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淡定作者:未知
公主要淡定第18部分阅读
妹。如今,珍容华已经找到了后台,而她,却仍在继续着无谓的人情。
那时候,她们已经开始改变。不再无忧,开始为自己计划打算。
那时候,对丽充华,云舒还是觉得同情的。对她的恨,该是从两天后开始的……
若说最能留住印象的,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对云舒而言,她无法忘记的便是那日……
如往常一样,卯时,她正准备替珍容华梳洗。可刚走到门口,她便闻见了一股淡淡却又刺鼻味道。
有些慌张的推开门,只见到珍容华一脸平静的惨白,左手催在床边,没有任何的生气。
走到珍容华身边,有些胆怯的伸出手去,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
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亦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感觉到的,只有生命的逝去。
脸上没有泪水,亦没有任何恐慌。只是平静的看向了床角,一条被遗落下的绢子,角落绣着一个丽字。
丽……丽充华……
很简单的故事……
很无奈的故事……
后宫,不正是如此吗?
看着云舒眼角的泪水,君宛清突然感觉有些不忍。
后宫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争我夺,为地位,为恩宠,为了她们为了的一切。
珍容华只是争斗中的牺牲者。她可悲,因为在她还没有被别人发现的时候便输了。
而云舒,失去了她的主子,又不得不跟着害死了她主子的女人。她恨,却更能忍。君宛清只觉得,这样的女子,不该在后宫,却也最适合留在后宫。
“柳主子,云舒求你了,一定要替珍容华报仇!”云舒一直以为,她再没有机会为珍容华报仇了,如今她已是将希望寄在了君宛清的身上。
不禁是有些感触。若是将珍容华换作他们,将云舒换作梅兰竹菊中的任何一个,只怕她们早便会没了忍耐。此般想来,若是能将云舒拉拢,倒也不是件坏事。
将被单从身上拿开,似着从床上起身。双脚才触地,便有一种不适的感觉。但还是撑过了那片刻的不适,努力走到了云舒的身边,“你且放心。丽芳华,一定该死!”
养尊殿。
“嘭!”
重重的将奏折摔在案台上,周敬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候在门外的成公公听到声响忙是走进殿内,细声问道,“皇上,出了什么事吗?”
周敬翎冷冷看了成公公一眼,有些无奈,更是有些气愤的说道,“江南巡府乐浩上了折子,说是请朝廷出兵助他们清除倭寇!三年来,朝内一直平安无事,尤其是江南地区,更是五谷丰登,每次送来的折子都是最让朕省心的。但这次……”出倭寇也就算了,江南那么大个地方,居然还要朝廷派兵!
成公公也是感到有些奇怪,“皇上,奴才斗胆问句,能否将折子借来一看?”倭寇的事情,其他地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每次都是他们自行围剿之后才向朝廷呈递奏折,而这次,却很是反常。
周敬翎没有说什么,只是随手一挥,将奏折甩至了成公公的脚边。
成公公忙是恭敬的跪下,拾起奏折看了起来。
内容与从前那些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唯一的不同,便是对于倭寇的身份。
“该首领系丽芳华堂兄……”碎碎念叨着,成公公似是明白了乐浩提出出兵的理由,却又不明白周敬翎这般阴怒,是因为倭寇还是因为丽芳华。
周敬翎又是眉一皱,冷笑一声,“丽芳华?还真是个江南闺秀呢!”想到她,又是想到了那个伤着的女子,那天负气离开后,他便再没去见过她,甚至,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后妃。如今,他却又是忍不住担心起她。
成公公没有应些什么,只是默默起身,将奏折又放回了案台上。这才又轻声开口道,“皇上,此般,不防宫外宫内一起整顿。勾结家人为祸百姓,相信再没有人会有话说了吧。”
一挑眉,周敬翎也是会意的一笑。只是片刻,又转为了一种冷冽。
请罪
请贤莫怪他日盲,罪己愿表切身意。
“皇上驾到!”
