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秋,天气微微有些转凉了,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昏雨,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袅晴空。殷勤花下,小谙与秦岭同携手,瞧的阿月的心微微的暖了起来。远远的瞧见一角鹅黄|色在不远处一晃,直直的往她这走来,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一咬牙,迎了上去。
叶青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清秀的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暗含不屑。听的阿月频频皱眉,“叶姑娘好。”叶青深深的看她一眼,蓦地绽放开一个飞扬的笑,“夫人好。”楚夜早就下令一线天里的诸人都要唤她一声夫人,听的她的脸微微的泛红。下意识的轻轻嗯了一声。却没看见叶青眼中嫉恨的神色一扫而过。
“夫人,今天天气很适宜散步,要不青儿陪你走走吧。”眼光瞥过在不远处的小谙和秦岭,她靠近了些眼中带着丝热切的光芒。头比心中作的决定来的更快,明明心中带了抗拒,但已是点头随着她沿着湖慢慢走着。
路上很是安静,只能听到风拂动两人的衣衫发出的啪嗒之声,当她以为叶青几乎不会开口说话时她却已经悠悠开口,“七哥。”她一愣,这声七哥触动了心中某根弦,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那样做的。”叶青在她身侧淡淡说道,口气里的执著却不容人质疑,“所以。”她忽然停了下来,伸手稳住猝不及防要摔倒的她,“我知道是你,七哥,所以你去死吧。”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笑,然后她的手一松,顺势轻轻一带,阿月整个身子便直直的飞了出去,“砰”的重重一声水击,她直直的坠入冰凉的湖水之中,那沁凉的寒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腐蚀人的意识,争先恐后的直往她的脑子里钻。
一幕幕的画面忽然随之而来,清晰的如同就在眼前。
扎着冲天辫子的她,躲在一个美貌妇人怀里,似懂非懂的看她对着相框里英俊的男人暗自垂泪,眼中灼灼的光华让人并不是很懂;穿着白色校服裙的,还是她,抱着一本考古方面的书顾自读着开心,却在房门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时,立马将那书塞到枕头底下,转身做出一副努力思考数学题目的样子;在床上悠闲的听着耳曼的也是她,因考上了心向往之的考古系,笑得开怀,却在门被人踹开时飞快的装睡,那很小就陪伴在她身边的美貌妇人暗自垂泪心伤……在大学的宿舍里,她和小鱼相视而笑,在食堂里,她出言耍了那个可恶的谢晓阳,在展览会场,她们青春飞扬,直至她看见了以往从父亲房中无意中见到过的碧血珠……
随后的画面一转,没有摩天的大楼,没有汽车,没有美丽妇人陪伴在身边,只有一个冷冷的蒙面的女子,所为的也只是碧血珠;在破庙里与还是乞丐样子的石头初识,最后竟是不能再说话了,小三,江家的两少年,和小鱼长的相似的江离……然后,却是在一间密室里,衣着华丽却又满身伤痕的女人;子午崖前被人一把狠狠推落,记忆尽处一抹黑色的身影冲天而下,揽上她的腰一直坠向崖底;山城简陋的客店里,温润笑得风华的尹澈,眼中带着温柔看向她;想容楼里,再见那一袭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冷魅的黑衣人影,不管是雨月也好,萱草也好,都只是他的;环月山庄楚夜如换了个人,杀气腾腾的动了杀心,眼睛被他那灼人的光华灼伤,尹澈如玉的脸庞也因了她有了一道疤痕;不夜之城里尹澈带她回到环月山庄,正在举行婚礼的他带着她离去;小三将她带到环月山庄,见到了失踪几十年的父亲古尘……
落梅之谷里,秋沁疯狂的在她脸上宣泄着怨愤,雷仙儿诡异笑着将手中的一点冰亮慢慢地插入她的心里。秋沁转身将着人皮面具在脸上一按,她立时惊讶的看着面前又出现另一个自己,然后心便冰凉彻底。她在落梅之谷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自己被仙儿押了出去,在楚夜面前横刀自刎,她看着江夫人和仙儿自相残杀,看着碧血珠发出的那一抹逼人的光芒将古尘带离……
