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绛紫楼
最繁华的长安大街与朱雀街交汇处,长安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四间华美的楼阁相对而立,其中最耀眼的便是西北方位的海涵楼和对面东南方位的绛紫楼。两座楼阁是这长安城除宫墙外的的至高点,近百尺,极尽奢华。
瞥了眼海涵楼外对立而站的小厮,谦恭有礼,绅士非常。我勾起唇角,转身走进对面的绛紫楼。雕梁画栋,饰以金玉,整座绛紫楼的内部装修得极为精致。不自觉地眯了眼,没想到白老爷的品味倒是不差,波斯双树鹿纹大花地毯铺满了整个大厅,此时正是午膳时分,楼里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公子午安。”一瘦小的男子躬着身子跑到我面前,看衣裳应该是这绛紫楼里的伙计。男子贼溜溜的鼠目上下将我一打量,满脸堆笑道:“不好意思公子,大厅客满了,公子是在此等候呢,还是另寻——”
无奈一笑,这绛紫楼怕是日子不长了,连店里的伙计都学会狗眼看人低了,开门做生意的怎有把客人往外推得道理。
“噢?在下喜欢清静,不知楼里可有包间。”
“这二,三,五,六层的包间也都客满了。”伙计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脸上依然堆着腻死人的笑容。
“是吗?小哥的意思是顶楼还有包间。”刚才自外面观察,绛紫楼地上建筑共六层。若去掉商人忌讳的四,那应该还有第七层。
伙计翻了翻眼,嘴一撇,笑意顿失,语气也有些不善了。
“顶楼的确还有包厢,不过,看公子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绛紫楼吧。”伙计抬手掸了掸衣角看不见的灰尘,淡道:“绛紫楼的顶楼可不是一般人能上得去的,一顿饭没有上千两银子是下不来的。”
我状似吃惊地瞪大眼睛,伙计满意地冷哼一声,转身要走,却愣是被我接下来的话吓得一个趑趄,差点摔倒。
“这么便宜啊。”
伙计转过头,不信地睁大眼,大张着嘴。
我从里袖拿出一张面值千两的银票递于他,笑道:“还不带路。”
伙计立刻堆起一张笑脸,满眼地阿谀奉承:“公子这边请。”
“伙计们,贵客到,上登云梯。”
“好嘞。”
一方白玉屏风后,伙计殷勤地打开一扇云纹镂雕木门,一方木制大盒子,一人半高,长宽两尺。我招招手带着两名暗鬼走了进去,伙计也跟了进来,关好木门叫道:“上顶楼。”
伙计很是殷勤地介绍这登云梯,我无奈地笑笑,其中的原理我比你更清楚。这登云梯本是我为洛阳的忘川楼设计的,九九八十一根精钢丝为吊,铁轮为轴,需八位壮汉控制,方能吊起五人以内。这登云梯怕是从海涵楼偷学来的吧,不过也好,等二爷接手的时候就不需要花太多钱装修了。
“奴婢恭迎贵客大驾光临。”木门被打开,两名容颜姣好的女子身着半透明地红色纱衣立于门外,酥胸半露,好不诱人。
步出登云梯,这顶楼的装饰倒是出乎我意料的高雅。紫晶灯,白玉屏,四扇紫檀木门各自雕刻着梅,兰,竹,菊。
“公子,除了这兰厅被人包下了。其他三间随公子喜欢。”
辨了下方位,我抬手指了指竹厅。
“公子请。”
碧玉为主白玉为辅,沉香木榻,紫檀嵌灰云纹白玉八仙桌,青色纬纱悬于四壁,几盆文竹盆景点缀。不错的房间,我满意地点点头,对身边的伙计道:“只上绛紫楼最好的菜品,一式两份,一壶上等的女儿红一壶西域菩提血。”
“好嘞,公子还需要什么特别的服务吗。”伙计着鼠眼瞟向门外垂首而立的女子
“不用了,让她们在门外候着吧。”
“好好好,公子稍等。”伙计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我吐了口浊气,抬手揉着我脆弱的太阳|岤。竹厅的位置处于绛紫楼向西一角,视线极好,两扇依着沉香榻的大窗大敞着,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海涵楼。我依着窗棱俯视长安喧闹的大街,穿着各色衣裳的行人,或形单影只,或携家带口,各式马车软轿来回穿梭,偶尔发生小小的擦撞引得周围路人唏嘘不已。
