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一个作者:未知
老板,笑一个第17部分阅读
爱的挖心掏肺也恨的咬牙切齿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我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迷上了他。
法语里有一个说辞,dejavu,中文里有一个讲头叫逢魔时刻,其实讲的都是同一件事,似曾相识的情景,惊鸿一瞥的某人,于漫漫数十年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一瞬,却是接下来一辈子都破不了的咒。
于我而言,晏莲就是那个一辈子都挣脱不开的咒语。明知道他是山顶上的高不可及的璀璨灯火,是常人不该触碰的毒,我却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沉溺,从一开始的不明缘由,到最后来的不问缘由,就如同遇上火光的飞蛾,蒙了眼睛迷了心,一头扎了过去。
所以在他问我能有什么用处的时候,我扬起脖颈,看着他的眼回答他:我懂得别人不知道的法子救人,也能下得了狠手杀人,我能与他身旁长随的那几个男子一般,为眼下这出兄弟阋墙争权夺势的大戏出谋划策,也能为他在中原的酒肆生意进献绵薄之力,让他赚进更多的银子。
他当时并不信我,但还是问了我一句:你要什么。
我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朴实,在当时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我说,我想吃饱饭,穿干净衣裳,我不想做奴仆,我想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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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伴晏王殿下左右的手下。
而藏在我心中,没有说出的一句话是,终有一日,我会成为你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光凭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的空口允诺,他不会信我,但他允了我,我便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虽然后两句话说到了他目前面临的难题,但他并不会把那些核心机要信息透露给我知道,自然,我也不能立时为他谋划出什么主意。
直到两个月后,我的第一个机会终于来了。
当今大夏君主年幼,其母急欲为其立后,出于局势的考量,从自己娘家选了一个比国君大了足足七岁的女子。令人咋舌的是,这女子进宫的第一天,就让国君青眼有加,更在当夜就令其侍寝。并在其后的半月之内专宠此女,对母亲立其为后的提议也并无异议。
将整件事简单化,就是这个女子是晏莲的敌手安插在国君身边的棋子,而我如今作为晏莲的手下,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在不引起国君怀疑的情况下将人除掉。
整件事倒不用我亲自动手,难的是办法。
他恐怕早于手底下那几人商议多时,后来不知怎的想到身边还有我这么一个吃闲饭的,才突然召唤我过去,当着那几人的面,让我重复当日自荐时的话语,并问我可有什么良方妙计。
世人皆以为世上最肮脏的营生是杀手或者妓~女,实则不然。
最肮脏下作没有原则底线的营生,是政客。凡事但凡与政治沾边,就没有了黑白对错之分,没有好人坏人,更没有无辜有辜的区别。挡了路,就要死。不计方法,不看过程,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所以古今往来,帝王将相,包括那些文臣武将身边的谋士,从某种层面来讲,都是比杀手或者妓~女还要肮脏一百倍的人物。
我为了出人头地、为了一己之私,早已经一脚踏进阎罗殿,早就没可能全身而退。所以我当时跪在他面前,脑子里转了转将这些天从身边同侪手下奴婢那里搜罗来的只言片语的信息,已经有了主意。
不过还要跟他身边这几位确定一下。
所以我问:听闻那位女子极嗜中原茗茶,不知这消息可靠否?
那几人都点头。
我略偏过头,指向屋外明媚春光:鄙人斗胆问一句,几位可知屋外靠西院墙栽种那几株花木为何物?
其中一个样貌斯文的中年男子道:此物非西夏本土所有,乃是从异地移植到此地,名为迦竺桃。
迦竺桃,也就是夹竹桃,花似桃,叶像竹,花多为粉、白二色,花型娇美、叶片肥厚,却有剧毒。
我说到这儿,略停了停,又道:若将此花瓣晒干、研成粉末,放入常人所饮茶汤之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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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饮用者喉咙尽毁,一生再无法言语。
旁边几人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则略挑着嘴角冷然道:我若非要此人性命呢?