遍体伤痕的她被冷医救回,收为最小的弟子,重新有了一张新脸,一个新的身份,飘尘居的七公子;她听到当初叶青忐忑又带着一丝羞涩的要帮她的忙,她日日夜夜时时处处都在绿谷一线天飘尘居凝碧池里徘徊……
翠屏山上,叶青将她打落在水塘中……
尹澈的痴,楚夜的情深,叶青和秋沁的怨愤……
她长长的黑发在水中如一块黑色的锦绸缎平铺在水面,柔柔的,白色的衣褶在水里尽数的打开如一朵尽情开放的桐花。朦胧中灵魂好似深深撞进一泓幽深漆黑的光芒里,慢慢沉沦其中。
正文第七十一章一度思卿一怆然
夕阳已渐渐西沉,冕荷居里的一切都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熠熠生着光辉。纯白的纱帐淡淡发出柔和的光华。在轻微的风中纱帐轻轻飘舞着,不时触碰着床中人的脸。床沿尽处,半倚靠着一个神情憔悴的男人,昔日神采飞扬恍如深渊般幽邃的眼已被哀伤担忧腐蚀的只剩下惊惶,楚夜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人,为什么这么久她还没有醒来。
楚门在房门外低声求见,得了允许后小心翼翼的进了来,附在他耳上喃喃细语。楚夜的瞳孔猛的一个收缩,嘴角慢慢逸出一个冷笑,深深的看了那个陷入昏迷中的人一眼,匆匆而出。
匆匆赶到凝碧池处时,他果然看见一抹专属于苏北辰感觉的淡淡青衫。苏北辰背对着他遥遥望着凝碧池眼波平静深处却波涛汹涌,一明一暗之间已经似过了几个轮回,“你来了?”他淡淡转身,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匆匆而来的楚夜,神色憔悴却张扬。
苏北辰慢慢转回头,语调悠悠,“你与他的感觉完全不同,或许说是与他们都不尽相同,你看不透。”
“哦,怎么说?”楚夜靠上去一步,秀眉深挑。
“可以是痞子自由的石头,可以是堇月城堡里温文儒雅的沧枫明,又可以是一线天里痴情决绝,黑衣冷魅的楚夜,时时处处都透着不同,不知道你还会有什么样的身份。”
轻轻嗤笑一声,楚夜并不说话。他在等,等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对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固执的要让他时时处处的在我身边,让他眼中只看的到我一人,就算是师父也不行……”楚夜的眉一皱,他说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沧浪。
“从他将我带回环月山庄,从他第一次为我疯狂杀人,我便已存了这样的想法,你说可不可笑?”苏北辰转过头,一双疲惫的眼直直的看进他的眼里。楚夜报以齿牙咧嘴一笑,“不可笑。”没防备他会这样回答,苏北辰一愣,继而笑了。楚夜想,这个男人其实也是不差,却……
“想必你已经知道,落梅之谷的事与我有很大干系,古姑娘的事我也要负有很大责任……她中的寒毒只有芜川叶家的暖月锦能压制,所以你爹娘才会不顾你的反对,与叶家结为亲家,那是叶青出嫁时的叶初得为她准备的嫁妆……”
“我不会娶她,……”闷闷的开口,然后便是一阵沉默。
“暖月锦你无法获得……”苏北辰长长叹出一口气,转身离开,“我已答应随师父去海天之涯,帮我跟他道一声歉吧。”
幽深的地牢里,宛如一个简陋的小家,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叶青一个人靠着冰凉的墙角而坐,对着窗外的明月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烦,忽然,幽深的地牢阶梯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凝耳细听,嘴角不可察觉的勾起一弧了然的笑。“哗”一声重响,一袭名贵黑衣慢慢的飘了进来。
叶青慢慢回转过头去看他,嘴角上逸出一个的笑,“我知道你会来。”楚夜的眉一挑,不置可否,只是在床沿坐下,静静的看着那在窗户中露出的大半个明月,眼中的温柔却像是一把三耳尖刀,刺的她的心鲜血直流。
“你知不知道,单就一个故事我就爱上了你。”叶青哀惶的声音在狭小的地牢里久久回荡,“你不是想救她吗,难道就不肯为她牺牲一下?”
