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不见迎春应声,这才放开,却见迎春悲痛交加,又被捂住短气,晕厥了。
奶娘也慌了,见贾母房中有灯,一路飞奔直闯贾母上房:“老太太,二姑娘不好了!”
贾母一般歇得及早,只因今日孙子媳妇李纨忽然落水小产,贾母悲痛,饮食不思,睡意全无。张氏王氏两妯娌紧着劝慰,贾母也不能稍微释怀。
却不料这边尚未下地,那边人来报信,郑贵姨娘不好了,二姑娘吓哭了。贾母闻言,想着郑贵姨娘也刚落胎,掉了个孙子,眼中落下泪来;“这怎的了,一个赶着一个来。”
王氏忙着劝慰,张氏担心迎春,劝慰几句,便跟贾母辞行:“老太太请恕儿媳告退,郑贵姨娘凶险,老爷不管事,迎春尚小,媳妇不放心”
贾母不及她说完就挥挥手:“去吧,去吧,让人把迎丫头给我送过来。”
却说张氏回房,正碰上郑贵姨娘命悬一线,迎春哭得哀哀欲绝,张氏也不好开口分开她娘儿们,只得压下贾母吩咐,权且周旋。及至郑贵姨娘陷入昏迷,迎春怎么也不肯离开,张氏只得留下她送郑贵姨娘最后一程,自己着人給贾母道恼。
这回郑贵姨娘落气,张氏听迎春提起那府董氏,知道迎春撞客了,这才硬了心肠。
不说贾母如何救治迎春,却说张氏见郑贵姨娘面容安详而逝,只是眼睛却睁着,一如生前亮晶晶的。张氏抹着眼泪喃喃低语:“妹妹放心,我说话算话,一准给你风光大葬,与你念经消孽障,让你轮回投胎去。”
张氏说完这话伸手一抹,却不料刚一放开,郑贵姨娘眼睛又开了。张氏点头道:“算你还是个人,放心吧,你也看见了,我喜欢迎丫头,琏儿珏儿也喜欢迎丫头,我们会好生看待迎丫头,给他找个好婆家好女婿,你也要保佑我琏儿不备贱人所害,顺理袭爵啊。”
说了这话,张氏正要伸手,郑贵姨娘到自己闭上了眼睛。
这会功夫,贾赦进了房,他倒没哭一声,只是铁青着脸色,眼中寒光凛凛。
张氏看见贾赦,抹把眼泪道:“妹妹走得倒也安详,只是临了不闭眼睛,我对她说了好一车话,说我会好生照顾迎春,老爷也会好生发送他,她才闭了眼睛呢,唉,真可怜的,鲜灵灵进府才六年多点,二十四岁不瞒呢。唉”
张氏倒比贾赦哭得伤心。
贾赦伸手一搀张氏:“她碰见你是她的福气,你也去歇着吧,这家要靠你了,孩子们还要指靠你,万别病了!”
张氏抹抹眼泪,抽泣道:“老爷节哀,要好好保重,这个家我可撑不起,要靠老爷呢。在这府里,孩子们没有老爷可不成!””我省得!”
贾赦一挥手,招呼婆子们:“搀扶你们太太歇歇去,仔细照应!“
却说这郑贵姨娘因为是偏门抬进府的侍妾,既不能一如秦可卿挺丧正方正厅,还不能从正方出殡。依照贾母意思,家里有老人,郑氏停丧三日就该挪出去了。是贾赦说了,郑贵姨娘不是贱妾,又生了女儿,养下儿子,虽然掉了,却是因为替自己养儿子死了,怎么也要过了头七再移丧,且贾赦坚持要把郑贵姨娘在家庙停足四十九日,再葬入祖坟,也就是到时候要派人送灵柩回乡葬埋。
有孩子姨娘葬入祖坟享受后代祭祀并不过分,且有迎春这个女儿在,贾母也没反对,直说叫贾赦不许耽搁差事。
贾赦倒也没这份孝心,母子们到没分歧,一时皆大欢喜。
郑贵姨娘停灵府中七天,迎春天天在灵前哭拜。也有与贾赦相好的官宦知道贾赦死了姨太太,过府道恼,只是都是侧门进出。
七日后,灵柩自后街移丧家庙,迎春随着灵柩去了家庙守孝。
贾赦照常上朝,不过十天半月已经哀伤消除。
倒是张氏与贾琏贾珠时不时去庙里与郑贵姨娘添香火,陪伴迎春。
四十九日后,郑贵姨娘灵柩启程,返乡安葬。银钱有大房自己支付。这是迎春重生,贾府大房继张氏幸存之后第二个变数。
前生,郑贵姨娘死后只得一口薄棺。三天后移丧家庙,张氏丧命,贾母又厌恶她,迎春懵懂无分量。郑贵姨娘灵柩便长长久久安放在家庙,陪着几个老姨娘灵柩,做着孤魂野鬼。直至迎春自己死了,她也没捞着入土为安。
第35章
