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入戏作者:未知
梦醒入戏第59部分阅读
后尾扫干净,但是,你遇刺的事和村子的事……”
杜若侧身回头,微微一笑,“派人刺杀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否则就是把天下人当成傻子,至于村子……”
她顿了顿,门内外的人都支起耳朵。
杜若呵呵一笑,“——皇帝不急太监急,既然只掌天下都已经知道了,那就轮到我们稳坐钓鱼台了,何必巴巴地自己找上门,好像我们去求他们”
血无极眼色古怪,“如果不是你亲口否认过,谁也不会信你不是世家出身。”揣摩人心、欲拒还迎的手腕用得这么熟极而流。
杜若和门外的箫声依旧嘴角同时勾起。
这时,箫声依旧微微侧耳,目光往楼道对面一扫,青衫下摆微动,无声无息地转进另一座楼梯中。
“既然你这么称赞我,那我不如再多给你一个忠告吧,”杜若微笑,“莫玉御下的手段我是见过的,不知道江城如何,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养虎为患,你这次方案通过得那么顺利……”
看见血无极如遭雷击,杜若笑笑,“我还有事,菜就不用上了。”
血无极醒过来,目中出现一丝感激,“那我送你出去。”
杜若心想箫声依旧应该已经先行避开,便没有拒绝。尤其血无极此时之前的利用心态,心存感激,她也有心交好,拉近两人关系,方便以后合作。
于是有心应酬下,你来我往短短几句,两人关系便拉近不少,杜若脸上的笑容也显得比平时更灿烂几分。
可这灿烂的笑容,在有人眼里便显得颇有些刺眼,尤其杜若微笑的对象是自己的死敌。
一开门,血无极先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城,先是一愣,然后翘起嘴角,他借侧身的动作挡住杜若投往江城这边的视线,低头凑近杜若耳边。
因为角度问题,江城看不到杜若躲开的动作,只听见两人状似愉悦的说话声,以及极近的肢体距离。
杜若正奇怪血无极突然停在原地,微笑着应对几句,才侧过身,越过血无极肩头,便看到站在十几米外、目光冷峻的江城。
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垂下眸,拉开私聊。
身边血无极已经和江城对峙上,如大自然中狭路相逢的天敌,尽管没有出声,杜若却可以感到两人先天气场的排斥。
江城散发着满身寒意,如地狱中出来的死神,走向两人。
血无极挡在杜若面前,杜若没有对这种保护的举动作出反应,犹如默认。
如此一来,杜若的立场鲜明,在两男一女的争端中,气势汹汹而来的江城无疑落于绝对下风。
血无极满心快意,他和江城这种两男一女的场景经历得多,但以往从没见过江城如此着紧,由此可见江城不但陷进去了,还陷得很深。
最有趣的是,杜若的反应完全与之相反
——哈哈哈哈这世上竟然有不买程翰,也不买程家面子的人就凭这一点,他和杜若合作定了血无极大感快意,上前一步挡住江城去路,笑容轻佻带着恶意,“程翰,若若不是你的禁脔。”
江城看都不看面前的血无极一眼,只深深注视着杜若,“你选他?”
语义双关,含义深深,但在场人都听明白了。
杜若抬起头,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比起你,我更愿意选他。”
她不直接回答,而是在江城的问题前加了但书。
江城眼色更深,血无极嗤笑一声,赶紧落井下石,假装对杜若抱怨,“我没难么差吧,就比他好一点点?”
“如果有第三选择,你们两个我都不会选。”在两人注视的压力下,杜若平淡回答,目光轻转,落在他们身后。
——第三选择,来了。
箫声依旧的青衣悄然出现,风姿隽爽,湛然若神。
血缘分属相同的两兄弟转头,看向在他们发现之前就进入十米警戒圈的男人,面色是如出一辙的严阵以待。
杜若露出欣然微笑,主动对箫声依旧走前一步。
箫声依旧地伸手相迎,两人动作如练过千万遍一般,无言到契合的默契令人生嫉江城目光落在两人亲密交握的手上,眼中冷峻近乎无情,血无极站在一边,脸上亦多了几分复杂。
箫声依旧稳稳握住杜若的手,不发一言,对两人微笑点头,与杜若相携而去。
——谁在谁心中落了一地蔷薇雨,谁又成了谁的心伤?
