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红颜堪夸作者:肉书屋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第72部分阅读
头,从萧忆怀中接过孩子放在小塌上,扯开棉褥细细看过,面色微变。
她迅速从针袋中抽出几支银针在婴儿的胸前连扎数针,毫不犹豫地用嘴对上满是血污的婴孩,做起了人工呼吸。一个回来孩子竟仍旧毫无声息,就在觅尘的心脏快要停顿时,一声清亮的啼哭声冲破了帐中的死寂。
觅尘松了一口气,忙回身拿起缝合针双手飞走为云诺缝合着刀口,可她的身下却淌出大量的鲜血,被褥间湿红一片,似乎是生命渐渐流失而去。
觅尘双手微颤,泪眼模糊,只拼命地走针,可她却心知一个事实。
云诺的芓宫过度膨胀,芓宫肌纤维过度伸长,孩子取出可芓宫不能缩复,导致大出血了……
她之所以为云诺剖腹产一来是她这样虚弱根本无力支持几个时辰,甚是十几个时辰的生产,再来是胎位不正无法顺产,而最重要的就是她担忧会发生大出血,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大出血便意味着死亡。
可现在……觅尘双手抖动不已,微微闭目咬牙道:“把孩子给她,让她抱抱。”
萧忆似是也明白了什么,忙上前将啼哭的孩子放在了云诺臂间。云诺虚弱一笑,伸手轻轻抚摸着孩子已被擦拭干净的小脸,神情安宁而慈爱。
孩子似是感受到了她温柔的抚爱和那满是疼惜的温暖,小小婴孩竟停止了哭泣乘乘沉睡在了母亲的怀抱中。
戴郇翔望着这一幕心中疼痛难言,微微侧头热泪滚滚而落。那不断蕴染在被褥上的鲜血他懂!纵使身为男儿,他也清楚产后大出血意味着什么,何况现在的云诺还这般虚弱,怎么经受得起……
只是这样冷酷的现实,却让他无法面对,这样真实的残忍欲将他的身体生生撕裂两半,一时之间,他只觉万念俱灰。
他咬牙望向凝眸看向自己的云诺,望着她几分欢喜、几分悲悯、几分楚痛、几分哀求的双眸……望着她的盈盈眸光,他喉结滚动。
“你们都出去。”
觅尘正颤抖着双手在缝合好的伤处覆上药粉,听到戴郇翔冰冷的话语手一抖险些将药瓶脱手。扭头抹下了泪水,扶着床榻站起,正欲转身却感受到云诺望过来的目光。
“尘……”
觅尘擦了下泪水,笑着转身,俯身靠近云诺将她沾在额际的湿发拂开。
“你要说的我都明白,孩子很健康,长大后一定跟她娘亲一般漂亮、勇敢……我定视如已出……好好陪陪宝宝和大哥,我等下再来看你。”
见云诺笑着眨眼,觅尘赶忙转身再抑制不住蜂拥冲去眼眶的泪水,跌跌撞撞向帐帘走。止不住回头去看,却见大哥低头抚摸着云诺的面颊,动作是那般轻柔,从微颤的手指边滑过的亮光,那是男儿滚烫的泪水……
最后望了眼淡淡笑着的云诺,那永远耀眼若火,眼媚如骄阳的面容此刻却宛若美丽的昙花,清丽脱俗的笑,恬淡满足的眼,是否一阵风过便会落花无痕……
觅尘泪如雨下,一把挥开帐篷冲了出去。她一路飞奔,看不清方向,辨不明周身,直冲向滚滚洪流近处。
归海莫烬见她帐中冲出,心中担忧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见觅尘冲到了江水边,吓得神色微变。纵身飞掠到了她的身后,正欲伸手却见她跪倒了江边,将满是鲜血的手摊在怔怔地望着。他叹息望着,眸中俱是心疼,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觅尘突然探身向前,似是想把手伸向奔涌的江水中。归海莫烬一惊,见她半个身子伸出江岸,生恐她不小心掉进去。忙蹲下抱住了她,觅尘疯狂地挣扎,眼泪混着酸涩滚滚而落。
“尘儿!别这样!”