对于郑贵姨娘后事,张氏做得很漂亮,堪称贤惠典范。郑贵姨娘丧事,张氏一切按照正经二房夫人操办,纸马灵堂长明灯上等寿木,和尚道士念经做道场消孽障,总之礼仪规矩色色齐全。
郑贵姨娘娘家绝户了,她自己宣称娘家人巡抚夫人,久不往来,原本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为了迎春体面,张氏也派人正正经经上门报了丧讯。
巡抚夫人虽然称病没到,她原本也是没法子上门,那有个巡抚夫人走后门侧门呢。不过,巡抚夫人也没否认郑氏是自己家侄女儿。派了府中二管家上门送了奠仪。
另外派了四个体面管事女人专门探望了迎春道了恼,除了赠送迎春一串紫檀木念珠,还给迎春留下话说,念珠是巡抚夫人戴了多年之物,沾了佛气了,留给迎春把玩,他日有事,只管去找表外婆。
迎春虽然没又上门去巴结这门亲事心思,只是有了巡抚夫人这句话,却也正了迎春名分,迎春生母是是有头有脸的正经小姐,并非一些刁奴望风所传,身家不清,来历不明。
郑贵姨娘灵柩返乡葬入祖坟,灵魂得以安息,获得死后哀荣。实则得利者是张氏,她不仅得到了一个完整女儿,赢得府内府外一片赞誉之声。
至关重要者,张氏经此变故,跟贾赦就贾府现状认知一事达成共识。
张氏孤军奋战许多年,终于有了贾赦这个得力同盟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此后,张氏但凡再受了婆婆挑剔,弟媳妇窝囊气,虽然贾赦因为一个孝子,不会公然替她出面驳斥母亲,却也会在私下安慰妻子几句。再有需要参商之家事,贾赦会不自觉偏向张氏立场。
张氏十六岁入嫁贾府便受窝囊气,至今二十余年,方能得到夫君谅解,有了诉苦地方,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张氏如今虽然一好百好,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她的健康很成问题,三五天身子不爽快,不及王氏来得强悍。这也是她前生身早死的原因之一。
前世张氏之死,其实跟她外甥女儿林黛玉差不多,一半怪别人挖坑陷害,一半怪她自己体弱心思重,经不住事扛不住打击。
这是闲话不提了。
却说这贾赦虽然认清了贾府形势,知晓了二房狼子野心,也知道了夫人在府中立足不易,贾赦到开始体谅夫人,也开始看重夫妻情分。
老了老了,贾赦这才意识到妻子也是自己密不可分亲人,而非随手可抛之衣裳。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贾赦固然知晓妻儿不易,知道体谅敬重一二分了。且别奢望他自此就改邪归正,成了情圣,会跟结发夫人一往情深过日子。
且说郑氏死后不出一月,贾赦便故态复萌,跟府里一些水性的媳妇子暗地摸掐上了。勉强熬着郑贵姨娘过了百日,贾赦便在府里公然搂了一个烧火丫头上了炕。
张氏很快得到了风声,她与贾赦是结发之情,当初红盖头一节,一颗心就都放在贾赦身上了。别看她虽然面上大都宽厚,善待妾侍,其实心中无不憋闷。
不过,这些年下来,张氏也习惯了。眼下不过一个低微家生子,相较之前那些青楼娇娃已经强多了。
这一想,张氏释然了。
原本张氏想着索性提拔那丫头,熟料打听之下甚为不妥,那丫头是家生子儿不错,却并非贾府家生子儿,乃是王氏一户陪房之女。张氏闻听这话,恰似吃个苍蝇。
本想跟贾赦说破,或者干脆处置了,想起贾赦作兴,只觉得为了小丫头片子不值得,想着贾赦薄幸,郑氏有儿有女又怎样?因此假作不知,暗地里防备着,不叫那丫头生出大祸患,静等贾赦出招再做道理。
张氏虽然知晓贾赦贪花好色,实在没想到自己生下儿子喜悦,加上郑氏一条性命代价,也不过换的贾赦一月清心寡欲,这让原本抱病张氏十分无趣,更加想念迎春这个贴心女儿来。
