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之秀作者:未知
名门之秀第3部分阅读
马老太医做诊金。”
林嬷嬷亲自将马老太医送出府,回到悦熙便看到君老夫人已经歪到榻上正在闭目沉思。
正文第十一节退亲
林嬷嬷看到君老夫人这个样子,便知道她这是在为刚才马老太医的那番话心烦。于是走到榻边,一边用双手放在她左右太阳|岤位置轻按了起来,一边轻言道:
“小姐,这三小姐的病您看……”
君老夫人没有睁眼,只是皱了皱眉道:“这是我没想周全,没想到她这身子这么的不顶用。看来之前的预想可能行不通了,一切又得从长计议。”
“这种事又有谁能事先预料得到呢,不过万幸的是就像您前几日说的那样,几位小姐年纪都还小,离及笄的日子还有几年。三小姐的事出在现在,总比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才发现要好得多。”林嬷嬷宽慰道。
君老夫人听了她的话没有再说话,林嬷嬷也没有再提谈论这件事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府内的一些杂事的处理上。
就在她们主仆二人正在为几日后的一次走礼的礼单商量时,屋外又传来了侍女的通报声:“老夫人,送中虞送信的蔡管事带着姬家的回信回来了。”
听到通传声,君老夫人边让人传蔡管事来回话,边让林嬷嬷扶着她坐起来。
“老夫人,这是姬家太夫人让小的带给老夫人的回信。”一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一封信函双手呈上道。
君老夫人从林嬷嬷手中接过她转呈上来的这封信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向那蔡管事问道:“除了封信,可还有别的话让你带回来?”
“没有,姬家太夫人只是将让小的将这封信带回来交给老夫人,说是姬家的想法都在信里。”蔡管事恭声回道。
君老夫人正待挥手让他先下去,自己好仔细的看这重要的回信,却发现这蔡管事虽然一直都低着头,但却像是还有什么说要说的样子:“还有些什么,你也一并说来。”
“是,”蔡管事的头垂得更低了,不过他还是道:“小的在姬家等回信的时候因为内急就离开了他们家安排等候的屋子去找茅房,结果却一时迷了路,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靠他们家内院花园的地方。在那里无意间听到几个侍女正在说起咱们府里与他们府里联姻的事。她们说……说……”
“说什么,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哪有个管事的样子。她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看到君老夫人又皱起了眉,林嬷嬷忙道。
“她们说了很多,但意思就是原本与咱们府的这桩亲事本是姬家老太爷力主的,姬家太夫人、姬家老夫人和七少爷的母亲平城公主都是不赞成的。这三位夫人各自都有她们自己中意的对象。平城公主中意的是她娘家外甥女禄安王府的明慧郡主;姬家老夫人则想让她这个最宝贝的孙子娶自己的侄孙女儿、吏部元尚书的小孙女儿;他们太夫人却是想让她自己娘家咱们府的章豫旁支的文琦小姐做她的曾孙媳。最终还是姬老太爷乾坤独断,决意与咱们府联姻。但三小姐与宋家表小姐的事传出去之后,几位夫人就撺掇着让老太爷改变主意。”蔡管事一咬牙,将在姬家听到的这绝对会让老夫人生气的八卦流言一口气给说了出来。
果然,他这话音才刚落这屋内的气氛就应得凝重了几分。在这样的气氛下蔡管事有些觉得这屋内的地龙烧得有些过热了,不然自己这脑门子上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可在这种情况下他又不敢抬手擦,只得任汗珠子一滴滴的从脑门上滑落下来。
良久之后,君老夫人终于抬手示意让他离开了屋子。就在这位蔡管如蒙大赦的转身离开屋子的时候,君老夫人已经拆了手中那封信开始看起来。
当她将手中的这封信一字不落的看完之后,脸色较之之前听到蔡管事的那些话时又更加难看了几分。
瞧着君老夫人的脸色,林嬷嬷还是小心异异的问道:“小姐,这姬家难道当真要悔婚吗?”
“嗯,虽然换了个说法,但也就是那个意思。”君老夫人脸色发青的点点头道。
林嬷嬷听了有些不相信的道:“他们就这么一口气反悔了?”
