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别跑作者:未知
娘子,你别跑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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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外的是春荷与越盈,越盈手里捧着茶盅,里面盛着她炖好的冰糖燕窝,敲门的是春荷,她隐去眼里的一些不快,替她推开了书房门。
越盈走了进去,书房门敞开着,一丝风从门口灌入,吹向昏暗的烛火,那微弱的火苗儿东倒西歪,将灭将息。
利大人。越盈莲步轻移,缓缓地走进去,把茶盅放在桌上,动作轻巧地盛了一小碗到利睿平的面前,期盼地望着这位当朝的利大学士,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年轻的大学士,与她所听到的传闻完全不一样,不是个老头子,而是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温和,因为她的逃婚,而娶入一个杀人凶手,听说大人没有吃晚饭,不如喝点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里含着一丝同情刺痛了利睿平,令他一下子想起那个固执出走的女人,这么多年,那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自顾着她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即使这满城的通缉令都找不到她的半点行踪,就跟消失在这世上一般无二。
陈清卿那女人出手可真重,他自然是全力相拼,免不了受一点小伤,却没能从包听听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他的眼神愈发地幽暗,起身站了起来,个子高过越盈一个头,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小碗,连个迟疑都没有,就一口喝尽。
越盈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小碗,见他一口喝尽,连忙收回视线,脸上闪过一丝纠结,很快地消失在她的脸上,那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她温婉得没有一丝的瑕疵,前几天那个用簪子刺向曾无艳的疯狂举动,似乎就是一个梦境,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越小姐这几天睡得可好?作为主人,他自是问一声,见她点点头,便朝她道谢道:这几天多谢了越小姐,六扇门想引出杀人凶手,就让在下对外宣称在下娶的一直是越小姐,还望越小姐海涵。
越盈抬眼望向他,那一双明眸里如泣如诉,面上紧了紧,又慢慢地舒展开来,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脸: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不知……
那廉耻二字,她是万万都说不出口,菱形小嘴张了又张,终是没有说出来那两个字,连忙一手捂住嘴,神色里已经全是失落与后悔,我坏了越家的门风,若不是利大人心胸宽广配合六扇门,也保住我越家的名声,本应该是我谢谢利大人的。
这本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利睿平见到她这般柔弱的样子,忽又想起那个纠结的女人,但凡她在他面前露出一些歉意来,他也不会让她这么出府去,这会儿,他的手下已经在全京城翻找,还是没消息,等待的日子之于他实在是一种煎熬,怕她会出事。
在面对越盈之前,他有意地放温和一些,让越小姐劳累了,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不知越小姐有和打算?
越盈一闻,身子一顿,然后软软地坐了下去,臻首低垂,两只纤纤细手放在膝盖上面,有些局促地紧捏在一起,怯怯地望了利睿平一眼,就缩回视线,似心里矛盾万分,不知如何开口。
利睿平岂会不懂地察言观色,这会儿,他替自己盛了一碗冰糖燕窝,再没有一口喝尽,用着白瓷汤匙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越小姐若有事,但说无妨,在下若是能帮上忙的话,自会义不容辞。
越盈一听就激动地站了起来,那腿儿一软,就要在他面前跪下,嘴里低泣道:多谢利大人,小女子实在是不能回去家里,还请大人收留?
她这么一个小动作,利睿平就自然地放下手里的小碗,急忙忙到将她扶住,待碰到她的双臂之时,又觉得太过失礼,进退两难间,听得她的低泣声,当下就顾不得男女之别,扶着她到坐下。
越小姐……利睿平似有些为难地望着泪流满面的女子,楚楚可怜的女子总是让人的心会软和一些,越小姐本应是在下的妻子,只是……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就隐在喉咙底,背过身面对着越盈,晦暗不明的凤眼映着暗色色脸庞,神情如谜般,双手负在身后,长长地叹口气,似在遗憾两个人之间的阴差阳错。
是小女子为难利大人了。越盈用衣袖掩面,哭得好不伤心,私奔时的幸福是那么的短暂,一个人的无助与惊吓,她实在是承受不住,若是让族人知道她私自逃婚的事,恐怕逃不了沉塘之罚,她可以一死,但……小女子只求在大人的府里做个烧火丫头,侍候大人与夫人,还望大人成全,也好让我越家的门楣不因小女子的妄为而遭人诟病。
不能,这万万不能!利睿平似被她的话给惊吓,一转身,连忙摇头,一口否定她的主意,话里却是松动了一点儿,越小姐乃是大家千金,岂能组一个烧火丫头,到不如等我夫人回来,且问过她再作打算可否?
