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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浪精 第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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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到生出一股想吐的冲动。

“你不行。”他咬着从牙缝中漏出的酸水回答,“我只会喜欢他一个。”

第四十七章

整个康复中心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宋曦得罪了汪哥。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全身而退的,但康复中心这样的地方,进来了实际上就和坐牢也差不多,就算有的人压根都还不知道宋曦长什么样子,也明白站队的重要性。

宋栖然成了中心里烫手的山芋。他在晨跑时被人绊倒,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走路和上楼的动作都比别人慢些,等他挪到食堂的时候,原本应该人手一份的早饭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个上午他都饿着肚子,早课时分用力集中起ji,ng神才把要抽查的国学文章勉强背下,撑到将近中午,胃已经针刺一般开始疼起来。

连负责谈话的医生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他们对他说起教材中一篇文章关于“yin”和“阳”相调和的理论,并大致介绍了特殊治疗室里的一种“暴露疗法”,绝大多数的句子宋栖然都没有听懂。他不明白所谓的“焦虑心态的形成是性别障碍引起的移情”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到底什么叫做暴露疗法,饥饿和ji,ng力不足让他看上去ji,ng神恍惚,做病情观察的医生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在“患者的治疗意愿”那一栏上打了一个很高的评分。

他们通知他,正式的疗程将在一周以后开始。宋栖然漏听了那句话。

他的头很疼,手上的伤口也很疼,过多分泌的胃酸让消化道翻江倒海,宋栖然还没来得及走回教室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已经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堵在了厕所的门口。

来的人统共有七个,他们只看了一眼宋栖然胸牌上的编号,就把他推进了厕所的隔间。宋栖然刚想说话,就被淋了一头一脸的凉水。

带消毒液味道的水顺着每一根头发丝滴滴答答地躺下,一路shi到了裤子里,宋栖然举手挡在脸上,眼前一阵发白,靠着隔间的墙壁跌坐到了地上。

他明白的,这样的日子才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在康复中心得罪了汪黎,往后只会比现在更难过。他并不惧怕这种群体内部的暴力倾轧,他只是没有多余的ji,ng力应付那些事。从第一次的谈话开始,他就不再把任何一件事放在心上,即便昨天从汪黎那儿惊险脱身也没让他过多的在意,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独处的空间,好让他思考,到底该怎么样尽快从康复中心出院。

这已经是一个够艰巨的任务了,而达成它的条件甚至比看上去还要苛刻——宋栖然必须要忍,他不能让自己在治疗期间引起任何人过多的注意。

他还记得离家之前父母曾经认真地叮嘱过,今年是二叔参选的重要年头,宋家的儿子进来康复中心原本是极为秘密的安排,二叔如今只身涉足政界,白手起家,对家族未来的兴衰至关重要,而政界诡谲,纷争众多,身世背景对人的仕途能产生深远的影响,因此作为亲属的宋栖然才更要谨言慎行。要不然,父亲也不会花了大价钱为他伪造现在的身份。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散发出一种引人怜惜的脆弱感。站在隔间门外的人以为他害怕了,或者正在偷偷地哭,他们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选择扔下手边的水桶转去食堂吃饭。

宋栖然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开饭的时间。他浑身冰凉,急需进食,可是站不起来。他靠着墙壁,深深叹出一口气。

厕所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一个哼着歌的声音渐次靠近,宋栖然看见一双腿停在了隔间对面的小便池前面。来人显然是看见了隔间里的人,只是没有在意,径自解开裤子拉链尿起尿来,小便的s_ao味在厕所间弥漫开来,尿尿的人盯着腿间的一股水柱,状似很不经意地对墙壁说了一句:

“一会别吃菜了。肯定有人要动手脚,吐点口水在里面都算轻的,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宋栖然抬头看着那人微垂下去的后脑勺。他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那天中午,饿到快要低血糖的宋栖然只喝了一碗大桶里现盛出来的小米粥,他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将餐盘里的饭菜倒掉,走到洗刷碗筷的水池边,就着水龙头,喝了一大捧自来水,然后拖着走一步仍然会落下一个shi脚印的衣裤回到了宿舍楼。

他刚推开门,就被人劈头盖脸扔过来一条毛巾。

刘能斌坐在床上看着他,和在厕所里与他说话的时候一样,也带着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只是语气比那时冲了许多。

“得罪谁不好你得罪汪哥,你疯了?”