归海莫烬紧紧钳固着怀中的觅尘,感受着她的颤抖,她的伤悲,感受着她清泪蕴透他的衣衫,他唯有轻声叹息。
半响觅尘才抬起头,泪水凌乱,用尽全身力气扣住归海莫烬的双肩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归海莫烬薄唇微启,半响也不该如何安抚她,只用手轻抚她的脊背,轻声道:“哭吧。”
觅尘盯着鲜红的双手,只觉透骨悲哀,低低抽泣,挣扎说着,一句句似是呓语,隐忍着痛彻心腑。
“为什么会这样……咸阳困城时那般危险,她红衣怒马,冲杀厮搏,她保护着我,是那么勇敢。那样的日子都好好的,那么艰险都活过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她不该这样!不该是这般消失……她是那般勇敢,那般火热,那般鲜亮的一个生命,就像太阳一样,永远那么高声的说笑怒骂,怎么会……怎么会这么脆弱,怎么可以……”
“她说过,要做一辈子的知己,说过将来要比比谁的孙女更漂亮,说过要比比谁的白发更多……她说过等我回京定要促膝夜谈的……说过一定会等我回来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
“那么多的血,触手滚烫,那血漫过衣衫,染透被褥,在床上四处蜿蜒,就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地带走她的生命,可我竟什么都不能做……大哥……她走了,大哥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孩子那么小,躺在她的怀中就不哭了。她都是妈妈了……做娘亲的人了,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觅尘断断续续地哽咽着,心间的痛却一刻也不肯放松,随着思绪,伴着回忆一刀刀要将人撕裂,听着耳边汹涌的江水,觅尘银牙紧咬,唇间一片血色。这如猛兽般的洪水,夺取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天灾如斯,要她去恨谁!这般无情,又要哥哥将满腔的恨宣泄在何处……
远远的传来一声嘶吼,长声悲鸣,震物天际,觅尘回头只见帐篷外士兵纷纷跪地,低垂颈项。这般情景……觅尘的身体一僵,泪水凝滞再也流不出半滴。她茫然地低头望着手上已经凝固干涸的血迹,只觉疼痛已经抽走了身上所有的力量。
抬头间,不知何时阴霾的天空又飘起了雨丝,冰冷的雨打在手上,觅尘眼前一片迷糊已分辨不清手上的到底是雨,还是血,只觉双手一丝湿热都没有,鲜红之色在眼前不断扩大,冷冷淌满了整片天地……
眼前一黑,觅尘软倒在归海莫烬怀中,迷蒙中似乎又回到了初见,那个阳光明媚的季节,她如一道火冲入了自己的视线,那个红衣驽马飞冲而来的身影,她笑如骄阳,轻灵若风,望着她扬声笑道。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第六卷尘埃落定第十四章悲戚
红,红,还是红
漫天的红色铺天盖席卷而来,眼前就只余下那一种颜色,胸口似压着巨石,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烧般刺疼。那一片红色更加模糊了起来,似江水旋转成一个黑洞,要将世间的一切吞没,那黑洞的中央却又浮动着数不清的幻想。
那个红衣女子笑容如火,身影飘渺,黑发飘扬于空中飞舞。
“我喜欢你。”
她咯咯而笑,笑声爽朗,引人跟随。
她远远地望着那抹红,跟着她欢笑,往前踏一大步,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个红衣女子,然而眼前一黑,只转眼,那个笑靥便湮没在了红色卷出的黑洞之中。
“云诺,云诺……”
她嘶吼着扑上,可那望不见底的黑洞却似猛兽的血口,里面黑漆漆什么都望不到。
归海莫烬刚挥开帐帘进入帐篷便见觅尘伸出双手挥舞着,口中呼喊着,面容痛苦,显是梦魇着了。
他眉头微蹙,闪身迈步塌前,紧紧握住了觅尘挥动的手。犹豫一下,终是怕她伤到自己,扣住她的双肩微摇唤着。
“尘儿!醒醒。”
觅尘身体微抖,半晌才茫然睁开眼睛自噩梦中惊醒,只觉周身冷汗涔涔,心脏似要冲破胸腔,她大口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归海莫烬将她拥在怀中,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半晌觅尘才平静下来。晕倒前的一幕幕支离破碎冲入脑中,她微微摇头,举目四望。见身处在一个极为简陋的帐篷中,心知应该还是在江边,想来自己并没有昏睡多久。
“申时了,你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归海莫烬见觅尘蹙眉望向帐外,轻声道。
觅尘回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泪水潸然而落,俯在他怀中,无声垂泪,湿了面颊,湿了他的衣襟。半晌才抽抽鼻子,抬头问道。
“孩子呢?还好吗?”
