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芳菲尽作者:未知
陌上芳菲尽第3部分阅读
三娘可都还好?”众人刚一退下,晴妃便急切问道。
“恩,他们.......他们都很好。”我含糊不清地答道。
“十年了,一转眼都已经离家十载。”晴妃黯然低头,“娘亲一到冬季便犯哮喘,也不知现下如何。”
我一时为难,这二夫人的情况我实是不知,可又不能对她说: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韵玦小妹,你娘我也只见过一面。见她黯然神伤的表情,我心下不忍,便编了个谎话:“二夫人很好,爹爹很关心她的病,如今她已好多了。”
“真的?”晴妃眼中隐隐喜色,“如此我便放心了。”
她说罢,抬头细看着我隐在面纱下的脸,叹道:“当年,我离家时你还只是个六岁孩童,一晃眼,都这么大了。韶华易逝,我也老了!”言语间抚上自己面庞。
晴妃虽已二十六七,可一双春水明眸,面颊如桃花粉艳,顾盼间神采飞扬,正是风华正茂之年。
“姐姐姿容绝世,正值风华之年,又颇受皇上眷宠,何出此言?”我看着她仍不见一丝鱼尾纹的光滑眼角,不解反问。
晴妃对上我的视线,眼中光华一黯,无奈浅笑:“你以为皇上的荣宠真是牢不可破么?这宫里每天不知有多少绮玉容颜的女子,花尽心思只求一顾。一人得宠,便是千百人的失宠。每年这么多女子入宫,有多少期待就有多少落寞。”
说到此处,晴妃忽抬头望定我,眼底放光,语气激昂,与刚才黯然神伤时判若两人:“你要记住!在这宫里,我们唯一的依靠便是——恩宠!只有用尽一切手段夺宠、固宠!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知道争宠夺嫡的残酷,亲耳听得晴妃如此说来,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活下去的希望?的确,宫斗中失势落败者的归宿向来只有两种——死和生不如死。
“所以妹妹,你一定要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就算你对赐婚有天大的不满与不愿,也万万不能表现出来。毕竟现下你已入宫,你唯一要做的便是抓住太子的心!一入深宫,从前万般都必须放下。你的病已让皇后不满,姐姐实在担心你......”晴妃压低声音说道。
我一惊,我当初远在北境,晴妃身在皇宫,如何知道我不满赐婚一事:“姐姐误会了,我并没有不满婚配太子,只是......”
“只是什么?你......你莫不是还记挂着......”晴妃一时粉面涨红,杏目圆睁,隐有怒意。
“我?我记挂什么?”我被晴妃反问得完全甚是疑惑,见晴妃仍是惊疑不定看着我,心里隐隐明白似乎还有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听晴妃语气,我莫不是从前曾有倾心之人?我一惊,转而一想如若让她此时知道我曾经失忆,必不会告诉我真相,遂赶紧掩饰讶然,幽幽说道:“姐姐教训得极是。可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不想忘,只是心不由己。”
“妹妹,你怎么可如此糊涂,太子乃人中龙凤,岂是那武人可比?”晴妃愤然瞧着我,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武人!原来宇文韵玦之前的意中人来自军中,可晴妃避讳他的名讳,并不言明,我暗自着急,一撇嘴继续哀怨道:“姐姐,我知错了!姐姐教训得是!待妹妹病愈之后一定收了心思,好好伺候
太子。可......可还有这最后一桩心愿,求姐姐一定要答应我!”我作势欲跪。
晴妃急忙扶住我,“何事,你先说出来!”
“此生妾已嫁,与君无缘......我......我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他知晓我嫁入宫中后,作何感想,现下情形如何?求姐姐告诉我!”我殷殷目光看向晴妃,恳切万分。
晴妃登时撤手,任由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茶盏,晶亮的水珠顺着桌沿滴滴滚落。
她似不认识般瞅着我,语声凌厉道:“我的傻妹妹啊,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人心里根本就分毫无你!你流泪伤心,甚至以死明志!可他呢?他非但无半分感动半分怜惜,依旧沙场得意,加官晋爵,听说皇上此次犒军,还欲将华阴公主赐婚于他!”
晴妃这番言语犹如惊雷乍响耳畔,震得我登时呆住。犒军?莫非,宇文韵玦的意中人正是我们途中所遇的大军统帅睿郡王!还有以死明志?宇文韵玦何时求过死?难道宇文韵玦之前的大病并非是不满良娣位分,而是,而是因为睿郡王而求死!