宋栖然关上房门,用那条毛巾擦了擦头发。

“你知道他想对我做什么事?”

刘能斌发出个气音。

“还能是什么事,那事儿呗。我早说过了,你这张脸招是非。但我没想到你会不干。”他抬起头来看着宋栖然,“老实讲,一开始我接近你,也是想把你带到汪哥那儿的。”

“你不是第一眼看到我就讨厌我吗?怎么想着给我拉皮条了?”宋栖然淡淡回答,他的声音里有一点隐藏的笑意,他并没有因为刘能斌的话而生气。

“拉你妈的皮条。”刘能斌喷了一句。那是他习惯的骂法,宋栖然现在已经知道了。

“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你本来就是同性恋,又不像那些小男生接受不了你说是吧,多好的机会,换成我上赶着还想去呢。你知道和汪哥睡觉能有多少好处吗?在康复中心里不说横着走,起码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还有人罩着,没人敢惹你,我没准还能跟着沾点光。可现在你把他得罪了,连累我也要时刻堤防着被人下绊子。要不是这次走运,马屁拍在马脚上结果倒了霉挨了揍的那个不是我,是五楼那个白痴,我还真他妈是要和你算账的。”

“你说得对。可我不喜欢他,不愿意那么干。”宋栖然回答。

刘能斌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你差不多得了啊,”他朝宋栖然伸出一根手指头,“我说你有个警察男朋友明明是吓唬那些**的,你还当真了?你这还什么都不是呢,没必要为了个都不认识你的人三贞九烈吧。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你能一辈子为了那小警察不找男人了,我告诉你不可能!不!可!能!”

宋栖然笑了。

“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可昨天在汪黎那儿我才明白,只要不是他,就都不行。”

刘能斌看见宋栖然那个笑容,突然变得傻呆呆的。自从他在这儿认识宋栖然以后,还从来没见那个人怎么开怀地笑过。刘能斌一直知道宋栖然长得好看,但从来不知道当他一边说起那个小警察一边微笑的时候,场面会这么令人印象深刻。

少年温柔的眼底都像有光透出来似的。

“妈的……”他骂了一句,“你就是个勾人的妖ji,ng。宋曦,你肯定治不好的,管他们怎么电你,你没救了,出去了也是一样,成天只会想男人。”

可是男人们也会想你,刘能斌想。那句话他没说。

他看见宋栖然漂亮的笑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你还是想想怎么不被外面的人整死吧!亏你还笑得出来……”

“最多也就是难过些,他们不会真的弄死一个人的。”宋栖然回答,他已经擦干了头发,将毛巾搭回了床头,自己也坐了下来,“倒是你,你已经和我说了好多话了,能行吗?”

刘能斌不屑地踢了一脚铁床的栏杆。

“关起门来鬼知道啊。”说完,他原本抱在怀里的双手一晃,宋栖然只觉得眼前什么影子一闪而过,并拢的膝盖上落下个轻巧的塑料纸小包,是个达利园的蛋黄派。

“赏你了,吃吧。”刘能斌枕着后脑勺和他说。他的右手垂下床掏着床下的小箱子,又给宋栖然扔了一个沙琪玛、一包辣条、和一包老北京方便面过来。

宋栖然全吃了。

他实在是很饿,吃东西的样子很急,讲话还有点喘。刘能斌难得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怪不自在地抠抠脸。

“少爷,悠着点,没人和你抢。”

宋栖然的脸红红的。

“你还是想想剩下的日子该怎么过吧,”刘能斌提醒他说,“我不可能一直养着你,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外面那些人会一直针对我吗?”宋栖然问。

“怎么不会?你这还算是没把汪哥得罪透呢,你看你拒绝了他,居然没像五楼那混蛋一样挨一顿打,可见汪哥还对你留了点意思,要不我说脸好看的人就容易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你要不再好好想想?现在你去找汪哥,服个软,一定也还来得及。”

宋栖然摇摇头。

“我说过了,我不会那么做的。”

刘能斌憋气瞪他一眼。

“那你等死算了!”

宋栖然被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逗笑了。

“怎么会等死呢?”他对刘能斌说,“办法总会有的。”

“你能有什么好法子?”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所有人都怕汪黎,是吗?”

