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尘转身只觉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到车帘放下,她轻轻靠向软榻,抚上额际,那种无力感便排山倒海般再次向她压来。
歉疚,心疼,面对他的不知所措,似乎如今见到他再难回到以前的轻松自如,再难望着他满是清湛的眼眸。原来被人爱着,却又无力回应,竟是这般的让人撕心裂肺。
这日早晨,天空中便已云层厚重,待觅尘从慕王府出来,伴着一阵阵冷风,竟是下起了极大的雨夹雪。
觅尘最讨厌的便是雨夹雪,总弄得到处都是泥泞,毁了雪的洁净不说,天也会变得异常寒冷。
她蹙眉登上马车,吩咐一声便窝入了软榻。眼见再有两日便是年三十,见路上冷冷清清,不免暗道真是天公不美。
百姓们显也不喜这种鬼天气,路上都没几个行人,马车飞快滚动。觅尘挑帘望向外面,冷情的街道上,却已是红灯高挂,红绸飞扬,已有过年气氛。
春节临近,皇宫中祭祀庆典一个挨着一个,这几日归海莫烬总是深夜才归。觅尘也不急着回去,眼见马车转弯,便轻掀车帘吩咐前往慈母心,复又依着车窗打量着街头景象。
慈母心的姑娘们都是从泗州一带征来的,如今过年,连个去处都没有,觅尘虽是已做了安排,但她们背井离乡的,觅尘自是放心不下。
车驾滚滚,没一会便临近药馆,可就在此时,车身突然一晃,觅尘不妨,禁不住身体向车壁撞去,抬手撑住软椅,这才没有撞到。却听外面驾车的孙田急声问着。
“夫人,您没事吧?”
觅尘挥开车帘,对他点头,询问着:“怎么了?”
“车轮卡沟里了,夫人等等,我看看。”孙田说着便跳下了马车。
觅尘见他力运双臂去拉那车轮,车轮竟是丝毫不动,忙撑了伞从车中下来。
“怎么卡得这么紧。”
“夫人先去那边檐下等等,我再试试看。”
觅尘在屋檐下站定,见孙田扎了个马步,双手握住车轴,劲喝一声,马车被抬起数寸,但马上又滑落回沟中。
觅尘眼见雨雪还在不停地下,孙田浑身已是湿透,正欲唤了他,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扭头去看,正见一行人溅雪飞驰而来。
那打头之人,蓑衣下火红的披风在雪雾中飞扬,尤其惹眼。觅尘凝神一看,却是微微一惊,竟是归海莫啸。两人自从在南方一别之后,便再未私下见过,如今在此遇到他,觅尘竟莫名生出一股紧张来。
恰在此时他也望了过来,忽然眉眼一吊,似有妖媚的光泽刹那间从黑暗中迸射,明耀刺眼。
觅尘心知他认出了自己,便回他淡淡一笑。转瞬间归海莫啸已是到了近前,勒马街中,问着孙田,目光却直直盯向觅尘。
“怎么回事?”
“车轮卡进沟里了。”孙田蹙眉道。
归海莫啸这才收了视线,撇了眼车轮,翻身下马,一抖蓑衣扔在马上,挥了挥手便向觅尘走来。
跟随的人已经纷纷下马,帮着孙田搬那马车。
归海莫啸似是瞬间便到了觅尘面前,暗光异亮的眼眸一扬。
“这张脸真丑。”
温热的呼吸几近眼前,觅尘羽睫轻扬,不露声色的缓退了一步,轻笑道:“我觉得挺好啊。”
“他便是这般待你的?大冷天让你独自出门,只给一个车夫,啧啧,本王倒不知几时四哥这般清苦低调了。”
觅尘听他话带讥讽,抬头望他,却见他一双魅异的狭眸微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竟是饱含侵略性,几乎要将她吞噬。而他的话……这是在生气?为她鸣不平?