虽然贾母因为张氏体弱,免了她一早一晚立规矩。张氏这日心中烦闷,也觉得身子尚好,便收拾了来给贾母请安,却见贾母房中静悄悄。她猜想贾母该是午睡了。便信步前往正房后院葳莛轩,来探迎春。说句实话,她原是为了探望迎春才走了这一趟张氏刚进了后院,老远听见葳莛轩小院子笑语喧喧。她一下听出那奶声奶气甜腻腻的笑声来自自己幺儿贾珏,不由脚步也轻快了。
张氏却没听错,笑声真是荣国府最漂亮最惹人喜欢小爷贾珏所发。
如今正是七月流火艳阳天,把人热的无躲闪。
葳莛轩却得天独厚,后有花池送爽,前有花架爬满藤萝。花期虽过,却是藤萝成阵,招摇迎风,满院子花木葱郁,闻着馨香,看着清脆养眼。是从前老国公最喜爱纳凉之所。
那宝玉贾珏都是怕热的,各自有奶娘抱着在这里纳凉玩耍。又有一个贾母既怕热又喜欢跟孙子孙女凑成堆的老菩萨。葳莛轩俨然成了贾府小花厅了,成了祖孙们嬉戏玩耍好场所。
故而,这一阵子,迎春说起守孝,房中比荣禧堂还要热闹些。
张氏进门正碰见这当口,正是嬉笑盈盈扑面来。宝玉依偎贾母只犯困。迎春追着贾珏试新衣,贾珏则在贾母身上扭来扭去咯咯直笑,跟姐姐逗趣。
自这贾珏落地,张氏便病病歪歪,三天两天吃药,贾母便吩咐下去,不许贾珏养在张氏跟前,怕过病气,把个贾珏自满月后就如同宝玉一般养在自己房里,跟宝玉搭伴。这贾珏衣衫鞋袜都是迎春这个姐姐亲手张落,迎春有跟元春一起教养宝玉经验,照顾贾珏驾轻就熟。
此刻正是迎春把所绣肚兜给贾珏比划,半岁贾珏怕痒痒,在祖母怀里躲来躲去笑得缓不过气来。
张氏这一听一看,心情大好,就连精神也好了许多。
贾母心情甚好,对着张氏也甚和蔼,婆媳们到说了许多知心话。贾母很是劝慰张氏几句:“身子不好就好生歇着吧,且别记挂家务,有你二婶子帮衬,你一边看着替她把把关就是了。”
对于家务,张氏的确心有余力不足,忙着道谢不迭,口称谢谢老太太体谅。
临了贾母说要回房午睡,张氏随行伺候。出了葳莛轩,贾母却是话锋一转:“前个我怎么听你二婶子说起,你们那屋里一下子去了好几个,倒是为了何事呢?”
王氏?张氏一愣之下,刚刚好心情被败坏殆尽。
贾母是蓄势而发,不及张氏申辩又开了腔:“郑氏去了,你又病病歪歪,老大是个爷们,跟前不能没人伺候,琏儿才两兄弟也嫌单薄,我们这样大家子不嫌子嗣众多。再这男人呢,屋里呆不住就要出去作怪,你要盯紧些,好生铺排铺排,万不要再叫他弄些不干不净东西回来,没得腌臜人。”
看着张氏低眉顺眼,贾母心中却不高兴,知道这个媳妇是面子柔和性子执拗,遂稍微顿一顿,又道:“你若精力不济,我就替你张落吧!”
张氏慌忙谢罪:“何干劳动老太太,都是媳妇惫懒疏忽了,这就去办!”
贾赦自从处理四妾,又死了郑氏,的却房中空虚。张氏不由苦笑,贾母不喜欢儿子太跟媳妇贴心,王氏也嫉妒张氏这几个月专宠,却不知道贾赦岂是长情人,早就偷摸媳妇子无数了。
不过,张氏深知婆婆面前自己没有反驳权利,说起来,也是自己疏忽,四美妾一去,贾赦房里早该放人了。
这一想通,张氏很快在自己房中丫头里面提拔一个面相姣,性子温顺二等丫头秋蝉开了脸,带到贾母面前过目,贾母喜爱漂亮本分能干女孩儿,张氏提点秋蝉給贾母敬献一双绣花鞋,鞋面不绣花卉倒是满鞋帮子青枝绿叶杏满枝。把个贾母哄得笑眯眯的直说好。
当晚,张氏命人收拾了厢房,并配了一个小丫头归秋蝉使用,就在厢房摆了一桌酒菜,权当秋蝉喜酒了。
贾赦也很够意思,在张氏房里陪张氏吃了晚餐才回去洞房。自此对张氏很是言辞温顺。张氏见贾赦对秋蝉三日不出房,爱之如命,不免皱眉。虽然秋蝉是自己心腹,还是接受何嫂子计谋,将贾赦偷摸丫头秋云也重新分派活计,把他从厨房调出来,专门在贾赦书房伺候。
亲自对那丫头训了话:“只怪老爷没有跟我提起,我不知情先提拔了秋蝉。老太太常说老爷不安心差事,专门殷勤小老婆,所以,大房不能一次提拔两房姨太太,你先伺候着老爷,何时能做姨娘就看你们自己肚子争气不争气了。”
这个偷着撩拨贾赦上床的丫头娘家名字叫云儿,张氏一笑:“云儿?今后就叫秋云吧,你可喜欢?”