可不是吗,刘能斌撇撇嘴,汪黎的权力大着呢,谁不想讨好他?

但宋栖然显然不这么想。

“这话不对。”他突然说,“我观察过了,不是所有人。”

刘能斌没听明白。

“怎么不是啊,还有谁敢和汪哥对着干——”

“不是和他对着干,而是与他利益不相干。”宋栖然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汪黎真的对所有人都能形成威慑的话,那刚才在厕所埋伏我的就不会只有七个人了。我想,一定会有那种既不需要同外界通信,也不愿意与家里人联络感情的人,汪黎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

这么说来……倒也没什么不对。刘能斌点点头。

“可那又怎么样呢?”

“你还和我说过,汪黎能从找他帮忙寄信的人那儿克扣到钱和用品,我去他的住处看过,他确实什么也不缺,可钱在康复中心里的意义,也就是能买些吃的喝的,其他的作用再也没有了。”

“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你不是说举报别人还能拿奖励分吗?奖励分除了换取东西,还有一个钱没有的功能,他能拿来抵扣惩罚,是不是说,你的手头只要有尽可能多的奖励分,就可以少经受特殊治疗室的电击?”

“是。”刘能斌回答,“相互举报的制度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说从经济角度讲,在康复中心里,奖励分比钱具有更高的流通价值。”宋栖然说。

宋家世代经商,对于小型封闭环境内的经济运作模式,宋栖然比别人都更敏感一些。他看着呆若木ji的刘能斌,眼中流露出温和但坚定的光线。

“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了?”刘能斌问。

“我有。”宋栖然回答,“你可以选一个合适的时间,找到汪黎,建议他用自己手上的钱从监管员那儿换取能自由交易的奖励分,汪黎是他们的人,比我们都受到信任,他提这个要求,监管员才会答应合作。”

“可汪黎为什么要听我的?”

“在不离开康复中心的前提下,手上多余的钱无非能用来购买,汪黎的物质并不缺乏,那些钱对他的价值只会逐渐缩水,而用钱换到奖励分,可以让原本对他没有需求的人开始对他产生需求,毕竟想要逃避电击的人永远比想要找家里要东西的人更多,这会提升他在中心里的权力地位,还能变相收买监管员,他没有理由拒绝这个提议,说不定还会奖励你的主意。”

刘能斌瞪大了眼。

“可这明明是帮他啊?”

“但市场是很不稳定的。你不了解,我了解。”宋栖然回答,“从监管员的角度来看,奖励分是可以无限产出的,这就好像负责记分的监管员自己就是一台印钞机,市场需要多少,就可以生产多少,但汪黎手上的钱却是从求他帮忙的人手里按比例扣除的,是外界来的,数量是有限的。当供求关系恒定的时候,交换就会形成一定的汇率,价格也会趋于稳定,可一旦供求关系失衡,也就是奖励分与钱挂钩以后,一旦中心内部出现对奖励分供不应求的情况,价格就会被哄抬。也就是说,每一分的奖励分会变得更贵。汪黎如果要维持自己的权威,就需要用更多的钱,来买奖励分。可他的钱总有不够用的时候,一旦他买不起更多的奖励分,就会放弃不划算的买卖。而监管员的手上仍握有高额价值的奖励分,届时他就会寻找新的交易对象,比如你。”

“比如我???”刘能斌都快要吓傻了。宋栖然说的字他根本一个也没听懂。

“我刚才说过了,我们要让奖励分的交易变得供不应求。”宋栖然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行李箱夹层里取出一张卡片。

那是一张银行卡,是宋母在他到达康复中心前特意塞进那个位置的,宋栖然知道上面的数目,也知道密码就是自己的生日。

他把那张卡扔给了刘能斌。

“你来这儿的次数多,一定知道去哪儿能找到那些急需要换取奖励分逃避惩罚,但手头又没有钱的人。”他告诉刘能斌说,“你收集好所有人的数据,然后去找监管员购买奖励分,不管汪黎定的价格是多少,你只要稍微比他定的更高一些就行。”

“不行不行不行!”刘能斌慌忙摆手,“这是和汪哥明面上抢生意啊,他会找人干死我的。”

“他不会的。”宋栖然说,“奖励分是把持在监管员手里的,而监管员在权威上天然要比汪黎更高上一级。”

刘能斌想了想,还是摇头。

“不了不了,这也太浪费了。你既然有钱,直接用钱收买外面那些人不就行了,他们一样不会针对你,还没这么麻烦,何必绕个大圈子便宜监管员呢?”