绛紫楼上菜倒是挺有效率,不过一刻酒菜已上齐,盘盘盆盆一共一十八样,皆是珍馐美味。
“劳烦,请把跟着我的人都叫进来。”径自倒了一杯菩提血。
“是。”一位暗影击掌三声,两道黑影从不同的角度窜了进来,四人齐齐单腿跪立于榻前。
“无需多礼,几位大哥请起。”轻轻扫过几乎一样黑的脸,我在心地叹息了下,怎么就晒成这样。
“今日在霓裳羽衣遇见渊王殿下的事还劳烦几位大哥莫要告诉落楼主和莫堂主。”
四位暗鬼垂首而立,面露难色。
“毕竟是小事,况且什么也没有发生不是吗。”浅淡的笑容浮上唇角我看着酒杯中另人沉醉的红色:“毕竟是有关女儿家的面子问题,还请几位大哥高抬贵手。”
“这,若主子实在为难,我们不便是。”
“多谢。”我轻点了下头,看向外面一桌的酒菜:“几位大哥辛苦了,坐下吃顿便饭吧。”
依然是刚才回话的男子回道:“主子的美意我们心领了,不过——”
“多虑了,天下楼就在斜对面,几位大哥大可放心。再菜都上齐了,没有退的道理。不过是桌饭菜,与一般的饭菜并无不同,几位大哥莫要推脱了。”轻皱了眉心
四位暗鬼互相看了眼,齐道:“谢主子赏赐。”
中间的一层纱幔挑落,隔开了两边的视线。我仰头饮尽一杯,苦涩而甜美,西凉国的菩提血,浓郁醇厚算是葡萄酒中的烈酒了,最出名的却是它的颜色,醉人的红色,如新鲜血液。
执起金筷夹起一片鹿肉送近鼻下,好香,放入口中轻轻咀嚼,鲜嫩多汁,不自觉地笑开。倒了一杯红酒,饮尽。原料上呈,火候也控制得很好,调味的芡汁更是妙不可言。可是,多加了味罂粟。
天下楼的大门便在斜对面,倒是比我想象的高调许多,玄色牌匾鎏金字,三重楼阁两回廊,那里面我还从未去过。
一辆马车在天下楼门外缓缓停下,车帘儿撩起,笑靥如花。我的角度正好看见女子仰起的笑颜,小美人儿一枚,一双灵动大眼睛满是好奇地打量着长安的繁华,一身水蓝衣裙飘逸旋展,干净如灵涧仙子。一声兴高采烈的呼唤,轻灵灵地自喧闹之上飘过,落进我耳中,混乱了气息。
“尘寰哥哥。”水蓝绽放,青丝,女子自马车上跃下,三步并作两步,撞入一温暖的怀抱,那里真得很温暖。
落尘寰依然一身玄色衣衫,将那一汪水蓝圈入怀中,妖孽的侧脸扬起绝美的弧度,温柔如水。落尘寰你真得美得像个妖精,一笑倾城。我仰头灌入一口红色的酒汁,好苦。
“萱儿,你眼里怎么一点没我这个大哥。”莫子忧佯装生气,却是满脸幸福的笑。
“大哥。”银铃般地笑声落入莫子忧怀中,好美的笑声,那般无忧无虑。
“萱儿,乖。”温柔的手掌揉乱女子的发髻
我抬手勾落窗边软纱,醉人的青色流泻而下,模糊了所有人的脸。依回案几,执起汤匙舀起一勺燕窝,很好喝。
十七八岁,应该是那个样子吧。无忧无虑,纯洁善良,会甜甜地喊‘尘寰哥哥’。清澈的眼瞳看一眼便知道她小小的心思,所有的感情都写在脸上,一笑解千愁。
闭上眼,又睁开。我为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一杯比一杯苦涩。
凝望着杯中的鲜红,我突然想起多年前,翡冷翠碗中的红更加耀眼夺目。一见钟情我从来不信,但是我的确是用自己的生命将他自鬼门关前拉了回来,然后他离开了,于是五年来我依然清冷如初。罢了,其实白菡萏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半粒沙子。
枕着窗棱,我轻轻地哼唱“长安月下,一杯清酒一束桃花——。”没有吃改变声音的喉药,我的嗓音很软带着丝沙哑。
与竹厅一墙之隔的兰厅内,端木渊依窗而坐,这个角度能看见巍峨的宫墙。手指翻过一页,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渊王殿下,这个月各家商铺的收益都很不错。”绛紫楼的掌柜的忍不住又擦了把额上的汗
“是吗,对面海涵楼的生意一样也很好啊。”似是一句玩笑话
掌柜的猛地跪了下来,膝盖骨敲击着地面‘咯噔’一声,肥厚的手掌刷上自己肥肉横生的脸。
无视于跪在地上自残地掌柜,端木渊看向一边的白玄绎。
“玄绎,过两日让你爹来见我。”
“是。”
端木渊又拿起一本帐薄翻看,翻过几页,耳中飘进女子的歌声,若有若无,优柔婉转,心神不由一动。
“住手。”
掌柜的如临大赦,忙跪拜谢恩。
‘长相守它是啊————明媚后——诗啊。’
端木渊侧耳聆听,梦中呓语般的歌声。
“玄绎,你听见歌声了吗?”
