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托起银锁,拇指轻轻推,雕龙饰凤的锁面上出现几丝缝隙,缕淡香逸出。没等看清里面装的什么,他已飞快的将锁面还原。
“此香药性极缓且不易察觉,闻者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昏迷,醒来后也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只当是场好睡。若有需要,拖延时间即可,最多半柱香,常人定然抵抗不住。”
“那不是连也起放倒?”
“反面的暗格里有解药,事先服下就没事。记住,银锁断不可离身,已买通几名大内侍卫,会随时和保持联系,如遇万,也可循香找到。”
弄月边叮嘱,边捋起的衣袖,掌心按住的小臂微使力,似乎将什么东西硬摁进皮肤,却又不疼。等他放开时,的小臂上赫然出现红痣。
迟疑着看向他,玩意儿看上去怎么好像……守宫砂?
弄月的脸孔有些发红,他替理理妆容:“后宫嬷嬷怕是要验身的。等到不用,在水中浸泡半个时辰便会消失不见。”
“。”尴尬的应声,将银锁塞进贴身衣物中,不留神碰掉坠在前襟的八宝璎珞,忙俯身去捡。
谁知弄月比反应快,弯腰的那瞬间,璎珞已被他拾起。正要起身,他恰好抬头,避之不及,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的脸,留下条淡红的痕迹。
两人眼对眼的愣,气息交融,往回缩,拿起帕子递给他。
“不用,”弄月淡淡的:“反正也没人看见。”
“看得见。”固执的踮起脚,试图消灭那抹淡红。
“是吗?”弄月动不动,在耳边柔声道:“怎么觉得,从来都没看见过?”
脚下绊,腰间被人托住,弄月扶坐下,唇边的笑意有些无奈:“不过也习惯,别在意,只要自己觉得开心,怎样都好。星璇那边,会去解释清楚。到底,在宫中只有他能真正护着。”
“会尽快出宫。”似在辩解,又似在许诺,急忙道:“然后就只剩江南之行……”
“落落,”弄月温柔的打断:“不用再第二遍,无论多少年,等便是。”他伸手轻触的眉心:“个花印虽是描摹上去的,却和真的样好看。”
忘弄月是怎样离开的,后面的几个时辰,都没有其他思想,他的笑容直萦绕在眼前,慢慢的,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夹杂着隐隐期盼,也许,烟雨江南的旧梦里,真的有想要的归宿……
脸上浮现出朦胧的笑意,在他人眼里,正是新嫁娘该有的娇羞与幸福,耳边只闻贺喜连连。将军府大门外,竟是半副皇后的仪仗,穆子云的神情喜忧参半,行完最后的拜别礼,在堆人的簇拥下登上步撵。
“都好吗?”
仪仗队最前方响起个清亮的声音,金冠华服的少年漫不经心的回头看看,立即有小卒奔上前去回话。他的目光从脸上扫过,礼节性的颔首,正欲发令,却又扭头看回来。
马背上的身形猛然挺直,隔着嘈杂的人群、喧嚣的锣鼓,他入定般的看着。
正暗自叫苦不迭,星璇已甩开马缰跳下地,铁青着脸大步走向。
的脑袋阵嗡鸣,下意识的在围观人群中寻找弄月的身影。
众人察觉情势有异,相继安静下来,自动给星璇让开条道。几乎快晕过去,拼命给他使眼色,可他置若罔闻。第次看到星璇愤怒之极的模样,不由得冷汗涔涔,并不是怕他将怎样,而是不敢想象,他旦走近,会被别有居心的人拿来做怎样的文章。
无路可走之下,仍抱着最后丝希望搜寻弄月,人群中双双或惊讶或探究的眼睛,没有双是熟悉的,头脑越来越乱,不经意间,抹紫色撞进的视线。
心中震,待要定神再看时,期待已久的熟悉声音终于响起:“小王爷息怒,府中下人疏忽,忘娘娘的玉如意,现在补上还来得及。”
话音刚落,冰凉的玉如意已放在手中,弄月站在身侧,不动声色:“吉时不等人,请小王爷尽快护送娘娘进宫!万再出差池,只会连累娘娘受罪。。”
星璇离几步之遥,与弄月对视半晌,顿顿,终是拂袖回身。
步辇开始移动,弄月冲头,松口气,忍不住又朝刚才的方向望去。
人群散去,红墙碧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鞭炮锣鼓声声入耳,长安街上人潮涌动,独人满目孤寂,自嘲之余不觉突发奇想,那紫眸的主人,如今与相隔几重?