楚夜霍然转过头来看她,眸底的一簇火苗一动一动。
轻轻咬住自己的嘴唇,用了大力才能抑制住自己不颤抖,“娶我,爱我,我便救她。”
“暖月锦么?”楚夜再次回过头去,面无表情,“月儿不用你救,我自有办法。”叶青俏脸扭曲,目中森森然透出些讥讽,“你不娶我,怎么救她,这世上可只有暖月锦能救她。”坐在床沿的男人一阵沉默,她不由的得意笑出声来,却在那个男人回过头来时再也笑不出声来,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却只能让人自那笑中感受无边无际的恐惧。
“你错了。”楚夜淡淡看她一眼,长身而起,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我只要娶了叶青就能救她,不是吗?至于那个人是不是你,都不重要了。”叶青忽然心中一个抽搐,恐惧的说不出话来,“你,你……”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楚夜皮笑肉不笑。
“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不会让你们如意。”她蓦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把拔了头上挽发的簪子,狠狠的往自己的脸上划去。楚夜大惊,急的一掌打去,掌风所及,叶青一声闷哼,身子如短线的风筝直直飞了出去。他急忙上前查看,那属于古雨月的右脸颊处已经有了一条长及一寸的伤痕,此时正不断渗出些细密的血珠。叶青整个身子扒在地上,不住的喘气,脸上尽是诡异的笑,“你想把这张脸换给她,让她成为叶青吗?休想。”
楚夜慢慢蹲下身来,暗如深海的双瞳紧紧的看着她,“这张脸,本来就是她的。”说的执拗,就像是一个孩子要拿回属于自己东西时的执拗,“来人。”楚门悄无声息的从牢房外进来,垂首恭谨而立。
“取下她脸上的人皮,小心些,至于她,我要所有粗鄙恶心的人都能看见她。”冷冷说完,头再也不回,静静的一步一步走出去。
“楚夜,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身后叶青凄厉的喊声还不时的萦绕在耳旁,他却已经置若罔闻。
正文第七十二章与君陶然共忘机
冕荷居里,一片温润之光。
白色斗篷静静立在床边,痴痴的看着那深陷在床中的苍白的人,再也挪不开眼,“阿月。”他一度固执的叫她阿月,因为只有阿月楚夜并没有叫过。“阿月,我要走了。”他温柔的道,好似那个白衣纤秀的人儿正坐在床沿晃动着两只玉足,语笑嫣然。“南姐在凤钗里给我留下了东西,我不得不去完成她的遗愿,你不要生气可好?”
“阿月,如果我比他先遇见你,不管你对我如何,我死也不会放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出去,却在开门是一怔,小令正站在门外对着他贼兮兮而笑,一身墨绿在夜色中更显清爽。“母妃要我去西山,我想我们可以同路。”他笑的明媚张扬,自然的上前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们走吧。”两人回头深深的看了那个屋子一眼,决然而去。
半月之后,一线天里喜气洋洋。
一线天谷主楚夜迎娶芜川的叶青,场面之大,令无数人乍舌,不仅山城江家颜家送了贺礼,堇月堡必不用说,端王府王爷王妃更是亲临,竟是连芜川的温家也因了端王妃的缘故,当家家主温茗亲自到来祝贺。
一番觥筹交错后,楚夜便被颜峰等人笑着推进了新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喧闹声和着楚夜清冷的微斥而蓦地静止。他转身轻轻带上了门,一步步的走近了静坐床沿的她。
那坐在床沿的女子披着火红的嫁纱,阿月静静的坐在床沿。她纤细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连那森然的指骨也清晰可见。这便就要嫁给他了吗,生生世世。
楚夜快步走到她面前,想要揭下那遮挡了他们的喜帕,却突然之间有些涩缩,轻薄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心,带了些微的欣,亦夹带着一丝情愫,说不清,道不明。踟蹰良久,楚夜,终是探手伸向了遮住她容颜的喜帕。喜帕缓缓落下,尽头处,是那张已然深刻在脑海中的脸,那样遥远却深刻的永世难忘。阿月的眼波在红烛下婉转流动,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嗔道,“怎么这副模样,娶我让你很不爽吗?”楚夜紧紧地抱住了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不见了,“我的爱,在你的心里,全部全部。”
红烛暗自结泪,却照映的新房内的两张幸福的脸摇曳生辉。
……………………………………
多年以后,一线天。
楚夜被一群他以前收聚的莺莺燕燕包围其中,费力的昂起头来向在一旁嘻嘻笑着嗑瓜子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那人却置若罔闻,咯吱咯吱嗑的正欢。
“古雨月……”楚夜咬牙切齿的嚷嚷。却换来那个女人咯咯咯的笑声。白衣女子一手板着手指,数的正欢,“谢放要我去他那儿住几天,说他和谷青都想我想的紧,小令的端王府我是早就想去了,尹澈的月城你总死也不肯让我去,可本姑娘最近正想出去散散心……”她斜睨他一眼,抬手半遮住嘴角翘的张扬的嘴,脸上带着不好选择的困惑,眼中却透着些狡猾的笑,“亲爱的楚大谷主,我的夫君,你说我该去哪呢?”