觅尘竟莫名一阵心乱,忙笑道:“是我自己不愿那么多人跟着,你这是要去哪里?”
归海莫啸冷哼一声,勾唇一笑,探身觅尘:“你倒是会为他辩解,他要是真疼你,就不该将你藏着掖着。这张面皮整日贴在脸上,很不舒服吧?恩?”
归海莫啸说着伸出手来,用指腹轻轻抚摸着觅尘脸颊。
他的脸几乎紧贴在她面上,觅尘只觉他深眸中翻涌着灼热的浪潮,唇边的笑意更是衬得那张完美的脸有种勾魂夺魄的美。面前的男人太过危险,一时间觅尘竟呆愣僵立,不能反应。
归海莫啸的手带着寒冷触上面颊,她这才轻轻一抖,退了一步,面容微冷。
“我说了,我觉得这样挺好,不劳肇王记挂。”
“哦?挺好?我倒不知尘儿也像那些女子一样,会被男人骗的团团转。”归海莫啸妖魅而邪气十足的眼睛瞬间眯起,面色沉沉,深掩浓郁。
觅尘只觉在他这般的目光下浑身难受,淡眉微扬,冷声道。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好,而且我们夫妻的事也担不起肇王如此费心。”
恰在此时马儿的嘶鸣声传来,正是那车轮已从沟中拔出,觅尘举步便欲向路中走。
“今日谢谢王爷,尘儿告辞。”
归海莫啸却是清锐眸子一扬,伸手便拉住了她的臂弯,铁臂一紧,觅尘瞬间便被他带入了怀中。觅尘惊呼一声,然而那声音却随即被没入了漫天挥舞的雨雪中。
她抬头正迎上归海莫啸微红的双眸,心一惊,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此时站在路中的孙田也察觉了这边情景,抬步便要过来,却是归海莫啸的人将他围了个严实。他眼见觅尘并未动作,便握拳立在了原地,只待觅尘呼唤便是飞身而上。
檐下,归海莫啸却是忽而一笑:“尘儿恼了吗?我不想怎样,只是告诉尘儿,倘若是我,便不会这般对你。尘儿说他这是保护你,在本王看来,怕是他还不够爱你吧。若不然,他手掌兵权,翻手之间岂会怕了父皇?纵使为了尘儿,担上骂名又能如何?”
觅尘大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混说什么!我要走了,你放手。”
“我混说吗?我若是他,便是逼宫谋逆,也不会这般委屈了你。”归海莫啸压低身体,低声在觅尘耳边喃喃。
他的话语宛若情人间的呢喃,觅尘浑身一僵,惊地脑中一空。又有什么火光电闪般跃入脑中,她瞪眸望向归海莫啸,眉眼间竟是探究,话语间却是多了丝慌乱和紧张。
“你不会……你莫要胡来,顾国公他……他罪有应得,再说也许皇上会看在他年迈的份上,免他一死,你……”
归海莫啸却是一笑,眸中闪过晶亮:“尘儿这是在担心我?”
觅尘微微侧头,蹙眉道:“我担心你又怎样,不担心又如何。只是你若真乱来,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侥幸得了那位置,这世人又该怎么看你。”
归海莫啸却是哈哈一笑:“尘儿多虑了,本王可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说。不过尘儿似是对我外公颇有忌恨?”
