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不过瘾,只觉得这桂花酒是越喝越香甜,喝都喝了,不如就再喝些。司马蘅摇晃着倾过身子,把燕燕放在桌案一角的那壶酒又拿了过来,动手斛满了酒盅。
燕燕顾着安抚刘喜,却是一时不查,没有顾上看着司马蘅。
等她发现过来时,司马蘅已然无形相的趴在了桌案上,燕燕一声惊呼,忙上前摇了摇司马蘅的胳膊:“阿蘅,阿蘅,你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了?快醒醒,不要睡着,否则容易着凉。”
司马蘅这时的她醉倒,但意识却还是有一些。可听到燕燕的话,却是无力回答她。因这意识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难受,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坐到了舟上,整个身子晃晃荡荡的,整个头昏眩的厉害,想要吐又吐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昏眩感好了些,却又感觉耳边轰鸣声很大,似有人在吵杂的说着话。她有些不耐的举起手,想把这声音驱赶掉。
可手到半空,就被抓住了,司马蘅只觉得她的手像是被一团火包住,让她热得有些难受,想要挣脱出来,却又一时用不上力。
“莫要闹,我们回家。”耳边轰鸣声弱了下去,换来的是一声温和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熟悉,让她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是谁说的话。回家?回哪里的家?宫里么?啊,是景文阿兄吗?以前与他出府去玩闹,一时不想回去,他就会用这样亲切的语气说,别闹,我们回家。
“景文阿兄。”司马蘅轻喃道:“阿兄,阿兄。”然后便用力睁开眼睛,但无力怎么用力,眼睛却只能睁开一条缝隙。眼前更是模糊的厉害,恍惚间只有一片雪白的影子。
“阿蘅。”那雪白的影子慢慢清晰起来,却是出现了司马睿的身影。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却是那日里从宫里出来时,他掀开车帘时的那副模样。神情中带点焦虑又带着欣喜,看到她便亲切的出声唤道。
司马蘅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景文阿兄。”
“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样,就可以见阿兄了。”司马睿站在司马蘅几步之外,却是不肯再走近,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我很好,我活得很好,阿兄如何,你可好?”
司马睿点头:“我很好。阿蘅,我们都要好好的,这样就能见面了。”
“我们现在就是见面了。”
“傻孩子,你这是在做梦。”司马睿说完这句话,身影便渐渐不见。司马蘅眼前便又是一片模糊。
“阿兄。”司马蘅激动的大叫道,想要站起来追上前去,但却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紧紧的禁锢着。
“莫要乱动,平日里见你一副娴静模样,怎么喝了酒,却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声音中似带着点无奈。
这也是司马蘅熟悉的声音,但并不是兄长的声音。只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这说话之人是谁。可下意识的,听到这声音,她便不再动了。她不愿意这声音不悦,也愿意听从。
第五十二章醉酒
更新时间201282223:00:27字数:2524
司马蘅从未醉酒过,也就不知醉酒过后是何滋味。所以当她头疼欲烈的醒过来时,只觉得仿佛大病了一场,浑身都是难受。
桑端来一碗带有腥味的汤水给她喝:“姝女也太不爱惜自已了,这酒,女子可是不能饮用太多,易伤身。”
司马蘅就着桑的手,把那汤水尽数喝了个尽:“我从未喝过这样香甜之酒,不免就多喝了些。”说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太过贪嘴了些。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便转口问道:“可是燕燕姑娘送我回来的?”
桑听了,便垂下眼,神色有些闪烁:“然也。”
司马蘅并未细看桑的表情,她从榻上爬了起来:“是要多谢她呢,要不然,我就得在那小店里过夜了。”
桑听了,便有些不满的道:“姝女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那不是淑女该去的。若是被公子知道,他又得怪罪奴婢没有侍候好你。”
司马蘅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酒舍这种地方,若是都如小河边上的那般。那样其实并不算太差,至少那里环境清幽,可能不受拘束。只是见桑有些发急,这样的话便无法对她说出口。
“永明君会怪罪?”司马蘅想到桑后面的话,便问道:“他先前几时还怪罪过你侍候不好?”
桑便又垂下头,支唔着却是不肯回答。
司马蘅倒也不多追问,毕竟桑是刘曜的侍女,他要怎么样对她,都是由他说了算的。
过了几日,燕燕找上门来,她一进屋子就笑道:“方才听你的小侍女报怨,说我诱你吃了酒,害你在榻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气来。如今,可是精神好些了?”
听到吃酒二字,司马蘅便有些不舒服,只觉得丢人了些。于是淡淡回道:“现已无碍。”
可燕燕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又笑:“看你平日里一副端庄模样,不想,喝了酒却是完全另一个样子。”说完,似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又咯咯的笑了个够,最后才再道:“手舞足蹈的,却是让人制也制不住。”
司马蘅脸色有些微红:“你就尽情取笑吧,我是喝不了酒的,可再说,这渭城里的女子又有几个能跟你比酒量?”
燕燕听了,便一脸自得:“那是自然,这酒可不是人人都喝得的。”
司马蘅不理会她的得意,问道:“你来这里,不会就只单纯来取笑我的吧?”