云儿甚是乖巧:“很好听,谢太太赐名。”
张氏做事滴水不漏,未防那丫头作怪挑拨贾赦,虽然没给姨娘名分,月钱却跟秋蝉一样涨到二两,只说是贾赦书房大丫头。
不久之后,何嫂子悄悄告之主母张氏,二爷贾琏几次从老爷书房逃逸而去。
张氏暗啐一口,直恨那贾赦不尊重。不得已,又吩咐把下人房挪出一间来,让秋云单独居住,让贾赦办事方便,免得污秽了书房。
这秋蝉一家来自张家,秋蝉原是张氏心腹,原以为家给奴才做个某某家里一辈子。熟料一下掉进米箩里,成了贾府半个主子贾赦姨奶奶。顿时惊喜莫名。且那贾赦情场老手,四十多岁正当壮年,他又会调情,又会拨弄,只把这丫头迷得五迷三道,不知姓甚名谁。时时只想奉承贾赦,长长久久幸福美满,甚至想要生个儿子,以为臂膀,从此富贵荣华。
熟料她惊喜未过,却发觉贾赦老爷又在书房偷腥。很快那丫头也有了专用房间,只比自己差个名分,哪也不过是主母一句话的事情。
秋蝉荣耀不过半月,转瞬惊醒,自己来自张家,不过是太太附庸,生死荣辱都在太太手里,太太好了,自己才能好,这丫头眼疾手快,心动付诸行动。很快恢复之前状态,万事以张氏马首是瞻,除非贾赦歇在她房里,日日清早过来张氏房中伺候,夜晚张氏不睡下她不离开,以丫头自居。
之后,贾赦对她说了些什么话,只要事关贾琏张氏,无论有用无用,她是无不告知张氏,以为防备。俨然就是张氏臂膀耳目。对于秋蝉表现,张氏十分满意,随之将她兄长提拔做了自己田庄管事头目,更是委以重任,代替自己收取租息。
这职位虽然小,却是个受人奉承的之职,秋蝉娘家因为张氏提拔很快翻身成了奴才中的小康户。她父母因为她的缘故被张氏放回家荣养,发过头来叮嘱女儿不要忘本,用心伺候太太。
秋蝉也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就算生了儿子也越不过贾琏去,太太待人和蔼大度,与其指望没有影子儿子,还不如奉承太太来得实惠。自此一心一意帮着张氏万事以张氏马首是瞻。
秋云见之,也不甘落后,私下跟秋蝉较劲儿。没事就来奉承张氏,时不时熬了补汤来孝敬张氏。张氏虽然从吃她孝敬,却也给她些脸面,时不时赏赐些首饰头寸。只是她肚子没动静,一直也没挣上个姨娘。
贾赦是个得过且过花花肠子,如今怀抱两个水嫩丫头,后院一派祥和,对张氏更加敬重,几乎言听计从。
贾琏虽然不爱读书,却在张氏亲自监管下日日上书房,贾珏有迎春照料,秋云秋蝉争着讨好张氏,张氏日子过的顺遂极了。一时间,大房出现了少有和谐。
张氏对自己言听计从,贾母心中甚慰,对张氏越发和蔼,叮嘱张氏好生将息身子。
王氏一番挑唆下蛆,隐晦指出张氏体弱多病,原指望让张氏交出府中大帐,好早日结束眼前当家不管钱日子。熟料她一计生出,却石沉大海,并不见成效。贾母非但没有令她全身隐退,反而一再叮嘱她将息身子。倒叫自己多跟张氏请教,这是明白不把自己当成主母了,不由王氏暗恼不已。
她也不想想,贾母从做孙子媳妇熬成老太太,岂能被她小伎俩蒙蔽,一人独大且对贾母没有什么好处,正要两个媳妇互相牵制,贾母这个婆婆才做得舒心省事。贾母用王氏卖命管家,却用张氏牵制王氏,监管王氏,正跟用王氏牵纸凤姐一个道理。得利者总是贾母就是了。
且说王氏一计不成,反惹得贾母怜惜张氏,送了张氏一根百年老人参,心中恼恨,却不敢露于行迹,只私下咬牙切齿责怪周瑞家里办事不力。致使自己搅乱大房目的没有成功。
