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而娘依然双眼含着泪,满眼伤痛,她示意娘再次扶她到桌子边,父皇将她拦腰抱起放在椅子上。
她站起来咬着笔一笔一笔地写着,整个寝室除了她艰难用毛笔落在纸上的声音外,一片寂静,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她,我的手依然抖着如此时的心。
“一定要带我去见连敖,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不能,求你,不能。”看着那歪歪斜斜,几乎不成形的字,看着饱经摧残的她,看着断臂瘸脚又被毁容的她,我鼻子酸,眼睛发热,我趁他们不注意跑到了外面,我怕我忍不住在里面失声痛哭。
银狼他牵挂的娘原来没死,她还在,我记得我说我娘的眸子很漂亮,他驳斥我,说他娘的眸子才是最漂亮的,他说他娘很美很温柔,他说——
那些话还历历在耳,如今让他看到他娘变成这个样子,他该如何的心痛?也许比死了让他更为难过,他以为自己夺回了江山,他以为自己复仇了,但殊不知一直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一直是跟自己的弟弟拼生拼死,如果他这次将濯傲斩杀在战场,叫他——
我很想放声大哭,这样胸腔会没那么堵,但却哭不出声,我朝着天空大喊了几声,声音尖利,带着我对老天的控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让这两兄弟走到如斯地步?
天依然蔚蓝,风依然轻,院子的花儿依然绽放着清香,它们对我们的祸福哀乐根本就无动于衷,而我的心却沉重而哀伤。
不能,不能,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去阻止。
“父皇,我得马上上战场,我不能让连敖杀了濯傲又或者濯傲杀了连敖,一定不能。”听到我的话,本来平复了的她又变得激动。
“你是想跟着去是吗?”娘用已经哽咽的声音问她。
她猛地点头,然后哀求地看着我,声音悲切而焦急,如杜鹃啼血,这一刻我的心痛无法形容,就连一向淡然的父皇也为之动容。
“如果连祺看到这样,一定——”
两行泪从娘的脸颊滑落,这场面我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感受,何止是连祺难过,如果让银狼知道她娘被折磨成这个样子,都不知道——
“娘——”我朝她唤了一声,但喊了一个字之后,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再也发不出声音,但泪水却像缺堤的水涌了出来,但她却哭得比我更加汹涌,泪水湿了衣襟,她很想抱一下我,但空空的袖管此时看起来是那样让人心酸。
“娘,我会带你去见他们,我一定会去阻止他们,他们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抱着她的双肩,她朝我笑了,但眼中的泪却滴落在我的手臂上,冰凉冰凉的。
“但你的身体不好,才刚刚醒来,我现在去阻止他们,一定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会稍作停留,如果是这样我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如果你病倒了,我沿路要照顾你,会耽搁时间,我怕去迟了,悲剧已经酿成,你明不明白?”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点头,虽然理解,但眸子还是带着深深的失望,她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见她两个孩子了,她一定是想亲眼看到他两个孩子没事才放心。
“萧,要不夜儿先去军营找连敖,让他暂时进攻,而我与你随后护送她去军营,好不好?”娘看着父皇,声音带着恳求,父皇在她恳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夜儿,有你父皇在她身旁,你放心了吧。”听到娘这样说,我心头的大石才卸下了一小块,父皇的医术了得,有他照料着她,一定会没事的。
“嗯,那娘你们一定要小心。”
“寒儿,路途遥远,你在这里等我,别去了。”父皇似乎不愿意娘跟随。
“我身体很好,我的武功你知道不比你差,你别担心,我不会再与你分开,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
“寒儿,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我不会与你再分开的。”父皇小声哄着娘,虽然几乎是贴着娘的耳朵说,但我还是听到了。
“娘,你就留在这里,我和父皇可以随时离开这里,但下面的侍卫是不允许你离开,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
“我现在就派人去禀告宫主,现在这种情况她一定允许我下山。”娘是那样的执拗,她根本不同意我们的安排,她与父皇已经分离了二十年,如今一时一刻她都不愿再分开,让我和父皇看到娘这样也无可奈何,当看到父皇点头,她笑了,我娘也笑了,都是笑中有泪。
