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绝恋醉流苏(全文+番外)作者:未知
瑾年绝恋醉流苏(全文+番外)第77部分阅读
不管对长老阁还是祭祀院来说,这二人都是陌生的。
两院之争,争得是权力,最终争得还不是利益,龙浅月能给予祭祀院想要的东西,龙雪梨能给长老阁想要的东西,所以才形成这种对峙的局面。
政坛上,并无永久的利益的关系,就如那天宴会上,他所提的条件,那一瞬间长老阁所有人的犹豫,南瑾多年的政坛上打滚,对这一切了如指掌,谋算人心更是杀人不见血,对女儿国微妙的局面一目了然。
祭祀院的人会支持龙浅月并不代表着会支持流苏,因为流苏对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她先有名望在外,祭祀院的人知道这个公主不是木偶,不能轻易控制,就算一时加以妥协,也不会任他们势力飙涨。不好控制的君主,他们不需要辅佐,反而会打压。
而来,流苏和小白并无政绩,这一点上也远远输给龙雪梨。
其实南瑾巴不得她们不当女王,但是,一旦龙雪梨登基,他最怕的就是赶尽杀绝,时时忌惮流苏和小白,暗下杀手,百密尚有一疏,他冒不起失去她们的危险,而且,现在的流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龙雪梨继位。
“小白”如玉体香南瑾,她猜想流苏尚未知道以前的事情,她若进宫,过去的一切也就瞒不住了,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她,免得又起波折。
小白?
流苏再次凝眉,看向南瑾,“你们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萧绝刚刚没说小白是谁?”南瑾平平缓缓地问道,眼光飘向萧绝的房门,滑过一抹复杂。
如玉也沉默了,流苏摇摇头,三人一时无声,谁也没说话。
306
流苏静静地坐在床沿,神色平静,月光从一旁的窗户射了进来,整个房间覆上一层如水的凉意,她卷着身子,静谧的坐着,长长地睫毛在洁白的脸上印上淡淡的落寞剪影,眸光呆愣,恍惚出神,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不如游离在哪个角落。沉沉浮浮,站在云雾缭绕的云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方向,只有她一个人站着,举目皆是一片荒芜。
一阵夜风吹拂而过,她顿感冷意,卷着的身子抱得更紧了一些,依然那么呆板的坐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瑾说,小白是她的女儿。
在她的印象里,她感觉小白很熟悉,很亲切,却从未想过会是她女儿,那一刻她是震惊的,有些错愕,也有狂喜,心口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股脑儿的涌上嗓门,百感交集,有种立刻想要见到女儿的冲动。
可南瑾的下一句话,却彻底把她的理智炸的支离破碎,他说,小白是她和萧绝的女儿。
她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玉补充说,她先是萧王妃,怀着小白的时候离开王府,然后嫁给风南瑾,在凤城生活了五年。他们两简简单单就把一段复杂的恩怨情仇说完了,流苏却听得浑身冰冷,这些事仿佛离她很远,她浑身冰冷的听着,好似听着别人的故事,知道被如玉带回房间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中。
她无法从他们的口气中听到太多的故事,因为他们说的都太简单了,几句话就把几年的事情都说完了,在她空白的脑海里,这些记忆依然很空白。
完全无法把故事和自己联系在一起。
“苏苏,过来吃点东西。”如玉端了宵夜上来,招呼着流苏过去,南瑾说他们从雪山回来,流苏还未吃过什么东西,他让她准备宵夜给她,免得饿坏了身体。
流苏动都没动,仿佛没听见如玉的话,如玉见她无动于衷,微微叹息,这段往事太沉重,无论是谁一时间也难以消化,更何况对流苏而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接受得了得事。
如玉淡淡的叹息,这段纠缠早就分不清谁对谁错,伤了很多人。
“苏苏,还没反应过来么?”如玉坐在床沿看着她,神色复杂,流苏好似不是会纠结于世俗眼光的女人,她的出神又是为了哪桩?
如玉想起她离开王府的决绝,怀着孩子的坚强,独立撑起风家航运的毅力,百折不挠的勇敢,这才是她认识的苏苏,不会在意那么多问题和眼光,坚强的让人心疼。
“如玉,你清楚我所有的过去对不对?”流苏抬眸看着她,一片清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定似地,要把一切都探究个明白,如此强烈的想要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萧绝的沉重,南瑾的落寞,都是她造成的吗?
