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吉娜虽然还没有正式被废,但是实质上也形同废人了,她已经绝对不可能成为皇后。剩下的
一个,便是袁泠霜了!毕竟前朝也不是没有出过亡国公主母仪天下的事。
査巴奇心中一直认为此次纪安世得以当上漕运钦差,代天巡幸,便是因了袁泠霜之故。对于政
治上的不得志,便全都归因于女儿没有好好吹枕旁风的缘故。因此每回入宫觐见,都要大发一通
脾气。
慕雅自己心中本就不痛快,又落得父亲这般数落,不禁怒从中来,连手边的一盏茶都撂了,开
朝以来,官窑烧制的第一窑冬青釉加白绘四季花卉的瓷盖碗硬生生砸在査巴奇面前,溅了他半袍
子茶水。娜塔茉当场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足无措了看着两人。
“父亲以为是我不愿意?不尽心?!父亲怎不去打听打听这些年,皇上有几日宿在这后宫之中
?!枕旁风?哼!这全天下,怕也就是她袁泠霜一人吹得吧!”慕雅死死盯着满地碎瓷屑,猛一
抬头冷眼看着査巴奇,满头的金步摇一个冲劲全数撞在一起,脆生生一阵乱响。
“那便是你的问题!竟连个男人都收不住!你若能给他生个儿子出来,咱们哪里能落到今天这
个地步!”査巴奇倒真让慕雅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唬得不轻,愣了好一下,才呐呐地说了这一句
出来。
慕雅听了,收了冷笑,呆呆地盯着査巴奇出神。査巴奇被她这样凌厉的目光盯着,满身的不自
在,道:“你看什么?”
“父亲刚刚的话,让我开了窍,您说得没错,要是我和阿茉能给皇上生个儿子,那所有的问题
,就都不是问题了。无论皇上有多宠爱袁泠霜,可是,她生不出儿子,照样没有用啊!”慕雅一
边说着,黯淡的眸子一边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来,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仿佛是得到一张神明
庇佑的符纸,为她悄然沉寂的无上的野心,添砖加瓦。
“姐姐不是说过,皇上可能有隐疾,不能生育吗?”娜塔茉惊愕地望着慕雅,透过她张狂的神
色,仿佛能看见她心底此刻正在膨胀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偶错鸟,偶真的错鸟,偶不该因为过年而不更文,更不应该不更文还不上来喵一声,偶错鸟,偶
真的错鸟,所以,为了弥补,本章只要留言就给分,当然是要在符合jj规定的基础上。。。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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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错》阿黎v彩袖殷勤捧玉钟(中)v
“皇上患有隐疾这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可是,她袁泠霜不是怀过身孕吗?这不正好证明了皇上并没有问题!所以,现在,生下皇子,便是我们击败所有人最有力的筹码!”慕雅的脸色微微泛起潮红,她激动地转过身子来看着査巴奇与娜塔茉,那眼神近乎痴迷疯狂!
“可是,这谈何容易……皇上他,根本就不到后宫来宿寝……”娜塔茉说着说着,不禁红着脸低下头去。
“怕什么!她袁泠霜纵然再美貌,也总有老的一天,我就不信皇上会永远不腻!”慕雅呵呵一笑,悠哉地摆舞了一下她宽广的袍袖,对于这样端庄的汉装,她总是觉得很不习惯。
“可是,以前那样的时候都没能怀上,现在这种情况……可能吗?”娜塔茉面色依旧通红,说话的声音低得近乎微喃,纵然不愿泼慕雅的冷水,但是她还是不得不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哼……”慕雅幽幽偏过头来,扫了査巴奇与娜塔茉一眼,兀自笑了起来:“怀不上,那也得想办法怀上!”
此言一出,査巴奇与娜塔茉俱是大骇,査巴奇不禁霍地一下从座次上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跨到女儿面前,压低了嗓音道:“你该不会是想……”
慕雅轻轻一笑,对査巴奇道:“这事儿就不劳父亲操心了……您还是看好自己手中的兵权,别让人一夜之间给削了去!”
査巴奇听出她言中的讥讽之意,气得狠狠地‘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慕雅举袖掩唇,幽幽一声轻笑逸出唇畔,忽然收了笑意,恨声一字一字咬道:“袁、泠、霜!”边说着,缓缓一脚朝着一地碎瓷上踩了上去,惊得娜塔茉大叫一声“小心!”