决定后娘立刻派人通知了师姐,而我心急如焚,等不及师姐的到来,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在傍晚就离开了这里,我不知道师姐知道他们是兄弟时是什么感觉?是否也如我一样呆在一旁说不出一句话?但我只得她一定会允许我娘与父皇他们离开,因为我知道她还爱着濯傲,爱得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她不想师兄有事,但也一定不愿意看到濯傲身死。
父皇不放心我一个人上路,还念叨着那个姓冷的小兄弟如果在就好了,我在他的念叨声中收拾东西,然后在娘的叮咛声中迅速离开,回眸他们三人都看着我,眼里无一例外都是疼爱,看的我心里暖暖的,有亲人的感觉真好,他们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了。
父皇叫了一批武艺高强,轻功了得的侍卫沿路保护我,但下山不久,我就已经将他们抛下,我不想为了等他们而耽搁任何时间。
我一路奔驰,不分昼夜,即使是啃干粮也不肯让马儿停下脚步,通常在呼呼风声,在疾疾马蹄中填饱肚子,有时很困了也不舍得停下来休息,匍匐在马背上,让马儿扯开四蹄奔驰,有几次睡死了,重重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有一次落在水中,全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有一次被抛到尖石堆里,痛得我要死,爬起来,狠狠跺了几脚那尖利的石头,结果连脚都痛了。
在我这样的折磨下,连敖送我那匹千里马也几乎要倒下,看着他耸拉着的耳朵,无神的眸子,我心疼得不得了。
“马儿呀,我们现在就去找你的主人,所以辛苦点,等我到了军营,让你吃好的住好的,还给你找一匹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母马给你,然后你们再生几匹千里马。”我在它耳边喃喃自语,它似乎听明白似的,引颈长嘶,估计是最漂亮的母马让它心情激越。
“真是色马?”我无力地倒在地上,他引颈长嘶,似乎在抗议我说它坏话,我抚摸着它的鬃毛,心中却想着它的主人,银狼你不能有事,你也不能让濯傲有事,因为他是你的亲弟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不多的亲人之一,但这些我知道,风儿知道,只是不知道它是否能将我的声音传至你的耳畔。
濯傲你也要好好地活着,因为从此你就有了亲人,不会只有你一个孤零零地活着,你的身边也不会只有算计与背叛。
马儿稍稍休息,我就继续前进了,我不允许自己停留,因为看不到银狼,我的心焦虑得很,我常在噩梦中惊醒,一醒来就会很悔恨自己睡着了,然后快马加鞭地前进,到了军营我没有倒下,这马儿也没有倒下,我觉得是一个奇迹。
但双眼却红肿得像被人抛弃哭了十天十夜一般,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来迟了。
守卫的士兵拿刀子拦住了我的去路,不许我进军营。
我说找皇上,他们说不在,我说找冷佚,他们说也不在,我说找这个军中能说话的人,兴许是我摄人的气势,他们去通报了,不久一个副将过来,虽然我们见过,但他还是看了我好一会才将我认出来,估计是我现在风尘仆仆的样子实在与平时的我相差甚远。
侍卫没有骗我,连敖真的不在,冷佚也不在,他们全被困在皇城里面了,现在生死未卜,与外面失去了联络,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如掉进冰窟一般,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原来传闻卫皇与将军翼宇和太后不和,三股势力互相碰撞,导致这个卫国差点就分崩离析,听到这些,将士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在战场上连连吃败仗,银狼乘胜追击,攻至皇城,但卫国的皇城固若金汤,久攻不下,而三股力量也在这个时候合三为一,再次扭成一条绳子。
银狼暗中挑拨,在他的挑拨下,他们再次反目成仇,卫国也随之发生了内乱,而一直潜伏在卫国军营里的濯国暗人里应外合,趁乱杀死守将,打开城门,银狼和等候在外面的将士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长驱直入,顿时马嘶人叫,杀气冲天。
眼看顺利在即,谁知变故乍起,濯傲与翼将军和太后并没有反目,三股势力在这个节骨眼全扭成一条线了,将大军团团包围。
大军往里走,只是碰到极少的抵抗,简直是空城一个,当银狼发现不对劲要撤的时候,城门轰的一声被关上,混乱中只有极少数人逃离出来,而银狼从此被困在皇城里,与外面失去了联系,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如今援兵未至,还剩下的将士攻城无果。
一定是濯傲察觉这些人的计划,于是准备来一个将计就计,将人引进来,然后封锁城门,现在关起门将他们围起,然后一点一点将大军吞杀蚕食,银狼的大军断粮断水,根本撑不了多久,这该怎么办?