觅尘见他这般回头定定看他,却见他眸光平静,神色安宁,心道归海莫啸本非鲁莽之人,想来是自己多想了。
她轻舒了一口气,冷冷道:“若不是他,云诺便不会出事,泗州也不会成了人间炼狱。”
归海莫啸望着她清冷的面容,神情上有种异样的东西如轻羽点水般一闪而过,随即薄唇微抿松开了觅尘。
伸手扯下火红的大麾,手腕一扬便披在了觅尘肩头,人却也就势往前一倾,低声在她耳边道:“本王还是喜欢尘儿本来的那张脸。”
他说罢,勾唇退开,蹙眉道:“快回去吧,浑身都凉了,别伤着了倒来怨怪本王。”
觅尘见他眸中隐有关切,紧了紧他披在肩头的大麾,点头便欲转身。随即却又脚步一顿,回头望他。
“你自己多保重,且莫乱来。”
见归海莫湛勾唇而笑,她睫羽轻闪,转身跨入了雨雪中。
归海莫湛眼见马车消失在眼前,这才微微侧身,任由侍卫给他披上蓑衣。翻身上马,却是转头沿着来路策马。
“王爷,不去雁落牢了吗?”侍卫诧异而问。
“回府。”归海莫啸冷冷撇他一眼,扬鞭已经飞冲而出,面容却越发冷峻。
身后马蹄骤响,踏破了雨雪四溅,没一会便消失在了街头。
第六卷尘埃落定第三十章母子
归海莫啸策马回到肇王府,却见一辆高大的马车停在府门中,他目光凝滞在车侧雕刻的大内字图上,微微挑起了长眉。
翻身下马,踏入府门,早已有侍从迎了上来,给他去掉蓑衣,拍掉身上落雪,更有婢女撑起了伞盖。
“王爷,是交兰宫的富公公来了,正在暖阁等着王爷呢。”肇王府的管家一面用扫尘给归海莫啸拍打着衣领上的雪,一面躬身道。
归海莫啸轻点头,眉头微蹙,抬头拂开他拍打的手臂,跨步便向府中走去。婢女赶忙跟上,给他撑起伞盖。
归海莫啸到了暖阁,眼见那富公公正来回地踱着步子,却是舒展了眉宇:“公公怎么到本王这里来了,真是稀客。”
富公公忙笑着上前请安,眼见归海莫啸在首位落座,婢女奉上香茗,他呷了两口茶,这才慢悠悠地看向自己。富公公忙躬身笑道。
“王爷说笑了,是皇后娘娘吩咐奴才来请王爷到交兰宫一趟。”
归海莫啸不置可否地抬眸,盯着富公公半响才忽而一笑:“哦?可是本王今日怕是没时间呢。”
富公公笑容微僵,呆立片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爬到归海莫啸近前,哀声道:“王爷,您就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娘娘这些时日消瘦了不少,为老国公的事担惊受怕,风寒也不见好,如今又连日哭泣,已经多日不曾安眠了,奴才求您了。”
归海莫啸面容微冷,霍然起身:“你们这些奴才是做什么吃的!怎么伺候主子的!这风寒已经多日了,怎么还不见好!有病就该去找太医,跑到本王府上哭什么哭。没得惹人心烦!”
“王爷,皇后娘娘是心病,太医说娘娘忧思过重,要放宽心这病才能好。如今皇上已经两个多月不曾去过娘娘宫里了,娘娘整日惦念王爷和老国公,昨儿一变天,这病就越发沉了。老奴求王爷了,您就去看看娘娘,安慰娘娘几句让她宽宽心吧,娘娘再这样下去奴才恐……恐主子身子吃不消,熬不住了啊。”
“混账,这种话是你当奴才的能说的吗!”归海莫啸一脚踢上富公公,面容越发阴霾。
狠狠一挥衣袖,迈步便向门外走:“狗奴才,还不快些。”
