略显苍白,整个人清瘦的很,我忙跪在地上磕头。他让我起来,看着我不说话,眼神里有丝丝玩味,我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心里不住打鼓,头上竟渗出冷汗来。
忽听的他冰冰冷冷的声音传来:“老实说,你是什么人?”我一下懵了,心想我救了你,你不谢也罢,还凶巴巴的审问我,这是哪家的道理!嘴上却轻声答道:“奴才是随军郎中陆师傅的徒弟。”
他显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说了声:“哦?细皮嫩肉、处乱不惊,你这个小学徒,还真是不简单啊。”我听见细皮嫩肉几个字,知道他看出我是女孩,心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忙磕了几个头说道:“四阿哥圣明,奴婢不敢欺瞒,奴婢是西泰的女儿,却也确是陆师傅徒弟,这次来到军中,一是真想学医救人,二是想念阿玛,和陆师傅、阿玛都没有关系的,求四阿哥明察,要罚罚奴婢一人。”说完后心怦怦乱跳,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我。
他喃喃重复道:“西泰的女儿……”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神色让人捉摸不定,我战战兢兢的等他回答,他竟起身走了……
我忍不住叫一声:“是打是罚,四爷留个话啊。”他转身看我,剑眉轻挑,眼中竟有几分好奇,薄唇微启道:“这次不罚你,就是我给你的赏了。”
我长出一口气,忙跪下谢恩,心想这位冷面王爷,年纪轻轻就这么不好伺候,当了皇帝还了得!
我的小命得来不易,还是珍爱生命,远离四阿哥为好。
陆师傅没急着回京,和阿玛、承庆、我一起到坝上草原上住了下来,阿玛自己有个小院子,每日和承庆一起去军中操练,晚上一起回来。陆师傅有时过来,教我些药典针灸什么的,我学的不甚上心,倒是缠着他教我读书音律,他看我对医术兴趣有限,也不勉强,我要学什么他就教什么,这样教一点,那样教一点,两人都自得其乐。
承庆常说满人不会骑马是天大的耻辱,一有空闲便拉了我出去教我骑马,我开始怕得不行,他却不依不饶,孜孜不倦,我不忍心驳他面子,咬牙坚持,摔了几跤之后竟也慢慢会了。
不知不觉已到康熙三十八年,承庆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在阿玛军中做了委署骁骑射,人越发强壮,性子也越发沉稳。陆师傅回京行医去了,我便有半数的时间一人在家,第一次有了大把的时间和自由,闲来练练琴、看看书,给阿玛、承庆做做饭,有时自己骑马到草原上散心,日子过得倒是舒心惬意。
扬州之行【小修后】
三月间,阿玛似有心事,几次看见他看着我走神,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终于有一天,阿玛郑重的把我和承庆叫到跟前,说让我俩去趟扬州,我和承庆均是一愣,知道朱姨是扬州人,可为什么阿玛要让我们这时万里迢迢去扬州呢?阿玛见我们疑惑,缓缓道出原委,原来四月初十是朱姨全家的十五年大忌,阿玛让我和承庆去旧宅处上柱香,也好让朱姨能魂归故里,让她的故人们都能安魂。
承庆为人孝顺,忙跪下应了,说道:“阿玛,此事孩儿一人前去,一定办好,如意年幼,还是在家陪伴阿玛吧?”阿玛摇摇头,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意是一定要去的,除非她自己不愿意。”
我知道承庆是心疼我,但是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会儿让我去扬州,我求之不得,更何况朱姨用心养育了真正的如意一场,我去拜她的故人也是应该的,当下跪地答应。
临出门,阿玛千叮万嘱,让我们路上小心,又说承庆老实持重,他很放心,接着板着脸看我,让我一切听承庆的,少惹事,我吐吐舌头,跟承庆一起拜别了阿玛,转身出了家门。
承庆行事稳重,又有功夫在身,两人一路走走看看,平安到了扬州,按阿玛说的,找到了朱姨家的旧宅,十五年时间,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阿玛自己不来,除了抽不开身之外,是不是也因为他怕看到这一幕?
初十晚上,我和承庆在路口焚香磕头,看着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烟火,我竟有些期盼朱姨的魂魄真的在此。以前不能理解奶奶为什么信这些灵魂之说,现在却有些明白,相信人有灵魂,相信我们所爱所关心的人死后还有一缕香魂存世,对活着的人来说,是种幸福,毕竟心中所想所念,还有个寄托。
承庆打算在扬州盘桓两日,就启程回家。我却不舍得回去,听人家说扬州益膳居的马蹄桂鱼十分有名,缠着承庆带我去吃,大有不吃美食不回坝上的架势。承庆看我兴致勃勃,便应了。
饭吃的差不多,承庆让我在楼上候着,他再去置办一点扬州的小吃,带回去给阿玛,我点点头作出一幅天下第一良民的表情,承庆才放心去了。
隔了几桌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在卖唱,她身边一个六十出头的老者吹着笛子,看样子是小姑娘的爷爷。
小姑娘唱的是首柳永的雨霖铃,声音婉转,人也长的清丽可人,我在一边打着拍子,听的很是开心。一曲终了,食客们纷纷叫好,抛些铜板出去,老者一一接了,连声道谢。
这时左手边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掏出一锭银子抛了过去,那老者忙深深鞠了一躬说:“公子爷这么大方,小可不敢妄受。”那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的倒是白净,一双丹凤眼,原本模样也不差,只是眼角有些下垂,凭添了几分j佞之气。只见他走到那老者身边说道:“任少爷我给这锭银子,想请小娘子唱一曲鹊桥仙。唱得好,爷还有赏。唱不好,爷带你去教坊,找师傅好好叫你。”
他身边几个狐朋狗友之类,哄笑起来。那老者又是一揖,说道:“小人乡野小民,靠这点生计维持生活,怕乡野小调,入不了公子的耳。还请公子放过我们祖孙俩吧。”那任少爷把银子塞到老者手里,说道:“爷又不是为难你们,只要伴着笛子把这曲子唱完,爷二话不说,银子赏了你们。”
那老者和小姑娘面面相视,不知该把银子还回去还是如何,这时有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端了杯茶走过来,向老者说道:“老人家莫怕,我们在座的都听的清楚,你们只管奏唱,我们大伙看着,总不让他骗了你们去。”老者看那人说的仗义,便点点头,那人又把茶递给小姑娘,说道:“姑娘,喝口水,别怕,只管唱就是”。
小姑娘低声道谢,接过水喝了。走到老者身边站定,向我们说道:“如此,小女子便唱一首鹊桥仙。”老者笛声一起,小姑娘张口唱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
我正听得入神,却没了声音,抬眼看去,只见那小姑娘一脸的惊恐,手抓着脖子,张口却再无声音,我心中一惊,定是刚刚那杯茶的问题!想那中年人和任公子是一伙的,他们一个黑脸一个白脸,骗这祖孙俩上道,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
那任少爷哈哈大笑,起身去拉那女孩,轻佻的说道:“你故意不唱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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