才到萱瑾宫的门口,成公公便开口喊道。
君宛清没有太多的诧异。从她受伤到伤口基本愈合,已经过了二十多天,负气离开的周敬翎在这时来到萱瑾宫,看来是乐浩已经将消息传至皇城中。
看着跪着的丽芳华和云舒,以及站在一边的君宛清和梅兰竹菊,心中又是一阵窝火。
“臣妾见过皇上。”丽芳华柔声道,尽管她明白周敬翎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好脸色。
相比之下,君宛清却显得更是冷淡。只是默默看着周敬翎,眼里的戏虐被一种悲伤代过。
有些心痛的看着君宛清,许久之后,又冷漠的看向了丽芳华,“丽芳华,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丽芳华有些恨恨的说道。周敬翎这次真的要治她的罪了吗?若是这样也好。这二十几天,许是因为君宛清需要养病的缘故,倒是没怎么理会她。可她却时时担心着,为了那不知何时会来的祸事。
“知罪?朕现在是真的怀疑,你进宫来究竟是有何目的!江南首富?你们家的财究竟真的是赚来的,还是做倭寇抢来的!”见丽芳华那副冷淡认命的样子,周敬翎又是一下冒起火来。说着话,便将袖口中的奏折甩到了丽芳华的面前,“商荣含可是你的堂兄!”
怎么会……倭寇……不义之财……
一条条,均不是大罪,但却是让人不耻的罪名。而这一条一条,又是全都被套在了商荣含的身上……
冷笑一瞬即逝。君宛清示意思菊扶着她走到了周敬翎的身边,“皇上今儿心情不好吗?”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若是换一个人问,周敬翎定不会搭理她,但这话却是出自君宛清的口中,他便只是耐下性子回道,“近日国事繁忙,一直没有时间来看爱妃你。不知爱妃的伤养得如何了?”
微微一笑,似是想告诉周敬翎她已无大碍,但无奈,还有些惨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更像是强颜欢笑。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周敬翎又是一阵窝火。转头看向了丽芳华,厉声道,“你可看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果然是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人呢!”
有些怨恨的看着君宛清,丽芳华猜想着这定是与君宛清有什么关系,但以她目前的身份,虽是怀疑,却更明白,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便只是默不出声的跪在一边。
冷哼一声,周敬翎只当丽芳华是默认了奏折上的事,便又是开口道,“既是认了,朕今日便任文禄为两江提督,择日前去江南,商家近三代当家人斩立决,死者鞭尸视众,挫骨扬灰!剩余男丁发配塞外,女丁充当官妓。商家家产全部上缴国库。至于商荣含,便带入城来,择日,凌迟!至于你,朕既是应了柳儿不伤你性命,便留你一条命,到时候,你便等好好观赏令兄的下场吧。”
感到了无力,但却也没说些什么。丽芳华只是觉得可笑,爹爹盼着她能替家里带来好处,最终,商家得到的,却是发配,充妓,凌迟,挫骨扬灰……只是想到商荣含时,她又是忍不住一阵伤感。
“皇上,为什么?丽姐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君宛清一脸的不解,宛若这事与她便无半点关系。
“她做错了什么?为祸后宫,伤害朕的爱妃,还纵容家人,鱼肉乡里,落草为寇。依你说,朕还该饶她吗?”周敬翎冷漠的回道,他不杀她,已是给了她莫大的荣幸。但见君宛清一脸的不忍,又是无奈道,“柳儿,你如今身子虚,还是早些回房休息,这些事便不用你在意了。朕得闲了便来看你。”
周敬翎离开之后,丽芳华才冷笑一声,接着嘤咛哭出声来,“柳婕妤,你不是要我死吗!为什么……又要扯上我的家人……”
君宛清却是不以为然的笑笑,“我只说让你好好享受死亡逼近的那种痛楚和孤寂,却没说要的是你的命呢!再者言,你当真是在为你家人伤悲吗?还是……只是为了你的堂兄,商荣含。”不是疑问,而是一种嘲弄。
丽芳华感到片刻的错愕,“你……在说些什么!我……”她怎么可能知道,连她父亲都不知道的事情……
“哼!”冷笑一声,君宛清示意思菊扶着她走到了丽芳华的面前,“池边青石枉淌水,榭上佳人俏弄梅。亲者相见不谈亲,情人遥望亦融情。”
依稀记得,这首词是两首词是两年前立春那日堂兄写给她的。亲人,情人。只可惜她注定了有着一场政权婚姻,无论她与商荣含彼此间有多么心仪,都只能默默相望,谁也不曾错过雷池一步。而如今,在她嫁予了他人之后,又一次听见这首词,却早已没了当初的激动与欣喜,有的,只是一种心痛。
原来,她还有一个可以相望的人。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眼去争龙宠?反正,对于父亲而言,他要的只是一个嫁给了皇上的女儿,而不是一个能得到幸福的女儿。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要寻李浮云作了靠山,又何必对君宛清下毒,又何必……
眼前感到了一阵朦胧。丽芳华明白,那是泪。
心里突然是有了一丝动容,但君宛清自认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转过头,不去在意丽芳华此刻的样子,又是冷漠开口,“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了?那我倒是想看看,情人死,和自己死,究竟哪个更能让人感到痛楚呢?”