归海莫烬点头:“孩子很好,有泗城赶来的婢女和大夫照看着,你就放心吧。”
觅尘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泪痕,推开归海莫烬便欲下床。
“我去看看哥哥。”
归海莫烬薄唇微抿,终是轻声一叹,起身在塌前蹲下,将她的脚放在膝上,执起绣鞋给她一只只穿上。
觅尘感念地望着他,想着大哥和方出世的孩子,眼中泪水聚涌。
出了帐篷却见早有从泗州城赶来的士兵将这一方团团护守,不远处还停着几辆马车。几个身着官袍的人正聚在一座帐篷前小声说着话,面容拘谨。
觅尘识得那座帐篷,迈步便向那处走去,步至帐外,却有士兵拦住了她。
小兵识得她是方才为夫人接生的大夫,面有难色道:“戴大人不让人进去,先生还是……”
觅尘脚步一顿,见那几个低声说话的官员也看了过来,面容紧张。她心中了然,冲那士兵挥挥手:“无妨,你让开吧,戴大人发火自有我担着。”
小兵一愣,觅尘已是绕过他挥开帐帘步入了帐篷。帐中没有点灯,光线昏暗,觅尘刚进入就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入目地上凌乱。
“滚出去。”
觅尘尚未抬头一物当头飞来,伴随着戴郇翔压抑的嘶喝觅尘只觉心一抖,竟有些站立不稳。呼吸一滞那东西便险险擦过额头,砸落在地。觅尘只觉额际一痛,低头去看,正是他用来剪断脐带的小剪刀。
一股楚痛涌上心尖,觅尘几乎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一眼大哥,方才迈进帐中的勇气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怎么了?”
帐外传来归海莫烬低低的询问声,感觉他就在外面,觅尘赶忙开口:“我没事。”
说罢慢慢走至小桌前燃上了蜡烛,灯影一亮,回头去望,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模糊了看到的身影。
塌上的被褥已被换过,戴郇翔背对着帐门坐在塌上,弯着身抱着云诺,背影萧索,仿似坐定一般,淡影投在他身上,打在他曲着的背上,那身躯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一阵风便能吹倒一般。
觅尘心如刀绞,印象中哥哥的身子如松柏般英挺,背影如山,永远笔直的脊背,宽厚的肩膀。而现在,那个硬朗英气的大哥,是否再不得见,永远湮没在这暗淡的小小帐篷中……
觅尘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走至榻前跪下。云诺的衣衫已被换过,依旧是一套红衣,鲜艳夺目,裙角的锦绣白莲层层盛开,映着她沉睡一般的面孔越发沉静。她的发被整整齐齐梳成了飞云髻,髻间插着一只蝴蝶青碧簪。
觅尘望着她乌黑的发眼前朦胧不清。
“尘儿,看,我梳着个飞云髻可好看?”
“好看,真真好看,是不是大哥给嫂嫂梳的发?”
“呀,死丫头又知道!”
“哈哈,看你那一脸幸福样就能猜出,这样就满足了?这飞云髻好梳的很,改明儿我让青黛教哥哥梳挽月髻,小嫂子还不乐上天。”
喉咙痛苦难言,觅尘将酸涩吞下,摇摇头望向戴郇翔,双唇微颤。
“哥哥,带嫂嫂回泗州城吧。这里……这里是难民营,孩子太虚弱,容易感染上病。”
觅尘的话传到耳边,戴郇翔恍若未闻,只轻轻动了下眼睑,将怀中云诺抱得更紧。
觅尘见他这般,实在不忍心再劝,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步出了帐篷。
归海莫烬负手站在帐篷外不远处,听到声音回头望了过去。目光移到她额头处,猝然拧紧了眉心,广袖一划,大步走向她,伸手扶上那处青紫。
觅尘微微侧头避过摇了摇头,目光约过归海莫烬的肩膀见不远处的马车门被推开,萧忆闪身跳了下来。
觅尘拉下归海莫烬的手,抬步便向马车走。
“孩子在车上?”
