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锁满庭花雨(完结)作者:未知
空锁满庭花雨(完结)第22部分阅读
官府查办,可是我的毓汐她绝对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望楚大人从轻处置。”
三夫人说着眼角含泪,身后的素屏姑姑也是频频点头哀伤不止,“毓汐这孩子打小命苦,她不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来,求楚大人法外开恩哪……”言罢就要跪地下去。
秋锦眼疾手快在旁正好蹲身扶住,连连道声:“姑姑,别这样的,小姐不会有事的。”
素屏姑姑悲不自胜的拉着老爷和三夫人袖口,恨不得磕头道:“求老爷夫人一定要救救毓汐,求楚大人从轻处置……”
素屏姑姑痛哭惨绝的喊叫惊响了我,看着她伤怜的神情,我不由一震,她是这样的心疼毓汐,像是拿她当作亲身女儿一般。
楚美人听闻这哭声似深有感触,一双桃花眼眸闪烁柔光,“姑姑切莫心焦,天舒知晓老爷和夫人的心情,只是这件事尚未查明就是毓汐小姐所为,且并没有人亲眼看见她来此杀人,只因她的病情就这样推断不免有失公允。”
林老爷和三夫人听后皆是喜极,素屏姑姑更是抹了泪,拉住楚美人的衣袖道:“这么说不会是毓汐做的了。”
楚美人略微点了头若有所思。
众人恍惚过来,只听说语婵是被掐死的乱了分寸,也许并不是毓汐所为。林老爷迟疑道:“天舒说的在理,到是我一时疏忽了,毓汐下午才醒来,又怎么会过来掐死语婵呢?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毓汐的房里看看。”
楚美人应声就要和林老爷踏出,我逮住一直盯向楚美人的火火,轻声抱怨道:“还看,都要走了啦”
火火惊得抖索一下,傻笑着道:“啊……啊……”
我忍不住的揪着她的胳膊,“走啦,去西厢楼”
“哎呦……疼,疼,你轻点”她吃痛的惊呼,没好气的道:“去西厢楼做什么,我才不去”
我白了她一眼,她们俩这过节还不浅,也不晓得怎么结怨这么深的,看火火依旧伫立不动,我松了手,“随便你啦,你不去,我先去了。”
撇下火火,待众人准备转移去毓汐的西厢楼时,一个慌乱的声音传来,“糟了老爷,三夫人,小姐不见了。”
来人正是毓汐的贴身丫鬟湘帘,她神色慌乱的进来行礼后跪在地上,“都怪奴婢不好,没有照看好小姐。”
我顿住脚步,本以为这件事与毓汐无关,没想到这个时候毓汐竟然不见了。屋内的各人眸光倏地黯然,林老爷遣开周围的人,正了神色喝道:“小姐不见了,还不快派人去找。”
湘帘恐慌的点头唯唯若若的哭道:“奴婢去找了没找到。”
林老爷听后有些不耐烦的出门喊道:“守德、守忠,你们二人立刻派人去找小姐,找到快来通报。”
二人立即领命带着林府屋外把手的家丁离去。
这下倒是乱了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毓汐这个时候突然不见只怕脱不了干系,我被屋内未散的烟雾熏密了眼,走到东窗想透口气。
推开那还没烧着的窗户,屋内的烧焦味让我本不适应的身体又翻酸水,望着外面的月色正浓,半点星辉闪烁。
本应良辰美景对酒高歌,却也是这样的夜色给人以可趁之机。一阵风吹过,远处的垂柳伸展嫩绿枝叶,看得入神似有什么东西吹到眼睛里,紧闭着双眼微微揉着,灼烈的疼痛让眼睛流出泪水来,伸手摸着周围的物体慌乱的叫道:“……火火……火火……”
屋内的人被我的叫喊声惊觉,站在我不远处的大少爷看我紧闭着的双眼忙伸手扶着我,如沐春的轻风吐气,“清平,你眼睛怎么了?”
我揉着眼睛微微眯着眼,可是里面的细小物体还是没能挤出来,“好像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
还未说完,就听见楚美人的声音近在眼前,“快清洗你的眼睛,不要用手揉。”
我闭着眼胡乱的摸起来,感受一双冰凉的手拉着我的手进了水盆,手尖一凉埋头洗着眼睛,待眼睛舒适过后右手被塞了一条手帕,大少爷轻说道:“你眼睛好些了吗?快擦掉水渍。”
我眼眶一热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终于重见光明了。还是在光线中才能适应,也只有那些偷鸡摸狗的j诈小人才会喜欢黑暗,思量后我微微一笑回道:“没事,眼睛舒服多了。”
大少爷笑着放开了我的手,那双冰凉的手脱离竟有些透骨,不由得回眸与他对视,他依旧只是淡淡的一笑,负过那只手背立。视线正好瞥向那方静静盯着这边的三少爷,我立刻回头正对面前的楚美人。
看见站在眼前的楚美人还端着水盆,这个样子看上去简直就是那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不禁好笑的接过水盆,怎么能让这位大美人端着我的洗脸水呢?