死……自己……情人……商荣含……
猛然站起身来,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又是跪下身去,“不要啊!柳婕妤,我求你了!不要让含哥死!他……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啊!更何况,什么落草为寇,鱼肉百姓,都是……”
“与他无关?那与谁有关?世事不正是如此吗?千丝万缕,紧紧相连。谁能真正脱身事外,谁又能与什么都扯不上关系!”君宛清有些不屑的说道,之前的动容已经完全消去,“丽芳华,你可算知道了心痛的感觉?我说过,会让你慢慢享受死亡逼近的乐趣。现在你觉得,这种感觉,是恐惧?孤单?或是什么?”
再说不出任何的话语,丽芳华只是瘫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丽芳华,你可还记得珍容华?”不等丽芳华缓过神来,君宛清又接着开口道,眼里一片冷漠。
“珍……容华……”空白在瞬间又散去,只留下了混乱和震惊,“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她究竟还知道她的多少事?
“丽充华,你究竟为什么要害丝小姐啊!”泪水慢慢滑落,云舒从门口走进,满眼泪水的望着丽芳华。
她对她的称呼,不是主子,不是丽芳华,而是一年前的丽充华。她这时也才记起,云舒是珍容华带进宫的婢子。“我……”这让她怎么说才好,因为她嫉妒,因为她恨,因为她不甘,因为她要为自己开始打算……
“丽充华!小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这样对她……”抛去了这一年的忍耐,如今的云舒,只是一个可以发泄真实情感的人。
她对她好?丽芳华苦笑一声,“她若真对我好,又为什么要撇下我独自找了卫诗若……”若不是那样,她又怎会对珍姐姐下手。
跪下身去,看着丽芳华,云舒一脸的无奈,“难道你不知,这里是后宫吗……”
屋内,再无半点声音。
因为,这里是后宫……
容不得半点人情的,后宫……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君宛清一晚几乎无眠。
丑时。
君宛清终于是默默下床,向外走去。
空荡的厅中,回荡着阵阵寒气,吹得她有些头昏。
扶着墙站好来,向厅中看去。
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表情,与白绫相互衬印。
悬在半空中的,是丽芳华已经冰冷了的尸体。
后宫……
因为这里是后宫……
记起昨日云舒的话,君宛清又是一阵痛心。难道,这就是后宫吗?身体一时失去重心,有些狼狈的瘫坐在了地上。
听到声响,思梅她们忙是起了床,向正厅走来。看见丽芳华尸体时均是有些震惊。
冷漠的看了思梅她们许久,君宛清才慢慢站起身来。苦笑一声,又转过身去,“丽芳华,这次,你倒是帮了你的家人了呢。”小声的感慨后,又开口道,“思菊,去将周敬翎找来吧。”
思菊疑惑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快速的弄乱了发丝,向外走去。
交易
交谈卿家只笑贤,易闻贵客另其佳。
周敬翎来的时候还穿着龙袍,显然是从朝堂直接来的。
“柳儿!你还好吗!”没有在意丽芳华已经被人解下的尸体,周敬翎关心的依旧只有君宛清一个人。
“皇上……”君宛清无力的靠在床边,眼里有着茫然,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丽姐姐她……我……”
在床沿边坐下,周敬翎握起了君宛清的手,安慰道,“柳儿,别怕。有朕在,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这萱瑾宫怕是再不能住人了。朕一会儿便让人去收拾,若是可以,今日便搬去茗鸢宫吧。”
茗鸢宫……
脑子里有片刻的迷茫,但还是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悲伤的样子,小声道,“皇上,丽姐姐已经死了,便免了她家人的罪吧。臣妾实在不忍见到更多的血腥。只当,是皇上对臣妾的恩典吧……”