“看你,把我都当成什么没有良心之人了?”燕燕有些嗔怪道:“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你就会把我的好意往处推。”
司马蘅最是受不了她这副娇气的样子,抚了抚额头:“你最是好心,是我无情了。”
燕燕这才满意一笑,然后走到司马蘅身边,靠着她坐了下来,嘴角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沉默着看着司马蘅。
司马蘅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些糊涂:“你,这是何意?”
“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吃不了你。”燕燕忽尔又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身上有何与众不同。”
司马蘅有些疑惑的看着燕燕。
燕燕一叹气,垂下目道:“刘公子说你身上有贵气,怎么我就没有看出来呢。”
却原来为了这事,耿耿于怀。司马蘅松了一气:“怎么就只想着贵气,他还说你比我好看。”
“这有什么,好看之人在这城里多了去了。可这贵气,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说完,便凑到司马蘅身边神秘的问道:“阿蘅,你实话说来,你这贵气是从何而来?若没有一定的熏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气质的。”
“刘公子无心之言,你也信?”司马蘅站了起来,伸手顺了顺衣裳:“我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何贵气。”
燕燕看着司马蘅,眼睛眨动着,明显不信:“你不想说便也罢了,在这乱世里,谁又没有难言之隐呢。”
司马蘅并不吃燕燕这套激将之法,她没有回话,只是走到窗边,把窗棱支了起来。
“有件好消息,你可否要听?”燕燕在司马蘅身后问道。
司马蘅回过头,有些不满的看着她。
燕燕把身子倾了过来,用手支在桌案上:“是关于你的。”
司马蘅心一跳:“可是有人要去南方了?”
“你倒是聪明,我还想卖着关子,你却一猜就准。”
司马蘅快步走回燕燕身边,盘坐了下来:“这事对我很是重要,你却是这会才说,存心让我难堪不是?”
燕燕收回支着身子的手,却是拍起有些激动的司马蘅的手背:“那人是商户,以前便有过去南方的经历。只是这两年战乱不断,便也就少去了。也算是我的熟客,前两天过来时,便有听他讲,如今时势好了些,明年春日,便想着动身再去南边做些茶叶生意。”
有过去南边的经历,又是商户,那么护卫定也不会少的了。若能同去,不失为一好机会。司马蘅一激动,便也没有理会燕燕在轻抚着她手背的举动:“那如此,他可同意带上我?”
“我还没有与他讲,因他只是随口说了两句,也未必就下定主意。我只是先来告知你一声,顺便问问你是否真要去南边。还有就是,你如今若要走,可走得了?”燕燕慢声说道。
司马蘅沉默下来,她知道燕燕其实最想问的是,最后一个问题。她能走得了吗?为何会走不了,她与刘曜的关系并不像燕燕所想的那般。燕燕不知情,自是会有疑惑。只是真的能走么?刘曜会让她这个晋国以前的公主,如今汉王通辑的人,离开渭城吗?
刘曜若是同意她离开,不可能来渭城那么久,还不帮她安排的。如今在他的地方里,虽说没有怎么管束着她,任她自由。可要走的话,真就走得了吗?
燕燕久久得不到司马蘅的回话,握住她的双手便用了些力气:“你可知道,逃奴若是被抓,下场是很惨的。”
司马蘅摇头:“我不是奴。”
燕燕又道:“那永明君子对你可真是好,把你带在身边却没有让你进奴籍,却还是良民。阿蘅,其实,我想说句实话。一个女子最终归属不过如此,你就算回到南边找到你的亲人,或许也没有如今活得自在。永明君子如此待你,过了两三年,你若你为他生个一儿半女,他又是那样的身份,自是不会亏了你,你又何必就要走呢。”
司马蘅听了便有些急:“燕燕,你有所不知,我与他的关系,不是你想像的那般。我不可能为他生儿育女,更不可能呆在他身边一辈子。若有机会,我定是要去找回我那亲人的。”
“这我就不明了,永明君子究竟有何不好,你却一昧的想要逃离。”燕燕疑惑的问道。
“这---”司马蘅有些开不了口,她的身份太过隐晦,她不可能说给燕燕听,于是便也不能给燕燕解惑,能做的只是摇头。
“我真是不懂。”燕燕离去时,留下一句话:“阿蘅,你好好想清楚,过几日再来找我罢。”
燕燕走后,司马蘅便呆坐在榻案后。心里很是烦乱,刘曜的确对她不错。也许是因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在吃住方面,更是没有给她过难堪。虽说比不上以往的精致,但至少没有让她受任何苦难。
说实话,司马蘅心里有时也是感激的。但最终说来,他还是胡人,还是攻破她国家城墙的敌人。所以,她便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若有机会,定会逃开。只是,能逃能得了吗?