我垂下眼帘,手指悄悄攥紧裙裾:依旧用此法,只须在她饮用的茗茶里添两朵茉莉,同时加大那花瓣粉末的用量。
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他投递到我身上的审视目光:那么,此事就全权交付七叶了。可好?
我紧咬着牙,闷应一声,在他起身离去的同时,俯身拜了下去。
走到这一步,我自己都分不清,让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是为了生存之本,还是我心中深埋的自以为是的爱情。
但我知道的是,正如他在我俩初次相见那日警告我的,打我出现在那处山洞的那刻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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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后一事,最终以那位女子得了急症口不能言而不了了之,国母的人选也借由国君尚幼这一藉口被拖了下来。
我当日研制的药粉分量足以置人死地,但显然他最终并没有将所有药粉交予施毒之人。直到今日,我也不知道个中缘由,但把一个人毒哑毒残跟直接要了她的命,尤其对于身处王宫大内的这些女子,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
三个月后,宫里传来消息,那位女子在一个深夜,往房梁上悬了条夏日做装扮用的腰带,自尽了。
而这三个月里,我跟随在晏王殿□边那几位谋士身边,学西夏话,写繁体字,练习骑射,修习内力和轻功,并且通读了汉化版的大西夏史,以及一些即便在这个时代也十分珍贵的历史典籍。
每个月里,只有初一和十五两天我能有机会见到他,并且每次不是跪在他面前,就是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遥遥望着。多数时间里,我的穿着打扮与西夏国的男子无异,这主要是为了方便上下马匹以及做一些粗重活计。
我不愿意去回想当日的决定是对还是错,这个时候再去考虑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是对还是错,我都已经做了,而且我也得到了曾经要求的一切。
我能够有一间独立开来的小屋,不用再跟那些身份暧昧的奴婢挤在一张大通铺上睡觉。一日三餐的伙食,质量也是一月比一月好,到我来到这个异世满一年的时候,我的吃穿用度已经能与那几位在他身边跟随多年的谋士基本持平。并且,我也能够越来越频繁的跟在他身边,为他出一些主意,或者做一些在他们看来稀奇古怪但确实用处挺大的小玩意儿。
比如后来他始终贴身带在怀里的那副隐形眼镜。
天知道,我为了找到合适且不会伤害眼球的材料花费了多大功夫,更不要提在那之后,在一位擅长做这些手艺活儿的老人的指点下如何切割、打磨那些东西,浪费了多少原材料,失败的次数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最后临近完成的时候,十根指头都出了血泡,掌根处也磨出了薄薄一层的黄|色老茧。
为了给他做这样一副能够改变眼瞳颜色的镜片,我的视力硬是从原本的20下降到了我也不知道多差的程度,如同有人逆光站在我面前或者距离我超过三米以上,我都不得不眯起眼才能看得清晰。反正要是在现代,肯定是需要佩戴近视镜的。
原因很简单,倒不是做这些活计有多费眼力,而是用镊子夹着那东西在火苗上烤的时候,被突然窜起来的火焰燎到了眼睛。当时我整个左眼的眼睫毛都烧焦了,一连半个月,左边眼睛只要一睁开,就会控制不住的流眼泪,整日整夜的发酸发胀,夜里经常翻来覆去的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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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觉。
包括那一小瓶滋润眼睛的药液。原料里用到的每一滴水都是我亲自从竹叶尖儿上采来的。虽然王府里不缺任何珍稀药材,但因为这些东西最终都要用到他的眼睛里去,我不敢有一丝半点的马虎,更不敢让这些东西假以他人之手。
甚至连那只漆木盒子,都是我从那位老手艺人手里买来没上过色的原木盒子,一点点漆了色彩上去。最后,在那只盒子底部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用工具雕了一片红豆大小的船型叶片上去。
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觉得自己能用那些材料制作出那样一副东西,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小说里讲的那些穿越女,画个图纸讲些原理就能制作出与现代社会相差无几的先进设备,在我亲身实践之后印证了统统都是狗屁不通!