后宫妃嫔,平时出门都有步辇代步,足履皆是软底绣面,这一脚,用足了狠劲,娜塔茉本以为她是不小心,却不知她是有心为止,顿时那碎瓷断口扎进了肉里,脚底连心之痛,惊得娜塔茉连声大喊:“来人!快来人!传御医!传御医!”
其实慕雅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但到底是淑妃之尊,代掌凤印署理六宫,如今闹得传太医,自然要传到段潇鸣耳里。为了表示对査巴奇部族的看重,段潇鸣自然免不了亲自前去探视。
这一去,慕雅自然牢牢抓住机会,趁着东西六宫所有嫔妃在场的机会,该讲的话,一字不落。躺在床上,双手牢牢抓住段潇鸣的手臂,失声痛哭道:“陛下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膝下仍是一无所有,此臣妾等之罪也,未能为皇家诞育皇子公主,臣妾早已无颜面君,无颜面天下也,此诚恳陛下,赐臣妾一死,以谢天恩!”
慕雅乃为六宫之首,她这一番话说出来,后宫众人,若个敢不附和?况且众宫眷对段潇鸣长期不幸后宫,专宠袁泠霜之举早已恨之入骨,此番有慕雅出头,还不赶紧趁势而起,团结一致?
段潇鸣仓促而来,哪里来得及应付慕雅等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发难,面对这一哭一跪,头痛欲裂,慕雅先声夺人,更是步步紧逼,就着场面挣扎着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其状之凄惨,外人看来无不可凄,段潇鸣亲自抱了她起来,重新安置回床榻上,温言检讨,言自己国事缠身,如今天下初定,实在该以天下万民为重,道:“朕虽夙兴夜寐,犹恐有不周之处,愧对天下!”
段潇鸣以天下为重,四两拨千斤地将慕雅抛出的力又不动声色地打了回去,一副以民为重的忧心忡忡。
慕雅敢这样寸步不让地进逼,她自然也是想好了段潇鸣可能给自己找的退路,因此当段潇鸣‘以民为重,忽视后宫’这番话说出来时,慕雅先不辩驳,只是愈加诚惶诚恐地请罪。
娜塔茉在一旁简直一头雾水,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几乎都没有时间去明白慕雅的心思,见她此时语气,以为她要退却,谁知,慕雅忽然话锋一转,以‘天子无家事’,储君乃是国之根本为由,又重新把话语权牢牢地拿回手中。
段潇鸣无子,于国于家,都不是好事,此事已经不是慕雅等人在做文章,满朝文武哪一个不在这上头动脑筋?!段氏家族出身寒微,人丁本不兴旺,段潇鸣又杀光了所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如果段潇鸣无子,那段氏将后继无人!新的皇权后继无人,这是震天动地的大事阿!因此从段潇鸣打下江山的那天起,已经隐隐感觉到这个无形的压力了。虽然,他总是安慰袁泠霜,可是,时间久了,他自己亦是忧心忡忡。
他不忍负袁泠霜,可是,情势又如大山一般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孟良胤早就私下里劝过他,袁泠霜有子,那还罢了,可目前是袁泠霜很难再有了,如果再这样意气用事下去,那只会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这些年,段潇鸣实在是国事缠身,一件接着一件接踵而来,也没有细细想过这个问题,而今,他也深深明白,自己年纪不小了,如果再拖下去,真的会酿成大祸。
袁泠霜自然是个开明的人,劝过他给自己留退路,不必为了她把自己逼上绝路。所以,段潇鸣心中也暗自打算,过几年,从这些新选入宫的才人美人中,选一些没有背景的宫人,生下皇子,抱养过来,算作泠霜所出。等朝局稳定了,他再无掣肘了,就可以正式册封她为皇后。所以,在纪安世等一干老臣的问题上,段潇鸣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除却能力与作为不说,这其中,自然也有为袁泠霜日后封后肃清道路与增加支持者的意思。