第五十三章交易
更新时间201282323:00:37字数:2554
“太难了,这一切都是太难了。”司马蘅内心的纠结,让她就算有了逃离的机会,却是也无一丝欢喜。
“他不是个简单之人,他的未来会有无比的荣光,可以跟在他的身边,会是整个渭城女子梦寐以求之事。”燕燕离去前那谆谆劝告之声一直在司马蘅耳边回响着。
他不是个简单之人,而司马蘅却只是记得这个。
渭城里的冬日出除了显得格外寒冷外,还显得很是漫长。
司马蘅站在窗边看着天从暗了又亮了,这样想了几日,过了这个冬日便会是春暖花开。一切都会从这个气节再次好起来的,她不能错过,就算会受到阻挠,甚至是更大的困难。但比这更难的一路她都走了过来,若是在这时放弃,她会后悔。
司马蘅穿上厚实的衣裳准备出门,在门口却是遇到正准备进门的刘曜。
前几日司马蘅是醉着回来的,等醒来后刘曜与那和惠翁主早已离去,她一直不知那日里他们谈论的如何,但应该不会差的。
司马蘅便忍不住多看了刘曜两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但可惜的是,刘曜脸上一如往常般平静,他的心思很少外露,让人看不出内心的想法。
刘曜便有些疑惑问道:“我今日里可是有何不一样?”
司马蘅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最近几日,永明君子来的频繁些了。”
刘曜并不意外的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并没有进屋,边走还边道:“最近比较空闲。”又道:“你可是要出门逛逛?正好,我今日里有空,你来渭城许久,我却是从未带你去见识这里的景致。走吧,一起去。”
司马蘅有些迟疑的跟在刘曜的身后,她本来是要去找燕燕的,这样一来,便打乱她的计划。两人走在街上并无引太多人注目,甚至有些奔跑嘻闹的孩童,不小心便还会朝他们身上撞来。
刘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每当有人会撞过来时,便会走到司马蘅身边,把人挡在身外。
这细微的举动,司马蘅见了,便更是沉默的走在刘曜身边。他的身影高高的盖住司马蘅,而司马蘅便在这阴影处,任由内心渐渐升起涟漪。
等喧闹的人群渐渐远去时,司马蘅才发现却是跟着刘曜来到了那日里曾到过的岸上。
“这里河风虽凉了点,但难得清静。”刘曜双手负在身后,放慢脚步走着,朝河边上举目看去:“要是夏日里,这河岸边上却是会聚拢许多人,他们在这里纳凉说笑,却是要比现在欢闹许多。
“永明君喜欢热闹?”司马蘅在他身后,在他迈过的步子后面,轻轻的跟了上去。
“若是烦恼,热闹却是更让人烦心。若是无忧,那么热闹便可以让人心生欢喜。所谓热闹与清静,便也是看心情而定。固,也就无爱热闹与清静一说。”河风轻轻吹起刘曜的衣裾,让他整个人便显得有些飘洒,似要欲乘风归去。
司马蘅走快了两步,来到他的身侧,偏头看向他的侧脸。这样的看去,他这人似乎才显得真实了些:“你是否有话与我讲?”
刘曜脚步顿了下,然后回首朝司马蘅一笑:“你如何看得出来?”
司马蘅收回目光:“很是明显,而且这话似还有些难以启齿。”
刘曜失声笑了下,然后赞道:“阿蘅你很聪慧。”
刘曜是上过战场的英勇将军,但他平日里的表现却是很难把他与那果断决划的将军联系在一起。就是现在,他要说一些话,却也是显得为难,总是想找一些适当的机会,才再说出来。是不是在战场上太过残酷了,所以平日里才会更温和些?
“有何事,让你如此为难?”司马蘅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先去那里坐一会吧。”刘曜却是一指河岸边一扇开着窗子的屋子。
这是一间酒舍,就是前几日里燕燕叫她进来的那间。
进到酒舍里隔开来的小厢间里,司马蘅却是这会才认真的打量了下这里的布置。显然来这里的人不会是一般的凡夫走夫,因这里用来隔开位子的帘子,用的都不是一般的布帘,而是绣着丝线再缀有小粒珠子的帘子。精致的帘子下面,还摆有一座绣着花草的屏风,那屏风厚实而又宽大,那外面的冷风便被它全隔了开来。
等两人坐下后,便是有少女侍从先上来几盘精致的点心,然后便是温热的花酒。
刘曜亲自动手斛了一盅酒放在司马蘅的面前:“先喝一口暖暖身子,只是,别喝太多,易醉。”
司马蘅第一次与刘曜如此近距离的喝酒,只觉得他呼吸出的气息,都要扑到她的脸上。再听到他的话,想着那日里的醉酒,便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看样子,他定也是知情的。
司马蘅虽穿得多,但在外面走得久了,却还是感到有些冷。听了刘曜的话后,虽知酒不是好东西,但也端起酒盅,轻啜了一口,却是不敢再喝太多。
刘曜看着司马蘅小心翼翼的姿态,便笑道:“酒其实并不算太坏,若是喝酒时,再吃些东西,却是不易醉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我看着,定不会让你醉过去。”
他果然是知道的,不知是因这原因,还是喝下去的酒起到了作用,司马蘅只觉得不但脸上,就是身上也开始烫了起来。
“我们做个交易可好?br/
年华乱晋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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