副将此时六神无主,而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银狼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第二天我带领剩下的部队赶到城门下,我大喊要见濯傲一面,但我还没有靠近,漫天飞箭就朝外面射了下来,似乎是想置我于死地。
抬头一看,高高的城墙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他就是翼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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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谁主沉浮041:怒不可遏
城墙上那个身穿黑色盔甲的男子,狠毒地看着我,似乎恨不得飞身下来将我生吞活剥,我被他眼里的恨意所摄,看到这样的他,我更担心银狼,他们两人有着灭国之恨,如果落在他手里,银狼一定——
心抽了一下,不敢再想,而这时我也无暇再想,挥舞着手中的剑将那些笼罩在我周围的长箭击落,就在这时我看见翼宇朝我拉弓搭箭,看着那张大弓,心微微发寒,忙策马往回走,但那利箭还是破空而来,锐不可当,我忙将头一侧,箭从我的耳畔穿过,呼的一下,一阵凉意掠过,人也打了一个寒颤。
回眸他再次拉弓,似乎不将我射杀誓不罢休,他一直恨我,那是真正的恨,以前担心我迷惑濯傲想将我斩杀,现在因为我是银狼的妻子,他容不下我,所谓新仇旧恨,但他这次迟了,我的马儿已经逃离了他的射程,箭无力的落在了我的身后,他狠狠地看着我,恨不得插在地上那支箭能腾空而起,直插我的心窝。
“退——”与我一起攻城的副将骆将军大喝一声,大军迅速往后退。
“翼宇,我要见濯傲。”我暗自运气,我的声音在皇城上下飘荡,即使濯傲不在,我也希望有将士能告诉濯傲今日有人要见他。
“想见皇上?可以,等你死了,我叫人抬你去见他。”他字字带狠,这样的他又怎会让濯傲见我?
无奈我只能策马退回驻地,如今估计是翼宇守城,而濯傲就瓮中捉鳖,对付深陷皇城的银狼,这该如何是好?回眸看着那高高的城墙,那一排弓箭手,我心生绝望。
回到军营,我焦虑不安,在营帐来回踱步。
“皇上困在里面多久了?”
“已经有十天了。”副将神色黯然,十天了?心顿时凉如水。
“我们当天就已经派兵通知了皇后,但援兵迟迟未到,都不知道她会不会趁皇上有危险,想吞了我们濯国,有传言这个卫王就是曾经濯王濯傲,说不定她跟那个濯傲本来就是一伙,假装嫁给皇上,然后就为了今日,谁不知道她曾今是濯傲的皇后,这世界哪有这种便宜的事情,用上一个国家做嫁妆?”众将齐声附和,眼睛净是猜疑。
“你们多虑了,才短短十天,即使是飞鸽传书,也未必那么快送到皇后的手中,何况皇后得知这一消息,立刻派援兵过来,也没有那么快。”听到我这话,他们不再说话,但我指定猜疑的种子依然在心里生根发芽。
两国合并,虽然不耗一兵一卒,但两国人民的猜忌防范不会在短短时日消除,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此时在朝中掌权的人是其他女人,我也会如他们一样猜疑她不会派兵援助,但我相信师姐,我相信她不会为了皇权霸业而将我们置之死地。
但如今援兵不至,银狼在城中多一天,危险就多一分,我该如何做?
“如果银狼那边断粮断水十天,那——”我实在不敢想象,心说不出的烦躁压抑。
每个副将的马背上都有少量干粮和水,但这些干粮和水根本就撑不到十天。”副将黯然地低头,而我的心也一片灰暗。
现在我们只能想办法攻城,如果攻城声势浩大,惊扰到濯傲,也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最怕就是这个翼宇刻意隐瞒,但如果闹大了,他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骆将军,只要能让我与濯傲见一面,我就能救皇上,有没有办法做到?”
“见到濯傲就能救皇上?”他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
“是,见到他,我一定可以见到皇上。”我斩钉截铁地说。
“但自皇上被困皇城,他就没有出现过了,如今与皇城里的消息全切断了,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们见面。”骆将军无奈地说,虽然知道这个结果,但是还是失落,我走出了营帐,大军的主力都已经随银狼攻城去了,而如今剩下的兵力并不多,要攻进去谈何容易?现在他们能拖,但我们拖不起了。
“救兵再不至,皇上就危险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攻城。”众将点头,但却一时没了主意,而我顾不得那么多,布置起来。
“还有我的儿子什么时候送走的?”
“小皇子送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因为知道我是孩子的娘,与连敖关系匪浅,所以军中将领对我十分客气,好在银狼将他提前送回去了,否则他在这里。我如何放心?