想把现代社会有的种种高科技的玩意儿在古代时节拷贝,哪怕就是个山寨版的,也难如登天入海。让人为难的不是劳动力,不是灵活的头脑和精湛的手艺,而是原材料。
最后,当我把那盒东西双手奉上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凑巧赶上他搂着那位小国君两日前差人孝敬给他的美艳舞女。那女子承袭了西夏女子的艳丽容貌和泼辣性格,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我将那只木盒举过头顶的时候,她手里的茶碗突然一松,整盏热腾腾的奶子茶就这样顺着我高举的手兜头浇了下来。
隆冬的季节,刚盛出锅的奶子茶足以将人的皮肤烫伤起泡、留一辈子疤,我当时只觉得一股热气朝我扑面而来,也顾不得在他面前有什么失礼逾矩之处,手指抓紧那只盒子,另一条手臂挡在脸前,侧身就朝左侧滚了过去。
那碗茶最终只烫伤了我右手的一小块肌肤。我怕冷,身上衣裳穿的比一般人都厚实,外罩的料子挺括,还有着点防水的效用在,到底在关键时刻帮了些忙。
我没有留心去听她用西夏语跟他又说了些什么,语气柔媚而娇嗔,大概是在借机跟他撒娇吧。毕竟是学习不久的外语,在这种时候,总是很容易就从耳边溜走。估计要是换了汉语我就不会太好过了,即便不想听都能钻进人耳朵里去。
我没有去拍身上的茶渍,只是重新跪好,将那只盒子放在面前的地上,跟他简单的行了个礼,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西夏的冬天特别冷。只要稍微流点泪水出来,眼睛四周和脸上就仿佛针扎一样疼。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这样的生活状态,这样一份无望的感情,人还是活的麻木一点比较好。
只是当我漫无边际的走到马厩前时,那个总是喜欢穿白衣的年轻书生问我:“七七,你怎么又哭了?”
我认识他是在大约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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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是和另外一些人同一拨从汴京过来的,接下来半年都会在西夏,跟在老板身边做事。然后到了下半年再回去汴京。
他是典型面冷心热的那种人。长相很古典,有着一双很漂亮很清澈的凤眼,皮肤很白,嘴唇的颜色淡淡的带点粉色,只是从来不怎么喜欢笑。我记得刚来的时候,不少西夏国的年轻女孩子都围着他打转。她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觉得他特别有学问、有深度的样子。
说他面冷心热,是因为多数情况下我俩见面,彼此都没个好话。他说话很毒舌,而且总是引经据典,用各种成语典故堵得我没词儿。我在他面前也是难得的会流露出些真实情绪,所以虽然每次见面都吵,但我却还特别欠抽的接长不短去找他打发时间。
他最近迷上了骑马,晏王知道后特意差人给他淘换来一匹毛色纯白的纯种大宛马,所以他经常有事没事就来这儿跟这匹马喂草刷毛,骑着它出去溜达反倒是极少的。
我第一天看着的时候,笑他把坐骑当祖宗伺候,被他当即狠狠照着脑门弹了个响儿,教训我祖宗这种事哪能随随便便拿出来说,还是拿来跟畜生作比较。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来了这。听他这一说,才突然觉得脸颊上刺刺的疼,伸手一摸,那些水渍几乎都冻成霜花了。
他拉着我去他住的屋子,给我盛了碗新煮出来的菊花茶喝。西夏人这边倒不是特别注意男女之防,这样大白天的进出异性的房间,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且不少人都知道我们俩经常在一处玩,几个年纪大的人也拿这事开过我的玩笑,但从来没人当过真就是了。
我在他的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喝了三碗茶,一个字都没说。
他坐在我的斜对面,距离已经超过了三米,而且大概因为喝茶时有水雾的缘故,我不太看得清他此时的表情。又稍微坐了一会儿,我也觉得有点尴尬,就起身跟他告辞。
他也没有挽留,只是在送我出院门的时候,跟我说:“七七,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注定就不是一条路上的。勉强的话,只能让自己磕的头破血流。”
那天是我第一次专注的盯着这个男人瞧。他真的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也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不少人都在开我和他的玩笑,另外一些人则认为我野心勃勃前途远大,只有他看出来,我做所有事的原因,从来都是为了那一个人。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我越来越得到晏王的赏识,跟在他身边做事的机会也多了许多,甚至有几次,他离开西夏去汴京、南下去两浙,都会把我带在身边。
如果你问他对我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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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答案是,从来没有过。