富公公眼见归海莫啸向院门走去,这才惊醒过来,忙抹了眼泪,爬起来快步跟上。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却免不了眼眶发热。
自打王爷知道多年前六皇子的事以后,便跟娘娘生疏了,已经一年多不曾给娘娘好脸色看了。娘娘心中悲苦,他这个做奴才的看在眼中,急在心头,可王爷又是个倔脾气,是个劝不得的主儿。如今他见王爷终于答应到宫里看娘娘,自是高兴。
归海莫啸进了交兰殿迎面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他紧蹙了眉宇,大步迈入内殿。只见顾皇后靠在软榻上,面容惨白,紧闭的眼眸轻轻颤抖着,掩不住黛眉紧蹙,华灯照在她面上,眼角的轻纹清晰可见。
他脚步一顿,只觉母妃似是苍老的不少,心中不免一痛,慢步走至榻前,轻轻将她滑落胸前的锦被往上提了提。
顾皇后却轻轻一动,睁开了眼睛,归海莫啸动作一僵,身体一动便要起身。
顾皇后却似生怕他会走掉一般,猛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兀自滴落一串眼泪。
她的眼泪便滴在归海莫啸手背上,归海莫啸本欲抽回的手便再也没有力气动作。只能僵直着身体,弯着腰任由顾皇后拉着。
顾皇后半响才收住了眼泪,用手帕拭了脸,笑着望向归海莫啸。
“啸儿,你总算肯来看望母后了,母后都怕……怕再也等不到你原谅母后。”
“我来并不代表我就原谅了你。”归海莫啸冷声道。
“母后知道,隽儿……他是母后的心头肉啊,母后这么些年何尝不是悔不当初。可当年母后万万没有想到那萧皇后会歹毒……”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们这些女人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得到了什么?六哥死了,如今你总算是当了皇后,可是父皇可曾一日将你放在心上。”归海莫啸冷哼一声,甩开顾皇后的手,甩袖回身。
顾皇后低泣起身,手抬起却终又放下,半响一叹:“啸儿,这皇宫,你以为母后就喜爱?母后入宫时也是……也是单纯可爱,不识什么阴谋算计,可……罢了,母后知道你心有怨恨,忘不掉当年你哥哥惨死面前的情景。你把这恨都怨怪到母后身上,母后也无话可说。可你外公他……他最疼你,母后求求你,你救救他吧。要是连你都不保他,他就真没有活路了啊。”
归海莫啸听顾皇后哭声越来越哀戚,终是回过头来,拾起落于地上的丝帕递给她,叹息一声。
“不是我不肯救他,只是救不得啊。你只看我如今深受父皇宠爱,群臣拥戴,可是不管是顾家还是我归海莫啸如何权势滔天,这些还不都是父皇给的?母后您还没看出来吗?如今不给外公活路的是父皇,要审外公的也是父皇,是他要收回以前给予的!是顾家已经遭到了父皇的忌惮,他有心要办外公。当他决定派四哥主审,五哥从审时,心中对外公就已经有了决断。如果我从中掣肘,只会更加惹怒父皇,也许现在父皇还有心放外公一条命,若我全力保外公,只会令外公被判得更重。”归海莫啸口角噙着一丝如碎冰莹雪般清冷的讽意,字字如刀。
顾皇后面容更加惨白倒在软榻上,只觉一漫冰雪落了周身,她兀自喘息半响,这才颤声道:“难道就毫无办法了?”