“好,麻烦将军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再次攻城,这次我一定要重创翼宇,将军想办法帮我弄一张古琴。”虽然他不知道我要古琴有何用,但还是遣人去办了。
翼宇如果重伤,要更换守城者,一定会惊动到濯傲,我就不信他到时对这个守城不闻不问,能用琴伤人,他不会不知道是谁,打定主意,心倒松了很多。
晚上我倒在床上,想好好睡一觉,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合眼脑子全是银狼被困的身影,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这床还有他的气息,想起之前匆匆相聚的几天,我后悔为什么那时不好好珍惜,只会猜疑和争吵?如今想见一面不得,如今想跟他说我依然很爱很牵挂着他,已经没有了机会。
第二天早早起来,穿好盔甲就与骆将军带兵去攻城,虽然眸子红肿,但头脑去异常清醒。
“上次给你跑掉,这次又过来送死?那我就成全你。”翼宇嗜血的笑在战场上空回荡。
“我是过来送死,还是过来送你上路,现在还言之过早,虽然你现在只是笑笑一个将军,但起码也曾经是一代帝王,有本事就打开城门,与我痛痛快快来打一场,否则在城楼之上叫嚣,我也当你是一个小丑,瞧你不起。”我的声音震天,但充满不屑与鄙夷,话音刚落将士的嘲笑声就在这片天地回荡。
对付这个高傲的男人得用激将法。
虽然离得远,但我知道翼宇的脸肯定黑得不成样子,也许曾经的翼园,曾经的帝王身份是他这一生不愿触及的痛,也许我这样嘲笑奚落他,他会更加恨我,但我一定要引他从城墙上走下来,骆将军说子银狼陷进去后,这城门就不曾打开过,守城的人高高的睥睨着我们,只守不攻,今日我就得想办法让他将城门打开。
“做皇上就得有做皇上的气魄,虽然是一个亡国之王,连开门迎敌的勇气都没有,不要说皇上,就连一个将军你也不配,要不以后给你改一个名字叫翼乌龟或缩头将军。”身后将士又是一阵嘲笑,嘲笑之余擂鼓大作。
“射——”压抑着浓浓怒火的声音,在这个沉闷的早上响了起来,但即使他们的弓箭手训练有素,即使那穿空而过的弓箭霍霍有力,但由于我们站在他们的射程之外,他们也无可奈何,我知道翼宇已经气得发抖,恨不得将我扯成碎片,但我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能忍,还是不开城门攻打我们,看来我们的嘴巴还得更恶毒点,在他的伤口再撒点盐、
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个急性子,容不得别人对他稍稍冒犯,但今日我很狠毒地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他们守城的将士也恨不得出来将我剁成碎片,但他啊、还是不肯低头,这男人的道行真是越来越高了。
“你弑父杀兄,双手沾满亲人的血才登上这个皇位,到头不也是一场空,这真是报应,如今连出来迎敌都不敢,如此窝囊,怪不得输了国家,既然连国家也丢了,你还活着在这里丢人?要不干脆痛痛快快引颈一刀,干脆利落。”我极尽嘲讽之能事。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亲手送你下地狱,开城门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他愤怒与狠毒地声音在上空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身后的将士都微微抖了抖。
“亡国之将何足惧,他如果有让我们片甲不留的本领,就不会灰溜溜地跑来这里避难,将士们,今日我们就将他们杀一个片甲不留,攻进皇城,与皇上会合,灭卫国,建万事功业。”我铿锵有力的声音刚落,擂鼓大作,旗帜招展,将士们呼的一声,朝刚开城门出来的将士冲了进去,顿时万马奔腾,尘土飞扬。
高台上瞬间万箭齐发,我军将士举起盾牌,但依然惨叫连连,当两军混战的时候,弓箭手暂停,但马的嘶叫声,刀锋的碰撞声,将士受伤的惨叫声,昔日战场的一切再次重现在眼前,此时我不再惧怕血的腥味,因为我知道难以避免。
骆将军叫我在后面观战,但这个时候我怎会坐在高头大马上观战?何况那个男子也恨不得将我剁成肉酱,如何容得我在后面观战,抬眸前方看去两军已经出去混战当中,翼宇策马朝我飞奔而来,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利剑,剑发出森冷的光芒,似乎要嗜血的狼。
我勒住马儿,将琴放在马背上,?br/gt;
狼笑第7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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