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乱晋作者:未知
年华乱晋第14部分阅读
到?”
徐氏看着桑呆愣的表情,忽然就有些来气:“你在一旁,怎么会听不到?”说完心中一动,又是掏出一串钱币放在桑手上:“你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方才也看到了,我与你家贵女交好,只是想知道婚期,好早做准备。”
桑把手中的钱币哔的一声全放回了徐氏的手中:“奴婢不知道。”
徐氏看了,便有些恼火,但毕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睁大眼睛看了司马蘅好一会,才再转身离开。
桑看着徐氏这样的转变,心里有些明白她是因自己的话而生气,可她并没有说错,她是真的不知道呢。徐氏虽生气,但桑却不能与她置气,忙上前又走到她前头,把她送出了宅门。心里忽然也有些不喜这样,觉得以前清静的日子,才更是舒服自在。
桑微垂着头走回屋里,就看到司马蘅用手撑着头,双目微闭似在沉思着什么。
“姝女,可是要卧榻歇息一会?”桑也是知道了司马蘅的身份,但她对她却还是如往日般。没有特别的恭敬与拘谨。只因她从未侍候过贵女,更不知要如何侍候,再见司马蘅却还是如从前般,并无什么改变。于是,桑也就如往日里那样对待与她。
司马蘅只觉得这样的应酬很是累人,她想到若是日后都要这样端坐着微笑着说着一些看似客气却实在虚假的话,她便觉得心烦意乱。只是还好,与刘曜的关系只是暂时的,所以,对这些人她可以不用太过用心。不然,她可真是要度日如年。
王少夫人的到来,刘曜来到宅子里后便听说了,他坐在司马蘅的对面,说道:“辛苦你了,其实做做样子是更累人的。这一点,我心里也是清楚。”
司马蘅与他对视着,在他面前却是越来越大胆了,不知是否有了共同的秘密,在经过了刚开始的尴尬后,便就越发的放松下来:“这个样子,要到什么时候?”
刘曜俊雅的脸上,最近几日却似出现了淡淡的疲倦,但他的双目依然清亮,听了司马蘅的话便笑:“还要再等等,哪有一下子便知道结果。”
她住在宅子里不需费多大的神气,但刘曜却定是要用心去算关刘宣王公的每一个反应与会有的举动,心神定是损耗不少,所以才会现在这般脸色不好。司马蘅紧了紧相握住的双手:“无论如何,你不能忘了答应我之事。”
刘曜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会记得,你是否觉得我是个容易失言之人?”
“我只是怕你事多,忘了。所以,才会时不时提醒你一下。”
“不会的,再说,你的存在便是无声的提醒,却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我一直忘了问你件事,若这事成后,那我离开了,你又该向世人如何解释?”
第六十三章赏景
更新时间20129422:00:18字数:2867
接下来的日子里,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起来。天空似乎一下变得明媚了起来,冬日里一直隐藏的阴霾似乎也变得淡了。院子里的墙角落里,一夜之间,却是长出了青嫩的绿叶。春日,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到来了。
而她,司马蘅也已十七。却是过了及笄之年,去年因国破家亡,却是来不及行及笄之礼。还是自己作主,束发戴上簪子。若不是因这一变故,她如今定也是已婚配,应是在宫里殷勤期盼着婚事,而不是如今这般惶惶。
只是,司马蘅也终于不用整日里呆在屋里避寒了,换下厚实的棉衣,人就连透气都轻快了起来。
刘曜却是越来越多时间能够见到他,他似乎出去的时候变得少了。却是整日里不是在屋子里捧着卷椟在看,就是在院子里侍弄些花花草草。
司马蘅只觉得疑惑,但终归对他的事情不便过问,却只好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的在宅子里走动着散散心,宅子本就不大,走动起来,便很快走完。看着青石小路上,那石缝中挣扎而出的小草,不知怎么的就想到,燕燕在秋日里在寺院里与她说过的话。
时间很快,便就到了春日,司马蘅只觉得心思活跃起来,想要去看看那样的景物。这样一想,便才查觉。自年节前见过燕燕后,便就一直无她的身影前来。
刚开始以为年节时馆中繁忙,应是无时间理会与她。但到了这春日里,还是不见她,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不会是因知道了她的身份,便生分起来,不再理会她?
