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作者:未知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14部分阅读
庸婀婢鼐氐胤旁谝槐撸安静地坐着等他们?
阿堵更加不敢吃——与王爷同桌吃东西,他不会太放肆。
还是南宫羽比较正常一点,津津有味地吃了大半碗。抬头见云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赶紧殷勤地加了一碗。
等她两碗馄饨吃下肚,南宫羽也吃完了自己的那一碗。
两人心满意足地对望了一眼,云出打了一个大大地饱嗝——
吃饱后,觉得世界还是蛮可爱的。
连带着面前的南宫羽也可爱起来了。
“你经常来这种地方吃?”云出笑吟吟地搭讪道。
“以前经常。”南宫羽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些许回忆的味道,“不过,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那第一次,是谁带你来的?”云出的问题飘忽得有点诡异。
南宫羽的笑容略滞了滞,斯文的脸上划过几不可见的怅然,“是家父。”
“你父亲一定是个很好的人,还会带儿子上街。我父亲就从未管过我。南宫公子,你真幸运。”云出一脸羡慕。
其实,这是实话。
云出连付钱的面都没见过,人家怎么管她?
只是,那谄媚套近乎的动机太明显了。
阿堵都看得汗颜。
可南宫羽却偏偏吃他这一套,他轻轻地将筷子摆在桌上,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碗沿,浅笑道,“他却是是天下最好的父亲。”
“他是做什么的?”云出又巴巴地问。
“教书,在一个小镇上教书。”南宫羽的眼睛里都染上了淡若柳丝的笑容,“他教了很多学生,那些学生都很有出息,封王拜相。他们都很尊敬他。”
“后来呢?”云出轻声问,好像唯恐打搅到他。
不过,南宫羽还是回神了,他将空碗往前一推,洒然道,“后来,他死了。既然吃完了,我们走吧。”
云出前功尽弃,不过,脸上却不敢有丝毫失望的样子,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摸摸肚子,突然站起身,指着南司月面前还剩下了一大半的馄饨,大声斥责道,“你知不知道,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出了这京城,有多少人在挨饿,多少人没有饭吃,多少人为了这么一丁点吃的,打得头破血流!”
她这样冷不丁地一通发作,搞得大家都摸不到头脑。
南司月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以前,就算有哪个不想活的骂他,也不敢这样指着鼻子骂的。
所以,他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莫名其妙的,乍一看,无辜的很。
“你知不知道,我爹爹,我爹爹,就是生生饿死的……他被人诬陷,关在牢里,那些人不给他饭吃……”云出说着,泪水就涟涟地下来了,语气惊痛,目光悲戚,真让人不忍继续听下去。
南司月很无语:他怎么知道她爹爹是怎么死的?
阿堵的调查结果表示,云出根本就没有爹爹!
阿堵显然也想说出自己的疑虑,云出见他张嘴,立刻冲到阿堵面前,拉起他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眼睛,哀痛地描述道,“后来,他们让我去牢房里给他收尸,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瘦?”
说着,她拖起阿堵的手,捋上他的袖子,握着他的手腕道,“他的手,以前明明很宽厚很温暖的,那个时侯,我牵着他,却好像没有重量一样,瘦得骨头嶙峋,没有温度——他是生生被饿死的,饿了半个月,他们这群禽兽,每天只给他喝一点点水,后来……后来……后来,还逼着他喝……呜呜呜呜”
老爹,我反正也没见过你,就算这样诅咒你,应该也不碍事吧……
阿堵本想说什么,手心里突然有一样东西从云出的袖子里滑了进去,似乎是纸团。
他立刻沉默了。
南宫羽的脸却在云出喊出‘饿死’两个字时,变得雪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拢在袖子里的手,几不可见的颤抖着。
南司月却看不到面前的一幕,只听云出越说越离谱,不由得淡淡地说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分明记得,云出是被父亲遗弃的,一个可以抛弃亲子的父亲,自然可恨。
哪知,他这句话一出口,不仅云出直直地看着他,连南宫羽的目光,都似要噬人一样。
“你当然可以这样说,在你的一生中,哪里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疾苦。你根本不知道芸芸众生的迫不得已,你根本不明白,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生存尚且都有问题,什么叫做可怜,什么叫做可恨?我最讨厌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别人都是你手中的玩偶,你棋盘上可留可弃的棋子吗!”