“哪也不许去。”楚夜艰难的从那群女子身边脱得身,冲着她们怒吼一声,“都给我滚。”那群女人一阵安静忽而都作鸟兽状分处而逃。楚夜双手环抱于胸冷冷的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没品的笑的大声,眼底的温柔也便泛滥了出来。
江湖盛传,一线天谷主与他的妻子在谷中活的逍遥,很少有人见过他妻子的面,有人见过,说是纤秀绝伦,天下无双,狡黠中又带一丝灵动,那张倾城的面貌酷似曾经神秘的飘尘居主人七公子。也有人说那人有一张酷似楚夜深爱女子古雨月脸的女子,只是脸颊上有一道长及一寸的疤痕的冷美人。但孰真孰假,并不是一线天里那两个人会关心的。
外篇一西北望,苏北辰番外——痴念
我是一个孤儿,四岁的时候我便随着娘从江宁苏府搬了出去,苏家的人叫娘狐狸精,叫我小。我们住在西边的小巷里,残破不堪的屋子,每天的是娘亲的幽幽叹息。
多少离恨昨夜梦回中
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
月斜江上梍动晨钟
前梦迷离渐远波声
笛声悠悠春去匆匆
我知道,这首曲子叫做若相惜,娘亲还是忘不了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三个月之后,娘亲郁郁而亡,而那个人竟然没有出现,他明知道,娘什么都不要,只要最后见他一面。可他真地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个时候,我恨了他,纵使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恨。
我恨天下的男人,也包括我自己。娘说以后她的儿子不要做负心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至此,我与苏家再无瓜葛,抛弃了苏穆这个名字,我用了北辰,我希望我可以是一颗明丽的星辰,可以带给我爱的人温暖和归宿。
苏家并没有管我,任我一个人在外漂流,那天是我的生辰,跪在娘的坟前,倔强的没有流泪,小手冻得发紫,却仍是笔挺挺得昂首在娘凄清的坟前。然后,便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一躲,突然有双温润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领,清越的声音好听的像是玉石敲击的悦耳。那是沧浪,我的师兄,沧家堡的大公子。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白皙的手指不停的揉搓着我惨白的脸,“师傅,我们带他走吧。”他回首对着在不远处静静站立的红色人影嗔道,言语中带着撒娇。我在怀中怔怔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如玉般温润清澈的眼,他清秀的像是一个女孩子。对着我真心的笑。那一刻,我忽然很想留下来,留在这个人的身旁。
红衣的师傅冷千尘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收我为徒,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苏北辰才真真切切的存在了这个世间,这都是因了他——温润飘逸的少年,沧浪。
我随着师傅和他来到了环月山庄,师傅的别院,也是我们冷门的总部。环月山庄庄如其名。温婉中带了丝明媚,在这里,我快乐的生活在这里,三年后的一场变故彻底粉碎了我幸福简单的生活,有杀手潜入了环月山庄,目标是我们的师傅,神医冷千尘。
一时之间,山庄里充斥了兵刃的相击声,我在那一片片的黑色重叠的人影中,惊惶的找着沧浪的身影,心中竟是认定此时能救我的人,只有他。当一个面色狰狞的黑衣人举刀劈向我时,我骇得忘记了移动,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光向自己而来。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你疯了。”耳旁传来沧浪气急败坏的声音,噗的一声,有刀切中肉帛的声音,既而一股温热的粘稠液体喷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惊恐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已经是血人了的沧浪。他的白色深衣被血水浸透,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妖异的像是狼的绿光。这还是那个温润的少年么?他杀人了,我没想到他第一次杀人竟会是为了我。
“没事了。”他的手上满是血,眼中的恐惧还未消散,却忙不迭的探手就着我上下看,确定我没事了,才一个站立不稳要倒下去,我一把扶住他,他回我一个虚弱的笑容,便紧紧的闭上了眼。在这血海里,我凄凄站立着,心中却莫名的安宁,沧浪,他在我身边。
然后,沧家堡来人了,接走了沧浪,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终于明白了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知道,我是爱上他了,很荒谬。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担心,恐惧万分,怕他知道会离我越来越远,于是主动向师傅请缨去了北国,避开他,也是避开我自己。
几年后,终于受不了所谓的相思之苦,我从北国匆匆归来,却听到一个惊人消息:沧浪与蓝家小姐玉笙相爱,但相恋?br/gt;
帘卷海棠红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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