作者有话要说:出差了几天没能上网,回来看了看大家的留言。说几句废话。
行文不可能每章都是高嘲的,如果没有必要的过渡,会让人感觉突兀。近段时间由于备考复习的原因更新得比较拖拉,不管大家的看法怎样,能因这个故事而与大家一度结缘,已经是件开心的事了。
生活本来就很累,只希望分享一点不多的快乐。
5月内一定结文,拖字数拖情节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还是请大家耐心点,谢谢。
祝晚安~~
《拈花一笑醉流景》雪月天使v一零五惘然v——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夜幕缓缓降临,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难见首尾,厚重的宫门层层洞开,优美动听的笙乐伴随着明亮的灯河蜿蜒前行,似梦非梦。
金碧辉煌的主殿掩映在苍松翠柏中,飞阁流丹,曲径通幽,廊桥深处光华隐绰。盛装宫扶着走下步辇,两旁华丽的伞帐垂下来,薄透的纱罗遮住脸庞。
脚下踩着柔软的红毯,晚风依依,裙裾飞扬。
空气中弥漫着缕淡香,烟水长,月舞银练。
有那么瞬间的错觉,以为,是在回家。
红毯另头,遥遥走来身着皇袍的子,看不清面目。
贴身的银锁摩挲着丝衣,漠然的笑。
按部就班的婚礼乏味得令人恹恹欲睡。当朝子楚佑年近半百,形容颇有些枯槁,亏那身明黄才得以衬出几分帝王的威严,听螭梵的描述,此人并非昏君庸主,只是较为优柔寡断,方方面面顾及太多,难免心力交瘁。旁侧萧皇后头顶的凤冠看上去很有些分量,也不知道脖子会不会发酸,饶是如此,那人仍是笑得仪态万方,涂满丹蔻的手拉着,声娇滴滴的“好妹妹”叫得毛骨悚然。事实证明,尤为不擅长和心机繁重的人打交道,往往是吃亏后才意识到要反击,赢也是输……所有本能都在告诫离远。
礼毕后,楚佑率先离座,正由宫嬷嬷们牵往寝宫,星璇的声音骤然响起。
“皇伯伯请慢,侄儿有事相禀。”
大臣们纷纷互视,露出惊异的神情。
楚佑转过头,和颜悦色道:“璇儿有何事?”
“侄儿方才去趟太医院,与张院使浅聊番。”星璇不慌不忙的看眼:“可巧侄儿直以来的忧虑竟与院使大人不谋而合,眼下不敢再耽误,还请蓉妃娘娘多担待。”着,他稍稍让开,位美髯子上前跪下,恭敬的俯身叩首:“皇上明查,蓉妃娘娘大病初愈,未经调理便奉旨入宫,只怕身子还带有浊气。金枝玉叶未到能承雨露之时,倘若因此而殃及龙体,后果将不堪设想。”
楚佑闻言脸色微变,萧皇后将从头到脚扫遍,秀眉皱,似乎饱含惋惜垂怜之情。暗暗好笑,因不难看出星璇此举深合意,虽不明白星璇为何会临时倒戈,却也赶忙幸灾乐祸的推波助澜。
于是,新册封的蓉妃在新婚当晚便被皇上打入冷宫。原本为迎接穆巧眉而特意修建的“昭晴阁”就么空荡荡的撂下来,步辇盛满大众的同情目光,载着哭笑不得的奔往皇城东南角养病。那里有座闲置已久的偏殿,名为“赏心”。听两字更为来气,精心策划的美人计没派上用场就夭折,耽搁不知又得多长时间。那个臭小子早忙得没踪影,怎么偏赶在当口冒出来迎亲?
