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略颔首,走了出去。很好,你们明白就好。我明不明白……无关紧要。
晨起,轻拂七冥的睡|岤,我掠出阁外,带起几点雪花,倏忽间人已经到了树林里。
来这里之后,续菜肴,我又喜欢上了练剑。平心忘我,往往就觉得,千便在身边。在这种温柔缱绻的怀念里等这具身体自然老死,未尝不好。
前几日新上任的阁主向我提议暗中寻找“不死药”,为这事,他们吵得纷纷嚷嚷。饶是杀手商人,再冷静通透不过的习武人,居然也着迷这个。我照例看着影子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淡淡吩咐几句。既不鼓励,也不打压。
这帮人……买卖的当然安乐于城镇繁华,那些武艺在身精力过剩的,总要找个事做罢。比起自己人内耗着拼死重分地盘争夺权势,我宁愿他们分点精神去深山老岭碰碰钉子,挖点药材,以分优劣高下。
这难得的盛世,何必搅黄了。
至于七冥,自那日便随我起居了。帮他理顺了肌筋(参照整形手术和肛门吊线类手术),逗逗他,倒也好玩。不过,除了晨起时偶尔抒解一番,却就再没有起过感觉。
其实,早上醒来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出来练剑的。就像今天。
出去时也会顺便偷听下人们多嘴。
起初,莫过于什么君上性情有变,更阴晴不定了。
渐渐,说是良久没有人头落地,大凶,凡事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那一阵,庄子周围黑色的野狗都不见了。
后来,传说了一阵七冥是火狐狸精转世。听到的时候我一口气不稳,差点从半空摔下去。好在七冥身份特殊,不至于受这类气,我便也懒得管。
目前,主要是认为我鬼门关走了一回,得神灵指点,堪破喜怒了。
阁内的事务,不算繁难。老阁主们正值青盛之年,本就算是尽心的。偶然有次当厅心算清查了几本呈上来的旧帐之后,似乎那些坛主门也变得更厉害了。他们的争斗,我向来懒得管。理了理楼里的规矩,画了个度,谅短期内还出不了第二个金阁主。
原先伤到“我”的人,早被“我”一掌断了心脉;金阁主的事,也慢慢都打理完,楼里算是平静下来。
我正觉得无聊,前几天,水阁主试探地问到联姻的事。
当时我正在和木阁主对弈,懒得去看一旁的土阁主和新任阁主之间打得什么眼色,随口应了声“嗯。”
然后我执子的手略略顿了顿,居然会有人想把女儿嫁给以冷虐闻名的人?
不奇怪。毕竟是午时楼楼主。
于是我缓缓将子落到看好的位子,啜了口茶。
“君上,这些是画像,请过目。”
随意瞟一眼那名师执笔的绸绢堆,“不必了,两月后有盟会。”
天下武林,济济一堂。盟会号称是这样的吧?
在我看来,相较于提供划分利益达成合作的功能,给深锁闺阁师门的年轻男女提供机缘才是更重要的。
毕竟,这可是人类延续进化的动力。
虽然,上有父母之命。
“君上意欲赴会?”木阁主惊喜交加,或者说惊吓过度?
“嗯。”把茶盏递向身后,七冥将水满到八分。
再啜一口。
果然是茶沏二度为上品。
土阁主惊讶地看看我和七冥,欲言又止,被水阁主一个眼色瞪回去。
我知道。没有试毒,不合规矩。
不过他们不说,我当作忘记岂不省事。
“请君上小心防范。”新任的火阁主却递上了一只特制的银药簪。
“请君上小心防范。”新任的金阁主也跟了句。
“嗯。”我打了个哈欠,随手把药簪收到袖中,新老磨合,居然敢拿我缓冲……“诸位阁主,难得今日轻风暖阳,可有兴致陪我过几招?”
