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笑作者:未知
狼笑第70部分阅读
患,如今卫国人心不齐,是一举灭掉的最好时机,师兄又怎会放过?”
“这场仗打到这个节骨眼,岂会因为你一句不愿意濯傲死,我一句想他活着而改变?今日放过卫国,也许是为濯国他日倾覆埋下了隐患,师兄知,你知,我也知,如今这种局面我改变不了。”
“丫头,这个避暑山庄,我已经派了重兵守护,保证你娘和你父皇的安全,你就留在这里等小莲藕过来,到时一家团聚,你父皇和娘一定很喜欢这小家伙,与其在战场看血流成河,不如在这里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丫头你战场别上了,你去了一切也无法改变,只会让自己无时无刻处于煎熬当中罢了,这对你对师兄都不好,是福不用挡,是祸也躲不过。”
在天即将拂晓的时候,我终于合上了眼睛,醒来的时候灿烂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台洒了进来,原来已经是正午了,而一直嗜睡如命,以前我死拽也拽不起来的师姐,已经离开了。
我梳洗完毕就去找娘,那大门已经紧闭,里面的人儿竟然还不肯起来,敢情那两个人已经忘记他们还有一个女儿了,嘴里虽然怨着,但心里却为他们高兴,悄悄离去,独自坐在山一端看着那挺拔的青松而出神,银狼你现在怎样了?你说会平安归来的,一定不能失信于我。
“夜儿——”在傍晚时分,我才听到那又柔又软的叫声,他们两个终于记起还有一个女儿了,居然缠绵到这个时候,不过说不准他们散步经过此地而已。
我猛地回头,身后娘与父皇执手迎风而立,娘美丽的脸庞带着一抹嫣红,妩媚而迷人,父皇的星眸更是闪烁着异样的神采,那好看的唇此时勾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风吹过,白衣飘飘,显得飘逸而俊朗,不得不让人感叹好一对神仙眷侣。
父皇含笑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昨晚撞见他与娘在缠绵深吻而窘迫。
“娘——”我甜甜地叫了一声,但这一声娘却让娘泪眼朦胧。
“傻——”父皇轻轻帮娘拭擦着眼角的泪,动作轻缓,眸子柔情似水,那浓浓深情让人动容。
“寒儿,我们的女儿都那么大了,就这样过了二十年。”父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伤但也有着微微的喜悦。
“但我们还是相见了。”娘轻轻踮起脚,轻轻抚摸着父皇俊朗的脸庞,两两相望,再次将我遗忘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谁说娘对他冷漠?谁说娘爱的不是他?
看着他们,我的眼微微湿润。
接下来的日子,我体会到什么是家的温暖,父母的疼爱,白天父皇自告奋勇亲自下厨,结果我们吃了一顿比一顿难吃的饭菜,但娘依然一脸甜笑,似乎吃的是珍馐佳肴,晚上他们箫声琴音合奏,曲调都是悠扬而欢快,让我在微笑中入睡,唯一的遗憾就是银狼不在我的身边,如果他此刻与小莲藕平安归来,我的人生就不再有遗憾了。
父皇似乎想将失去的二十年弥补回来一般,常常将娘霸着,我能见着娘的时间并不多,无论我怎么取笑,父皇也不改变,那些脸红心跳的情景见多了,我也见怪不怪了。
只是娘每次都会羞得脸通红通红,轻轻捶打着父皇的胸膛,说他不顾场合在女儿面前也不检点一点,而父皇总是温柔地笑,任由娘的捶打与责骂,在父皇的怀中,娘像一个小女孩一般。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维持好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一切的平静都随着濯傲的娘的到来而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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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傲的娘到来是一个中午,而那天我也刚好收到消息,说银狼的大军势不可挡,已经攻到了卫国的皇城,此时两军对峙,进行生死决斗。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起起伏伏,总觉得一切太顺利,顺利得让我忐忑不安,如今对这场战役,我除了焦虑与恐慌,什么都不能做。