“因为我的目标不是安然地在康复中心里过日子。”宋栖然回答,“我想出去,而汪黎挡了我的道,我得把他这个障碍清除了才行。只有通过绕这个圈子,才能让中心的管理层和自己亲手委任的打手之间生出嫌隙。”

“可那又怎么样?”

“你见过汪黎私下的生活状态吗?”宋栖然突然问,“他成天只顾享乐,根本不是那种勤勤恳恳工作的人。”

“他也不需要啊。”

“你算过每个礼拜从康复中心往外寄信的人有多少吗?每一封信都按照要求仔细打开查验是一项不小的工作量,以汪黎的状态,我打赌,他肯定不是亲自看每一封信,一定是另有好几个贴身的帮手一块帮他检查完成的。我们可以在交给他的信件里混一封他自己的。”

“他自己的?”

“对,用一个在康复中心里并不存在的人的名字去写那封信。寄信的地址却填上汪黎的家庭住址。当然信的内容一定要是违规的,一眼能看出来违反规定的那种。帮他检阅信件的人看到内容和名字,也不会多想,一定会直接按照违规送到监管员那里去。届时你可以发动所有通过你购买奖励分的人做一次集体举报,就说汪黎,监守自盗,私寄违规信件。汪黎权威的核心是中心委任给他的职务,没有了职务,他的权威就不复存在了。”

“可那封信——”刘能斌迟疑地问。

宋栖然动了动自己的五根手指。

“我是学艺术的。你只要给我看过汪黎写的东西,我就可以模仿他的笔迹。”

刘能斌傻了。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宋栖然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像个什么都逆来顺受的小**似的,他哪里想到才不过一上午,这人就已经整理出了这么多针对汪黎的鬼点子。

“宋曦,真看不出来,你脑子还挺好使。”刘能斌感慨地说。

他的声音里有难掩的兴奋。宋栖然的那些鬼点子他听了,真觉得或许值得一试。而宋栖然也笑笑,晃了晃手里刘能斌给的吃食。

“刘能斌,其实一开始我也没看出来,你人其实挺好——”

“打住!”刘能斌像被虫子咬了一样从床上弹起来,“闭嘴,我不想听!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特烂俗,我听了想吐!”

他骂了宋栖然一通,又定睛去看他。少年的眼神坚定澄澈,让刘能斌想起他做所有这一切的初衷。

宋栖然说了,他是想从康复中心出去才想着要扳倒汪黎。可是冒这么大的风险,急着出去干嘛呢。

“你是……为了那个警察是不是?”刘能斌突然问。

宋栖然抿了抿嘴。

“是。”他回答。

刘能斌觉得自己的一口牙都是酸的。

“你真他妈的……”他长叹一口气,“他就那么好?又不是神仙变的……”

“你想知道?”

宋栖然微笑看着刘能斌,进康复中心以来第一次能够坦诚地对外人说起赵孟的事。

“我们见过面的,还说过话,有好几次呢。”

第四十八章

在发现小竹园的梯子可以用来偷看警队宿舍以后不久,梯子不翼而飞了。宋栖然站在墙根底下抬头望向空荡荡的墙头,皱着眉,一脸的老大不高兴。

那天是个休息日,天气特别好,宋栖然还特地换了一本全新的素描本,可他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特别倒霉,别的不说,就连原本约好了要一起打发时间的魏小龙都临时放了他的鸽子。

宋栖然咬着冰淇淋,百无聊赖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为了腾出一天的时间,他连功课都早早做完,独居的房子里反正也没人,着急回去也没意思,他背着书包,三晃两晃地挪到了六中对面卖画材的一溜小店跟前。三两家门口摆着石膏像的铺子中间夹了一间书店,门头乱糟糟的,像个报刊亭,里边纯文学类的书籍卖得少,主要经营教辅和各种试卷真题,做的是中学生的生意,宋栖然偶尔也会进去一次。

书店的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背心的人,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宋栖然经过的时候正听见他絮絮叨叨地和看店的老板娘讨论六中往年的录取分数线。

宋栖然是被老板娘叫住的。

“诶!就那孩子,我认得,他是外地考上来的!快快快,同学你来一下!”老板娘手里一根ji毛掸子掸在了宋栖然肩膀上,她指了指宋栖然,又指了指靠在门头和她聊天的人,

“你看,外地的分数线我是真不清楚,你要不问问他。他不是本地人,他肯定晓得的!”