……
……
不过一会会时间,亭子里面只剩一副残局,几个茶盏。
若不是碍着身份,以他们的身手,应该能够走得更快。
回头看看七冥轻挑眉,我也几乎笑出来。
停在树梢,抬眼,正是日升云淡时。
轻舒,提气,展势。
舞到顺处,仿佛若流云风起。
这套剑法,总觉得哪里不对。招是好招,形归于无。
可是,却还是觉得不顺。
直到看到日边云舒灿烂的样子,想起千扬眉说你这家伙没人能拘束的粲然。
心有所悟。
千。
我笑笑,松了随手折来当剑的树枝。
复又轻舒,提气,展势。
良久,落到地上。
心和记忆也落回原处。
“恭喜君上大成。”不远,七冥薄衣衫,拜贺在地。
那瞬间,我清楚他眼里真实的喜悦。
却在低头时,对上空空如也的手,觉得无着落。
初春寒峭,庄子里却一片忙乱。为了楼主十来年里首次赴盟会,总管把仆从们支使得脚不着地。
难得留得一片清净的,大概就是院南青湖了。
湖旁有不少老树,年头上百。片片枝桠伸展开去,也就遮蔽了一片水面。
我背着手,倒挂在一根树枝上。抬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映出陌生的面容,心里酸苦,眼里面的湿意就要快压不住了。
\quot;君上,君上……\quot;七冥一路找来。一回头看到我,\quot;明晨出发,请君上早点歇息吧。\quot;
七冥目前……怎么说呢,好像唠叨的管家婆兼贴身小厮兼抱枕。
也兼几个胆小慎微的家伙见我之前的传声筒。
我松开腿,放任自己掉下去。
\quot;君上!\quot;七冥叹了口气,踢了根落枝出来,飞身上前,接住我,刚好在后至的枝块上借力一点,稳稳落回岸上。
这家伙,会在我面前叹气了?
\quot;此去暮霭山庄,路途颠簸,请君上早些歇息。\quot;
\quot;七冥……\quot;我动了动,略略变了变姿势,伸手到他衣袍里,抚弄着探下去,一边叼住他唇舌,细细碾转开来,\quot;你等不及了么……\quot;
\quot;君上!君上若真想,便要了七冥罢!\quot;他微挣开头,轻喘着,气急败坏地憋出一句。
彼此身体紧贴,七冥自然知道我有无变化。其实他应该差不多习惯了我私下偶尔变了个人似地拿他调笑,这次不知怎么被逼急了。
若真想,便要了你。
若不是真想,便放开你么。
我愣了愣,顿住了,松开他。
面前这个人,你真的想要吗?
我摇摇头。
心里茫茫然压下去的孤寂惶然叫嚣着抓住了自己。
那是无边无界,无始无终的时空界里,不知所归的寂寞。
那是千微笑着要我留存时候,生生融入体内骨血的痛。
罢了。
我转身,提气,掠了回去。
歇了罢。
恍恍忽忽。
却没有听到七冥请罪,没有看到他跪下去。
不想见到人。
于是在阁顶上立了一夜。
其实我没打算呆到天亮。
只是对着稀疏的星空,看着看着,仿若被吸到深邃无边的蓝黑里去了。
不知道重心几何。
直到天变了色,才后知后觉,晓得已经天亮了。
跃下楼,被管家急急忙忙迎出去,原来庄外一堆人已恭候多时。
于是上马,启程。
却不知七冥已跪了整夜。
也许是一夜没睡,我坐在马上,有些怅然。
好在有人开路,到了食宿时自有人请示。
连座下的马好似也知道我不豫,没有像往日般性烈惹事。
基本上,我就点了几次头。
午后时,天开始下大雨。
初春的雨,冰寒刺骨。因为不急着赶路,便歇了脚。
我无事可做,就在房里运功。
喝茶。
看书。
食谱。
千做的东西,和这些有不少共通之处。
所以我偶尔看看。
至于史书兵法,以前看得还不够多么。
近晚时,木阁主过来敲门。端着不知哪里变出来的棋盘。
他棋瘾发作时候,便不怎么怕我。偏偏他这瘾,属于不逢对手不解痒的。
我们开局,走到一半时,水阁主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冲进门来。
\quot;君上,求君上开恩!\quot;
我没被惊到是假的。见他狼狈样,我以为有人挑了水阁。起码也是挑了十八门里哪家倒霉的。听他一求,却想不起我罚了哪个。
水阁主见我蹙眉,以为我动了怒,不知冷了还是吓到了,战栗得厉害,偏偏一咬牙,死死磕头。
\quot;谁?\quot;我弹了道指风点了他的|岤,让他的脑袋保持离地面尽可能远的距离。
\quot;求君上饶了七冥罢,他跪了一天一夜,已经快……快……\quot;莫兰居然带了哭腔。
\quot;他跪了昼夜?\quot;我怎么不记得罚过七冥什么……
\quot;是,青湖……\quot;