她刚刚在想,究境她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们三人纠结至此,萧绝刚刚有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告诉她,他们之间有个女儿?
而南瑾和她做了五年的夫妻,为何也闭口不谈,仿佛大家都压抑和隐忍着什么,有事在期待着什么。
她很清楚的知道,不管过去如何,她现在爱南瑾,却忍不住好奇,过去呢?又是怎样一段纠葛?
如玉点点头,流苏的一切,从头到尾,她很清楚,此刻她却轻笑了,“苏苏,你不怕我偏袒谁,故意误导你么?”
流苏抿唇,咧嘴一笑,“我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并不是因为那段往事而在南瑾和萧绝之间做选择,你是不是误导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大概,心里有个底,毕竟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之前以为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并不是什么大事,记忆没有了可以再创造,可现在竟然有这段纠葛,我想要忽视都难。起码让我知道是怎么一会事,你们个个清楚明白,都瞒着我,好似我是一个傻子,我是当事人,有知道事情的权利。”
如玉笑的轻松,“既然误导对你来说不重要,听和不听有什么区别?”
她的语气有些不依不饶,流苏眉梢微微一冷,抿唇看着她:“如玉,对我来说不重要,对你来说也不重要,为何你要误导我呢?根本就没那个必要,况且我在你眼里看见真诚和骄傲,这样真诚的你是我的好朋友,这样骄傲的你又岂会自贬身价来误导我?”
“苏苏,以前失去南瑾的时候,我觉得你变得很坚强,我可以理解因为爱,才把一个人的潜能全部挥发。现在我怎么觉得,失去记忆的你变得格外的强硬,仿佛变了一个人,说服力也提升了很多呢。”如玉微笑,抱着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从未见过她这么强硬的一面,仿佛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那可以说了么?”流苏笑的温和诚恳,让人如沐春风,刚刚的强硬仿佛只是她不小心带错的面具。
如玉也很干脆,把事情送头到尾说了一遍,毫无隐瞒,流苏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着别人的故事,时而点点头,当她听到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想起萧绝的沉重悲伤,有些愧疚,听说南瑾落下悬崖差点没命,感觉整颗心都揪起来。听说她出海搏鲨鱼的时候,第一次露出惊讶的神色,知道后来身份被揭发,上京到女儿国等一系列的故事,如玉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说了,并无隐瞒。
她便说着边观察着流苏的表情,发现她隐藏的很好,不由得微微一笑。
“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她说到流苏被掳走就打住了,剩下的她稍微猜猜就能联系起来。
流苏听罢,久久没回过神来,如玉也没追问什么,静静地等着她消化。
寻常女人若是有这么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要很久才能消化。
猝然流苏站起来,如玉惊疑,“你去哪?”
流苏没说话,脸色平静的推门出去了。
307
月光如水泄下,清透凉爽,仿佛一层透明的轻质绸缎斜横上空,树影斑驳,蝉鸣阵阵,夜,万籁俱静。
客栈的长廊上挂着红红的灯笼,灯笼从薄薄的红色砂纸中透出,给黑夜一丝明亮温暖的光,有不那么明显,仿佛烛光在珍惜着自己的生命,只舍得给一点点的亮光。
女子穿着水绿色的长裙,飘逸的纱裙在晚风中不停地吹拂,潇洒中透出怯生生的神态,仿佛小荷才露尖尖角,又仿佛受了委屈不敢倾诉的孩子。她背着月光,清透的月光在她身上笼着一层水一样的雾色。
她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客栈的房门前,印上一层淡色的孤独身影,灯笼里朦胧的光淡淡的打在她脸上,明暗参半。女子有一副清秀的容颜,如雪洁白的肌肤,灵秀的眼睛,挺翘的鼻子,薄薄的红唇,每一样五官都精致的仿佛精心雕刻般,眉宇之间有些清冷疏远,总是那么平静而安宁,仿佛天塌下来和她无关的模样,此刻的平静中却如破了一个缺口,正流泻出浓浓的不安。