第二百零四章说心(上)
赛场鼎沸的加油呼喊声中,杜若的信息滴滴响起,促促如急雨。
其实,系统设置的信息提示音一成不变,急促的感觉不过是杜若的心理作怪。
……但愿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好消息……
杜若心中思忖着,打开信息,一看发信人便已勾起嘴角,再看信息内容,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耳边传来温和低醇的男音,“他们来了?”
杜若抬头,看向坐在她不远处箫声依旧。隔着一个魅舞天空,他竟这么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粉唇微蠕,杜若传音,“刚从新手村里出来了,老书带人在庆春居里等。”
“我们过去?”箫声依旧自然地接着问。
杜若定定看了他两秒,浮起一个微笑,“好。”
两人不约而同起身,正要跟其他人告辞,魅舞天空如有所觉看向他们。
“又要走了?又是你们两人早退,嗯?”她抱怨道,“这两天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同进同退,神神秘秘的”
魅舞天空在微露苦笑的杜若脸上转了一下,又看向一脸平静笑容的箫声依旧,眼光不为人知地暗了一下,脸上笑意依旧清爽。
小组赛不一定是天天有比赛,有时上午有赛下午没有,所以除了第一天开幕式,没比赛的人都聚在包厢里,分析的一起分析,加油的共同加油,图个热闹。
杜若和箫声依旧不参赛,天天到包厢报到,却也天天早退,两人不知去做什么。
听说他们又要早退,银酿好奇地从后面拉住杜若的手,眼中有丝兴奋,“若姐姐你和箫声去做什么,是不是背着我门……”
他双手握拳,指背抵在一处,两只大拇指相对,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那意思地球人都知道。
包厢里没有去参赛的几个人都对两个话题人物行注目礼,目光炯炯,甚至包括九问兄妹两。
杜若露出无奈的笑意。
谁说大神就一定高高在上的?大神也是人,也会有八卦的——她这两天和箫声依旧同进同出,不知被他们打趣了多少次尤其是浅浅和银酿两个小家伙,青春期激素分泌过盛的小家伙真是招惹不得她看向箫声依旧那边,被九问胡渣几个八卦男围攻的箫声依旧,眼中有和她相似的无奈。
“好了好了,”箫声依旧虽说在应付着自己身边这几个,余光却一直注意杜若那边,看见杜若在银酿伸手拉她之前,她强自抑制住的本能反应,目光微闪“我和杜若确实是你们想的那样,满意了吗?”
话虽如此,他脸上却一贯平静,与杜若对视间毫无来电的感觉——两人同是隐藏情绪的高手,比赛似的笑得一个比一个风轻云淡,他人半点看不出端倪。
“——切”见箫声依旧一反常态不和他们辩解,几个男人反而失了纠缠的兴趣。
只有胡渣还不依不饶,当着杜若的面狂拍箫声依旧的后背,“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是男人就给我——上”
大家例行地拿他们嬉闹一阵,终于要放行。箫声依旧与杜若在无人注意时,含笑的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下,无言的默契落入有心人眼里。
魅舞天空微微低下头,九卿站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短暂的黯然没有影响包厢中的喧闹,杜若心中记挂老书带来的人,无暇注意其他人的动态。
事实上两人一出包厢,身份变成了合伙人,谈话内容全然与暧昧旖旎没有关联。
为了得到箫声依旧的支持,或者说是六扇门的支持,杜若把村子的20股份交给他,但地契还是在她名下,交出去的只是未来的利润分红,他们签订的合同中,箫声依旧不享有这20股份的支配权和转让权,但只要箫声依旧不转让股份,他就是杜若之下的第二大股东。
箫声依旧成为了杜若的合伙人,这就是他这两天和杜若同进同出的原因。
“你确定要把经营权全部交给老书?”