没有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quot;青\quot;一字时,我猛然惊觉七冥可能做的傻事是什么,掠起,经过莫兰身边顺手拍开他的|岤,到\quot;湖\quot;一字音落,我已经在客栈外几十丈了。
风疾雨急,我却顾不得这些。心里略略想了下楼规,越想越心惊。
有一句,是,\quot;承罚者,不得运功护体。\quot;
这原是因为楼内有习武的不习武的,规矩下来某些刑罚却是一样的。比如二十棍杖。为显公平,故有此例。
否则,人人都练铁布衫了……
七冥的内外伤虽还在调理,若是运了功,这一昼夜跪得绝对没有什么事。
好歹,他也是曾经的火阁主。
可若是不运,他便只是个普通人。
是个虽年纪虽青,身子底子却在少时被硬毁了的,一身旧伤的普通人。
撇一眼脚下无人的街道,侧弯破房里缩了几个乞丐,啃着脏馒头,抖着破棉袄。
七冥恐怕不如他们耐寒。
如是一想,身形又快了几分。
他若是出什么事,真便是我害的了。
我不是原来那主子,这种事,还是有动于衷的。
半日路程,对我这具身体而言,最快的方式不是纵马。
约半个时辰后,我远远看到他跪在那里,浑身湿透不说,脸色青白得不成|人样,气急。
落到他身边,一着地,我就知道不好了。
青湖涨了点水,已经没脚。
七冥等于是跪在水里。可这时节的水,又哪里比冰暖上一分。
我能做什么?
除了抱起他,回房里,还能做什么。
偏偏他还清醒着,哆哆嗦嗦嘀嘀咕咕要领罚。
他不出声还好,明明声音轻哑得不成样子,还要说话。
\quot;君上,七冥……\quot;
\quot;闭嘴!\quot;我恨恨骂回去。
内疚里夹杂了怜惜无奈恼火,一瞬间我心里有什么\quot;嗡\quot;一声。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千……从此往后,我和这时空界,算是有了羁绊了。
你……放心了么……
我端坐在镜前,安安静静对着里面那张依旧觉得陌生的脸。
真,你依旧是你,不过……莫要认错了面皮才好。
所以,瞅清楚,记仔细了。
回头看看七冥。他安安静静躺着,昨夜莫兰随后不久便到了。将七冥困在怀里,我陪他泡了两个时辰热水,其间喂他喝了药,一直抵掌运功,带着他内息流转,总算没有出什么大岔子。
不过七冥毕竟跪了一昼夜,乏了,眼前还睡得很沉。
问题是……七冥,你算是认得我了么?
镜中的人眉宇间透出倦意,微微敛抿了唇。
雨早停了,只剩下檐水滴滴答答。
春雨寒峭,却也金贵。
出行的侍从都在客栈等。
午时楼行事本不拘泥,倒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
饶是盟会迟到错过,也无所谓。
大好风景,当是我出游了趟又无妨。
可我却觉得微微焦躁。
近午时分,七冥才醒过来。
知他不惯人近身,我没有唤仆侍,起身绞了巾帕与他。
\quot;君上,七冥……\quot;
我稍瞪了他一眼,他总算知道立刻噤声。顺着我,就着我的手洗漱梳理了,又慢慢咽下碗药粥。
探探他额头,干燥温暖,只剩点微热。
这便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quot;七冥。\quot;松口气,我坐到塌边,\quot;你认的,是当年许了你入楼的君上,还是……\quot;我背对着他,微垂了眸,\quot;罚了你暖床的君上?\quot;
\quot;……\quot;他刚刚稍躺低,又挣起身,\quot;君上,这……\quot;
\quot;你答便是。只得选一。\quot;
良久,久到我以为他乏得又睡着了,终于传来一句,\quot;罚了我的……\quot;
听出声音古怪,不由回头去看他。
却见他梗了颈子,向里半侧了脸,神情貌似如常,耳根却是红得滴紫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更想要那个答案。
我知道的只是,他若答了后者,我和他的命线,便是真的结上扣了。
眼前见他这样,不知为何,自觉脸上也温热起来。
伸手探探脸颊,真的变烫了……
这……
我轻叹了口气,移手抚过他的耳颈,转过他头来。
\quot;七冥,你可知你应了我什么?\quot;
他看定我,又挪开眼,终是点了点头,\quot;知道\quot;。
这两个字,倒是称得上淡定。