大人,求大人收留……她哭得泣不成声,双肩不由得颤动起来,看着她愈加地形若柳絮般令人不忍,大人一直坚信夫人不是杀死张郎的凶手,小女子自是不曾多大人的话有所怀疑,还请大人看在利越两家的交情上,大发慈悲,收留小女子,来生小女子丁当衔草结环相报,大人……大人……
利睿平眼神复杂地望着哭成一团的女子,沉吟半晌,终是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越小姐先是休息吧,我今晚歇在书房里,有些困倦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他的话,他眼前一黑,全身发软,硬生生地倒了下去,砰的一记声音,重重地落在越盈的耳朵里,然而,她此时的动作却是异常地迅速,那被泪水沾湿的衣袖如活了一般,飞向书房门,书房门竟不由自主地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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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书房里的灯火已经灭去,一缕夜光从窗外射进来,隐隐地落在书房里的两个身影上面,利睿平瘫软在地面,没有一点儿动静,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是越盈,那诡异的长袖忽地收起,发间的簪子仿佛有意识地落了下来,满头的长发就披散了下来,遮住她的脸。
“呵呵呵……”
阴诡的笑意从她身上传出来,书记里静寂一片,你两扇紧闭的窗子忽而朝外大开,她一把抓起地面上瘫软下去全无意识的男人,身子一掠,飘忽地从窗口横飞出去,带着个大男人,那身形稳稳当当。
书房门紧紧的阖着,惟有两扇窗子朝外打开。
这是陈清卿与包听听深夜探入利府看到的一幕,推开书房的门,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利睿平与越盈像是从未在书房里出现过一样,惟上那章桌子上摆着茶蛊、汤匙、还有盛过冰糖燕窝的小碗,书房里的东西没有一样少的,就是不见那两人。
包听听拿着茶蛊,鼻子小心的闻着味道,没有特别的,她伸手拿起那口小碗,凑到鼻间,娃娃脸竟露出几分笑意。
这领带她们到书房的春荷十分不解,书房里没有人,偏院里也没有人,卧室里也没有人,这叫她不得不担心,“我家大人到底哪里去了?刚才还在这里的,那越盈小姐还是奴婢带到书房里来的,她说要把冰糖燕窝给大人,以报答大人的收留之恩。”
“收留之恩?这是哪门子的收留之恩?”包听听与陈清卿相视一笑,两个人早已经深有默契。彼此之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过是六扇门那只老狐狸硬送上门来的,说得比唱的好听,春荷是吧,带我们到那越盈的房间去看看。”
春荷连忙应声,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心中颇为自责,钥匙大人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跟夫人交代?大人若是带了越盈小姐出去,肯定会从前院走出去,她定是会注意到的,可这会儿,大人居然没了人影,让她分外担心。
偏院,其实已经很偏,这里是利府里最偏僻的地方,黑暗的夜色,偏院孤立其中。
春荷手里提着灯笼,走在最前面引路,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拿出火折子熟练地点燃桌上的烛火,那烛火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里的摆设极为简单,桌椅凳子、还有一张床,一眼就能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包听听的鼻子轻嗅了一下,娃娃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往着木床的方向走过去,走到床前,她蹲下身子,伸手朝着春荷的方向,“小丫头,把灯笼给我,你还是先出去吧,吓着你就不好了。”
她这话一出,陈清卿就拿过春荷手里的灯笼,把她推出门外去,在包听听的身边蹲下去,拿着灯笼往着床下照下去,顺着灯笼的光亮,她与包听听同时往里一探,面色俱变,两个人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