愤懑的撩开身侧的帘幔,既然只能再走步看步,眼下便故作观景,趁机辨清方向,默记着沿途的大致路线。
不出几,发现偏安隅也有好处,至少免去门庭若市的搅扰,行动也比在目光聚焦处自由的多。那日在殿上,星璇领来的张院使巧舌如簧,愣是给编数十条病症出来,现在就连端茶送药的宫太监见都是副唯恐沾染的畏缩模样。顺势将对外的应酬推得干二净,好在赏心殿紧邻御花园,周边环境清雅,湾水带曲折绵延,各式乔木落英缤纷,倚窗小憩也还不错。其间螭梵光临两次,次是特意跑来看笑话,另次是替婉儿送信。与他闲聊时得知,楚祁仿造数枚传国玉玺分藏几处,梁上悬的、土里埋的,包括御书房用的都是赝品,真身仍在龙床下的机括中。他哪知举动都逃不开风露灵镜,螭梵随手顺个冒牌货给,笑言他日若有机会李代桃僵,估计连那皇帝老儿也难分真假。
螭梵谈笑自若,避而不提碧瑶树的现状,却也能猜出形势迫切,不然他怎会不眠不休的守着风露灵镜。他心急如焚,又怕莽撞涉险,言语间全是宽慰之意。他每次离开后,便觉得时间更加难熬,开始盼寻机会向星璇坦白从宽。
然而,事端的始作俑者再次人间蒸发。原以为星璇怎么也该来兴师问罪或是给个解释,虽然后者不大可能,但事实上,他是铁心的对不闻不问。别无它法,只得数次潜到楚祁的寝宫外围打探情况,准备在摸清他的作息规律以及护卫队的巡逻路线后下手。
就在时,星璇终于现身。
午后风静,坐在太湖石上全神贯注的缝着夜行衣,乍然听见身后有人话,吓得哆嗦,针尖狠狠扎进皮肉。
星璇的声音不无嘲弄:“凭那身手,就算躲得过御林军,也难保不会撞上机关,那样岂不是比葬身乱刀下来得更惨?”
强忍着把衣物兜头砸过去的冲动,言不发的吮着手指,血腥味蔓延,胸口莫名的酸疼。
见不吭声,星璇探过脑袋:“知道心虚啦?”
抬头,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滚下来,只好胡乱卷起衣服走人:“若是高兴,尽管去告发,人证物证都在,还向小王爷请个愿,拜托嘱咐他们准备好锋利的刀剑……”
话没完,嘴被人捂住,星璇将拖回树下:“再扯着嗓子大声,唯恐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来看,不过是讲句实话,竟然激动成样?”
擦干眼泪瞪他:“凭的身份,进出皇宫又有何难?明明就是在气没有事先征得同意,故意给使绊!”
星璇愣愣,随即苦笑道:“没错,就是身份。如今是后宫新纳的嫔妃,长幼有序,有别,怎能随意来访?退万步,自保有余,却……”他摇摇头,截住话端,又问道:“如果弄月所言都是真的,何不等先去劝皇伯伯?”
“不想卷进来,样很容易被他误会成别有所图。何况,们用其他方法试探过,皇上极为排斥件事,千万不要再提。”顿顿,正色道:“只要相信,梨落现在便可起誓,无论如何绝不伤人性命,传国玉玺用于祭后定当完璧归还。他日若有违誓言……”
“相信。”星璇淡淡的:“不然今日也不会来。不过,比起的悲悯人,首先想的是怎样让在后宫活下去。别忘,也是别人用来布局的棋子。”语毕,他抬手击掌:“都出来吧!”
随着几声脆响,水榭的假山后走出。的梳着双环髻,宫装打扮,清秀可人。的身材颀长,着袭青绸衫,脸上却罩个白金面具。
“小蕊。”星璇简单的介绍:“们老管家的孙,是个信得过的伶俐丫头,的饮食起居都交给。已经和穆将军通过气,对外就是从娘家带来的。瞿牧……先把那面具摘会!”
那子闻言取下面具,看样子和弄月差不多年龄,乌黑柔细的青丝搭在脸侧,干净的气息,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肌肤,乍看之下竟有种雌雄莫辨的美。离开面具的遮掩,他似乎很不适应,眼眸在阳光下恹恹的半睁半闭。
见脸讶然,子腼腆的笑笑,重新将面具戴上。
“最得力的部下,从今开始,他会不分日夜的跟随百步以内。”
小蕊接过手中的夜行衣进屋,瞿牧足跃起,身形快得如同道青烟飘过,霎时不见人影。瞠目结舌,星璇见怪不怪。
“瞿牧是难得的武学奇才。除去打小练就的身手,他的双眼赋异禀,夜色中视物与白昼没什么两样,听觉也是异常灵敏。美中不足的是他年幼时因场大病烧坏嗓子,药石无济,现今也只能借助纸墨交谈。若有事找他,”星璇掏出只红绳系起的金铃递过来:“就用个召他现身。”
“觉得还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比较好……里并没有有与之匹敌的危险……”犹豫着没有伸手,想起轩辕真人与螭梵过的话,心知时逢政权交替的乱世,萧氏族在朝中的势力有目共睹,比起来,星璇才是真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
“有备无患吧。”星璇答得轻松,上前将铃铛挂在腰间:“套牢穆子云谈何容易,他们什么招数向不出来?再者,那冒充刺客的活儿交给瞿牧好……”他皱皱鼻子,想半才冒出下句:“他比胜任。”
被他的表情逗笑,忍不住打趣道:“知人善任是历代明君的共同,倒学十成。”
“卜卦的功夫别是又进益。”星璇笑起来,紧接着话锋转:“既然李半仙如此神机妙算,不妨再告诉,倘若星璇真有入主金銮的那日,梨落又在哪里?”
