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下人分为守、善两辈,为老爷亲自赐名,守字辈的有守德、守忠、守仁、守信、守礼、守仪、守道、守义、守孝、守恩、守志、守让、守己、守时、守喜、守吉、守祥、守利、守福、守禄;善字辈的有善本、善才、善学、善问、善识、善真、善为、善初、善心、善言、善行、善果、善华、善思、善勤、善得、善忘、善忍、善乐、善让、善省,均按辈分德行排序。
府中丫鬟一百来人,除了各房八个,其中包括各自的两个陪嫁丫鬟,一个管事妈妈外,还有些分在厨房杂役房等,将在后文中陆续出场,这里便不多作介绍。终上所述,便是火火告知的林府概况。
第一卷第三章杀机乍现
听完后,我打心底里开始佩服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当听说府上有一百来个丫鬟时,着实诧异了一番,后又想起《红楼梦》中荣国府的丫鬟就有七百来人,林府与这可是小巫见大巫。
火火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连喝了几口茶,喝得太急被呛得满脸通红,我上前拍拍他的后背给她顺气,又好笑的说道:“喝慢点,瞧你急的,又没人跟你抢。”
看她稍稍舒服些才道:“想必这林府极是信五行八卦之说,各位少爷的名字意义非凡。”
火火听此不解,把脑袋凑近我,好奇地问:“什么是八卦啊?你在说什么呢?”
呵呵,暗笑你自己就是个小八卦精,却看她那煞为认真的表情,就不想告诉她,但却终是没能忍住,别过头“噗嗤”一笑,她见我乐得开了花,又不明所以,使劲摇晃我的胳膊,“你笑什么呢?说嘛,告诉我什么是八卦?”
我敛了笑意,缓缓道:“八卦是《周易》中的四种符号,指的是乾、坤、离、坎、兑、巽、震、艮分别代表天、地、火、水、泽、风、雷、山八类事物,八卦又两卦相叠演为六十四卦……”
看着火火呆滞的表情,知道她也不懂这些便没有说下去。
她却突然频频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难怪林府三位少爷名字中含有乾、坤、离了。”然后她又大声惊呼:“照这么说的话小姐应该是叫林毓坎啦,嗯?真难听。”
火火悟性挺高,听完八卦之说便能想到此,只是后面的一句话却是歪想。
只见窗外一只乌鸦“嘎嘎”飞过,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估计这位林家小姐以前得罪过她,其实林毓汐的“汐”字“水”旁结构,也算作“水”,看她还在那傻笑,不想泼她冷水就没有告诉她。
忽然想到二少爷林毓坤之事,我疑惑的问道:“这二少爷林毓坤为何长相性格均不详呢?”
火火蹙着眉头将我拉近,神神秘秘的在我耳旁小声低语道:“我听说这二少爷好像是被人害死了,不过还有传闻说二少爷得了怪病去寻访名医,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过我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
听得我耳朵有些发痒,再看火火紧张诡异的表情,莫非这二少爷在林府中已是禁忌话题,不能明目张胆的提及,遂不便多问,将话题转移聊些其他的事情。
云淡风轻近午天,不知不觉便聊到午时,可能娘亲忙的走不开,还没有给我送午饭来,我们肚子却都饿得呱呱直叫,火火提议一起去厨房找些吃的,我随即答应。
出门往东便是厨房的位置。
走在路上,火火突然很疑惑的问我,“清平,为什么你以前都不说话呢?感觉总是很深沉,我好几次跟你讲话你都不理我,可是现在却变得活泼多话了,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默然微笑,总不能告诉你以前的清平已经在掉进水里的时候就死了,而我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灵魂穿越附体,这还不把你吓的毛骨悚然。
摇摇头,只得无奈的说道:“火火,你就当以前清平在水中已经溺水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个永远把你当好朋友的清平,好吗?”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往事如烟散去,清平,我要代你重新活过活出属于我们的天空。
她重重的点头,闪亮的眸子清澈无瑕,冲我微微一笑,“嗯!好的,以后火火、清平永远都是好朋友,来,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火火伸出小手指和着我的小手指相缠,大拇指盖上友谊的印证,我们相视而笑手牵着手,一百年不许变。
我一面与火火聊天,一面欣赏林府的风景,不觉间便走到了东林苑。
不经感叹苑内却是大有乾坤,包罗万象,另有一番好气色,东林苑多属江南秀丽景色,其中几座亭台楼阁很有苏州园林风范,红墙黄瓦,巧夺天工,别具匠心,在万绿丛中时隐时现。
位于东北方的碧心湖清澈见底,宛如斑斓彩虹的长拱桥屹立湖心,碧心湖四周的古木护栏犹如护花使者般亭亭玉立,两岸浓荫迎地,碧水中倒映着岸边的柳丝花影,古树上绕满野花藤萝,清风拂过,淅淅沥沥的水波荡漾出唯美的曲线。
拉着火火的手小跑过去,想身临其境的去感受湖光山色江山如画的人间仙境,“这里的风景好美啊!”展开怀抱,感受着诗情画意的氛围,闭着眼睛,倾听着鸟语花香的诉说。
火火看着我那陶醉的表情,笑嘻嘻的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去厨房每天都要经过这里的啊!”正说着,拉起我的手走到碧心湖桥畔,“看,这里可是你落水的地方,你不记得了吗?”