白玄绎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闭目倾听的渊王爷,他什么也没听到阿。
“回王爷,玄绎什么也没听见。”
‘我像闻到——蜂啊,爱上你。’
“可本王似乎听到女子的歌声。”
“禀王爷,或许是斜对面花街的芬芳阁,听芬芳阁出了位妖精一般的花魁,尤其是有副好嗓子,一曲清歌仿若天籁。”掌柜的谄媚地笑着。
“噢?”清幽的歌声已不再,端木眼垂下眼眸,继续翻看手中帐薄,过了半响,淡道:“玄绎,今晚去芬芳阁。”
33花魁音若
芙蓉帐内,两个女人
飞天看了眼浮雕双莲纹紫檀木盒,定定看向一边盘腿而坐的自家主子。
“主子,二爷来长安了吗?”
半月一封书信,半年一次会面,自她跟在主子身边,四年来从未中断过,那个满身痞气的不男不女的女人。
“还没。”我有些好笑地看着飞天紧抿的唇瓣,她们向来不合。
她不清楚自家主子为何会有这样的闺中密友,两个人摆明了不是一个档次的,她也不了解那女人是什么身份,因为主子吩咐这是她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天下楼,她没法查。她只知道每次那女人来药王谷都会住上五六天,而那五六天自家主子就被她一人霸占着,主子的厢房永远都只听到她的大呼小叫,每次来时都兴高采烈带着这么一个木匣子,每次走时也是抱着这么一个木匣子哭爹喊娘,把整个药王谷折腾得鸡飞狗跳。那女人,直接被自己划进脑袋不正常的行列。
“飞天姐姐想二爷了。”
飞天一记白眼丢给我,满脸的鄙夷。
“其实她挺好的。”就是小时候脑袋烧坏了
“主子总帮她话。”飞天看着床脚放着的案几和文房四宝,主子怕是要忙一阵子了。
顺着飞天的目光我看了眼床脚,放着下午吩咐弱柳准备的东西,的确是要忙一阵子了。
“飞天姐姐,我的身子没那么弱。”
我依近飞天身边,执起她的手臂,撩开袖子,伤疤已经开始淡去了。
“飞天姐姐要快点好起来啊。”
“好。”
“飞天姐姐,等长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就回药王谷。”
飞天犹豫了下,轻道:“好。”
“飞天姐姐,回家时我们顺便去二爷家串门吧。”
峨眉一皱,飞天一脸黑线。我兀自笑开,挽着飞天的胳膊笑得没心没肺。
“白姑娘。”弱柳的声音自外厢传进来
我看着飞天笑,弱柳这会儿过来,事情我已猜了个大概。
飞天见我并没有回话的意思,代我应道:“什么事?”
“主子请姑娘到前厅用晚膳,府里来客人了。”
我继续笑,我的,冰凉的手指被飞天握住。
“白姑娘已经睡下了,就不过去了。”
“是。”
飞天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扯过床内的被子盖在我身上。
“飞天姐姐,莫子忧有个妹妹你知道吗?”