“这信是姬家那个老狐狸来的,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直接反悔了。现在我们君家虽然比不得他们姬氏在朝堂上如日中天之势,可也不是那么任人轻易拿捏的软柿子。
他信里说日前他们家姬祈月在出游的时候遇到了神算无涯子,无涯子说他命中有死劫。只能由遇见的命定之人而解之。这能解了他劫数的命定之人便是他未来的妻子,所以他们家只能由他自主娶妻。那个老狐狸信里说这关系到他们家那唯一长房嫡孙的性命,神算子的话他们不敢不信,所以希望我们能体谅。
因为不知道我们家的女儿是不是他那命定之人,所以不好耽搁了我们家小姐的大好年华。之前的议亲之事只得做罢,作为补偿他们会帮元仪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说完这些,君老夫人又轻讽了一声。
“老夫人,这神算无涯子可是好多年都没有显过踪迹了。怎么就让这姬家七少爷给遇上了呢?这事恐怕只是他们的推脱之言吧,姬七少爷自主选妻还不只是一句话?到时只要将他们定下的人说成这个名义不就是了?”林嬷嬷很是不满的道:“小姐,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算了?那您之前的打算岂不全都白费了?”
君老夫人这时的脸色已经平静了不少:“不然我们又能怎么样?如果没有小三儿之前那件蠢事到还好,真要闹出什么来在外人眼中也会是我们理亏在先,除了给别人看热闹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暂时这样也好,以小三儿现在的身体将来肯定是入不了宫的。而且以现在看来还是小四儿的性子最适合宫帏。与姬家的联姻以后还可以再做筹划,我们这次接受了这他们的条件,那么下次的联姻我们就更占主动。就像给我们家娶一个姬氏的媳妇也是不错的。更何况大理寺少卿是个实权正四品,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这么好的条件。”
“小姐说得是,只是这样一来三小姐的将来可就……”林嬷嬷还是有些惋惜的道。
“哼,这还不是怕她自己做的蠢事在先?原本还觉得在她们这一辈的姐妹几个中,她的性子与我最像。只要有足够的磨砺,成为一个大世家的主母不在话下。可现在却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了。”君老夫人冷声道。
其实君老夫人也不是不知道造成今日这等局面,文秀那件事也不过只是个诱因罢了。无论是姬家的当初的联姻还是后来的悔婚,并不会单单只是因为这么一个并没有定义的闺阁意外,归根到底还是朝中时局造成的。但文秀给了人家这么一个借口却是事实,如果没有这个借口的话就算最后对方真是铁了心的要退婚,君家也能从中谋得到更多的利益。
“那三小姐那边……”
“马太医不是说她最好在有温泉的地方调养吗?等她这次的病好了,就先将她送去京郊的那处山庄养着吧。还有,我再过几个月她妹妹也快三岁了,让这次送她进京的人把那个小丫头也给带回来。”君老夫人吩咐道。
林嬷嬷听了道:“是,先前二老爷送家书回来的人也带了封梅姨娘的信回来,信里也有提到文华小姐的事。她还打算文华小姐一过了三岁的生辰,便使人送回路原来让府里调教的。小姐这样安排,正是省了那边的事。”
“嗯,那就这样吧。”
正文第十二节“热闹”
文秀身体的真实情况在君老夫人的力压下君府的其他人并不知晓,但中虞姬家已正式与府中解除婚约的消息传出之后没多久,君老夫人便宣布要送她去京郊温泉别院调养身子。
虽然姬家在落水意外传出去之后便有暂缓订亲的传言,府中不少人更是听到过为保住君府的声誉、保住这桩婚约,君老夫人曾有意将与姬家七少爷订亲的对象换成四小姐的这一说法。但是这事关君家颜面的亲事真的没有保住,所有人便都认为责任在文秀。流言这种东西永远是传得最快的,一时间“才女”君三小姐终于彻底失宠的传言喧嚣尘上。