如玉所说的往事对她而言,虽无印象却感同身受,像是听着别人的故事,却又情不自禁的为故事的女人时悲时喜,她很清楚的知道,这段往事清清楚楚的存在过,对她而言,应该是刻骨铭心的。
身败名裂的方流苏,名扬天下的风苏苏,这都是她,曾经那么深刻的记忆,却被巫术无情的封印,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举着手,想要敲开南瑾的房门,又无力的滑下。
往事如烟,如一条蜿蜒的暖流在脚下流淌,偏偏表面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流苏先要把着层冰雪踩破,却又不敢举足,仿佛害怕薄薄的冰雪破之后,那暖流也渗了寒气,暖不了她的心,反而冷却那份温暖。
渐渐的,她的眼前朦胧了,她平静的眼神再也掩不住哀伤,牵挂,还要眼眸深处道不尽的痛楚,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绿裙雪肌,玲珑水透,美得扣人心弦,却哀的天地动容,还有一丝深深的温柔藏匿在眼眸深处。
如玉的叙述里,她知道,她和萧绝已经过去,这五年,她都是为了一个叫风南瑾的男人活着,她对萧绝充满愧疚,却对南瑾充满了心疼。
时光如白马过隙,谁还记得当年王府不知是谁负了谁的辛酸往事,一切都过眼云烟,反而是五年耳鬓厮磨,日夜相守,谁人能负?
她心口满满的,都是南瑾的身影,为他辛酸,为他苦楚,一个人承载着两个人的记忆,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
毫不犹豫转身之际,可曾想过放弃?
重新认识也不过短短几日,流苏不禁想问问,风南瑾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是什么环境养成这样无双的人儿。
聪颖,洒脱,孤傲,隐忍,都是进入骨子里面的,如薄薄的冰覆盖着,不露出一丝一毫的龟裂,遗世独立。
她多少有些明白他的心情,他想让她重新爱上他把?她本就聪颖,如玉把他们之间的问题说得并不清楚,可流苏多少知道,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爱上一个人,还心甘情愿嫁给他。当初因为孩子,牵绊了她的脚步,也牵绊了一生的感情。
在南瑾心里,总是忍不住在想,若是他们毫无杂质的开始,他的苏苏会不会爱上他?这是属于风南瑾独有的傲气,浸在骨子里,永远不灭的傲气。
南瑾
你若想要,我便给,尽我所能的给
房门刷一声拉开,南瑾的绝世无双的脸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雪衣,孤傲挺拔,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占尽天下所有的灵气,歌尽天下所有风流。
他冷抿着唇,双眸专注地看着她,那么安静,仿佛在等着她说什么。
心如猫挠似地,又何止是流苏一人,从她靠近这儿开始,风南瑾就知道流苏在房间外,隔着一扇薄薄的门,她的气息那么近,她身上暖暖的药香已经从房门渗透进来,暖香四溢,南瑾心里是紧张的
是紧张,心里鹿撞,这么熟悉的感觉,他早就不陌生。
当年第一次看见流苏的心动,第二次看见了流苏的惊喜,第三次看见流苏的沉沦,都是这般,一次一次,心如鹿撞。
风家堡,银河下,他提出赌约,深深地凝视着这名牵动他灵魂的女子,那时,亦是心如鹿撞,仿佛是濒临死亡的人,正等着阎王的判决,这个判决会让你留在人间,或许跌入地狱。
流苏对于他,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他放不开的女子,舍不去的牵挂,洒脱的风南瑾,早就已经不再洒脱了,这片天空承载着他太多的牵挂,他再也洒脱不起来。
苏苏,你都知道了吧?
是要责问?还是要舍弃?怪我么?
她的眸光,温柔如浪花,翻滚激射,他却分不清,这里头,有多少的眷恋。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话一说出口,南瑾就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天才!明明不是想问这句话,这时候闹什么别扭,这种高姿态能不能放低点?
万一吓跑了她怎么办?他的流苏本就是脸皮薄的女子,就算有什么,他这么一问,她也缩回龟壳了。
流苏并未如他意料般的逃走,定定的看着他,仿佛这么多年从未看够似地,眸光温柔的足以溺毙他,饶是南瑾,也从未见过这么动人的流苏,仿佛浸了水,分外的柔。
“我听如玉说了以前的事。”流苏温柔地说道,唇角露出温柔的笑,他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什么?