周瑞家里叫苦不迭:“谁料想大太太那般忍得,那丫头已经够嚣张了,公然在书房作践,张氏不闹反而给他收拾房间,提了月钱,生把这事儿摁下去了。反是大张旗鼓给大老爷收了自己心腹丫头,不仅堵住老太太嘴,还夸奖她贤惠。我们一番运作,到便宜秋蝉那丫头,那丫头又比云儿会奉承,又比云儿娇媚,不是云儿野性陪着大老爷胡天胡地,早被她挤兑得没活路了。”
王氏闻言也知道怪不得周瑞家里,实在云儿那丫头货色太次了,除了一份青春一无所有。心里不由可惜姹紫们那四个会作怪妖精,自己费了人力财力心智,好容易才收买四个祸害为己所用,却不料只用一次就被张氏斩草除根。
王氏恼恨之余,想起自己早早埋下那颗具有杀伤力棋子,不免心中得意,思忖着寻个机会,在老太太面前提说一句。
书房中恹恹思睡贾琏忽然连打三个喷嚏,看看窗外流霞天色,无风无雨,哪来凉意呢!
第36章
回头却说贾琏,自他那日跟凤姐斗殴,致使凤姐名节受损,王家王子腾一番运作,凤姐头一轮便被撂牌子回了家,两家约定在当年九月,贾琏满十五,凤姐正十三放小定。
这本是一桩顺理成章之事,张氏虽然不满,碍于贾母牵头也不得不答应。熟料郑贵姨娘意外小产仙逝,使得张氏有了推诿之词。
郑贵姨娘之死,起因于王氏暗下绊子,贾赦头脑不清被人所乘,造成恶果。原本是不为人知之事,却在张氏有心运作之下,明明朗朗成了一件有预谋谋嫡害命,矛头直指王氏。
大房虽然没有确切证据将王氏绳之于法,贾赦由此擦亮眼睛,恨透了王氏这头披着人皮母狼。
连累得原本十分美满的贾王联姻在贾赦心里变了味。如今贾赦想起这桩婚姻恰似吃了苍蝇般恶心难受。夫妻对于这桩婚事虽然不敢公然反抗,却也达成统一:能拖就拖,不能让王家痛快了。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两家预定联姻之日就在眼前,却不见大房张起这事儿。王家按耐不住,王大夫人通过王氏在贾母面前露口风探信儿。
贾母虽然嫌弃王氏木讷,不及张氏聪明灵秀,却看中王家财势与王子腾权势。贾母以为与王家联姻,对贾琏他日仕途必有帮助,故而乐观其成。
听了王氏口风,贾母也想起来了,贾王两家约定日期快到了,贾母以为这是喜事,忙着使人去请大房夫人张氏说话。
张氏跟前心腹婆子何嫂子塞了传话小丫头一个猫眼戒子,随口问起贾母今日心情如何,都做了些什么事情,说了什么话。小丫头心里高兴,竹筒倒豆子把贾母一早上行踪说了。
探得事情根源。张氏便胸有成竹了,见了贾母,将与贾赦商量好的说辞说了一遍,庶母去世,贾琏按例要守大功九个月孝期。
这个理由可谓冠冕堂皇,且当今天子以仁孝治天下,贾府也号称人居爱国,贾府异日小主子岂能不孝法天子,至仁至孝呢。
贾母闻言点头赞许,只夸赞说琏儿是个好孩子。就是王家家长王子腾也无话好说。难道王家能为了自己女儿安心,逼迫未来女婿不守孝道么。
王家明面上不敢说嘴,私下里却在王氏面上念叨再三,大有责怪王氏不尽力之意。
王氏正因元春花了无数钱财并未一步到位伺候君王,只做了个小小女官而满心窝火,如今凤姐婚事又因为郑贵姨娘丧事被搁置。遂借机把满腔怒火撒到郑贵姨娘这个古人身上,嘴里重三遍四咒骂,只说她活着碍眼,死了还要害人。
无奈大房推诿合情合法,一家上下都说道贾琏孝心可嘉,迎春身份无形中拔高一筹,只害得王氏来那个诉苦地方也没有。
王氏不是轻易罢休之人,因退而求其次,一日走到张氏跟前套近乎,只说小定推后可以,要张氏大小给个表记,以安
(红楼同人)红楼之迎春花开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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