很多人都认为文秀第二次病倒的原因就是知道了姬家悔婚的消息,受不了这个打击才倒下的。毕竟君三小姐的高傲与她的“才华”同样的是有名,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偏生遇到了这样一件颜面尽失之事。而且君家京郊的那座温泉山庄别院虽然也算是京郊,但离京城却也有几十里的距离,位置更是在个靠着山很偏地方,是君家在京城的所有产业中最不起眼的一处。以前曾想过出手,但都因为没人愿意出价的关系而不了了之了。所以府中不少人都认为君老夫人之将她送去京郊的别院,也并不是让她养什么病而借养病为借口让丢了君家颜面的她送离路原。
所有人都知道对于君家的本家小姐们来说,本家的培养决定着她的未来。而现在文秀却要被送离路原,这岂不是表示一向最为宠爱她的君老夫人终于彻底的对弃了她?就像是要证明众人的这一猜测一样,林嬷嬷在告知文秀的病一好便远去京城的同时,也取消了之前不准探视的禁令。
一时间,文秀冷清了许久的小院子很快便来了许多探病的人。只不过这些人的来意到底是探病,还是看笑话就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有数了。
文秀的病经过马老太医的回春妙手已经好转了不少,至少那令人担心的热度终于是彻底的退了下来。仅管精神还是不怎么好,但也总算是清醒了。
只是现在的她并没有因为身体状况的好转而感觉舒服多少,反而还要更加难受几分。看着这一波波带着假意关心前来“探病”的众家长辈、姐妹们,她甚至开始怀念之前那种半昏迷的时候。
看着前来探病的三个据说是远支的堂姐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了屋外,文秀有些不耐烦的端起榻旁小几上已经完全冷掉的清茶一口气给灌了下去。
“小姐,你的病还没全好,怎么能喝这么凉的茶?”正在忙着收拾屋子而没有来得急拦下文秀喝冷茶举动的春燕,在夺下已经空了的茶盏之后有些无奈的道:“小姐你的身子实在是经不起再折腾了。春燕知道你难受,但你也不能因为这就自暴自弃啊。这样一来岂不是真的让这些人小瞧了去?小姐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京城里的夫人多多保重自己啊。若是夫人看到了小姐现在的样子,也会心疼的。”
听到春燕的话文秀愣了一下,之后便知道她这是误会了自己的举动,以为自己是因为“失宠”以及众人那幸灾乐祸的目光而在自弃。其实她只不过是被这些人给弄得心烦罢了,并没有如春燕以为的那样受到了伤害。
这些前来看自己“热闹”的人里许多是君家旁支别脉家送到本家来学习的小姐们,算起来也算是文秀堂姑、堂侄女、堂姐妹什么的。君家几百年发展下来仅管有两次差点灭了族,但发展到了今天也分出了不少旁支别脉。这些从嫡支分分出去的旁支中除了少数两、三家发展得还算不错之外,大多都随着君氏的势弱而沉寂。
不过路原君氏本家在朝堂之上的影响越来越弱,可“君氏女贵”君家女儿的这个金字招牌却依然还是闪亮的。这些人家中不少人为了能沾上这块金字招牌的光,能让他们的那同样也姓君的女儿们能嫁个对自家更有助益的夫家,便将未出闺阁的女儿送到路原本家来教养些时日。一来是沾点儿光,二来是因为几百的时间沉淀路原君氏在教养女儿、培养大家主妇方面确有一套,而三来则是抱着君家的姐妹将来都会嫁入高门贵第,自家的女儿能在这时与她们结交将来也许还能另沾些好处也不一定。他们的这种做法看在文秀的眼中却让她想起了以前看的言情小说中所提到的一个名词——新娘学校。
前世曾有人说过,女人多的地方这是非便多。仅管这些闺阁小姐们年纪都小,也都是有着良好教养的人,但却好像依然逃不过女人天性。文秀嫡出本家,父亲是当朝御史,而且本人才名又盛,在君府一向都是最得老夫人宠爱的。只是她平素为人颇有些恃才傲物,并不将这些前来“沾光”的亲眷们看在眼里,所以一向都是她们嫉恨的对象。可是现在,她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却就这么“跌落凡尘”,这如何不让她们感到大快人心。如何能让她们按捺住前来看“笑话”的“激动”心情?