这样的南瑾,可爱的让人想要掐一口。
“所有呢?”南瑾声音平平缓缓的,极力的隐藏着自己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心脏,他极力的压抑着,镇压着,不让它蠢蠢欲动。
流苏轻笑,红罗青烟,素颜雪肌,纤手抚上他心口的位置,流苏笑的很认真,“南瑾,这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南瑾愣住了,他聪颖的脑子里片刻的空白,苏苏说什么?
追他?
流苏继续笑道:“当然,我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你可以拒绝。”
“拒绝了,你就不追了?”被她一鸣惊人吓傻得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微笑了。
“当然不会!”
“我很难追的!”南瑾笑得更愉悦了。
“那我更要试试了。”流苏也笑了。
308
第二天清晨,南瑾亲自送流苏进宫,此举在女儿国皇室引起轰动,代表着女儿国两位继承人都名正言顺的回到女儿国皇宫。
早前谁都知道,流苏在龙雪梨手上,龙浅月和龙雪梨各据一方,如历来朝堂上的纷争一样,龙雪梨和龙浅月都拥有势均力敌的筹码,这次龙雪梨吧公主扣下,而龙浅月却有小公主,从表面上看是龙雪梨占了上风,龙前夜时日无多在女儿国并不是个秘密,这些年,她一直靠着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待,每个人都知道她在等待什么,现在终于让她等到流苏和小白,她的心愿就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继位的问题。
龙浅月是个意志非常强韧的女人,她强撑着一口气,一撑就是几年,受尽了病痛折磨,却依然不愿离世。她想亲眼看到下一任继承人登上皇位,她才能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的母皇是女儿国最强盛,最睿智的皇帝,龙浅月自小受母亲影响比较大,王者的心里总会有另一位王者,把她当成超越的目标,她想要超越最强盛时期的母亲。这是孩子对母亲的濡慕之情,可是,龙浅月不是龙碧云,龙碧云也受祭祀院和长老阁的约束,但在她继位期间,即使两院有什么恩怨纠纷,大家都不敢拿到台面上来,那时候皇权比较集中,一旦触怒女皇,后果不堪设想。在受两院约束之时,龙碧云也稳稳地控制两院,造成一种势均力敌的局面。
然而,在龙浅月继位期间,她也拥有龙碧云的睿智和魄力,也是一位治国帅才,却无法拥有龙碧云的影响力,她的致命伤就是无嗣,她没办法身下继承人,导致了两院撕裂了和平的假象,她不得不为了某些利益关系儿拉拢祭祀院,才足以有能力和长老阁相抗衡。
龙浅月一生对此事耿耿于怀,祭祀院和长老阁的矛盾越演越烈,严重阻碍女儿国的发展,她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倘若她能生下继承人,龙雪梨也就没有机会能靠近长老阁,形成和她平等的政治影响力,分散女儿国的皇权。
她认为,是她拖坏了整个女儿国,女皇一生都很不甘,所以更不甘就这么把皇位拱手让给龙雪梨,否则她日后到了黄泉,那什么脸面去见她的母皇。这股不甘激起她求生的意志,一直等待着,期盼着
她希望流苏和小白能带着女儿国走向更强盛的时代,这样她死后,才能去见她心目中的神。
流苏回到女儿国皇宫,就代表着龙浅月赢了龙雪梨一次。
流苏和龙浅月在漠北海上见过一席次,那时便一见如故,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流苏对她非常尊敬和亲近,仿佛她便是自己的亲娘一般。龙浅月脸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流苏一点也不相信,这是一位快要离世的人。她心中颇有不舍,求南瑾给她把脉医治,流苏的请求南瑾一般都不会拒绝,况且龙浅月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凭着她对流苏和小白是真心爱护的分上,他也不会置之不理。然,令人遗憾的是,南瑾并无回天之力,多年的疾病折磨,龙浅月的五脏六腑几乎完全毁坏,她能活到今天,已是一种奇迹,即便是南瑾,也只能拖延她死亡的时间,并无办法让她痊愈。
流苏心中哀伤,刚刚认了亲人,又要面临着死别,这种滋味格外的酸楚,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并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之后却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