低头想看这碧绿的湖水,却被高高的护栏挡住了视线,还是远看比较清楚,忽然脑海中似乎有团思绪一闪而过,略一细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火火也注视着木栏,见我没有说话,继续道:“真搞不懂这么高的护栏,你是怎么掉下去的,不过,算你运气好,幸好那日我大哥经过……”
突然脑袋“轰”的一声巨响,什么也没听到了,只听得火火那句“真搞不懂这么高的护栏,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刚刚的那团思绪又飘回来了。
我的个头娇小,身高还没有那木栏高,我是根本掉不下去的,除非我自己要翻过去,这种解释可能吗?我又不是要自杀没事翻这木栏干嘛。
头脑似乎有很多画面闪过,交叠重复在一起却无法分辨,我不想去想了,可是那些画面又让我不得不想,越想头就越痛。
“啊!我的头好痛!”终是被这剧烈头痛纠缠,我无力的趴坐在地上。
闻言,火火立刻蹲下来,见我紧闭双目,双手摸着额头,面容苍白,她紧张的问道,“清平,清平,你怎么了?你醒醒啊,睁开眼睛看看我,清平……”
被火火的叫喊声惊醒,我理智慢慢恢复,双手触摸的右额隐隐作痛,忽想到额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呢?
这碧心湖里清澈见底,没有石涧,不可能是在落入湖中撞到突石所致,大胆猜测这分明是有人先将我打晕,然后扔进这碧心湖中。
又联想到我刚醒来时那块褶皱的青色布料,说不定就是我从那凶手身上扯下的衣料,一直紧揣手中后又掉在床檐旁。
所以,我不是失足落入水中,而这分明就是“谋杀”。
被自己这一连串的猜想神志渐醒,但我的情绪却激动到无法克制,吹来的春风凛冽刺骨,究竟是何人要对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女孩痛下杀手。
我越想越是心惊,纵然已满二十岁的我也经不住这样的场面,惊吓中浑身直冒冷汗。
火火见我浑身发抖,脸色苍白,以为是寒风入体,立刻脱下身上的小红袄给我披着,拿起我的手用自己的小手使劲的搓出暖气,还不时哈气,“清平你怎么抖成这样啊,你别害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我迷茫张口,心神剧痛之下声音粗旷无力,亦是安慰她道:“火火,不要担心,我没事的……”
一阵眩晕,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倒头晕了过去,在倒地的一瞬间似乎看到一双石青色宝蓝靴子的脚步向我走来。
醒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我昏昏沉沉的起身,身上出的一层冷汗黏腻的粘着内衣,冰凉的贴在脊背上。
望着这陌生的环境,屋里的摆设不似我住的屋子那么单调,虽然也不大但是温馨雅致。
轻薄如烟的窗纱,精致小巧的梳妆台,整齐的摆着女子常用的妆品,紫檀为架绘有天竺水清的四扇围屏,使得整个卧房更显清淡幽雅。
听见轻轻推门的声音,只见一身桃红弹墨绚焉春盎裙装,梳一个双螺髻,佩有淡绿的珠光耳坠的年轻女子,大概十六岁,长相倒是眉清目秀,红粉青蛾杏眼明仁。
她款步姗姗绕过围屏,走到我身边来,含笑道:“清平,你好些了吗?”