司马蘅虽有时不喜燕燕的举动,便更多的时候却是把她当作可以相交之人。若因这事,两人不再来往,却是觉得有些可惜。
司马蘅来到刘曜的院子里,虽与她住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但她却甚少踏入这里。“我能否去找燕燕姑娘?”司马蘅走到刘曜身边问道。
刘曜正俯身侍弄着一盘兰花,那青翠修长的叶子在刘曜和手下似乎更显得生机勃勃。听了司马蘅的话,刘曜便直起身子来看向她:“找她有事?”
司马蘅自与刘曜有了婚事这成关系后,便做事也有了些约束,不敢在一人自作主张的行动,怕误了他的什么事。
“想与她相约去寺院里。”司马蘅把实话说了一半。
刘曜听了,却是把手中的兰花一放:“我陪你去。”
司马蘅本想拒绝,去赏花这样的事,与他前去,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刘曜却是接着说了一句话,让司马蘅只好同意。
他说:“他们对我们的关系一直还怀疑着,正好借这机会,让他们看看我与你其实是真的感情要好。”不会也是,这多时日来他都呆在这宅子里,是要让别人看来感情与她要好?
司马蘅到上马车后,身上都还觉得有些燥热,因与刘曜虽说是情人,但与他在宅子里一直都是各守自己的本份,从不越规一步。如今,却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作出亲密的模样。这让司马蘅如何能接受,她自有她自己的矜持。
“莫要担心,只是一块走动。并无其他,如平日一般。”刘曜却是看出了司马蘅的担心,出声宽慰道。
司马蘅颔首,然后便静默不言。在屋里时还不这样拘束,可一旦与刘曜在这样距离如此近的地方相对,便就觉得呼吸难受,很是不畅。
马车走在街道上,却是能听到街上传来的喧闹声。司马蘅忍不住便撩开一点车帘,往外看去。却见街上走动的人似乎多了一些,其中不乏一些装扮与众不同的人影。
“咦?”司马蘅忍不住发出惊奇的声音。
“他们就是鲜卑人。”刘曜虽没有看出去,但似乎却是明白司马蘅的迟疑。
司马蘅听了刘曜的话,对他能看穿她心思的话没有问,只是道:“他们怎么会来此?”
“冬日一过,河水解冻,他们便会前来交换一些用品。两族虽是敌对,但民众却是还会有些来往。”刘曜解释道,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眉头却是有些皱了起来,但很快便又放开,见司马蘅望着他,便又笑:“他们装扮与我们更是不一样,一眼却是能够看出来。”
司马蘅听了,便也只是一笑,把目光又放在了车外:“既然是敌对,为何还能来往?”
“他们那边多猎物,一些保暖的皮毛却是要他们才能有。而我们这边多些瓜果,也是他们那里少见之物。如此一来,便两两交换,各取所需罢了。这样的来往是人之常情,想禁也是禁不了的。只要不出大事,便也只有任之由之。”刘曜慢声解释道。
司马蘅想了想,便觉得是这个理,民众还要生活,不能因两族的敌对,不相来往,那只能自取灭亡罢了。只是想着,如今笑颜相对之人,改日便有可能挥刀砍下你的头颅。心里便有些悲凉,放下车帘,却是不再看。
“你怎么了?”刘曜对司马蘅的突然沉默,似有有些不解。
司马蘅摇头,并没有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不必顾虑太多。”刘曜却是又说了一句:“总是这样想些乱七八糟的,只会平添忧虑,对事情却无任何帮助,何苦?”
司马蘅有些疑惑,不知刘曜是否又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是指别的。
寺院里显然要比前两次来的热闹许多,看来,春日里来上香许愿之人不再少数。不过,也说不定,大多数人也是去赏花景。
司马蘅与刘曜的到来,自是引来众多目光。在过后的一段时日里,城里议论最多的便是刘曜将军与晋朝亡国公主的婚事。
什么亡国公主不理国君旨意,一昧逃婚。在逃亡路上遇寇,结果被刘曜英勇相救,后来才知两人却是有婚约之人。这样的话却传得越来越盛,却是引来不少人的同情。只觉得这是天定的一对有情人,不然怎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是能遇到?