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侍卫拿着银奕的信物过来,说有人在山下一定要见我,握着银奕随身佩戴的玉佩,我的手抖了一下,像被火烫过一般。
我忙冲下去,当我见到濯傲的娘时,她正躺在宽大的马车里,头缠着一层层的白布,她的双眼紧闭,似乎在沉睡,但脸又显得那么痛苦,眉头深锁,好像正在承受着来自内心深处的煎熬,我用手摸了摸,滚烫得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跟随而来的侍女。
“出发的时候夫人就已经发热,我们要调转马头要回宫医治,但她像发疯了一般撞我们,哭得厉害,我们拉她,她倒在地上,用胳膊爬用脚蹬,胳膊都流血了,但死活不肯回去,我们无法只好继续上路,沿路找大夫治疗,但她的病情却日益加重,如今更是高烧不退,已经昏迷了几天。”
我来不及多问,叫人抱起她就去找父皇,她一定不能有事,她还没有机会与濯傲团聚,但如今这个局势,我又如何能让她们团聚?心慌又心乱。
去到父皇的院落,父皇正搂着娘在一旁赏花,还趁娘一个不注意,偷吻了一口,娘低头浅笑,脸若桃花,即使离地远远,我也能感受到娘的幸福,每次看到这种情景眼总是无来由变得湿润,也许这种幸福来得太迟,等得太久。
“父皇——”我顾不得那么多,跑到父皇的跟前,我的突然出现,着实让那两个正在甜蜜当中的人吓了一跳。
“夜儿怎么了?”父皇的话音刚落,背着她的人也赶到了。
“父皇,你看看她怎么了?”因为心慌,我的声音也微微颤抖了,父皇不多说,忙把她把脉,一脸凝重,很快他就命人将她送到娘的寝室里面,并将我们这一帮人挡在门外,我在外面不停徘徊,娘轻轻握住我的手叫我宽慰,叫我要对父皇的医术有信心,但我的心始终是悬着,因为她滚烫的身体已经烫慌了我的心。
“她是急火攻心,长期郁悒,感染风寒又长途跋涉,现在烧得厉害,什么时候能醒也说不准,我已经命人熬药,夜儿也不用太担心,暂时性命无忧。”父皇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眸子满是柔情,让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你叫人好好照料着,人醒了告诉父皇。”
“嗯。”我感激地看着父皇,命人将她带到我的寝室,这样方便照顾,灌了药汁给她,但灌了她又吐出来,反反复复我全身冒着大汗,直到她将药汁喝完,我才松了一口气,一会后我摸摸她的身体,已经没那么热了,才放下心来。
但这一整晚她都没有清醒过来,有时一脸惊恐,咿咿呀呀但却叫不出声来,有时泪流满面,但却哭不出声来,那种感觉真叫人难受,她此时一定在做噩梦了,我喊她摇她,但她却依然不醒,被困在噩梦中走不出来。
我守在床上一整晚,她脸上一时痛苦一时焦虑一时恐慌,变化很快,我不知道她身体哪一块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我能帮她做什么,只能帮她擦着汗,但一整晚她都没有安定下来,身体抖得特别厉害,抖得连我的心都跟着抖了。
“她怎么突然说要来见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第二天早上,我见到她病情稳定下来,才有时间问那几个一直照料着她的丫鬟。
“那天我记得夫人在看书,皇上过来看她,皇上来了没多久,就有一个大官有事禀告,皇上与这个大官只是说了一会话,但夫人的情绪变得很激动,她不停地叫,那咿呀声很凄厉,连皇上都吓着了。”
“我呆在夫人身边几年,从没有见她的情绪如此失控过,我越是去抱她,她越是激动,整个人像不受控制一般,但最后她竟然用头撞墙,一次又一次,像疯了一般,皇上将她搂住,她就用头撞地上,头破了,墙上地上都是她的血,我们都吓坏了。”
最后她用那条腿,蘸着墙上的血写字,笔笔都是血,她的腿已经瘸了,写了好久好久,但写得字我们总是看不清,她写一笔就滴一滴泪,泪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一边写一边哭,我们守着她的丫鬟都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哭。
最后她很艰难地写了一个“笔”字。
皇上看懂了赶紧叫人送上笔墨纸砚,她趴在地上,用嘴咬着毛笔,写要马上见你,皇上问她为什么?她就双膝跪地猛地叩头,朝皇上喊,满头是血,咿呀的声音凄厉又绝望,皇上抱起她,皇袍都沾满了血。