归海莫啸冷声一笑:“办法?办法就是顺从父皇,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这样才能熄他的怒火。我已经吩咐了都察院,全力配合四哥五哥查案,要什么给什么,谁都不准从中作梗。只愿这样能挽救外公一命。”
“可我……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把你外公往死路上推呢。”
“哼,母后在宫中这些年还不够了解父皇吗?他这与其说是在对付外公,却不如说是在对付我。我有时候都怀疑,父皇封你为皇后,封外公为世袭侯爷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归海莫啸长眉高扬,面色沉沉,握拳冷笑:“这便是皇室,父亲不是父亲,兄弟不是兄弟。偏却每日装成一团和乐的模样,真真可笑。”
他望向顾皇后,半响才又道:“你好好保重身体,如今春节在即,朝上朝下忙着要祭天、祭祖的仪式。衙署休假,起码这一个月内外公不会出事。父皇……你也甭惦念他会来这交兰宫,即便是他来了,外公的事你也休提,或可保他一命。我走了。”
归海莫啸说罢便大步出了交兰殿,徒留空荡的宫殿中顾皇后兀自垂泪低泣。
暖风熏醉,过了元宵佳节没几日,街头已是染上了春菲,翠柳细叶初展,静静在洛河水面上照出一弯纤细的倒影,微随了风一晃,荡起几丝涟漪。
鸟儿枝头欢叫,已是冬去迎来了又一年的新春。
年前的顾国公案也在此时终于最后定案审结,顾国公顾炎及其亲朋主犯共二十六人,被贬为平民,流放岭南,家产悉数被抄没,男丁发配,女眷没官。
一时间京中四处可见抄家的官兵,哭喊声冲天。顾炎虽是捡了一条命,但是却失去了一生的名誉和地位,想来这对于这位一生都处在高位的老人来说,怕是比要了他的命更令他痛苦。
然而这些已经没有人再关注了,对于百姓,他们怕是也只会谈论几日从顾家抄没出的珍宝,过几年想来连顾炎此人的名字也已淡忘。而朝堂官员们兴许会唏嘘几日,可他们更愿意关注的怕是顾家一倒,谁会成为新的朝廷权贵。
无疑,慕王的风头一时高涨,然而在此案中,更让百官注意到的更有翰王归海莫烬。
这个冷面王爷在处理案件中展现了他少为人知的行事风格,沉稳而果决,坚守而灵活,一桩大案被办得甚为干净漂亮,赢得了众口称赞。
本来百官印象中这位王爷铁血冷情,不讲情面,顾家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深恐翰王会搅起朝廷的轩然大波。然而百官却发现,他在处理顾国公一案中,能按照轻重量情处理,能恰到好处的出现一些偏差,变现出了难得一见的圆滑和持重,既把持了大局,又没有引发更大的风波。
海清帝也对翰王赞许有佳,百官在攀仰邹家势兴的同时,也隐隐感受到了朝廷之中,已经有另一股势力开始缓缓升起,并如一轮旭日,隐有升空普照之势。
朝中的形势致使归海莫烬变得比年前更加忙碌,好在觅尘近日也有忙不完的事情。慕王府自是日日都要过去的,除此之外慈母心也越来越忙,水玉轩更是忙着在各大城市开分店。
觅尘每日单是这些事情就忙得睡不了饱觉,另外她还在秘密忙碌着另一件通天的“神事”。
第六卷尘埃落定第三十一章流星
春夜微风中还有着丝丝寒意,空气中却有花香浮动,夜色迷蒙,春风慢慢潜动着浮云靠向皎月,薄云如软雾轻游,似细浪慢涌,悄悄追随着皎月的足迹。
子时的洛河沉浸在夜色中,落蕴潭上却是人声鼎沸,灯火通亮,数十只画舫散于江中,灯光虹影融为一色,远远望去,宛若海市蜃楼,星点无数,繁华荣景,一径喧嚣。
一艘极为精美的画舫停在江岸上,和那一方喧哗不远不近的隔开,雕栏画窗,彩帷碧帘,富丽气派,一看便不是常人能有,引得岸边游人不断侧目。
谁不知道这洛蕴潭乃是京都著名的风月场,几时这里竟也停靠私人画舫了?
归海莫烬坐在船舱软垫上,望着一旁依着窗户向外张望的觅尘轻浅而笑,笑容却有几分清苦。
“尘儿,你说的要紧事就是来此处欣赏夜景?”
觅尘回头,挑眉横目道:“怎么?不行吗?你都好久没有好好陪过我了,难道我还没蓝明远他们有魅力?”
归海莫烬微微一怔,随即却是爽然一笑,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甚少见我的尘儿如此娇蛮,不过,本王却喜欢。今日只陪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好?”
觅尘扬眉而笑:“这还差不多。”
将整个身子陷入他的怀中,觅尘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阳刚气息,只觉天地一静。
这些时日归海莫烬太忙了,自顾国公一案后,朝臣拥戴,海清帝也更加倚重他。而他,对于日盛的隆宠却是不骄不躁,只在政务?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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