半晌,我犹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晴妃却以为我伤心睿郡王即将被赐婚,也觉自己方才言辞太过犀利,将我从地上扶起,柔声哄道:“太子乃未来国君,且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你嫁得如此夫婿,便不要管那人娶纳何人了。你放心,今后我们姐妹在宫中彼此照应,荣华富贵必是享之不尽......”
从晴妃宫中出来,我犹自怔忪失神,头脑时而迷糊时而清晰,脚下虚浮。这些天来的细节一点点清晰联系起来,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宇文将军和如缀没有告诉我的,如缀所告诉我的一切必是将军事先安排好的,利用我已失忆,编造谎话骗我入宫,以保住宇文家荣耀。什么嫡出爱女,原来我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手中紧攥晴妃所赠药膏,任凭碧玉盒冰凉的触感沁入手心,心底也一片冰凉......
☆、棋子(二)
落霞阁内,如缀小心为我奉上茶,我并未接过茶盏,只面无表情盯住她。
方才回宫,众人见我脸色不豫,一路都谨小慎微。此刻,其他人被我屏退,只余如缀独面对我,她大概是从未见我如此神色,又被我冷冷目光盯得如芒在背,终于忍不住跪倒在地,哭道:“娘娘,奴婢有做得不对之处,请娘娘责罚!万万不要伤了玉体!”
我压住心中怒火,冷哼一声,淡淡言道:“责罚倒不必,想来,对你的责罚该是由得宇文将军说得算!”
如缀愣住,跪地的身子一颓,呆呆看我,无声地张了张嘴,两行清泪滴落。
我硬了心肠不看她,扭头看向窗外。
半晌,她仍旧伏地低泣,那低声呜咽搅得我心乱,怒意也消了一半。她只不过是个小丫鬟,听命于主人,我将对宇文峰的恼怒迁怒于她,实是无用,遂一叹气,俯身将如缀扶起。
如缀一双泪眼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不敢起身。
我无奈:“如缀,我从未将你看作下人。不管是在将军府还是这宫里,我一直把你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可是,在你心中,我是什么?”
如缀摇头,欲辩解,我不待她说话接着道:“从前我与睿郡王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你真当我是你家小姐,就不必再骗我了!”
“娘娘......”如缀瞪大眼睛,似不相信。
“晴妃娘娘都告诉我了!”我有几分不耐烦,拂袖望向窗外。
如缀神色渐渐颓下,被我这么一吓一哄,随后便老老实实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原来,宇文韵玦自小在北境长大,常跟随父亲到兵营玩耍,性格与见识都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她自幼便养成了豪放不拘、敢作敢为的果敢性子,心中的英雄男儿自是像父亲一样开疆拓土的英勇将军。
及笄后的那个夏天,宇文韵玦私自出府游玩,至景国东北边境嘉池关附近,恰巧被马蚤扰边境的巴贝尔人抓获。幸而巴贝尔人中睿郡王所设圈套,大半士兵死伤,但宇文韵玦却被掳走。睿郡王亲自带兵追击百里,深入敌腹,将宇文韵玦救回。
宇文韵玦一颗芳心便自此遗落,可惜山高水长,回到晋宁后,二人相隔百里,且自被劫事件发生后,将军便不许她再轻易出府。宇文韵玦的相思之情只能托于明月、付与红叶。
四月前,皇上为太子选妃,皇上念宇文家世代驻守北境劳苦功高,下旨立其嫡女宇文韵玦为太子妃。
圣旨到达晋宁,将军府上下一片欢腾,宇文韵玦却在当夜意图逃跑。宇文将军早有所准备,宇文韵玦刚出府便被抓回,随后被软禁。
宇文韵玦是何等果敢绝决的女子,本是欲私奔到嘉池关找睿郡王,如今见此生无望,便于众人不意,跳入花园后湖寻死。
被救起后,宇文韵玦气息全无,金石汤药俱施,才保得一脉气息,但一直昏迷不醒。圣旨已下,宇文韵玦若死,宇文家势必背负抗旨不尊之大罪,乃灭门之罪。
将军遍寻南北名医,访得一味龙胆草,据说有还魂之功效,果不其然,宇文韵玦服后第二日便清醒过来,只不过记忆全无,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忘记前尘的宇文韵玦便可安心嫁入宫中。