“御医过来后帮她包扎,也却用头撞御医,不肯包扎,却咿呀地朝她刚刚写下的字大喊,直到皇上说包扎好就送她来见你,她才安静下来,不再抗拒御医为她疗伤,刚包好,她就往门外跑了,但太快,摔倒在地,她就是爬也爬出门口,皇上没法,只好备下车马,送她来这里了。”
“这一路上,她都情绪激动,只要车马一停她就焦虑地咿呀地叫,所以这一路即使她昏迷的时候,我们也不敢有所怠慢,日夜兼程,风雨不阻。”
她为什么这么急着来见我?难道是知道濯傲现在有了危险?但即使我知道他有危险我又能如何?一切并不是我所能化解。
“那天皇上与那个大官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我长叹一声,将头低下去询问那个眸子已经变得红红的丫鬟,她的头微侧,很努力地去想,但却无奈地朝我摇头。
“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说什么我忘记了,那是我正在为夫人泡茶,隐约间似乎听到皇上说就让连敖与濯傲拼一个你死我活,即使是出兵助连敖,也得等到他的兵马耗得差不多才去。”我记得皇上说完这句话,夫人的情绪就失控了。
我猜得果然没错,她真的知道濯傲有危险了,所以万里迢迢赶来了,可怜做娘的这颗心,全系在孩儿身上,但现在即使她千辛万苦赶来这里,我也扭转不了这局面,甚至帮不了她见濯傲最后一面,我轻轻抚着她那满是刀疤的脸,心满是疼痛。
如果濯傲有什么事,她如何能存活下去?如果连敖有事,我和小连藕——我甚至不敢往下想,一想胸口就痛,气就堵,为何就不能共存?为什么总是在这种两难的抉择当中痛苦地煎熬?
我轻轻帮她盖好被子,但不一会她就踢开,咿呀大叫,满头大汗,汗水将她的衣袍都浸湿了,她又在噩梦中挣扎了,看着她满是惊慌的脸,我只得再次摇晃她,但依然是无补于事。
这几天父皇天天都过来,帮她把把脉,甚至在她的身上插上银针,娘看到她被噩梦缠身,在我的寝室轻抚琴弦,娘的琴音袅袅,如午后清茶,如山间小溪,涤荡人心,让她紧皱的眉头能舒缓,只愿她心中的恐慌能化解,但她醒来知道我无法帮助她,该是如何的失望?
“别担心,她虽然还没有醒,但是烧已经退了。”父皇轻轻抚摸我的发丝,娘温柔地朝着我笑,但我的心依然黯然而焦虑,似乎被一把火烘烤着,火辣辣的痛。
就在这个时候,她睁开了双眼,但眼睛朦朦胧胧,似乎还没有清醒。
“萧,她那双眼睛我似乎在哪里看过,但却想不起来。”娘看着濯傲的娘那双朦胧的眼睛出神。
“也许是人有相似。”父皇回眸朝娘一笑,眸子波光闪烁,满是脉脉深情。
“你怎么了?好点了没?”她从这一刹那的迷糊中清醒之后,就变得激动异常,甚至比在摩西那里还要失控,那焦急而恐慌的咿呀声真的让我心酸莫名,她从床上爬起来想朝我冲来,如果不是我迅速掠到她身旁,她早已经跌倒。
我抱住了她,但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即使娘琴音悠扬,也无法让她安静下来。
“你别急,你越急越不能将事情说清楚,夜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今晚我们不走,直到听明白你要说什么为止好不好?”父皇轻声对她说,父皇的声音如春风轻抚,躁动的心顿时静了下来。
“你是为了濯傲而来是不是?”听到我的话,她先是点头但很快又摇头,这让我觉得很愕然。
“你是不是知道濯傲和连敖现在正在打仗?”我试图用最平和的声音来跟她说这事,她听到我的话又变得有些许激动,猛地点了一下头,美丽的眸子却溢满了泪水,看到这个样子,我的心一点点地沉重下去。
“你现在来找我是想我阻止这场大战,救濯傲是不是?”她猛地点头,然后试图抓住我的手,但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无法抓到我的手,因为她的袖子依然是空空的。
“我很想帮你,我也不想濯傲死,我想亲手将你送到他手里,让你们母子团聚,我欠了他很多很多,多得我想对他好点来弥补,但是连敖是我的夫君,而他们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不是濯傲死就是连敖亡,我——我——真的帮不了你,虽然连敖是攻到了皇城,但何尝不是孤军深入?我担心他,但濯傲——”
我无法再说下去,因为我发现对着一个深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说再多都是苍白的。
听到我的话她猛地摇头,整个人变得激动,你咿咿呀呀的声音是那样的让人绝望心酸。