南司月又被无缘无故地骂了一通,还是觉得莫名其妙,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就连档口老板看在眼里,也觉得像造孽一样。
“云出,适可而止。”他皱眉,懒得跟她理论。
“谁跟你适可而止!”云出却好像被刺激了,有点口不择言,“如果我们生来平等,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站在同一个高度,你们又有什么资格随便操控别人的生死,肆意妄为!”
待云出说完这句话后,心中莫名地一动。
依稀间,好像她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如果我们生来平等——”
可是,到底什么时候说过呢?
太久太久了,也许一千年这么久,以至于,当她仔细去捕捉那段记忆时,却发现痕迹如空气,一吹即散。
南司月也是一愣,电光石火间,好像时光倒流,苜蓿花中,女孩扬起脸,一脸倔强地看着那个本该高高在上的三军统帅。
如果我们生来平等……我不会比任何人低—贱。
只是,那个女孩是谁呢?
他想不起来,也看不清。
时光如水,汹涌而来,刹那后,又回到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
面前依旧是黑暗,苜蓿花的味道消散于鼻息。
阿堵终于看不过眼了,他上前生硬地向云出请求道,“王妃,请不要再这样说王爷。”
如果是其他人敢这样放肆,他早一拳挥过去了,哪里还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请求。
云出抿抿嘴,看着南司月恍惚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太过火了,干脆冷哼一声,做了一个华丽丽的收尾,然后扯过南宫羽的胳膊,非常潇洒地招呼了一声,“我们走!”
——也不知道她何时与南宫羽站在同一个阵营里了。
南宫羽却很奇怪地被她拉动了,他的脸还是惨白得厉害,恍惚的神情比南司月更过。在云出扯他的时候,他顺着她的力道,若有所思地跟在她身后。
留下一大堆的东西,还有目瞪口呆的阿堵。
等他俩走得看不见影了,阿堵才展开自己的手掌,取出刚才云出塞给他的纸条。
上面用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两个时辰后,城门见。”
阿堵这才想起,刚才买黛笔的时候,云出确实趴在柜台上描了一会——却是写的这张纸条。
他忙忙地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南司月,南司月听完,愣了愣神,随即从嘴里突出两个字来:
“可恶。”
他已经明白了云出的意思,她是想引开南宫羽,或者说自己摆平南宫羽,这样子,南司月就能带她去找唐三了。
可是,竟然利用他!
不仅可恶,简直是不想活了!
南司月张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骂得那么惨,还是在大街上当众被骂!
简直不可原谅。
心里虽然愤怒,他却依旧在原地坐得好好的,不仅坐着,还重新拿起筷子。
“王爷?”阿堵看得莫名其妙:难道王爷是被人骂糊涂了?
“其实这馄饨味道不错。”南司月淡淡地说完,继续开始吃面前剩下的馄饨。
阿堵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论云出有多么可恶,也许,她的那一句话说的对:食物,确实不该用来浪费。
他虽然没有挨过饿,却能理解它的珍贵。
南司月吃得很慢,也很仔细,动作更是优雅至极,让馄饨铺的老板都产生了一个错觉:敢情自己不是街边档口,而是大酒楼。送上桌的也不是普通的馄饨,那简直就是珍馐佳肴,是御膳!
见状,阿堵也坐了下来,三下两下地把自己面前的馄饨扒拉完,就要起来付账。
“刚才那个小姑娘已经付账了。她说,这顿是她请你们的。”老板摆手,憨厚地说道。
阿堵怔了怔,南司月则是一哂。
云出拉着南宫羽走了老远,也不知拐了几个弯,她才停住脚步,拍拍胸口,郁闷道,“我一看你吃馄饨的样子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他们那些生来高贵的人,真是讨厌。咱们玩咱们的,别跟他们一起混了。”
南宫羽目光闪烁,凝视着她问,“你刚才说的话,不会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吧?”
“什么话?”云出纯洁地反问,“我是真的很喜欢吃辣椒,不是想骗老板的一点点辣椒吃。哎,你既然是小皇帝派来陪我的,那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又辣又美味的东西吃?”