双手扶着水盆接过来,笑道:“让奴婢端出去倒了。”
可是楚美人反而紧紧的端着不肯松手,正准备说话时,他突然抬眸轻笑道:“真是多亏你了,让我发现了线索。”
我不解的望着他,其他人也听到这话都簇拥上前等着听下文。楚美人相视一笑端着水盆低头,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水面,只见他的那张绝色容颜在水中的倒映更是如水中仙子,清冷中透着一丝温情,水面上还漂浮着些细小微尘。
我微微一笑若然不语,这时一个黑影窜过来,“禀楚大人,属下在那边衣柜暗格中找到这个。”
不正是那刀疤男吗?依旧是冰冷的语气,感觉浑身都散发着凉薄的气息,他垂首端着一件折叠好的青色男子衣物。
念头一闪而过,怎么会在语婵的衣柜中发现男子的衣服?
显然楚美人也发现了这点惊讶中接过来查看,他好像察觉到什么忙打开衣服。
这一瞬间我看到了那袖口处甩落下来的破铜,脚下一软险些倒在地上,却是靠在了大少爷的肩膀上,心里霎时涌起一股凉愁之意。
竟然会是语婵?杀死清平的凶手竟然是语婵,这太不可思议了
大少爷感受到我虚弱受惊的颤抖,扶着我的肩膀安稳有力,我强压下喉头汹涌的悲愤,稍镇色后盈盈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件青衣。
只见楚美人翻开衣襟,里面赫然“账簿”二字,我又是一阵倒抽,在这件谋害清平的唯一证物中竟然藏着一本账簿,这又要从何说起?
楚美人眼底闪过诧然,拿着账簿说道:“林老爷,这账簿是怎么回事?”
林老爷看见他手上的账簿面色沉重,接过来一看,“为何会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这句后肃然起敬的翻开看起,过会脸色更是变得铁青,“我竟然冤枉了韶华,冤枉了她。”
三夫人看老爷面色不佳,也随之过来看着那本账簿眼底一丝迷惑,转瞬坦然笑道:“姐姐没有贪污林府家产,这一切都是误会。”
林老爷越发惭愧的说道:“只怪我一时气愤不仅没有听她解释,还扇了她一耳光。”
看林老爷和三夫人的神情,莫非那日去二夫人那里,她说账簿被动了手脚才会遭受林老爷的幽禁。而这本才是真真的账簿,照这么说是语婵偷天换日拿走了账簿,而原因就是要诬陷二夫人中饱私囊。
我心下微微一动,语婵为何要这样做呢?她又是如何做到这点的呢?我绝不相信单凭她一人就可以做的天衣无缝,难道她的背后还有人串通?
何况最初听善勤说过似乎碧心湖那晚有两人在场,那么她或许还有一人合谋。按捺住心思,我上前从楚美人手中拿过那件青衣,仔细查看衣袖的缺口正好与那块碎步吻合,不用怀疑照善本所言芷岚也是帮语婵取得衣裳,那么她们二人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
这时一声熟悉的清冷声音打断我的思绪,“爹,娘,孩儿不舒服先回去了。”
说话的是三少爷,他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对林老爷和三夫人躬身,未等三夫人开口他就神色不明的大步离去。
众人皆被他的离去吸引了目光,恍惚间又都回过神来,那不是过是个小插曲,谁知道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楚美人略停顿神色一沉诧异的问道:“冷惊,你是在何处找到这件男子衣物的?”