“嗯。”飞天点点头:“来过一回,是莫堂主唯一的血亲。闺名子萱,是活神仙医圣子的徒弟。”
飞天愣了下,轻道:“主子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仰起笑脸,我又往飞天怀里蹭了蹭。
事实证明,她家主子从不会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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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阁,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温柔乡。一入夜,千百盏红色宫灯将芬芳阁门外照得分外妖娆,芷兰香飘,丝帕。十几个衣衫暴露的女子依着楼前红柱,对着过往的男人们媚眼轻挑,一声温柔的“爷”,一具柔软似无骨的身子,小手轻扯,娇媚一笑,是个男人都会被勾去魂魄。
丝竹声声,却被满堂喧哗撕扯得支离破碎。今夜的芬芳阁稍有不同,大堂雅间的客人们虽温香软玉抱满怀,美酒佳肴口中过,眼神却时不时的瞥向那中间的舞台。平时大红地毯铺设的舞台今日却白纱萦绕,在这五彩斑斓的店堂里甚是夺人眼球。
二楼最好的雅间,正对着舞台。端木渊仰躺在一方太师椅中,眼眸微眯,享受着左右前后四位美人的服侍。四位美人分工明确,夹菜的,递酒的,捶肩的,捏腿的。虽脸上笑得灿烂,但都小心翼翼。京城人都道渊王爷冰冷无情,杀人如麻,不过三年便已经死了两位王妃。府中枉死的侍妾丫鬟更是不计其数,前不久也不过因为一件小事,渊王府看守牢狱的狱卒九人全部被砍头断臂,弃尸与城外乱葬岗。
老鸨秦妈妈头顶一朵紫红色绢丝牡丹,随着她的跑动牡丹花摇摇欲坠,涂着丹蔻的手指颤巍巍地推开雅间的雕花木门。
“渊王殿下,奴家秦氏给您请安了。”
端木渊瞥了眼那朵紫红色的牡丹花,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本王听芬芳阁出了位花魁,擅歌。今日特地来一饱耳福。”
“是是是,奴家这就去准备。”
端木渊点头后,秦妈妈退出雅间,吁了口气,又慌忙向后堂跑去。一双眼睛精光闪烁,似是看到了金山银山。
有些发福的身体撞开一扇房门,惊得房里的人手一颤,点歪了眉间朱砂。
“女儿啊,你出头的日子到了。”秦妈妈笑得得意。
妖媚的桃花眼瞥过一眼,镜前的女子接过丫鬟递来的丝绢,擦去眉间点歪的朱砂,绝美的脸庞对着镜子,右手执起画笔在眉心再次点下。
“女儿啊,你知道谁来了吗?”
“谁?”纤细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方红色丝缎,点了些许胭脂,擦上脸颊。
“大景王朝的渊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秦妈妈手中丝绢顺着身体的晃动扬起:“女儿啊,渊王爷了今儿个,就是来听你唱歌的,你可要好好表现。不定啊,过了今夜,女儿你就飞上枝头,成了咱大景的渊王妃了。”
唇瓣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女儿啊,妈妈送你去洛阳的忘川楼学习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啊。女儿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妈妈我啊。”发福的身体扭了扭,手掌拍上那柔美的香肩。
“妈妈的恩情,音若铭记于心。”眼波流转间,一支白玉簪滑入如缎般亮滑的青丝。
“哎,好嘞。妈妈就知道音若最善解人意了。”
堆笑的脸转向一边的丫鬟,瞬间变了颜色,怒叱道:“还不快点为小姐打扮好,误了老娘的大事,剥了你的皮。”
烛光照亮的铜镜中,一张精心妆点过的脸巧笑嫣然。
端木渊饮下一杯佳酿,看向端坐角落的白玄绎。正是大好年华,却偏偏对情爱了无兴趣,白玄绎自十二岁起便跟在自己身边,至今未近女色,这几年他赐给他的姬妾不在少数,却被他收下后又赶出府去。白家的儿女怎都这般奇怪,一个白芍药心机深重,名门闺秀也是下蛊高手:还有一个白菡萏——
大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引起一阵小小的马蚤动。两名丫鬟手持烛台将舞台周围八盏粉色荷花灯点亮,绯色的火光将本是雪白的舞台染成粉色,轻纱环绕仿若云雾。
悠扬的乐声扬起,一群青色衣衫的女子鱼贯而入,围绕在舞台下,随乐慢舞。大堂安静下来,琴箫合奏配以摇铃,曲调委婉哀伤,听得众人心醉。端木渊挥手遣退身边女子,坐起身子,望向舞台。
一束清辉照亮那倾城的容颜,女子一身粉色衫裙,香肩半露,和着节奏自楼梯上慢慢移下,美目半眯,似假寐。
女子立于台中间,双手交合于胸前,一抹浅淡地笑,顿时引起无数惊艳的赞叹。琴音一顿,台下又恢复平静,随着一声绵长的箫声,女子慢慢睁开眼睛,水色荡漾,含羞带怯,眼角桃花盛开。唇瓣微启,清澈的声音流泻而出,整个芬芳阁似乎只剩下那舞台中央的歌女。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柔软的腰肢随乐轻轻摆动,眼波过处,激起迷恋无数。
“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美目轻抬,对上二楼一双眼眸,忽又含羞转开,笑如春花般烂漫。
端木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紫眸中映着那别致的粉色,唇角漾出绝代的风华。心中尘封的思念一朝倾泻,扶着栏杆的手突地握紧,一道细碎的断痕漫延开来。十年来,他为自己筑起得那道坚硬冰冷的壁垒赫然出现小小的裂痕。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道流年暗中偷换。”
一声凄婉的叹息,曲终。遗留下余音绕梁,满堂坐客一语不发,沉醉?br/gt;
菡萏乱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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