相对于査巴奇等鄂蒙权贵的极力反对,孟良胤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清,他似乎是不想在立后的事情的上多插嘴,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段潇鸣心中自然清楚,孟良胤中立就表示了他心中对袁泠霜的肯定,但他毕竟是丞相,是百官之首,如果他在这事上插一手,那朝中各党派便更加会争得你死我活。
后位便是储君之位,便是日后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之所在,每个人都会慎重选择支持者,绝对不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出了差错。
段潇鸣也明白慕雅这发难不是心血来潮,权衡利害得失,自然也要为将来打算。段潇鸣终于抵不住压力,言明以后会多关心后宫众人。皇帝这一点头,自然非同小可,各人皆是感激涕零,山呼万岁。
至天和四年正月里,纪安世接连抄没了两淮盐运使吴亮杰、江苏巡抚沈友良,江宁知县杜中恒的家产,皆是事后才报告给朝廷。一时之间,举朝哗然,参劾纪安世的奏本如漫天雪花,飞到段潇鸣的龙案上。
袁泠霜在一旁暗自着急,她自小知道纪安世的秉性,此番段潇鸣启用纪安世,她便一早对他说过心中的顾虑,虽说他要给漕运下一剂猛药,可是,纪安世这帖药未必合适。
反之,段潇鸣这次倒是破釜沉舟,将满朝舆论压下,全部留中不发,顶着天大的压力,任纪安世在江南及两淮捅破天。孟良胤这次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每日深深地皱着眉头,闭门谢客。他是段潇鸣的授业恩师,自然深知他的脾性,如今段潇鸣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力屯安世,他除了帮他顶住这朝纲,也别无他选了。
一直到天和四年年末,漫天大雪里,纪安世终于告命还朝。他这一去,连斩文武官员,正二品两人,正三品五人,从四品以上连带抄家在内,一共有二十多人,这还没有算上连坐的。虽不能说纪安世此行将漕运弊病连根拔起,但是着实将那一个沉疴久病之躯给扶了起来。
纪安世离开扬州之时,漕帮帮主率满城那女老幼,跪送出城,亲手奉与‘万民伞’一把,寓意为其遮风挡雨。
纪安世为人,耿直异常而游刃未余,得罪的人太多,此番整顿漕运,更是连棺材都事先买好,不给自己留后路。段潇鸣如今要革清天下弊病,就需要这样不怕死不怕难的人,纪安世无疑给天下隐士做了一个好榜样!
纪安世还朝当日,段潇鸣亲自到宫门口迎接,查处一干官员,全部交由刑部审理定罪。纪安世也由原来的都察院御史升任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地位显赫!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日起每日保持两更的速度~~~快结局了,快了快了,表着急哈~~1
《当时错》阿黎v彩袖殷勤捧玉钟(下)v
朝乾宫
“紧着点儿!皇上都快下朝了!还没找着!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看咱家不好好收拾你们!”王顺急急忙忙地叫着一干御前服侍的小太监在御书房里翻找,甩着手中拂尘挨个将小太监敲了个遍。他是昔年临安城里跟着段潇鸣与袁泠霜迁进来的,资历并不很高,年纪也不大,正如外界所说,全是沾了袁泠霜的光,他才能有今日,不然,这大总管的位子,哪里轮得到他!
若说这王顺,出身低贱,却是个顶聪明的人。临安宫里头,他也本是个不起眼的小总管,并不曾与袁泠霜有什么干系,只是当日遣散后宫众仆婢,单他不要命地站出来呼天号地,说早年得过袁泠霜的恩惠,要终身侍奉。
这恩惠不恩惠,自然是个场面话,但是这个王顺却与今欢同乡,早年很照顾今欢,这一点泠霜曾经听今欢提过,于是这王顺说起,她便也记得了。泠霜也是看他可怜,一个人举目无亲,被遣出宫去真不知如何过活,所以就让他跟到了长安来。
也是这王顺自个儿争气,八面玲珑,讨了段潇鸣的欢心,一路青云直上,才三四年的功夫,从御前侍茶太监,摇身一变,成了堂堂正五品的内廷大总管。
按着段潇鸣的意思,王顺终归是算作泠霜的‘心腹’,让王顺坐着大总管的位子,好赖给她在后宫长双眼睛,不让泠霜吃亏。