如此……凑上去,碎碎亲着他眉眼,\quot;那夜余下的……\quot;我不由渐渐哑下声去,低喃,\quot;这会儿,补全了罢。\quot;
\quot;……白天……\quot;七冥略惊,惶惶然择了个借口。
知道他反射性在害怕,我却只是拿左手扣握了他右手,一如当夜,他在我怀里迷乱惊惶时。
然后,等他。
几呼吸里,除了交握的右手,七冥放松下来,略略靠近我。\quot;……真,我……\quot;
后半个音节已经被我衔到唇舌间。
何必给他时间后悔。
面前这个人,我不放了。
不过十几个时辰之隔,居然变化如此之甚。
眼前,竟对他有了欲念。
好在是淡淡的,温和的,怜惜的欲念。
属于眼下七冥要得起的,温和,温和,再温和的。
说起来,倒也全怪我招惹的他。
梦魇大多和压迫的重感,赤裸的惶恐相交织。
所以,我移身到塌上,侧躺到他身边,一边吻着他,一边先开始褪自己的衣衫。
吻。
吻。
还是吻。
温柔的,偶尔轻轻啃噬。
却不敢留了他满身青紫印子。有也只是淡淡几个。
舌尖抵入脐的时,我听到了第一声极短促的呻吟。
那时候,游离于他身上的右手已经一路撩拨到了腰腹下方。
可想而知……接下来,他很快喘出第二声。
续而更多……
\quot;真!\quot;七冥惊叫出来,弹起半个身子。
吵什么……我抬眸瞪他。自己却也明白这一眼没有威慑力。
因为一手控着他最敏感的地方,我正忙着舔弄近根的球囊和稍后的会阴。
这个姿势……要吓唬他……不谈也罢。
七冥却不罢休,硬扯拉起我交握的手。
无法,我只好顺势吻上他,带着从铃口偷得的一点檀香味。
\quot;好罢……你也尝尝……\quot;交缠的唇舌间,我口吻认真,委委屈屈地调戏他。不忘继续活动大权在握的五个手指。
\quot;……唔……\quot;七冥恼羞,脸颈开始泛起明显的绯红,身子战栗更甚。
拿自己已然升温的身子摩梭着他身子,我忽然变化手上的动作,加快频率。
七冥迷蒙的眼神有一瞬间没了焦距,然后……瘫软下来。
\quot;真……你……\quot;
\quot;嗯?\quot;一边就着他释放的热液开始探向他身后,一边细细吻着他安抚余韵。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那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我只是撑起头,和他对视了片刻。
七冥看了我半会会,倏然笑了。
我也轻笑起来,抵上彼此的额头。
复又是交缠的吻。
七冥很放松。或者说他强迫自己很放松。我已经在他那里并探入了两根手指。
手指其实不是最好的扩肛物。好在这双手修得齐齐整整,指甲也都是短的,且磨得圆润。加上肢体不可为外物替代的灵活,一切倒也差强人意。
可是还不够。
不着痕迹地低头瞟了眼自己的身体,我闭上眼,知道最难的部分在这里。
给我两天时间,我定能让七冥的身体学会放松,不需要疼痛着接纳。
四五个时辰也可以……虽然时候疲累了些。
可是我手头甚至没有一个时辰。
虽然不至于伤到,却难免撑绷着,痛。
梦魇一晃悠,他就会跌回黑色记忆锁定的范围……
另外……
其实……趴伏的姿势最合适。
却会让七冥觉得屈辱……
继续着动作,我却觉得无措。
\quot;真。\quot;带了老茧的指尖抚上我眉头。
我睁眼看他。自己竟然忍不住皱眉了么……
\quot;是真对不对?\quot;七冥了然地抱住我,\quot;其实,七冥什么样的疼没有尝过呢?\quot;
是的。都尝过。却正是因为尝过,所以不让你再碰。
我垂下眼去,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吻他。
七冥却无奈地叹了口气,挪开头,在我肩上咬了一口。
见血,不见筋骨。
我挑眉,我想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quot;会比这更……\quot;他问我,后半句却被堵在彼此的唇舌间。
同时堵住的,还有我胀胀的胸口。
塞了巾枕把七冥身子垫高些,我将自己的身子慢慢卡入他腿间。
他仰躺下去,随手揽过我的脑袋,我左手肘关节撑着自己,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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