显然这位女子是认识我的,莫不也是这府中的丫鬟,只是我不认识她不敢冒昧答复,只得点头称是,却见她也不说话像是在等我答复,我随即说道:“嗯,谢谢你救了我,火火呢?”
她掩嘴反笑道:“可不是我救了你,是大少爷,火火去给你煎药了。”
大少爷?也就是林毓乾,看来我昏迷前看到那双靴子是真的,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正胡思乱想中,一串悠扬清澈若流水一般的琴音传来,时而婉转,时而高亢,被这琴声吸引脚步不自觉的慢慢向门外移动。
园中一片静寂,只听得那悠扬激荡的琴声,连鸟儿也不舍鸣叫,满园的红梅仿佛也为这琴音肆意盛放,一展美态,红梅树下发束白玉冠,身穿玄清色锦袍,腰间佩戴白璧玲珑璎珞的年轻男子就那么悠闲的弹奏七弦琴,修长如白玉的双手骨节分明,流淌出来的琴音如清风般悦耳动听。
忽然琴声戛然而止,他侧脸望向我,若美玉雕成的清瘦俊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红梅花落,飘落在那不染尘埃的衣袍上,动人心魄,也不知是梅衬了人,还是人托了梅。
四目相对中,我久久伫立,像是画面被定格似的不得动弹,怕破坏了这般唯美的景象,却天不如人意,他轻轻浅笑不经意的问道:“弹得如何?”
第一卷第四章暗夜惊魂
连声音都如流水般温柔清新,我怔怔的恍了神,心里想着嵇康在《琴赋》中的“清露润其肤,惠风流其间”,不觉间便脱口而出了,话毕却是后悔莫及。
大少爷不知我会说出这句来,身形一怔,略有些惊讶,又朗朗笑道:“清露润其肤,惠风流其间,好句。”
他笑的开怀,清俊的面容变得神采奕奕,双眼却有些迷离的望着我,“你叫什么?”
正待回答,站在我身后的女子走上前恭顺的说道:“回大少爷,她叫清平,在厨房烧火。”然后又转向我一脸正色的斥道:“清平,见到大少爷还不行礼,还有没有规矩。”
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句,毫无防备的我连连后退,不小心绊倒后面的石子,险些摔倒,虚惊中却是大少爷扶住了我。
他见我没事,面有不满的看向那女子,“芳草,你吓着她了。”又安慰我道:“还好吗?你身体不适就不必行礼了。”
我点点头,投了一撇感激的眼神,正想开口,却又被那芳草捷足先登。
“大少爷,厨房里的人都知道清平这丫头一直都不说话,又不懂礼节,所以我才代她回答,刚刚却说出那么一句,不知何故?”她挑衅的望着我。
如果手上有一块板砖,真想朝她拍过去,我又没得罪她,饶是我脾气再好,你也不能老抢我台词啊!
再看看大少爷似有探究的眼光,更是气愤不已,我很不满的抬头对芳草冷语说道:“你没听说过‘沉默是金’吗?况且不说话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恶狠狠的看着她脸都变绿了,心里很是畅快,看你还嚣张,哼!