杜若笑而不答,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箫声依旧疑惑,杜若跟他交代过她对商业村未来的计划,老书身为全权代理人,商业村的法人代表,无疑是计划中举足轻重的一个人。
股份持有人不出面经营,全权授权代理人,这并不奇怪。但一般常人所选择的代理人,不是极为亲近的心腹亲信,就是专业的企业掌舵者,在行业中有一定的职业信誉和管理能力的职业从业人员而这个老书,杜若和他认识还不到一个月——据他所知,杜若应该不知道老书现实里的职业。
即使是一般人,也不会如此轻率地在不知道一个人底细时,就将自己的产业托付给他人,何况还是全权代理。
而且能对代理人起监管控制作用、保障董事权益的经营团队和监管团队,还是全部由老书自己找来的,虽说监管团队直接负责的对象是杜若,但不代表他们不会被更大的利益打动。
现代职业代理经营制度已经非常成熟,可企业高层内外勾结,亏空企业利润、金蝉脱壳的范例屡见不鲜,如果老书有异心,以杜若目前的措施,恐怕防不胜防。
(这里所说的代理人,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啦,还是权限最大那种,财政人事和管理经营权利都基本完全下放,绝大部分事务不需要通过董事同意,具体不解释,大家知道意思就行。)
距离庆春居一事已经过去两天,箫声依旧现在很清楚,杜若早已和江城帮的莫玉江城彻底翻脸,所以这个村子的作用和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按照杜若的性格,她应该不是能短时间内就对人托付信任的人,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给老书……
见箫声依旧微微皱眉,似有疑虑,杜若沉默了片刻,跟他说了老书主动无条件转让股份的事情,只是把夏天的事略去。
末了她道:“我是个实用主义者,老书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的可信任的价值,那么在他背叛之前,我愿意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尽管不能排除这是他以小鱼钓大鱼的可能性。”
“何况,”她笑笑,“人与人之间哪有绝对的信任呢?只不过比起其他人,以股份抵押的老书,更值得我去信任而已。”
杜若说此话时十分冷静,毫不掩饰她心中某些在旁人看来理智得近乎无情的价值衡量,在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口中道出,恐怕一般追求者不论有多大热情,都会被吓得立即逃走。
箫声依旧却并不意外。
似乎从庆春居他听到的一些言论开始,杜若就开始在他面前展露出她在朋友面前不会表现出来的一面,在他同意成为她的合伙人之后,杜若这种冷静理智表现得更加明显。
他现在觉得这是杜若有意为之,因为即便在庆春居中,她明知他在门后,也毫不讳言一些比较颠覆她形象的言辞,并暴露出她要对付莫玉江城的事情,箫声依旧便有所预料。
接着江城的意外到来,不过是证实了杜若口中所言,他对杜若的援手将他牵扯入局,他也对杜若以及杜若想做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再接下来,杜若开诚布公地告知他计划内容,并顺理成章提出邀请。
他应了。
从激起他的好奇心,到勾起他兴趣,再坦白计划,最后邀请加入,并且最终成功,这一步一步,分明是有计划而行,箫声依旧真正见识了杜若有目的做事时的执行能力,以及做事时冷静客观的态度。
尤其是那种冷静得浸入骨髓的心态,似乎是杜若专门用于对待合作者的一面,杜若与血无极谈话时,他就暗暗为杜若的这一面感到心惊。
当然,相比血无极,箫声依旧觉得杜若对自己已经很好,心理很平衡。
只不过杜若关于“信任的实用主义”的解释,让箫声依旧想起那天在门外听到的某句话。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利用和被利用’……”箫声依旧低声轻语,这是杜若那天跟血无极说的话。
如果这是杜若价值观的认定,那么难怪她会形成这样过于冷静的性格,并且一心往剑走偏锋的心理方向发展。
“你还记得?”
杜若有些意外,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当然清楚,只是没想到箫声依旧会一直记在心里。
她侧头看向箫声依旧,他也正好看来,黑色的蒙面巾挡住了他的表情,却挡不住那光风霁月、如万事入心不占尘灰的眼睛。
对于箫声依旧始终平和冲淡的心态,她一贯羡慕,但也不想让他误解她的心性“随口说说而已,‘利用和被利用’,如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只是这么单纯,那倒简单了”她轻笑。
“哦?怎么说?”