春荷就在门外,见她们愣在那里,以为是发现什么事,就急着跑入房里,,学着她们的样子,蹲下身子往床底下望去,这一望,她面色惨白如纸,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坐,双眼里充满了惊惧,双唇颤抖着,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跟失声了一般。
床底下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全是血,染满了雪白的衣裙,她这么一望过去,竟觉得那爽不瞑目的眼睛就瞪着她,吓得她三魂几乎去了七魄,一时间都回不了魂。
包听听与陈清卿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两个人都有猜到可能是越盈,可又不敢轻易地下结论,拉着春荷出门,并将房门阖住,面色沉郁地盯着那扇房门。
“可能……”
“可能……”
两个人同时出声,说的是同样的两个字,不由得住嘴,互相沉重地点点头。
“可能是魔教的人。”陈清卿真不想说出那两个字,这代表着曾无艳凶多吉少,谁都知道当年是魔教的曾无艳出卖了魔教,如今这魔教找上门来,还有得她的活路吗?
她与曾无艳相交多年,自是不忍见她赴黄泉之路,哪怕是只有一线的希望,她都要把她从鬼门关里救回来!
包听听微叹了一口气,重重地掐向春荷的人中,“依我来看她现在活着的可能性极大,不然这些人不可能混入利府里,把利睿平都一起带走!”这个她敢以包打听家族唯一的传人为赌,魔教众人又不知利睿平的身份曾经是那江湖中人都闻风丧胆的黑衣楼楼主方誉,看着小丫缓缓地回过神来,眼里的惊惧半分未减,便放轻了声音,“小丫头把人你认识不?可是那越家小姐越盈?”
春荷哪里说得出话来,死命地点点头。
“果然是越盈。”陈清卿摇摇头,神情里露出同情之色,且不说这位越家小姐私奔后会不会过着安乐的生活,可毕竟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一下豁出去的生活,先是情郎惨死,这会儿连她自己也死了,这个结果让人不胜唏嘘。
包听听也是摇摇头,越盈的事仿佛让她感现身受,只不过越盈啊还有可以私奔的男人,而她却是眼巴巴的贴上去,还是落了个黯然离开的下场,“老陈跟我走,也许我的人有了消息也说不定。”
陈清卿连忙唤来阿清,让他去六扇门报案,自己则跟着包听听走,果然,包听听手下的人不愧是包打听家族手里培养起来的优秀人才,这会儿功夫,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城郊外的一座僻静小院里。
曾无艳觉得全身都疼,疼得她下意识地行蜷缩起身体,双手双脚像是被什么给制住,怎么都不能如愿,她的额头满是汗意,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被高高的吊起,双手缚在一起,双腿也是,挂在房梁下,轻轻地一动,整个人就晃荡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令她心惊,脑袋里的所有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她抬眼瞪向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那身影穿着如血一般颜色的长裙,落在她的眼里全是一片血红,她心里有疑问,却是狠狠地压回喉咙底。
她不知道她哪里有得罪过不灭,竟惹出不灭非置她于死地不可?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好几年,一直就没有一个答案。
“曾无艳,你好好看看,这个人是谁?”
不灭的声音充满了浓烈的恨意,又带着强烈的得意,手指向左边的角落。
被吊得浑身都疼的曾无艳顺着她的手不屑地瞅过去,这一看,她愣住了。
第八十七章
这是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屋顶高高耸起,结满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里落下几个脚印,那脚印极浅,似从灰尘上面掠过一般,火把大亮,映着被吊在横梁下的人。
曾无艳全身被粗绳给捆住,不得动弹,仅一个小小的动弹,她的人便晃动起来,双手被高高缚起,晃动着她好一阵疼痛,冷汗湿满她的脸,往下滴落,挡住她的视线。
听到不灭得意的声音,她不由得看过去,面色大惊,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瞪到最大,没有看错,真没有看错!