冷惊也就是刀疤男的名字,他拱手寒气逼人的说道:“属下在烧毁的衣柜中发现一个铁制的暗格,里面只有这件衣服。”即使浑身冰冷也可以感受到他对楚美人的尊敬。
楚美人略点头语调轻柔的说道:“这件事不是毓汐小姐所为。”
第二卷第八十章疑命未解
第八十章疑命未解
这么快就找到线索了吗?未等大家从震惊中回神,楚美人开口道:“冷惊,将隔壁屋的晚池请过来。”
这个楚美人真是完美的没话说,纵使有这样的天姿国色却能对内治下严谨,对外无论何人都是礼貌温和。火火的眼光就是不一样,这样的珍珠都被她发掘了,果然有做星探的潜能,正四处寻火火的身影,只见那丫头倚在门旁痴呆的望着楚美人。
而冷惊领命咻的一声离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大开眼界好不容易看到了真真的武功。正做崇拜状时我看到楚美人也纵身一跃向窗外跳去,可谓“飘如游云,矫若惊龙”,我惊呼一声,好身手
眼见楚美人跳出去,我慢慢移至火火跟前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别看了,人家都不在了?”
火火一声叹息转头望向我哀叹道:“他不记得我了?”
嗯?疑惑闪过,看火火闪烁的眼神黯淡无光,我奇怪道:“你们怎么认识?”
火火闷着脑袋,良久才道:“告诉你可不能说出去。”见我郑重的点了头,她才小声慢慢道:“他以前救过我,那时我还小,他一定是忘记了。可是我总是记得他,记得他的那双眼睛,每次他到苏州巡视,我都会出府找他,只是……只是他不记得我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以前在厨房做事的时候这丫头每隔十天半月的就要出去,原来是去看楚美人了。我不忍多问什么,少女怀春的心态我自是了解的。
这时冷惊已经带来一个着浅红一起飞燕舞罗裙的丫鬟,十五六岁模样,艳若桃李双瞳含水,特别是那只玲珑挺翘的鼻子很是灵气,这个听说是代替芷岚位置伺候二夫人的新丫鬟晚池。
只见晚池一进入屋内就有些慌神,我忙过去安慰道:“晚池姑娘,不必惊慌,将你今晚所看到的或者听到的事情如实回答,还语婵一个公道。”我微微握紧她颤抖的双手。
她似乎也认识我,吸了口气笑道:“嗯清平,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她神色自然了些,我放心的浅笑,却见她还是盯着我看又轻言笑道:“我知道你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恐怕也不记得我了。”
我听她所言,眉心一动,她身上透露着的气息似乎跟我很熟,可是以前的清平不是从不跟人说话的吗?我不免怀疑的望着晚池。
冷惊听到我们在说话眼神犀利的望了我一眼,我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气在我周身蔓延。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得罪了一个大冰块,这可是刚入春天气还没那么暖,想冻死我啊
我反感的抬头迎视着他,眼神传播寒气怒瞪着他,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好吧我承认我输了,拉着晚池溜之大吉,搓搓手嘴唇都在发抖,还好我识相跑的快,不然要成冰棍了。这个冷惊我上辈子是跟他有仇啊?
满腹鄙夷之时窗口处一人影飞进,楚美人的手上已拿着一堆炭灰,清声朗道:“这些炭灰就是最好的证明凶手另有他人。”
林老爷听后不免释怀,只要不是自己的掌上明珠毓汐就好,随即望着楚美人谨慎道:“天舒,那么凶手是何人呢?”
楚美人颚首不语,转而走到我们这边,轻言问道:“晚池姑娘,你可以将今晚所发生的事叙述清楚吗?”
晚池见到楚美人的美色不禁一愣,然低着头羞赧道:“今晚子时我睡得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有声响,以为是在做梦就睡着了。可是过了会,我闻到一股冲鼻的烧焦味,赶忙起身却见到隔壁语婵的房中火光四窜,我大声叫着语婵的名字,惊慌中本想冲进去救人,可是大火愈烈,我不敢进去就忙叫善本善才来灭火。”
说到这右手紧紧的捂着左手胳膊痛苦万分,脸色也是苍白无助,停顿后哽咽抽泣道:“……当火灭下来的时候,我看见……我看见语婵就那么躺在那,一动不动,我……我看见她烧焦的身体,还有……还有……她的脸……”
晚池的回忆令她紧张到泣不成声,双目红肿抱着我痛哭流涕,我知道任何人看到语婵的尸体都会这样,触目惊心也不为过。
晚池哭的浑身颤抖不止,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了,不要想了,都过去了。”可是我知道事情不会就这样过去,这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楚美人听后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后又正色道:“照晚池姑娘的描述当失火时她没有看见语婵,并且大叫也没人应声。照理说人在火光中应该会惊慌喊叫,所以清平姑娘说的没错,语婵在起火之前就已经被凶手先掐死了,可是为何还要放火呢?这一点是关键。”
他停了花语,转而端起那盆水给众人看,继续道:“因为刚才清平姑娘打开了紧闭的西窗,一阵风吹过不小心将这些灰磨吹到了眼睛,还有脸上。所以洗净后水盆中残留这些灰磨,可是屋内起火西窗紧闭又怎么会有灰烬呢?”他说完笑着望向我道:“不如让清平姑娘给大家解释下。”
我微微一怔,见大家都望着我,敛色片刻后静一静才道:“因为凶手是为了掩盖某些证据,不想让我们发现才会烧了整件屋子,楚大人手上的灰烬就是凶手烧掉的证据被扔向窗外。”又一想不对,凶手大可在屋中烧完,完全不用丢掉窗户外被我们察觉,不然他放火做什么?
