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对错难辨
距婚期还有五天,李之尧想想都能笑出声儿来。他很紧张地看着仆人们布置一切,有时候还会亲自去贴喜字。
“靠近一点!在靠近点!”李之尧吩咐着仆人为新房贴喜字和剪纸鸳鸯,可是仆人怎么贴都不能让他满意,“算了,我自己来吧。”李之尧接过仆人手中的贴纸,然后转过头对冬葶说道:“冬葶,不如我们一起贴啊。这可是我们的新房呢。”
“嗯?”冬葶似乎有点神情恍惚,李之尧一喊她便把神思拉了回来。“哦。好啊。”她笑笑着走到李之尧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鸳鸯和大红喜字。
窗户上、廊柱上都要贴上喜字,李之尧贴的很是欢喜,可冬葶却欢喜不起来。手中的喜字和鸳鸯剪纸甚为扎眼,掂在手中也颇为沉重。粘了一张再粘一张,红色刺眼地印入眼帘。鸳鸯合卺,冬葶看着心痛不已。虽然她选择了这条路,但她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那只和自己一起戏水的雄鸳鸯是他。
“冬葶,你看我贴的好不好看?”李之尧拉着冬葶跑到自己贴的廊柱下,指着那对纸鸳鸯说道:“你看,这个就是我,这个就是你。我会陪着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冬葶苦苦地一笑。这个时候她心里无比地疼痛,有种想哭的冲动。看着这暖意浓浓的新房,看着那高床暖枕,看着那龙凤喜帘,忽然间她很想说“不”。她转过头凝视着李之尧,那个“不”字就在嗓子眼儿。
冬葶突然看着自己,李之尧感觉有些奇怪。“怎么了冬葶?神情这么凝重?”李之尧拉着她的手笑问道:“是不是紧张啊?”
“......是......是啊。”冬葶轻声说道,“大少爷......”
“还叫我大少爷?”李之尧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笑道:“叫我之尧。”
“之......之尧。”
“真好听!以后都要这么叫我。”李之尧满脸幸福,“冬葶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疼你,会照顾你一辈子,还会侍奉你母亲,就像侍奉我母亲一样。”
同样是承诺,为什么费扬武的承诺要比李之尧的更让自己感动呢?冬葶一有这念头便自责不已,或许话语都是一样的,只是心中已有了偏颇自然就有这种不公的对待。“之尧,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冬葶想给自己一个信念,李之尧在明知自己不洁之身后还心甘情愿地娶自己为妻,这是让她最为感动的事情,所以这样的男人是可信可靠的。
“当然想清楚了。”李之尧坚定地说道,不过他突然凝神看着冬葶,然后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呢?你想清楚了吗?”冬葶一些微妙的反常李之尧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他相信冬葶还是以前那个和自己有着暧昧的冬葶。
“我?”冬葶也感觉到了李之尧的疑心。冬葶不想违心地点头,因为她心里的确有另一个男人。冬葶也不想从心地摇头,因为她不想伤害李家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
“大少爷,老太太让您过去呢。”正当冬葶两难之际秋蘅跑了来传话。
这可算是给冬葶解了围,“老太太找你呢,快去吧。”
李之尧脸上本来的笑容渐渐退去,他松开了握着冬葶的手低着头跟着秋蘅去了。他的背影有些阴冷,其实他也是个聪明之人也有感觉。冬葶背过身去知觉的眼中湿润,为什么她会处在这么一个两难的境地。三个人的游戏总是那么摧人心,而最为痛心的就是她。
费扬武悄悄地把一包银子交给尚吉,道:“拿去给他们。告诉他们,我明天走在大街上一定要听到。”
“贝勒爷,这......”尚吉接过银子却没有挪步,“您......这不值得呀!”
“什么值不值得的?”费扬武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若是你看到阿济格和哲敏劳燕分飞,就知道什么是值得的了。”
尚吉摇着头说道:“可要是让二贝勒知道了,又要......”
“别管那么多!照我的吩咐去做!”费扬武不想去想那些后果,似乎那些后果他都早就预料到了,而且也有了自己的应对。尚吉无奈叹了口气出去了。
屋里空空的,只剩下费扬武。他靠在太师椅上想着自己这次的决定,如果真的按照他的计划,无疑是自毁前程。就像尚吉刚才问的那句,“是否值得?”要知道为国开疆扩土是他从小的心愿,若这么做肯定会失去他多年来建立的威信。费扬武站起身来,慢步走到窗前看着静悄悄的院子,现在止步还来得及。他想起了阿济格,这些天他都埋头在军务中,忙忙碌碌地不见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事情要他亲自处理呢?费扬武知道他只是希望用忙不过来的军务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伤怀的事情。难道将来的费扬武也会变成现在的阿济格吗?这又是否值得呢?费扬武经历过很多重大战役,也当机立断地下过很多军令,可为什么这次却这么难呢?
第二日下午,费扬武忙完了王亭的公务后便出宫去了大街上。他背着手慢慢地走在赫图阿拉最热闹的街市上,他注意着身边来往的人群。费扬武来到他经常去的一家热闹茶楼,坐在人流最多的位子喝着茶。静心地听着周边人的议论。
“是不是真的啊?不是说李家就要娶亲了吗?怎么还......”边上一桌的几个满洲贵族交头接耳悄悄地议论着。
“早就听说他们两个不清不楚,没想到那女人回了李家后两人还藕断丝连啊。”
“嘿嘿,那李之尧这个小子岂不是被戴了绿帽子?”
“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女人究竟多有美若天仙,能让......”那人看了一眼费扬武,“能让他这么放不下?”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至于吗?唉~~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岂不是自毁前程吗?”
这时候瓦克达匆匆跑来,“费扬武!费扬武!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
“怎么了?”费扬武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看着他。
“你没听......”瓦克达忽地看到边上那桌贵族窃窃私语,耳语间的话隐隐地听到几句。他顿时大步上前一拍桌子吼道:“你们的嘴巴很闲吗?胡说八道什么?”
那几个贵族少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中的一个毫不示弱,冲着瓦克达嚷道:“有本事让他不要做出这种事来呀!”那人指着费扬武说道:“为了一个汉女弄得自己身败名裂,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我八旗子弟可没有这种扭扭捏捏的男人!”
“就是!我看他就是被那些汉人的莺莺燕燕给弄得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另一个贵族少年附和着说道。
费扬武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这些话和他混然没有关系一样。瓦克达可听不下去了,一掀桌子上前一步揪着其中一个的衣襟挥拳就要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