樱花树下,白衣少年迎风而立,胭红的花瓣翻飞,渐渐飘落在他的头上、的肩上。
无数套辞在脑中千回百转,却个字也不出口,挥之不去的,是他那年在山留给的最后抹笑,血染山河的无悔。
“如果真到那,可能不会去想个问题。”勉强笑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下清亮如水,此刻正盛满期待。
咬咬唇,决定拣最现实的理由来:“按照本朝律法,先帝的宫眷自有去处,虽然是冒充穆巧眉,但是同样不可能留下。新君即位,会有很多从前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也许疲于应付也许乐在其中,久而久之,等切步上正轨,就会慢慢领悟到何为君临下,拥有的和想要的便都与现在不样。重任在肩,平日里哪还有功夫来胡吹乱侃……”
声嗤笑打断的滔滔不绝,星璇眯眼看看空,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在淮北的竹苑里,对弄月也是么的吗?之所以样,他才放心送入宫?只等功成身退,他得偿所愿,就守在金丝笼里修身治国平下?”
“呃……”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关他什么事?”
星璇的目光转到脸上,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被他个来历不明的笑弄得毛骨悚然,结结巴巴的问:“怎……怎么?”
“在想……”星璇慢吞吞的移步到跟前,双手懒洋洋的往树干上撑,不偏不倚的将圈在中间:“是不是应该得更明白……如果想要的只是呢?”
衣袖上淡淡的熏香入鼻,已经不能正常思考,眼睁睁的看着那张俊秀的面孔渐渐逼近,相隔小段暧昧的距离停下。他凝神看着,眼神中散不开的迷蒙。
“梨落……”星璇轻声念着的名字:“们上辈子……或者更早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没有。”连连摇头,极不自在的挪动下:“其实也不用靠么近,能听明白的话。”
刚完,他不仅没站直,反倒缓缓低下头,视线停在唇上。
心中慌,在他靠过来的那瞬间,身子沿着树干往下滑,就势蹲在地上。
“星璇,肚子疼,好像吃坏……”
头顶传来微不可闻的低叹。
“疼得厉害吗?”星璇无奈道:“去让小蕊给请御医!”
捂着肚子头,听着脚步声远去,始终没敢再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是多多留言啦,表留俺一人唱独角戏o(n_n)o
《拈花一笑醉流景》雪月天使v一零六千寻v——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深宫后院永远都没有太平,华衣锦缎下是颗颗被权欲熏染得扭曲的心,萧皇后之父萧晖贵为右相,只手遮,由着儿在后宫兴风作浪排除异己,连闹出几起命案后,开始明白星璇把瞿牧安排在身边的用意。众人眼里,再怎么孱弱的身子总有养好的时候,再加上楚佑三两头不断的遣人送些珠玉首饰名贵补品来,暖春刚过,赏心殿陆续迎来上门寒暄的妃嫔,其中不乏萧皇后的羽翼,厌烦至极,却又不得不假以辞色,暗自数着时日,耐心等着往返于寝宫与赏心殿之间的瞿牧带回好消息。
百无聊赖中,与外界的书信往来成最大的消遣。螭梵照旧来无影去无踪,婉儿的信笺中常常会掉下些粉白的花瓣,很开心的告诉,父亲的幻术很棒,走到哪都能变出满树梨花,就坐在花树下给写信,还问有没有闻到浣玉林的花香。每次都很用力的呼吸,然后,每次都会窒息。
弄月有时会托穆子云捎些小玩意给,手工作坊的蜡染布袋、憨态可掬的木偶娃娃、街头夜市的桂花凉粉……林林总总的平凡物事总能让爱不释手,惊喜之余更为神往。星璇偶尔也会来赏心殿小坐,两人如既往的谈地,绝口不提他事。
瞿牧每次进出时总是不免提心吊胆,怕
拈花一笑醉流景第3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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