“知道,你跟我来吧。”大概是刚才被云出拖着跑得太快,南宫羽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云出点点头,兴致盎然的跟在他后面。
心里,却不住地回忆着小树之前对她说的话:其实四殿中,虽然最坏的是老二,但老二也是最可怜的。他原先不过是一个及第书生,出身书香门第,有一个情投意合的未婚妻。后来,不知怎么,被当地的一个官员看中了他的未婚妻,他当时人在京城,他父亲据理力争,帮他护住了心爱的女子,但父亲却被人诬陷,投入大牢。虽无法安罪名,却将他生生饿死了。
而他的未婚妻,也终究未能逃出魔掌,被人j污后悬梁自杀。
南宫羽回去后得知此事,一怒之下杀了官员全家,就此消失三年。再出现时,已经是四殿第二。
云出承认,她这种做法,真的很不厚道。
人人都有自己不可触及的伤疤,就算结痂多年,掀开时,依旧鲜血淋漓。
可是——厚道还当什么骗子啊!
第一卷云破月出(一百一十九)酒醉(1)
南宫羽果然是地头蛇一只。
他带着云出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酒店,外面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出奇之处,灰蒙蒙的装修,门口还挂着一床厚厚的毛毡。
哪知,掀开毛毡,里面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热浪后面,是鼎沸的人声和酒杯相碰的撞击声。
非常热闹温暖。
“这里有全王朝最好吃的狗肉火锅,绝对辣得够味。”南宫羽似乎和老板很熟,一见到他,店小二已经笑着迎了上来,极殷勤地将他们带到一个临窗的雅间。
雅间中央,小圆桌上的小火炉已经烧得很旺,红彤彤的火光透过炉身,几乎暖到人心里来。
“酒和肉,尽量加辣,快点。”南宫羽简短地吩咐了一句,然后伸臂一引,很客气地让云出坐在靠里的位置。
自己则拉开小靠椅,坐在对面。
云出卯上他,确实是想找个机会套近乎,然后把他灌醉啥的。
可是,如今见到这等架势,云出默了……
最后,到底谁灌醉谁,只怕还不是定数。
恩,到时候就看自己的随机应变了。
正琢磨着呢,店小二已经端着热腾腾的火锅走了进来。炉火被拨到最旺,小小的铁锅一放上去,便听到咕咚咕咚的沸腾声,热汤滚着红色的辣油,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口水直流的香气——虽然刚刚才吃过两碗馄饨,云出仍然坚信:自己还是能吃上一整锅,不,两整锅!
“不要客气,尝一尝。”南宫羽早瞧出了云出微薄的实力,他微微一笑,说。
云出也回以一笑,道了声‘那就不客气了’,然后拿起筷子,一阵大快朵颐。
痛快啊痛快。
果然很辣,辣到心口也猎猎地烧。
特别,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拥着一团炉火,啃着两口狗肉,简直是赛过活神仙。
“陈年的青梅酒,不知道合不合王妃的意?”南宫羽微笑地看着云出大包大揽的贪吃样,又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示意。
“青梅酒?”云出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清爽怡人,仿佛还残留着青梅淡淡的露水味。
好喝。
她一仰头,灌了。
然后把杯子往前一伸,“再来一杯!”
结果,南宫羽没有吃什么喝什么,云出一个人也可以忙活的不亦乐乎。吃一口狗肉,喝一口青梅酒,太快活了太快活了。
身上暖得发烫,心情好得出奇。
待十杯青梅酒下肚后,她有点飘飘然了。那夹狗肉的筷子,在锅里捞啊捞的,却怎么也夹不起来。
南宫羽一直微笑地看着她,此刻,他轻声说,“王妃,你喝多了。”
云出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瞅了他一眼,然后摇晃着身子,笑嘻嘻道,“我……我才没喝多……从前……从前我能喝很多的……”
南宫羽还是保持着他斯文含蓄的微笑,透过蒸腾的雾气,静静地看着她。
云出的身体往前倾了倾,脸上那傻呵呵的笑容突然一敛,变得异常惆怅,“不过,这酒没有爹爹酿的好喝……呜呜呜呜,这酒不好喝,不好喝……”
她又哭了起来,全然一副发酒疯的样子。
南宫羽没有接话,自然也不会去安慰她,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地饮。
窗外的大街,人渐渐稀少了。
午时已过,本就微弱的太阳,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落下了。此时的天空,是一副欲雪的天道,沉沉的,灰蒙蒙的,好像要压下来。
而朔风,更一阵紧似一阵。
这样的天气,适合感伤。
即便是这美酒,这炉火,也无法驱散的感伤。
“你还记得你爹爹的模样么?”云出似乎真的醉了,那种醉态,根本不是伪装能达到的——一个人,即使她的演技再好,她的眼神不会骗人,尤其是醺醉的眼神,空茫得没有焦距——何况,她真的喝得太急太快,就算酒量本就很大,此刻醉了,也并不出奇。