这本是将军府内隐秘之事,被严密保守。不知为何,宇文韵玦欲逃婚之事却被皇后知晓,遂传到皇上耳里,圣上自是一番雷霆震怒,但念在宇文家于国有功,只将宇文韵玦降为良娣,改封皇后侄女郭依秋为太子妃。
事情至此,方告一个阶段。听得如缀说来,我一时入迷,却仿佛在听一个旁人的故事,忍不住心潮激荡,全然忘了这个人现在就是我。
如缀说完,怯怯看我,道将军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已书书信一封交予她保管,伺机交予我。
我紧紧咬唇,将如缀呈上的书信颤抖着手打开,“吾女韵玦亲启”几个遒劲楷书让我忍不住晃了晃,我压住心中滔天巨浪,逐字逐句看去。看毕只觉一阵眩晕,急忙俯身按住心口,脑中轰鸣不止。
宇文家将我推出,一可保住宇文氏一族性命乃至荣华富贵,二可与皇室再结姻亲,壮大势力。即便我日后知晓真相,也是生米煮成熟饭之时。也许宇文将军还抱有一个侥幸,希望入宫后我会爱上太子,安心做太子良娣。宇文将军于信中将这利弊一一道来,丝毫不再隐瞒我,我却更感到凉彻心肺。
再说说选妃风波,个中曲折远远不止如此简单。皇后知晓宇文韵玦逃婚之事,绝非偶然,将军府内定是早有其耳目,自己的内侄女嫁了自己的儿子——太子,郭家权势更将稳固无忧。可是外戚壮大,社稷堪忧,当初皇上不选京城望族郭氏之女而选我为太子妃时,莫不是也有这番考虑。按理说宇文韵玦出了那么大的丑事,却仍聘其为太子良娣,也有拉拢安抚军中重臣之意。
我的姐姐晴妃在宫中受宠多年,又诞下九皇子,在后宫颇有地位,皇后早将其视为眼中钉。如今,我又入宫,若再不打压,只怕我们姐妹联手,局面更不好收拾。如此,难怪皇后会不喜欢我。
思及此,我失声笑出,对宇文家、对天家而言,我都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在这个时空,我又有谁可以信任,有谁可以帮助我?晴妃吗?她于宫中尔虞我诈翻覆多年,恐怕连她,我也得防备三分。
孤独无依的感觉从头脑渐渐侵入四肢,深至五脏六腑。我扶着桌角站起,却觉得头痛欲裂几乎站立不稳。
如缀霎时慌了神:“娘娘!”
我摆手,不要她的搀扶。也罢,这样清醒地痛苦总强过浑浑噩噩许多倍,缓步走向窗前,抬头仰望,天蓝如洗,白云自由翻覆流转。
自由......
我迎风仰面微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午后,我带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前往何太后所居凤仪宫。作为进门的新媳妇,外加上何太后是将军夫人嫡亲姑母的关系,我必须及时拜会她。何太后如今已六十有余,高寿健在,将军当日曾特意提醒我多多亲近她,日后在宫中也有个依靠。
凤仪宫在景国皇宫的东面,背后是繁花似锦的御花园,环境安静,宫殿为紫瓦紫壁,浅青石砖幔地,金碧辉煌中不失柔和,华丽中自带雅致。
匍一迈入大殿正门,便见何太后着锦缎华服斜倚在百鸟朝凤雕纹的凤榻上,手握一串碧玺佛珠,额前凤冠垂珠微颤,莹莹光华。
何太后笑意和煦地看我下跪见礼,带有一丝慵懒,手中那串碧翠得似要滴下水来的碧玺佛珠一直没有停下转动。
毕竟是与将军夫人有亲缘关系,何太后对我的病情颇为关心,即要传令太医院医正为我诊治。我急忙婉拒道,中午已请太医院胡太医看过。太后似有所思一笑,便转而问起我的母亲。
“娘亲也时常挂念您,这次臣妾入京,她还特意让我向您呈上一件薄礼,恭祝太后福寿齐天。”
我示意婢女将礼盒送上,紫檀盒木香氛幽幽,精雕秀美,打开盒盖,一株通体碧紫的植物卧在泛光的锦缎中,这便是养身延年的龙胆草。
龙胆花乃北地奇珍,极为罕见,只产于深幽潮湿的清净山谷,须有清泉滋润,且百花在其周围绽放,其花百年开一次,倘若移植必是养不活的,因而此物极其珍贵,当日将军为病中的我寻到两株龙胆花,余下这株正是此刻献给太后的。
何太后一听是我娘亲所赠,顿时面露喜色,似不敢置信般道:“真是她的心意?难为她了,这山长水远的还记挂着本宫。”太后看过龙胆花,命人将其收好,望向我时目光一黯,“当初她远嫁之时也和你一般年纪,如今你都这般大了。”她突然毫无缘由地长叹了一声,蹙眉不语。
我不知何故,思量着是太后感叹年华似水,便笑道:“韶华本就易逝。谁没有年轻过,正所谓年轻有什么了不起,你老过吗?太后如今的仪度风华怎是我们这些不知世事的小女子能比的,况且谁人无老时。”
太后微微愣了一下,凤目中喜怒不辨,静静打量我片刻后突然笑了:“好一个年轻有什么了不起!宇文家的女子果然不同一般!呵呵......”