“恩。”归海莫烬点头,心知她放心不下孩子,便也跨不跟上。心中却是不悦,目光久久在觅尘额头那块青紫上徘徊。
萧忆见两人过来,忙迎了上来,对觅尘轻轻一笑看向归海莫烬。敛衽一礼道:“方才江边多谢公子。”
归海莫烬颔首,却不言语。
觅尘望了他一眼,复又看向微显尴尬的萧忆,抬手道:“归海莫烬。萧忆,萧姑娘。”
萧忆微微错愕,想起归海莫凌提起他这位四哥时的亲切和敬仰,竟微微红了双颊,在此看向归海莫烬抬手行了个江湖女子的拂袖抱拳礼:“久闻翰王爷英明,萧忆有礼了。”
归海莫烬却是微微挑眉,双眸深沉盯着萧忆,眼底黝黑无垠,带着天生入骨的峻冷。萧忆被他盯着,莫名一阵寒意,正不解间,归海莫烬却是微微牵动唇角。
“萧姑娘客气了。”
“我进去看看孩子。”觅尘惦记孩子,绕过萧忆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中嫣如、紫源一左一右守护着软榻上的孩子,默默垂泪,见觅尘进来微微一愣。
嫣如蹙眉怒道:“你是什么人,怎……”
觅尘伸手触上脸颊,心知是睡着的时候归海莫烬给她覆上了面具,忙道:“嫣如,是我。”
嫣如一愣,和紫源对望一眼。两人皆是云诺的贴身侍女,云诺出嫁她们亦跟随到了戴府,觅尘和云诺亲近,她们自是识得觅尘的声音,齐齐泪流而下。
“郡主,我们小姐……”
觅尘见她们泪流满面,眼眶一红忙道:“别吵到孩子,我看看。”
说着上千跪在软榻前俯身抱起了孩子,见她呼吸虽是清浅却异常平稳,这才松了一口气。垂泪抱紧孩子,只觉她是那般小,两只手便能托在掌中。本该躺在母亲怀中被捧在父母掌心的宝贝,可现在却永远享受不到母爱。
想到云诺临去前的坚持,想到她伤痕累累的背,一时间只觉心痛难挡。云诺怕是抵死护着这孩子的,不然何以背伤成那般,腰上腹部却毫无伤痕……
“宝宝,你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她……她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长成大姑娘。”
嫣如和紫源听到这话又是一阵痛哭,而觅尘怀中的女婴竟似听懂了她的话,轻轻动了下小嘴嘤咛一声。
车外,觅尘刚进马车,萧忆就莫名觉得一阵紧张,正想回身跟着跨上马车,归海莫烬凌厉的双眸却扫了过来。
“萧姑娘可是认识戴夫人?”
萧忆一愣回道:“不认识。”
归海莫烬轻挑眉梢:“姑娘舍身相救,侠义心肠,本王钦佩。”
萧忆见归海莫烬目光微冷,似笑非笑,微微侧身避开他的目光:“王爷似乎话中有话。”
归海莫烬却是清浅一笑:“姑娘多心了,姑娘数年前救了八弟一命,本王一直感念于心,今日就此谢过了。”
萧忆见他抱拳行礼,方才面上的凛冽已经不见,心中惊异,忙回礼道。
“萧忆不敢承王爷的谢,我也进去看看孩子。”
说罢,回身便跨上了马车,感受到身后若有似无的打量,不免一阵心惊。暗道,难道那事这翰王爷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大师兄做事不该如此容易被人察觉才是。
归海莫烬见她钻入马车关上了车门,刚一回身,却见戴郇翔抱着云诺从帐中走出。他微微一怔,见戴郇翔几个时辰竟似变了个人一般,纵使心如铁石,也不免一阵唏嘘。微微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马车,想到那日觅尘所言镶泪珠的事,莫名一阵心慌,紧紧握住了双拳。
章宁见戴郇翔出来忙吩咐小兵将马车驶过去,戴郇翔抱着云诺上了车,一句话不说便死死关上了车门。章宁张口欲言,终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脱不出口。
一行人回到泗州城早已是夜幕深沉,十几个大小官员站在郡守府外,火把映亮了整条街道,个个面有哀容,马车一到更是哭喊连天。
戴郇翔抱着云诺对眼前的一切皆视若不见,跨步便进了府,直直进房便没有再出来。觅尘吩咐不让人去打搅他,可她自己却忧心忡忡守在房门不肯离开。
归海莫烬言道戴郇翔性格坚毅,定不会做出什么失常的事,苦劝良久,觅尘这才离开了戴郇翔和云诺落住的小院。
郡守府早准备好了一间婴儿房,一应细软都是新置,请了两个奶娘照顾着孩子。那孩子尚不满八个月,虽是发育极好却难免体弱,觅尘不放心一晚上都睡在婴儿房,一夜昏昏沉沉,醒来七八次。
翌日天还未亮,觅尘便起身,给孩子检查过身体便将她交给了奶娘。匆匆赶到戴郇翔的住所,却见屋中还透着微光,门窗紧闭,窗户上映出模糊的影子竟和昨日她离开时没丝毫变化。
觅尘叹息一声,走至门前,犹豫着抬手却又放下。半晌闭上一阵阵刺痛的双眸,抱着双臂在门前蹲下,只觉浑身发冷。
章宁端着膳食进院,只见觅尘蹲在门前微微一愣。觅尘仍是一身男装,脸覆面具,昏暗的光线打在蜷缩的身上显得悲凉而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