三年里,从来没有一次,我感觉到他对我有星点的不同。
每一次他主动跟我讲话,都是为了解决某个难题,干掉哪个挡路的人,或者探讨我前不久研制出来的玩意儿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在他看来,大概我的利用价值还是相当值得当初的那票投资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可不太容易能够找到我这样“全才”的人了。
大概在第三个年头的初秋,我们一行人,包括金子姐、徐梓溪、还有小二哥、蔷薇在内这一拨人,一起过去汴京绿纱坊。西夏国那边,碍眼的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国君比三年前成熟了不少,并且依旧没有立后,而他母亲那边的势力也被晏王砍伐的差不太多。晏王殿下总算完成了当年老国君交予他的重托,虽然摄政王的头衔还在,总算可以安心放手了。
在到汴京后的第五天夜里,也是三年里唯一的一次,我和他发生了关系。
事情具体是怎么开始的,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原本我好好的站在一边跟他汇报着事情,并且说了一些有关酒肆未来拓展版图的建议,下一刻,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抱到了身上。
这是我认识他之后,第二次被他如此亲密的抱在怀里。
第一次,也就是我俩初相识那晚,在山洞里。跟那一次相比,这一晚的经历,仿佛就是一个模糊懵懂的梦。
我只记得开始很疼,他看着我的眼色始终都冷冰冰的,做到一半的时候,我才知道外边有人。
他这次来汴京,身边没有带女人,我指的是那种为了发泄欲~望用的女人。他这个人向来都分的很清,像金子姐和蔷薇,长得再漂亮再风~马蚤,他也不会碰。不光因为他在这方面有洁癖,更重要的是,他永远不会碰一个被他归类为“手下”的人。
像那种被归为贱籍,或者一开始就明说是女奴身份的,他才会没什么顾忌的带上床,即便是那几为不怀好意的兄弟送来的探子或者棋子,他都照用无误。
所以我在听到外面有声响之后,很快就理解了他为什么会突如其来的把我拽上床。
蔷薇被派出去执行任务,金子姐还在前头的酒肆里招揽生意,唯独我离他最近。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再执着于往日的“分类”,所以我非常凄惨的被二次榨取利用价值。
在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就闭上了眼。
我想被他拥抱,但从来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而他从来都没把我当作一个女人来看待,自然也不是多情愿的跟我发生这种事。这种你不情我不愿的肉~体关系,彼此还睁着眼互相凝视着,不是太讽刺了么。
我不记得他那次有没有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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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因为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我实在忍受不了那种疼痛,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不过从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月经停止来看,他那天在最后肯定是射~在我体内了。
得知我怀了他的孩子之后,我曾经再三考虑过有关我和这个孩子的未来。我想过从他身边逃走,然后独自一人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但我在这个世界是没有户口的,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本,走到哪里都是黑户,肯定出不了汴京城,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可要是离不了汴京,也就意味着我根本逃不开他的势力范围,藏到哪儿都是要被抓回来的。我过去这三年都非常忠诚,并且乖顺,他对手下向来大方,但对背叛者更加不留情面。没有缘由的背叛会给我带来怎样的灾难,我根本不敢想象。
可要是不走,就这么一如既往的待在他身边,这个孩子怎么办?我是狠不下心来打掉他,但他是一定能狠得下心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心。
跟在他身边三年,我自忖已经将这个男人看的透彻,我知道他做起大事来有多么狠戾多么不择手段,也知道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更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有多么糟糕。如果让他知道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人怀了他的种,估计要是凑巧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没准能连带我一块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