“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无法扭转这一局面。”我站了起来,很想逃离这里,我无法面对她,无法面对一颗焦虑而恐慌的心。
看到我走,她挣扎想拉住我,但却重重掉在地上,那头碰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让我的心一阵战栗,我忙回头,这是娘已经将她扶了起来,她头上缠着的白布再次有血渗出来,她朝着我大喊,似乎是想耗尽她所有生命,让我回头。
她不停地说话,直到声音沙哑,沙哑几乎连咿呀的声音也听不到,她也不肯闭上嘴巴。
“你还有话对我说?”我不忍心再离她而去,即使帮不了她,那就陪着她,就耐心听她把所有话说完也好,即使这样心会过得更煎熬痛苦。
“你别说了,我不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可以用嘴含着笔一个字一个字写给我看,写累了你就歇息一会,我一定耐心看完。”
听到我的话,她才稍稍安静下来,朝我猛点头,我叫人送了笔墨纸砚,而娘将她扶过去,她显得很急迫,甚至想挣开娘的手走得更快一些。
她一去到桌子,就用嘴含住了笔,但却含不住,显得有点狼狈,但她却不在意,继续俯下头准备将笔咬住,我忙上前帮忙,笔是含住了,但她的笔锋却颤抖得厉害,写出来的字歪歪斜斜,几乎不能辨认,但她却一笔一划努力地写着,即使嘴巴弄上墨汁也浑然不觉。
她写的前两个字是:“不能打。”
虽然我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但如今见她这样写出来,心中更是百般滋味,就连娘与父皇也不禁动容,我何尝不想他们和平相处?
她接着写下去,而我也没有阻止他,也许这样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不能打,他们是亲兄弟。”
当看到纸上出现这几个虽无比丑陋,但还是能可辨的几个字时,父皇却一脸震惊,而娘一副不可置信。
“你是卫兰?”娘的声音颤栗得厉害,而我却呆在当场,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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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谁主沉浮040:置之死地
当看到她满脸是泪,但却猛地点头时,娘的脸变得煞白,而我更是震慑在一旁,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是连祺的妻子,你是——”一向淡然的娘竟然也变得语无伦次。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你——”被囚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也只会哼着快快乐乐曲的娘竟然失声哭了。
“寒儿——”父皇从身后搂住娘,轻轻擦去她的泪,温柔而疼惜,但脸色肃穆,似乎也被这个事实震慑住了。
“她真的是卫兰,我认得她的眼睛,连祺给我看她的画像,长得真美,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蕴含了天地灵气一般。”娘喃喃地说,然后睁开父皇的手,哭着将她扶起来,用手擦干她眼角的泪,但当娘的手抚着那满是刀疤的脸时,颤抖得厉害。
而她却一脸愕然地打量着娘,她并不认识娘,似乎也很想知道娘与连祺有什么关联。
她竟然是银狼的娘,银狼与濯傲是亲兄弟?
我想不明白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怎么会变成兄弟了,头脑一片混乱。
“你确定你是连敖的娘吗?”我有点迷糊地走向她,她朝我重重点了点头,泪光朦胧之中是那样肯定。
“那你也确定是濯傲的娘?”她再次在我颤抖的声音中点头,依然是那样肯定,肯定得没有丝毫犹豫,只是那止不住的泪水,让人的心一阵阵抽搐,心酸得很。
“濯傲他也是连祺的孩子吗?”她笑着点头了,狰狞的脸竟然浮现一丝红晕与甜蜜,她一定是爱极连祺了。
濯傲竟然是她与连祺的孩子?我被这个隐藏了二十年的真相震住了,呆呆看着满是泪痕的她,再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