那个人,居然是利睿平,就是给她几个脑袋,曾无艳也绝不会想到他会落入不灭的手里,简直让热爱大吃一惊,这都是怎么了?
她脑袋瓜子里是一连串的问号,怎么都想不明白,她落在不灭手里,那还好说,毕竟她不懂武功,从不灭的手里逃不出去,可利睿平他是什么人!
还没有从不灭说无嗔与她这个身体本尊出来的曾家有渊源的事中拔出神来,就被这一连串的事儿弄得惊愕不已,心里的思绪迅速地搅动起来,莫非,这些年来,她没真正地面对死亡,是无嗔的意思?
他真与曾家有关系?难道说那么狗血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每一个魔头的身后都藏着一段幸酸的往事?
只是,她的吃惊落在不灭的眼里就成了惊惧,惹得不灭得意的笑,缓缓地转过身,长发遮面,露出她苍白的嘴唇,从发间射出来的阴狠毒辣的目光,盯着被吊到离屋顶仅仅只有一些距离的曾无艳。
“让你们死在一起,我对你算是不错了吧?”不灭阴阴的说道,慢慢地往前走,离曾无艳仅有一步之距,“多少次,我都想亲手把你给一刀一刀地剐去身上的肉,让你也尝尝疼,尝尝那种无能为力的疼,或者我把你丢入肮脏的男人堆里,让他们好好地玩玩你,再你的这个男人好好地看着你被侮辱,这个主意不错吧?”
若是没有利睿平在当场,那么曾无艳早就怕的不行,暗暗地瞄过似被破布一般丢弃在一边的利睿平,她面上的惊色半分不减,这辈子她都在矫情些什么?有那么一个男人,居然不知道珍惜,等一起落难时,她却恍然大悟。
如果换一个场景,她还会好心情地大大取笑自己一番,做的都是些什么破事,明明喜欢人家,爱上人家,还矫情地那里说配不上人家的,真实让她现在想起来挺无语的,口是心非说的就是她吧。
如果今日里她与他都能够顺利地脱困,那么,她绝对会好好地握住生活,不往她穿越这一回,这蛋疼的老天,总算没白让她穿越一回!
不灭的精神恐怕是有问题的,莫非在魔教受过什么吗?可无论在魔教里受过什么,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不明白,一点儿也不明白,眼睛流露出害怕的神色,恐惧地盯着她,冷汗湿透她的全身,被吊起的身子没有落脚点,整个身子向下坠,双手被高高地缚起,绳子的力道全落在她的腕间,她几乎要觉得血液不通,两只手几乎没了知觉。
“怕了吧,啊————怕了吧?啊——”
不灭见她害怕,就愈好地得意与猖狂,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手心里,长袖一甩,指间那诡异的长袖尾端像是长了一把锋利的刀,扫过处,那缚住曾无艳的粗绳立即断了开来。
“砰”的一声,曾无艳重重地摔落在地,全身的骨头像是移位了一般,一口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疼得她逸出破碎的痛吟声,那声音微弱的几乎都听不见,被缚住的手脚让她蜷缩不起来,摔在那里,妩媚的眼睛被恨意给染满。
她的嘴边全是血,重重地咬住下唇,狠狠地瞪向不灭,努力地打起精神,被这样子吊了两天两夜,她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中,从嘴里出来的声音似在干旱中龟裂了一样沙哑,“不灭,我自认与你从未结下仇怨,你为何要处处置我于死地!”
她的话讲得极慢,待话说完,冷汗如水般渗出,凌乱的发丝早已经狼狈地打结,湿湿地粘在她的脸颊,嘴唇干裂着,被鲜血滋润了一点儿,死濒临死亡的搁浅鲸鱼,残留着最后的一丝气息,等待着无法到来的援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