“哎哟!你倒是轻点儿阿!这要是碰着个边边角角的,看咱家不扒了你的皮!”王顺看着两个小太监碰到了蟠龙行螭长条御案上一架八宝琉璃小摆屏,三两步抢上去,看着东西完好无损,才安心回过身来骂两个肇事的小太监。
泠霜才起了身,从旁边暖阁里挑帘出来,便看见了这幅景象,春儿扶着她,看着这一阵闹腾,连个下座的地方都没有。
“王顺,你这是在干嘛呢?!主子都让你给吵醒了!”春儿一个横眉,尖着嗓子问道。她是段潇鸣从关外带进宫的,可谓是‘随军’出身,如今这宫里头的仆婢,就属她的‘资历最高’,而且又是段潇鸣奶娘的养女,这个身份,这个关系,侍候的主子还是这全天下顶特殊的那个人,这阖宫上下,哪个敢不给她春姑姑三分面子。春儿也是与当年今欢如出一辙,进了宫也没多大忌讳,如今王顺当了大总管了,她也不改口,照样这么指名道姓地叫着。
“哎哟!主子,这奴才带人拾掇屋子呢!可不是动静大了,扰了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王顺见是泠霜主仆,连声陪笑着上前告罪。
“拾掇屋子?拾掇屋子要这么大动静?”泠霜粗粗在殿内放眼一扫,嘴角轻轻抿起,似笑非笑地略略偏过头看着王顺。王顺是大总管,这会儿上朝时间,他本该在前头侍候,几时轮到他来做这拾掇屋子的事了。这个借口,未免找得太过荒唐低劣了。
“呵呵,还是主子目光如炬,什么也瞒不过您。”王顺哈着腰,扯着脸皮‘呵呵’一笑,上前走了一小步到泠霜身边,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奴才不敢瞒您,是方才在朝上,尚书大人的一份折子,昨儿递进来的,今儿等着批复,可是皇上不知给落在哪儿了,内阁班房里头找不着,孟丞相说让人给送到御书房来了,可皇上又说没瞧见,这不一下子竟找不着了,皇上在前头正着急呢,这不就让奴才回来找找。左右是不出这屋子的,总不能真的凭空长出个翅膀飞了不成。”王顺脸不红气不喘,干净利落地把前因后果讲得清清楚楚,恭恭敬敬地躬着身子在泠霜跟前。
春儿本也觉得今儿这事反常,可听王顺把话说完,倒也觉得在情在理,也便信了,却看泠霜一语未言,幽幽转身回了里间去。
王顺与春儿对视了一眼,也无声地跟了进去。
朝乾宫的正寝在宇恒殿,金漆盘龙的龙床,段潇鸣却只在那御床上睡过一晚。这些年都是宿在这御书房侧面的暖阁里,与袁泠霜一起将家安在这里间了。
虽说是天子宿寝之处,可是,却也稀松平常之极,就连一般的公侯府邸都比不上。段潇鸣本不看重这些,倒是能每天与泠霜在一块,没有名分就没有繁文缛节,也省心省力,跟在关外时候一样,还真有那么点长相厮守的意思。
泠霜自在那一对正椅上坐了,春儿站在她身边,王顺躬身身子站在下首,心中暗自打鼓,看来这主子,还真没那么好糊弄,这一关,恐真是过不去。
泠霜意态安闲地传了一碗粳米粥,从上膳到吃完,整个过程一声不吭,王顺站在那里,心里越来越慌。
“王顺,我问你,这些天,你主子,都上哪儿去了?”用完了早膳,小宫女端了一个天青釉十六瓣莲缠枝水盂上来,泠霜净完了手,取过朱漆托盘里素绢手巾,细细地将手指一根一根拭干净,轻声慢语地问道。
“啊?主子爷不是每日上朝理政,一直在这朝乾宫里,哪儿都没去过阿。”王顺一听,心中猛一咯噔,却不敢露出一丝慌张的神色,依旧腆着脸,哈腰笑着答道。
“是吗?那昨儿个,一整晚都去哪儿了?”泠霜依旧慢条斯理,声音威而不怒,形同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王顺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昨儿?昨儿主子爷不是一整晚都在御书房里头批折子吗?这不今早上朝,连眼眶都是黑的,熬了一宿……伤身。”王顺看着泠霜的脸色已然不对,这话音越说越轻,轻到最后,连他自个儿都听不见自个儿的声音了。
“王顺,我看你阿,是官当得越大,脑子却越糊涂了,糊涂到你主子昨儿个几时出的朝乾宫,去的西六宫,几时回的朝乾宫,都不知道了……”泠霜眉眼一横,唇角噙起一抹冷笑,直直看向王顺。
“主子恕罪!主子恕罪!”王顺见事情已然瞒不下去,扑通一跪,死命地在泠霜面前磕了一通响头,道:“奴才罪该万死,主子要怎样罚,奴才没有半句怨言!”