芳草惊愕中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轻轻冷笑出声:“倒是小瞧了你这丫头,口齿伶俐,莫不是你以前在厨房不说话装哑巴都是为了博取同情。”
气得我头又疼起来,越说越过分,不想跟她争辩,转向大少爷心平气和的说道:“大少爷,清平该告退了。”
略半蹲俯身算是行礼,也不顾他便向外面走去。
至正门口时忽然一个人影出现与我相撞,我一个“蹶咧”向后仰去,这次可没那么好运有人扶住,于是我便人仰马翻的摔倒在地。
我想一定是我摔的姿势极不雅观,只听见后面芳草“咯咯”的笑,笑的让我汗毛直立。
锥心的痛楚来自右手肘,仔细一看,却是被石子深深的划破了衣裳,从里流出的鲜红血液都涔到外衣上。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左手立刻紧紧包住右手肘,不让鲜血往下流,匆匆站起来,正好看见撞我的人面有惊色,不作他想便狼狈不堪的向外跑去。
待我跑走后,大少爷走到门口,亲切温和的叫道:“凤姨,你来了。”
被大少爷唤做凤姨的人正是刚刚撞倒我的人,也就是大少爷的奶娘姜展凤,她约三十来岁,皮肤白净,凤眼狭长却面容祥和,两弯柳叶眉看上去很是稳重端厚。
许是姜展凤还未从刚刚的意外中回神,面色苍白,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乾儿,清平那丫头来这做什么?”
大少爷将事情原委告知凤姨,姜展凤听后气色已有缓解,笑道:“乾儿就是心地太善良,要知道我们在这林府应处处提防,不要让人有机可乘。”
说完望向大少爷怅然若失的神情,有些不满的说道:“哎,每次这么说,你也没听进去,不说了,快进屋用晚膳吧!”姜展凤面带责备的说罢朝正厅走去。
大少爷沉默不语,他知道凤姨只是关心他,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才会处处谨慎提防,并不是真的责怪自己。
哑然一笑跟着凤姨上前走了几步,忽见到地面上的斑斑血渍,甚是触目惊心,转身望向那早已不知所终的小人儿,心中暗道:你可是受伤了。
二月的天总是黑的很快,先前还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之景,转眼却已成“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之观。
尽管天已漆黑,但林府中还是灯火通明,有如月照花林皆似霰,霁色冷光却相射。
望着林府的晚景,夜深人静中的枯藤黄树越发透着沧桑,疏朗的月色投射在梧桐叶间,几滴晶莹的露水稀疏落在枯叶上,又似落非落捉摸不透。
我一路小跑,靠着树干弓腰喘着气,拂袖擦拭脸上的汗液。
现在想想那个芳草定是故意要我出丑的,明知道我过去不说话却偏要我张口,又在大少爷面前摆我一道,真是欺人太甚,越想就越气。
抬眸望着月华,暗想这个时辰大概是古时的戌正时分,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去娘该着急了,甩袖抹去额头的汗珠,待双脚有力拔脚就跑。
不知不觉间跑了很久,路上遇到几个林府的下人皆是匆忙而过,不想惹人怀疑就没有问他们回去的路线。
忽又感叹这林府真是大有乾坤,转了几个圈都没能找回去。
而右手肘上传来一阵阵的剧痛,覆在上面的左手满是鲜血,暗想再不赶紧包扎怕会留下疤痕的。
火火,你在哪儿,情急之下只想快点找到火火带我回去。
转身四处张望,却见一个提着灯但看不清面容的人朝这边走来,鬼鬼祟祟的像是找着什么,他似乎看到我了又不太确定的走过来。
黑暗中突然想起上午猜想之事,以前的萧清平是被人谋杀致死,一想到此,我仍是心有余悸,犹如惊弓之鸟的我马上闪到枯藤梧桐大树后躲起来。
暗自观察那人走近了,提着灯到处张望,摸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刚刚看到的好像是她啊,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确信他说的那个“她”是我,只是如今杀机初现,我变得极为敏感,在不清楚此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我不敢贸然出去,依旧躲在树后,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没有听到那人离开的脚步声,我不敢出气,树后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耳朵却变得很是灵敏,心里又极度恐慌,心跳“嘭嘭”的声音和豆大的汗珠落地的声音我似乎都听得到。
过了几秒钟,一丝微弱的光线映射过来和着脚踩枯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我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前了,暗道不妙,他过来了!
我轻轻地抬起脚步围着梧桐树向后退去,他向前我后退,我们就像猫捉老鼠般围着树转。
突然我发出“嘶”的一声,原来是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伤口,来不及跑走,那人便大步迈前走至我身边,提灯照在我眼前,惊喜道:“清平,真的是你,你干嘛躲?br/gt;
空锁满庭花雨(完结)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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