难得听到这么有趣的观点,还是从杜若的口中说出,箫声依旧来了兴趣。
“太深奥的我也说不上来,你知道,我也是最近看到一本书,才刚入门而已。”箫声依旧大有学术研讨的兴趣,这倒把杜若考倒了。
她一贯是心理学的实践者,阿伦三个月中交给她的是思维模式,至于理论充实部分,她也是最近才开始大量吸收充实。
第二百零五章说心(中)
“说心”这三章其实是杜箫感情转折的关键,也是箫声依旧感情萌芽的开始,建议大家等三章出来后一起看。
“这种说法走的是实用主义,但我到觉得其实唯心得很,只不过是唯心的另一个极端罢了”
杜若思忖着,回忆这些天看书时自己总结的一点心得,缓缓述出,“这世上哪有绝对,有的只是小面的绝对,大面的相对,总归到大范围上,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即使是构成世界的基本法则——时间和空间——也不会是绝对。”
杜若有感而发:她的穿越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最实实在在的证明?
如果不是她有过这种与所有人全不相同的经历,她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会跳出原本世界观的框架,去思考框架外的问题。
所以她一直有种“局外人的清醒”,不仅仅是心理问题,也是她的经历造成的,无法消弭,就像人不能否认自己的过去。
否定过去,即为自杀。
“‘唯利用与被利用’,这句话太绝对了,完全否定了其他因素的存在,所以它的适用范围已经不是小面,而是构成小面的一部分。”
“哦?”
“唯利用论”的小面适应性,箫声依旧听过,也是目前学术界内普遍存在的观点,但杜若所说的“小面的一部分”,则进一步把小面适应性的范围缩小了这是一个很新奇的见解,他闻所未闻,更像是杜若自己总结的观点——家学渊源,他在这方面也颇有涉猎,基本上还只能达到学以致用的程度,要说深到推陈出新,他自觉目前的积累还不足够。
“怎么说?”
箫声依旧细看杜若几眼,眼里有着发掘宝藏的新奇:每当他自以为对她有一定了解时,她总会展露出他未见过的新一面。
箫声依旧追根究底的问法杜若毫无意外,或者说她在研究所里呆的太久,已经对这种学术氛围十分习惯了,应对的态度自然而然。
她慢慢想了一下,专业术语的表达不够直观,她决定以这个理论中两个颇有矛盾的例证来说明。
“且不说一个素不相识的见义勇为者与被救者之间,所谓的“利用与被利用”存不存在——涉及到存不存在,这是大面范围内的问题——”
箫声依旧点点头,这是“唯利用论”小面适应性的一个人所共知的例证,他也知道,于是听杜若继续说。
“就说那个‘母与子’的范例:‘母亲生养子女是为了实现生物繁衍后代的本能’,‘子女被母亲抚养为了达成生物自我求存的本能’,这两句话中,主客体之间都存在一种客观的‘利用和被利用’关系,于是延伸出来,母亲舍身救子就是对第一句中客观关系的进一步证明,对吧?”
杜若询问一句。
箫声依旧点点头,“母与子”的例证同样是一个小面适应性中被广泛引用的例证,他没想到杜若的反证,竟然是用这个被广为承认的例证。
然后杜若继续。
“那么反过来呢?我同样进行另一个延伸:儿子舍身救母亲,那岂不是和第二句中的客观关系相违背?”
箫声依旧被杜若的逆推结论镇住,一时无言。
杜若继续,“既然这个例子可以反证,那么其他的范例同样有类似的反证,”她下结论,“所以,即便是小面,‘唯利用论’也只能证明一部分,而无法解释另一部分,既然无法解释,这种绝对客观的理论就是不能适应的。”
的确,既然杜若能用这个这个被广泛承认的例子反证,那么这种反证方式,是可以被广泛推广到其他例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