文秀相信如果是“她”的话,现在肯定真的会如春燕所说的那样,非被这些人的嘲讽气得自暴自弃不可。但她对此到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这些装着势力大人的小丫头片子们应付起来很是让人不耐而已。
“我这不是在生病么,难道就不能闭门谢客,让我好生养病?”文秀又裹了裹身上的薄被颇为不满的道。
春燕边将手中收拾的客用茶盏转交到送客回来的润珠手中,边安慰道:“这也是没法子的日,再过个两日我们便要启程进京了。她们又是来‘探病’的,这临走之前于情于理都没有将她们拒之门外的理由。不然还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不说小姐不尽人情的闲话传出去,所以就这两天小姐还是先忍忍吧。”
正待文秀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润珠的声音:
“四小姐、五小姐安好,小姐正在屋里歇着呢。”
正文第十三节探病
听到外间润珠的问安声,文秀也将自己要和春燕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心道这姐妹俩终于还是来了。自从不准探视的禁令取消之后,文秀就在心里捉摸着这姐妹俩什么时候会来。这两天虽然过来了不少人,可在她心里却还是觉得去祠堂罚跪那天“偶遇”的这俩姐妹比起她们来要有意思多了。
心里正这么想着,文怡、文芷姐妹俩就一前一后的进了里屋。
“三姐姐的病可好些?”一进门文怡便走到文秀躺着的软榻边,拉起文秀放在薄被外的手一脸关心的问道。
文秀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先请她和跟在她身后的文芷坐下后,才笑着对就着自己坐在软榻上的她道:“托福,比起先前已经好了许多。实在是无须劳动两位妹妹特意前来。”
“三姐姐生病,我们做妹妹的本就应当多多关心的。前两日祖母取消的三姐姐这里的闭门禁令时四妹妹便有意央着我一同前来探望三姐姐,只是我想着三姐姐生病正是需要静养,所以就先拦下了一至拖到今日才来。希望三姐姐不要怪罪。”文怡轻轻摇了摇头道。
“两位妹妹费心了。”文秀微笑着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文芷道。
文芷打从一进门后,脸色上的表情便没有改变过半分。听到文秀与文怡对话也只是半垂着眼睑,看着润珠刚递送到她手中的茶盏一点回话的意思都没有。
“对了,听说过几天三姐姐的病好些了就要去京城了?”文怡也看了一眼将自己当作不存在的文芷后,又回过头来对文秀道。
文秀点了点头道:“正是,再过两日便要启程了。”
“真好,这样一来三姐姐就能与二叔、二婶他们团聚了。三姐姐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过二叔他们了吧?自从母亲哥哥他们跟着父亲去了燕州,我已经有四年没有见过父亲他们了。有时候想着自己都有些快记不清他们的容貌了,不知他们可还记得文怡的样子?”文怡似是向往,又带着几许惆怅的道:“不过三姐姐这一去,我们这一分开又不知道要何时才再见了。自打前两年大姐姐嫁人了,二姐姐去年年底也去了幽冀待嫁后这府里我们自家姐姐就只剩下了三姐姐、我、五妹妹和六妹妹姐妹四个。现如今三姐姐又要去京城与父母团聚,这府我们自家姐妹就冷清了许多。”
“四妹妹想多了,大伯又快到述职的时候了吧?我想着大伯在去京城述职之前应该会先回路原一趟的。到时四妹妹不就能与大伯他们团聚了吗?而且我这次又不是和大姐姐、二姐姐一样去嫁人,等身体养好了将来父亲回来的时候我不就能跟着回来了?所谓之‘千里搭凉棚,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这世间又有谁能跟着谁走一辈子?这世间聚散总有定数,没有离别的感伤又何来重逢的喜悦。”文秀笑着宽慰道。
文怡是文秀在燕州做知同的大伯家的次女,与祁阳王府世子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除了一个同母所出,正在邻县做县丞的大哥以外,她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
而五妹妹文怡的父亲则是君家文秀上一代里唯一没有走仕途的三叔,三叔是这一代君家负责打理各项产业的人,所以一家子全都住在府内。三叔这房除了五妹妹,就只有一个庶出的长子。作为嫡妻的三婶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多年下来只生了五妹妹这么一个女儿。不过还好君家与别家不同,女儿相比儿子到还显得金贵些,所以娘家颇有势力的三婶在君家的日子并没有因为无子而难过。
文怡刚才话里所说的六妹妹,则是文怡那庶出的四叔的女儿。而这位四叔现在正在一位宣慰使帐中为幕僚,也是除了小女儿之外全家都不在路原本家的。
“三姐姐说得有理,看来三姐姐比之从前豁达了许多呢。”
听着文秀的话,不但文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连一直在低头垂目当壁花的文芷也禁抬头好奇的对她这望了一眼。
“呵呵,是吗?”文秀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在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