南宫羽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云出趴在桌上,正茫然地看着他。
可是,看模样,她又似乎不需要他的回答。
只是一句自言自语而已。
南宫羽的视线重新挪到窗外:下午过得太快,不过才一瞬,就好像有浅浅黑雾蒙上了似的。
“不记得了。”他轻声道,也似自语,“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会不记得呢?”云出摇着酒杯,梦呓一般说道,“那些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上的人,如果连我们都不记得了,岂不是真的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可是他们明明是活生生的,我走的那天,爹爹明明还对我笑来着,怎么就不存在了呢……我要记住,我一定要记住,等我死了,我要让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去记住他,去记住那些为我哭过笑过的人,我的爹爹,还有……他。”
说到这里,云出是真的动情了。
如果,如果唐三真的忘记了所有,至少,她不能忘记。
只要有一个人不曾忘记,他们之间,便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不是一场虚幻,一场梦境,一场曲终人散的戏剧。
南宫羽的身体,却在云出饱含深情地吐出一个‘他’字时,轻轻地颤了一下。
是啊,他怎能忘记?
如果连他都忘记了,他们就真的消失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这些年来,他竟然不曾懂得。
一杯酒下肚,他们说酒不像水,可青梅酒却不一样,清清冷冷的味道,透骨入髓。
喝了许多许多,都不能让你温暖。
“来,为了那些让我们不能忘记的人,干杯!”云出这丫头继续发着酒疯,站起来,醉意浓浓地吆喝着。
南宫羽应着她,其实,即便她不喊出这句话,他的酒业喝的很快。
云出却已经支撑不住,噗通一下,趴到了桌上。
似乎睡过去了。
南宫羽看了她一眼,又凝神朝窗外出了一会神,而后解下外衫,很轻巧地为云出盖上。
他继续喝酒。
一个人,蘸着往事。
被他封存了太久太久的往事。
只是往事太过辛辣,太过凌厉,竟是多厉害的酒,也无法将它下肚。
“小玉……”
最后,他也喝醉了。本来一直不肯念出口名字,随着醉意汹涌而出。
“小玉,对不起。”
他说,然后,趴倒。
两人各据一边,除了小火炉咕咚咕咚的热气外,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本应该呼呼大睡的运气终于抬了抬头,眯起眼,瞅了一眼南宫羽。
瞅一眼,再瞅一眼。
还好,南宫羽纹丝不动。
看来丫是真的喝多了。
云出终于直起腰,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松松筋骨,然后施施然地站起来,踢踢踏踏地转过桌子,走到南宫羽身边。
结果一抬脚,就踢倒了一堆酒壶。
她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咂舌。
妈妈呀,一共四五十个。
还好没有硬拼,南宫羽看上去那么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没想到酒量如此之好,简直是个酒桶了。
若不是先攻陷心理防线,让他诚心想醉,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云出撇撇嘴,将空酒壶踢到一边,然后凑在南宫羽耳边,吐着气,低声说,“你那么厉害,我当然知道骗不了你啦。所以呢,之前抢着喝酒,其实是真醉来着,不过呢,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很奇怪的,就算喝得再醉,晕一晕就恢复了。不过,看来你醉了后,可能要睡很久呢。
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战略,懂不?”
南宫羽是个很克制的人——理智而聪明的人,一向克制。
克制的人,鲜少让自己喝醉。
所以他们不喜欢喝醉酒。
一旦醉了,就会醉很久。
哪里像云出,以前动不动就装醉骗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她自己都摸不明白的醉酒功夫。
算了,闲话少说,眼瞅着约好的两个时辰就要到了,赶紧去城门口见南司月。
云出临走前,又想起什么,弯腰摸了摸南宫羽的腰间,掏出一只绣着荆棘的钱包,放在手中掂了掂,然后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等会呢,老板找你收账,你就等着做工还债吧——这钱包,你姑奶奶我笑纳了!”
没捅他一刀,已经算是她的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