我见太后笑了也陪着笑起,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伴太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厢才笑罢,下一刻她又收起了笑意,怔怔地盯着袅袅焚香,郁郁道:“是啊,你是宇文家的姑娘,我们何氏已经没有子孙了......”
我只知道何氏颓败了,可如何会没有子孙了。见太后身边的冯嬷嬷也是默然低头,便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沉吟不语。
太后一颗颗捻着手里的珠子,似陷入遥远的回忆。良久,她才悠悠回过神来,对我淡淡道:“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说完便在冯嬷嬷搀扶下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踉跄,步入内室。
我被太后大喜大悲的情绪搞得摸不着头脑,也不敢作多想,便急忙告退。
一连几日,我除了清早去皇后寝宫请安,其余时间都卧于室内,以养病为由不出落霞阁。
“百年紫山参、灵芝、金丝燕窝、鹿茸......”我看着太医开出的这堆补品,哭笑不得,这么补下去,才非得补出病来。
为我诊治的是太医院胡太医,瘦长脸蓄一把山羊胡,矮小身躯跪在帘外,隔着轻纱帷幔,一线把脉,诊得甚是仔细。他称我脉象混乱,水土不服之症甚重,狼毫一挥开了几服药,除此之外便是些补药。
胡太医是宇文将军收买在宫中照应我之人,出嫁前宇文将军曾嘱咐我,宫中争宠激烈,诸事难料,太医院胡太医是将军府之人,可以信赖。饶是如此,胡太医每次诊毕,我定会让如缀再奉上些首饰银两酬谢。
皇后对我依旧冷冷淡淡,除了赏些补品药材于我,便是指桑骂槐地偶尔训斥提醒我要守妇道,每每此时,太子的那些嫔妾们便纷纷掩口侧目,暗自嘲笑我曾经逃婚的荒唐之举。
我对此往往付之一笑,只是恭顺大方地对皇后低头称是。
想来,我当初逃婚的荒唐之举已是举国皆知了,且还成了这宫里的笑柄。除此之外,关于我的各种传言正以春风燎原之势疯传,宫里的女人本就守着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我那些个红疹足气的隐疾不出三天就传了个遍,宫里已是人尽皆知,就是不知什么时候会普及到宫外。
可惜我并不介意这些,传得越凶,我便越安全,争取到越多的时间寻找琼莲。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偏要跟老天争一争。
东宫中,太子妃之下连我在内共有三位良娣,此外还有两名宝林,两名孺子,共计八名妻妾,除了一个入宫较早颇受宠爱的李宝林生有一女,并无子嗣。
据说太子之前曾有一位非常宠爱的楚良娣,温婉而有诗书之才,皇后却道后宫女子不该知晓太多,一直不喜欢她。半年前,楚良娣因难产离世,太子伤心非常,很久都不愿亲近宫中女子,皇后着急太子没有子嗣,这便张罗着选妃一事,一并为太子进了一名正室和一名妾室。
我卧床静养的这几日,太子妃郭氏曾遣人送来些药材,另有一个苏良娣还甚为贴心地为我送来几款精致面纱,碧玉流苏拢水葱绿轻纱、天青柔纱镶青珠、浅橘珍珠缀粉橘曼纱......甚和我心意。
苏良娣容貌清秀,在一群侧妃中并不起眼,只印象她笑起来如一弯新月般的眼睛,看起来很和善。她送来的面纱透出淡淡熏香,如同她给人的感觉般,总是恬淡秀雅。
以卧病静养为由,我尽量避免见到来看望我之人,其实来看我的除了苏良娣,便是我的姐姐晴妃。晴妃很是聪明,自第一次姐妹相认后,我只与她再见过一次,我担心与她过多接触会被她看穿自己的伪装。
我深知自己可以装病的时日不能太久,在下一步的应对之招想出来之前。我必须尽快找到琼莲,让它带我回到21世纪,这个时空的一切在我眼里都只如一场梦般不真实。
如缀说过琼莲在皇家御苑有植,我曾小心翼翼地问过来看望我的晴妃,是否知晓琼莲。晴妃当即便面色突变,打断我的话:“你问这做什么?这两字日后不得再提!”我见晴妃表情严肃,便不敢再问。
后来我私下向侍候我的内侍齐文和齐允探听过,二人也面色大变,只知伏地求饶,口口声声言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