有些为难的看着君宛清,许久后,周敬翎才应道,“好。朕应你。只抄了他们的家,至于她的族人,便放她们一条生路吧。”
脸上淡淡的笑着,心里,却是万分的悲伤着……
一草一木……
一砖一瓦……
都还是当初她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因为许久没有人居住,显得有些没有人气。
又回来了呢!君宛清一直以为,再回来,该要等到推翻了涵朝之后,却没有想到,才入宫一个月多,便又一次住了回来。
唯一的不同,只是她的身份从镇国公主变作了柳婕妤。
“主子,请在厅中稍等,我们先去将卧房收拾一下。”思兰的语调很轻,眼里也是有种怀念和感伤。
没有回话,君宛清只是打量着宫中。离开了那么久,却仍旧没有改变的茗鸢宫。
“柳儿,在看些什么呢?”温柔的男声,周敬翎轻声走进。褪去了龙袍的他不似一个君王,倒更像是一个要来会情人的书生。
转过身,有些惊讶的看着周敬翎。突然间觉得,她与他并没有什么差别。她为了她的国家和子民,他亦是。当他们褪去了守护的身份,他们便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微微一笑,福身道,“柳儿见过皇上。”
周敬翎的脸上快速划过一丝担忧,“柳儿,今后你都勿须向朕行礼。你才入宫来,又是受伤又是受惊的,是朕没有保护好你来。”说着话,便走上前,扶起了君宛清。
“主……”听到厅中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思兰忙是走出卧房想看个究竟,但看见的却是周敬翎同君宛清稍显暧昧的样子。
周敬翎也是有一刻的愣住。他对思兰还是有些印象的,但印象也止于她是周敬莛带进宫来说是从小照顾君宛清的四个婢子其中的一个。
倒是君宛清淡定得很,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与周敬翎保持了距离,才又看向了思兰,“怎么了吗?”
摇摇头,思兰有些尴尬的笑笑,又走回了卧房中。
看着思兰的背影,周敬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寂寞。记起常被他弄得昏暗的书房,记起那个让他心痛的女子。又是看向了君宛清,莫名的,又是更加的寂寞。
没有太多的在意周敬翎眼中的那分落寞,君宛清只是接着说道,“皇上,柳儿的伤已经无碍了。赶明儿,还得去储凤宫谢谢皇后姐姐和贤妃姐姐呢!只是,皇上,比起柳儿,你不是更该去看看贤妃姐姐吗?如今她有了身孕,皇上可得多抽点时间陪陪她呢。”
身孕?脸上从惊讶到惊喜。周敬翎有些难以致信的看着君宛清,“柳儿,你说云贤妃有了身孕……这,是真的?”
他不知道吗?君宛清也是有些惊讶。后宫中能引来皇帝和其他后妃注意的,除了自身的得宠,便是能够孕有龙种。而李浮云又怎么会不趁着这个机会再拉住周敬翎?这么想着,却还是点了点头,“柳儿怎么会拿这事开玩笑呢!皇上莫非还不知道?”
提到这,周敬翎倒是有些愧疚。他因为和君宛清怄气,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那些个妃子。即便是文秀几次让云禧来请他,也被他几句话回绝了。也正因如此,对李浮云有孕的事,他是完全不知。
又是想到再过十个月,便会有一个小娃娃呢喃着喊他父王,心里又是一阵的欣喜。看向了君宛清,对上了她乌黑的眸子,这是他第一次与她正面相望,他才发现,她眼里的纯,在掺杂了多种的情感后,变得更加的人性,一种旁人所猜不透的人性。“柳儿,据说,茗鸢宫是前朝公主的住所。朕见这儿比别的宫都来得更为幽静,又见这里还特别修建了一间小书房,心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才将这儿作为你的新住所。朕本想今日在茗鸢宫中好好陪你,但……”
君宛清自是懂事的一笑,接口道,“皇上是该去看看贤妃姐姐了呢。”
见君宛清这般明理,周敬翎更是觉得自己那时有些过于计较了。但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匆匆离开了茗鸢宫。
“主子。”
女声,有些低沉,更带着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