楚美人听后点点头又道:“你说的很对,凶手就是为了掩盖证据,可是不料这证据竟然还没有烧完。”接着他从衣袖里面拿出一小张未烧完的纸,“这张纸也是我在窗外发现的,上面还有字迹。”
我忙接过一看,上面模糊的写着‘蒺藜’,其他的字许是在潮湿的地方被露珠侵染打湿分辨不出,这下我全蒙了,为何会留下这样几个字眼。
楚美人迟疑推测道:“凶手杀死语婵,却单只留下这个线索好似故意在告诉我们要从这入手,而这‘蒺藜’又是意味着什么呢?另外在语婵的房中为何会藏有男子的衣服和账簿,这些都是疑点。所以如果照林老爷所言,毓汐小姐发病要掐死人的话,断不会做出这些事来,那么我有理由推测凶手另有他人。”
他的结论没错,事情到了这一步一时半刻竟毫无头绪,这么多疑点而我因为那件青衣也被牵涉其中,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内幕呢?或者是涉及林府的利害关系呢?
这时,林老爷将楚美人拉到一旁无人处低语,看来这案件今晚是破不了的。
望着外面天空已泛起鱼白色,这样一个晚上林府的人皆是在惶恐中度过,只怕日后的林府再无安宁可言。
眼见大少爷走过来在我耳旁轻语道:“蒺藜是一种草本植物,种子可以入药。”
我微仰起头看着他迷惑不解的问道:“大少爷可是发现了什么?”
他淡然若之的离去,满汀紧随其后,我望着他们在夜空中消失的背影出神。
楚美人走到屋外,清丽的声音徘徊响彻,“这件事本官会继续查明,若有任何发现会随时传话,冷惊,带人撤退。”
冷惊拱手称是,只见外面的衙役用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清理完现场,不愧是极目楚天舒,手下的人皆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楚美人随后拱手敬言,“林老爷,天舒会尽快查明真相,现在便不打扰贵府安宁,天舒告退。”
林老爷也拱手满脸堆笑,“有劳楚大人了,请,我这就送你们出去。”
二人客气的出门,楚美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暗吐几个字。
他的声音在风中听来有些不太真切,但我还是敏锐的听见了,我神色一僵,随即轻微扬起唇角,算是微笑目送他离去。
三夫人面有倦色的搀扶着素屏姑姑走过来,“天都快天了,睡觉还来得及吗?”莫名的说完这句就离开了,我确定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
摇摇头瞥眼只见脚下是那张未烧尽的小纸,我俯身捡起模糊的“蒺藜”二字,是楚美人留下的。
屋内火火出神的望着早已不知所终的楚美人,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默然片刻,不去理会。
走到还在哽咽的晚池身旁,拿出衣袖里面的丝帕,上面的红梅花耀眼刺目似要灼伤人的眼睛。
凝神细想原是大少爷先塞给我拭泪被我无意中放入袖中,轻轻放回,拿出另一条我娘绣有白梨花并蒂盛放的手绢递给晚池,道:“别难过了,生死由命。”
她震惊的一抖,望着我点头,才缓缓的伸手拿着丝帕出神,然后破涕为笑,从怀中拿出一条绣有金秋桔子硕果的丝帕,“清平,你还记不记得这条丝帕是你送给我的,桔子梨花,寓意吉利安康。”
我诧异不已,仔细打量着她手上的丝帕,针脚绣工的确是出自我娘之手。看来她们的确熟识且交情匪浅,可惜我不是过去的清平,随即尴尬的开口,“我不记得了。”
晚池垂眸欲言又止随即一笑,恍然道:“我知道你不小心落水失忆,却没能去看望你。”
她这样一说倒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娘从不肯对我提起过去的事情,我也只当过去是空白。可是这个晚池隐约间知道我不少的事,我很疑惑不知道要不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