大家本不识司马蘅,但刘曜却是很多人见过。能与他一块前来的还有谁,只可能是那充满了神秘的清河公主。在听说与猜测的日子里,大家却是不能一睹这样的有情人一眼。如今两人出现,自是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众人对着两人指指点点,小声的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那些女子们看在司马蘅身上的目光,明显惊奇中又带着羡慕。
两人本是往后山走去,哪知在经过后院时,便被拦了下来。细看拦路之人,却是子玉贞人。
司马蘅早就好奇,刘曜与子玉的相遇会是个什么的情况,两人相对时谁又会更显得出色。如今一看,却还是无答案,两人似乎不该相提并论,可又似乎不分高下。
刘曜与子玉显然却是认识的,他们应该早就见过面。也是,子玉都给国君卜过卦,这样的人儿与刘曜见过并不奇。
子玉引刘曜与司马蘅在他屋里盘坐下来后,只听子玉贞人笑道:“两位能来这里,却是篷壁生辉。”
“子玉贞人从不喜与外人多加相谈,就是连国君相请,也要看时辰气候,如今能起身相迎两人,却是吾等荣幸。”刘曜在子玉身边坐下,挺直的身姿却是要比子玉贞人多上两分气势。
司马蘅一直觉得刘曜是平和的,就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狡猾心智,也是一带而过。却是从未看到过他这副,如隐隐要破云而出的凌厉光芒。显然,刘曜很是重视这位贞人。子玉贞人虽也是笑着,但多少却也能看出他面对刘曜时,却是少了从容,多了份慎重,听了刘曜的话,更是沉吟了下才回道:“与人卜卦多了,便就有一些失礼的讲究,让永明君见笑了。”
“宫中的巫者与贞人一比,却是大失颜色,固国君一直惦记着贞人的神术。若不是贞人有言在先,说自身离开北方,会有大难。不然,国君定是要把贞人留在身边。贞人如此厉害,我怎么敢取笑。”刘曜气势强,但语气却是淡淡。明显与子玉贞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能为国君效劳是荣耀,若不是命运的安排,我是乐意前去的。”子玉贞人笑意一收,却是露出一丝感慨。
“不知贞人请吾等来此,所为何事?”刘曜却是不想与子玉贞人这样客套下去,在子玉话完后,便直接问道。
司马蘅对子玉贞人的印像却是不错的,只是不明,这样的子玉贞人,刘曜为何对他却这样生份。
第六十四章若有缘
更新时间20129522:38:37字数:2607
“子玉一直敬佩永明君的才智,难得永明君前来一趟,定是要与君子畅谈一翻,才能够一解心中多年情结。”子玉贞人亲自烫了茶水,然后斛了两盅放在刘曜与司马蘅的面前后,开口认真说道。
刘曜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贞人有此心思,着实感动。只是可惜,我今日里并无太多空闲,怕是要让贞人失望矣。”
“陪佳人赏景,的确重要,是我太失礼了。如此,那便也只好再等下次。”说着,便把目光看向司马蘅,微笑道:“许久不见姝女了,近来可好?”
司马蘅听了这话,便用余光看了一眼刘曜,见他并无异状,这才回道:“谢贞人挂念,一切安好。”
子玉贞人听了,便点点头:“后山那片桃林的确是一景,冬日里与姝女前去时只还是花骨朵。如今却是迎着春风盛开大片,姝女若是看到,定是要惊叹的。”
司马蘅又看了一眼刘曜,见他神色不动,对子玉贞人的话似未听到。但不知为何,司马蘅便有些心虚。与子玉贞人一块去后山之事,并无告诉过他。那时便觉得这样的事情,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如今子玉贞人这样一说出来,虽看上去言语坦荡并无不妥。可司马蘅就是应不出话来,只是笑笑,然后端起茶盅浅啜了一口。
刘曜在这时开了口:“美景总是醉人,我们这就要去赏赏看。”不知真意还是假意,又问:“不知贞人是否要一块前去?”
子玉贞人看了看司马蘅,然后一摇头:“不了,那景物我却是随时能见,永明君与姝女尽兴便好。”
出了院子,刘曜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的迈着步子。司马蘅便跟在他身后,抬目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心中有些忐忑。
但司马蘅很快便有些不喜自己这样的情绪,明知与刘曜的关系都是假的。她其实没有必要在子玉贞人说那些话时,感到不安。甚至如今其实她大可大方的走在刘曜身边,而不是慢慢的跟在他身后,揣测着他的心思。
司马蘅深吸一气,便走快了两步:“永明君好像与子玉贞人有着误解,尔等看上去关系并不是太好。”
刘曜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司马蘅:“你看出来了?”
司马蘅点头:“一眼便能看得出来,永明君好像对他特别不一样,是何原因?”
