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一早就能听见外边吵吵嚷嚷的声音,梨娘和靛青打了个地铺, 朦朦胧胧的就瞧见床上的夏春已经梳洗打扮,对着铜镜描眉,贴花钿了,似乎这次的花魁竞选仍有她,但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夏春不是春园的人了,可来的人大多是来瞧她的,为情郎断了红倌,守身如玉,这般痴情女子生的是如何模样。
“这么早就起了?”梨娘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着实像个初经人事抱被懵懂的恩客。
“不早了。”夏春带好一对耳坠,对着铜镜看向地上衣裳半开的人笑了笑,“往年都是这个时辰。”花魁竞选,恐怕外边都挤满人了。
她穿的很素,较之之前的明艳,现在完全是清丽脱俗,干干净净的模样全然不似青楼女子。
高洁不染。
梨娘见她并不抹粉,两颊没有颜色,于是撩开被子捡起桌上的眉笔拉伸了弯长的黛色,又而点了绛红在颧骨出画了仲夏的菡萏。
美而不妖。
身旁的小翠拍手叫好,“李少爷,真真风流才子啊。”她书读的少,搜肠刮肚的找词形容。
“下午我还要去荣王府唱曲,”夏春起身福福身子,“到了花魁游行的时辰回来,那时我们一起走罢。”
梨娘答应下来,却也是清楚带上她不是明智之举,之后道阻且长,可要是不带她,等到元昭知晓也绝不会放过她。
睡意顿时消去大半,也不打算再睡,伸着懒腰开始穿衣服。
靛青瞥见铜盆里是用过的洗脸水,忙不迭的端着面盆倒水去了。
早朝,百官谏言上奏出了件怪事,陛下无缘无故的发了顿火将太子关了禁闭,太子党羽也被削去了职位,唯独以太子马首是瞻的王尚书竟没被处置,其中蹊跷在身处官场上的人精不是猜不出。
看来这天是要变了。
荣王府
“昭卿还是你手段高明。”书房中的长桌前,一身黑色锦缎的男人弯腰题字,白色宣纸上苍劲有力的字体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龙。
“荣王这时候应不是想与我谈笑手段的吧。”木椅上的人起身要走,“我还需找我夫人,恕不奉陪了。”
屋外琴声悠扬,闻之心旷神怡,荣王也不恼怒搁了笔,快步绕过来,“我可帮你个大忙。”
元昭不明,沉默不语皱眉看他。
“王尚书啊,之前想要嫁女攀你高枝的。”他在王尚书的奏章里动了手脚,把记有太子的罪证藏在了夹层里,然后命人惨了自己一本激怒父皇推了所有的奏章,待内侍捡起时‘一不小心’发现暗藏,王尚书举报有功未被责罚,但这种反水的小人今后不再会被重用,削去官职的同僚不会放过他,太子更加不会。
面前的男人未有半分动容,对他所谓的帮助没有一定点的反应,可荣王就是中意,这世上太多人阿谀奉承想要从他这里得来好处,即便情亲也不过是君臣,君王薄情皇室清冷只残存斗争,没有温度。
“好吧既然你心急如此,我再派二十卫军协助你。”荣王又退回去,靠在椅背上,双眼盯看纸上墨字暗暗出神。
元昭从里间出来,看一女子端坐在外间,手中琴音流淌,弹拨的曲子听着不俗,那女人素面妆容从侧面看着像是春园的夏春,眼下一朵芙蓉开的正盛,气质淡雅与以往不同,他淡淡瞧了一眼转而离开了。
直到申时元昭忽的想起,那朵画工精致的花淡而有色的样式极为可能出自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