宋栖然嘴里含着一口未化开的巧克力酱转过头去,他吓了一跳,两手cha在裤子口袋里冲他笑的那个人,居然是赵孟。

他的胸腹脖子俱是一热,一层薄汗马上就出来了。

“小弟弟,问你个事儿。”赵孟朝他招手,“你弟弟小你几岁,马上要中考了,我想打听打听省城的重点中学在省内别地儿的录取分数线都是一样的吗?”

宋栖然的冰淇淋全哽在了嗓子里。

“不、不一样的……”他跟蚊子嗡嗡似的那么回答。

赵孟见他害羞,不禁又挪得靠近了些。宋栖然又闻见了那天赵孟贴在近前时身上的味道,他想那约莫是洗衣皂的味道吧,今天的赵孟没穿制服,整个上半身只有那件黑色的背心,两条膀子都露在外面,一圈脖子连带锁骨和一小片的胸口都看得一清二楚。他还穿着个军绿色的裤衩,脚上一双人字拖鞋,宋栖然紧张地低头,一低头就看见赵孟两条光裸的小腿。腿肚子上有深色的印记,像疤,一块块的,还有干涸结痂的血迹,可能是被虫子叮了,又拿指甲抠破了留下的。宋栖然眉心一拧。

“小弟弟,你是哪里人啊?”赵孟问他。

宋栖然想起自己确实还没告诉过他,便抿了抿嘴。

“我家在清河。”他说,“省城的重点中学去年在清河的招生分数线整体往下降了十分,但对单科有要求,数学、英语都有单科小分数线,尤其是英语的分数线是比本地学生还要高的。另外也有素质加分,不过得省级以上奖项才行。”

赵孟听着,懵懵懂懂地点头。听到宋栖然说起英语,他又咧嘴一笑。

“诶,那挺好,我弟的英语成绩好,他说过想考六中,看来有戏。”

“他的几次模拟考试都是多少分?”宋栖然问,“还有体育成绩是多少?”

“中考还要考体育?”赵孟被他说懵了,他都多大了,别说中考了,感觉拿着笔在答题卡上写名字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要不是去年妹妹的班主任给他打电话说家里的事可能影响了妹妹的发挥,让她的中考成绩比模拟考时退步了一大截,赵孟都不会想着要来上心家里老幺考学的事情。

宋栖然一看他那样子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一口气吃掉手里的蛋筒,拉着赵孟的手进了书店,在真题考试卷的架子前边蹲了下来。

他一连给赵孟介绍了三套权威的中考真题,又讲了讲省城几个重点中学在分数线设置上的差别,连学校的地理位置、周边交通、住宿生软硬件设施还有可申请的奖学金都介绍了。那都是他自己考试时家里人为他做过的功课,宋栖然从不觉得那些东西有用,直到此刻。

赵孟听得嘴巴都拗成一个喔型,内心挺震撼的。他不晓得读书原来是件这么麻烦的事情,以前,他以为只要在学校考试的成绩好,问题就不大,现在听了宋栖然说的,才意识到参加中考统考,放到一个大环境下去比较其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竞争挺激烈的。

他一时觉得那些能把学习搞得特别好的人也很了不起。不禁有感而发,看着宋栖然来了一句:

“你一定很会读书。”

宋栖然有点高兴。朝着赵孟的那一边侧脸嘴角都有些忍不住地上扬。

他强调了一句:“我中考的体育成绩也很好,尤其是肺活量和立定跳远这两项,我是拿的满分。”

少年像是翘起了小尾巴,挺自豪地看向赵孟。

他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眼前的男人还笑过自己哭鼻子,一副长辈模样教训他“男孩子要坚强些”。宋栖然不希望被人看扁,他只是个性不争不抢,但也不意味着真的就是个没能耐的小弱ji。

他指望着赵孟能夸奖自己一句,没想到赵孟听了,还露出一脸惊奇表情。

小浪精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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