刘曜却不愿多说,只道:“两人立场不一样,关系自不会亲密。阿蘅不用费心猜测,日后便能得知一二。”
司马蘅听他这样一说,便住了口,刘曜对她虽体贴关爱,但却从来不会对她说出一些心里的话。想到这点,她便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在他心里,她也许一直都是晋朝的清河公主。可以关心,但绝不会交心。
“你日后少来这寺里,与子玉贞人也尽少接触为好。”刘曜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司马蘅情绪本有些不好,听了刘曜的话,便就有些淡淡的道:“子玉贞人卦术不错,要来时我却还是会来。”
刘曜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司马蘅,然后见她不像是在说笑,便停下步子,认真的看着她:“他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司马蘅与他对视着,眼神清冷:“你同样复杂,我还是照样与你一起,又有何惧之?”
刘曜听了,眉头微皱:“阿蘅,你不是个不讲理之人,为何这会却听不进去?”
司马蘅只觉得刘曜这样温言和气的话,更是让她心里有些恼怒,于是便回道:“因你没有跟我讲理,你说子玉贞人危险,那他又是何处危险?你尽管说来,若是能说出,我定是会听从与你。”
“如今还不是时候,不能与你讲太多。然,阿蘅,你要相信我。”刘曜神色有些为难纠结,看着司马蘅,到最后却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司马蘅心里更是失望:“如此,那到你说出理由时,我再照你所说的那般做矣。”
后山的桃花的确很美,大片大片的红色如女子脸上的胭脂,光鲜着带着娇美,让人一眼看去,便心神陶醉。这样的景致,理应让人心怀放松,神情愉悦才对。但司马蘅却有些看不入眼,站在桃树下面,看着那些花瓣便有些发呆。
想着在路上与刘曜的对话,这是她第一次与他这样争执。不知是否因心中一直以来的积郁所致,说起话来便无所顾忌,心中是畅快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迷茫。
她从未发过这样的牌气,这样的她并不像她。以前的她,遇到不喜之事,便只是冷冷的看着,并不会多发一言,她觉得这样子是最好。对不喜的事,多说一句也是浪费她的口舌。不喜就是不喜,而不是用有些堵气的样子来表现。是什么让她转变了,变得如此小气?
司马蘅对这样她如今这个样子,很是不屑,只觉得这样的自己与那些粗俗的民妇并无分别。只知撒泼抵赖,着实登不上大雅之堂。越想便越觉得烦闷,伸手便扯下一朵花,双手绞着把花瓣扯了下来。
“花又有何错,阿蘅心中不快,便将它们拿来出气。你这样子,倒是少见。”被司马蘅狠狠撇在身后的刘曜,却在这时跟了上来,站在司马蘅身边温言笑道。方才那一瞬的不快,似乎却是从未出现过。
司马蘅闻言,低头看了看手中撕烂的花瓣,花汁水染了一手,却是粘粘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原来再光鲜美丽的花朵,遇到吹打,也会变得如烂泥般再无一丝原来的样子。
“你应该爱惜自己,这花汁虽伤不了身,但染上了也难以洗脱。”刘曜却是俯过身子,伸手拉过司马蘅的手,接着便掏出一块巾帕帮司马蘅擦拭起来。动作温柔,却像在院子里侍弄那兰花般小心细致。
司马蘅呆愣下,微一抬目,便看到刘曜光洁的额头在她的眼面闪动。感觉手里传过来的温热,司马蘅猛地缩回手,然后退开两步,心中怦然跳动着。眼前却是出现了,那日在王府中,看到的那幕亲热的画面。
刘曜空着手,抬起头朝司马蘅无奈一笑:“我只是想帮你擦拭干净,并无他意。若是冒犯了,阿蘅可别见怪。”
刘曜神情坦荡,他是个君子,是真不会有其他心思。司马蘅只觉得脸上更是燥得慌,本无什么事,因她这一举动,倒显得有什么事出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快些回去罢。”司马蘅稳了稳心神,神色恢复了平静,便语气清淡的说道。
“再看看罢,难得出来一趟,再说,这花季很快便会过去。”刘曜说着把帕子递给了司马蘅:“你再擦擦吧,等汁水一干便很难洗净。”
司马蘅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接了过来,抬头望了一下四周:“好景不常在,看多只平添伤感,不看也罢。”
刘曜听了,便也顺着司马蘅的目光看去,只见入眼都是鲜艳的桃红,甚是动人心魄:“越是这样就越要看,要把它们记在心里,就算不在了,偶尔拿出来想念一翻也是好的。怕就怕,看过了便忘了,那就是白来了一趟。”
微风吹过,花瓣随风飘落下来,却是洒了站在树下久久凝望着的两人一身。司马蘅只觉得头上一动,回头看去,却是刘曜拈起她头发上的一朵花瓣。见她看过来,刘曜便把花替给她,笑道:“既然落在你的头上,那便是有缘,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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