泠霜微微叹出口气,看着地上的王顺,冷笑道:“你不过是奉命办事,何错之有?”
王顺听着她这半冷不热的语气,心中越发七上八下,眼前也没了别的办法,索性一咬牙,朝泠霜重重一磕头,噎着生音道:“主子既然明察秋毫,奴才也不敢再瞒您,昨儿个主子爷确实是去了西六宫,宿在了新晋的惠嫔娘娘那里,亥时正刻离的朝乾宫,子时三刻回来的,若您不信,可以传朝乾宫卫尉来查问。”
“好你个王顺!忘了你有今日是谁提拔的你!出了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主子?!你还有半点良心没有?!”从早上伺候泠霜梳洗时听说这事,春儿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听见王顺坦然承认,不禁怒火中烧,指着王顺便是当头骂起来。
“春姑娘先别急,先容我把话说完,说完了,主子要怎么发落奴才,奴才都认了。”王顺郑重万分地对泠霜磕了一个头,继续道:“主子是知道万岁爷的,这些年,甭说您,就是咱们这些个做奴才的,对万岁爷的这份儿心,那也是……”说到此处王顺竟当真流下泪来,哽咽着声音道:“从去年秋上,淑妃娘娘带着众位娘娘求了万岁爷那一遭,到现今,万岁爷统共去过后宫三回,回回都是赶着您歇了,出去,又赶着回来。传句大逆不道的话,就连那些个小崽子,都私下里悄悄地说,这皇上去后宫,怎么跟做贼似的?”王顺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重重吸了口气,接着道:“奴才不敢瞒您,若是少报了,您即可就将奴才当场打死。但是,主子,容奴才说句话,咱主子爷对主子这份心……您掂量着……春姑娘骂的是,奴才不该瞒着您,奴才能有今日,本是主子给的,说白了就是主子爷给主子在这宫里长的眼睛,如今这眼睛不好使了,瞒了您,该打该罚,奴才没有半句说的,只是主子爷确实是为了主子好,这才瞒着您的阿!”王顺说得涕泪纵横,匍匐在地上呜咽了半天,再不多说半句。
泠霜愣愣地看着他抖动的肩膀,一下一下有节律的抽搐着,就像深秋的落叶,枯萎的叶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揪住枝梢,北风一阵一阵呼啸而过,抖着,震颤着,却终究不肯就此去了,落了地,随了风,再也无根无靠。若不是她昨夜忽然腹痛如绞,痛醒过来,怕不知还要被瞒多久。
‘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知不知道?’他如是说。
她在他怀里静静地点头,喃喃道:“那你呢?”
他笑道:“我何曾有什么瞒过你的?”
是啊,段潇鸣何曾有什么是瞒过她的?为了瞒她,让她不发现,竟在熏香里加了安息香的份量,想来前两次都是这样过关的。
她不止一次地坦言,他不宠幸后宫非国家社稷之福,他每每冷下脸来驳她,可是,那如今,这样,又算什么?
“王顺,我再问你一遍,你在御书房里找什么?”泠霜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绕着王顺幽幽走了一圈,突如其来地一问。
“找折子阿……”王顺一点头,想也不想便答道。
“真是找折子?”泠霜细细地盯着他打量了一圈,问道。
“真是找折子,奴才不敢瞒您……”王顺一咬牙,答得结结实实。
“好,没事了,你下去吧,今儿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泠霜静思片刻,让王顺起来,打发他出去。
“主子,您就这么算了??!”春儿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泠霜道。
“春儿,你去把彤书女史找来,记住,别叫人知道。”泠霜轻轻地踱回位上,细细想了片刻,轻声对春儿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彤书女史就是后宫管女人们月经记录的,很明显,小霜要干嘛,大家知道了伐。。。
小段素种猪(摊手,耸肩)
一起来践踏种猪吧~~~泪奔1
《当时错》阿黎v几回魂梦与君同v
这是徐琼华生平第一次踏进朝乾宫,这座帝国心脏的宏伟宫阙;第一次见到袁泠霜,这个帝国最不寻常的女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家族会与袁泠霜沾上什么关系,尽管,世人都有一个共识任何与袁泠霜搭上边的人,都能飞黄腾达,但是,她依然不敢如父兄们幻想的那样,哪天能有突如其来的名利从天上落下来。
徐琼华已经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座上的袁泠霜却一直还未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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