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谋略全本作者:肉书屋
继室谋略全本第13部分阅读
了桌椅,又用一架大围屏隔做两间,凡桌椅形势皆是圆的,特取团圆之意。
尹老太太不用说,坐了上面剧中的位子,左垂首依次是尹大老爷兄弟三个,右垂首则是尹淮安兄弟五个,但也仅仅只是坐了半张桌子而已。
上了年纪的人大多喜欢热闹,尹老太太也不例外,见屏风内外两张桌子上都只坐了半桌人,便有些不自在,叹道:“常日倒还不觉人少,今日看来,还是觉得人少了些!也罢,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避讳那么多了,且把这屏风撤了去,大家都坐一张桌子罢。”
忙有婆子上前将围屏给撤了去,尹淮安兄弟几个则忙一起出座,先尽尹大太太等人坐了,又尽尹敏言姊妹等人也坐了,方在下方依次坐定。
尹老太太方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样看起来好多了。”又命虚座在侧的霍氏,“开席吧!时候不早了,等会大家还要看烟火呢!”
霍氏便忙指挥丫头婆子们上起菜来。
待得因老太天举了酒杯,领着大家都满饮了第一杯后,大家便都举了箸,开始吃将起来。
这个时代讲究的是“抱子不抱孙”,作儿子的大抵都怕作父亲的,因此满桌子小一辈的都显得有些拘谨,连年纪最小的五爷尹念安也是规规矩矩的,一句话不敢多说。原本该热热闹闹的一餐饭,也吃的稍显沉闷。
好容易吃完了饭,大家移至西边花厅喝茶。
眼见众孙男孙女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尹老太太因笑撵尹大老爷兄弟三个道:“你们兄弟且去吧,外头还有那么多清客相公们候着呢,也不可轻忽了他们;况且你们在这里,他们姊妹也都不敢说笑,没的倒脚我闷,你们散了,再让我和他兄姊妹们乐一回,也好歇着了。”
尹大老爷闻言,只得赔笑领着尹二老爷和尹三老爷退了出去。
就有粗使婆子上前,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摘起窗格门槅来,小厮们则是在花厅前的露地上,或是在囤子里的树上,摆了挂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爆竹。
只闻得不知是谁一声令下“点起来”,伴随着一阵或长或短的“孳孳”声,满天星、九龙入云、一声雷、飞天十响……等各式爆竹便飞入空中,将红黄蓝白绿紫诸色火花次第喷射出来,把花厅前的露台点缀成了火树银花的璀璨世界。孔琉玥从来不知道古代的烟花也能绚烂到这个地步,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就走出了屋子,走到了纜|乳|芟氯ィ……也不知道夏若淳得知了她的下落没有?她现在是不是也跟样,在同一片天空下,欣赏着这满天的花雨?她现在又是不是跟她一样,也在想她呢?br/gt;
五光十色的颜色映着她美丽的脸庞,如盛放的花儿般娇艳。
尹淮安趁众人都不注意,悄悄从花厅的侧门踱出来,踱到树荫下,看见的正好是这幅美景,一时间不由怔住了。
双脚也似是忽然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不由自主便朝着那抹倩影,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表妹……”
孔琉玥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冷不防却听得身侧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过神来循声一看,却见声音的主人竟是尹淮安。
他今天穿了一袭淡青色的素色袍子,样式甚是简单,只在袍角加了两道暗边,但却丝毫不影响他本身的丰身隽朗。
因着之前尹淮安在尹大太太面前为自己出头之事,让孔琉玥先前对他的厌弃鄙薄之心淡了不少,这会儿见他走进来,倒也并没有掉头就走,而是矮身福了一福,淡声打招呼道:“大表哥。”语气客气而有礼,既不显得冷淡,也不绝无亲热。
但对尹淮安来说,她这样的态度,已经足以让他高兴了。他原本还以为,经过之前他负了她,又经过前日他母亲算计了她这两件事,她心里一定恨极了他,不然刚刚在厅里坐席时,她也不会从头至尾没看过他一眼,眼里只当根本就没他这个人存在了,却没想到,她还愿意搭理他,还愿意跟他说话!
“表妹!”尹淮安从神情到声音都很激动,“我以为你一直怨的,再想不到你还愿意跟我说话……之前都是我负了你,都是我对不起你,你竟然还愿意理我……我有很多话想要与你说……”
“大表哥,都是自家骨肉亲戚,琉玥岂会不愿意跟大表哥说话?”孔琉玥见他越说越激动,想着厅里廊下都有那么多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看见了他们,为免横生枝节,不得不出言打断了他,“但只男女有别,且大表哥如今已有了大表嫂,琉玥也已经……,瓜田李下的,有什么话,大表哥不妨厅里去说。”
话音刚落,像是为了给她的话作证似的,一个满天星忽然伴随着一声脆响腾空升起,霎时将他们所站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几道视线同时射过来,但很快又躲躲闪闪的移了开去。
孔琉玥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地此不宜久留,道了一句:“大表哥,且容琉玥先行一步了。”转过身便欲进厅里去。
方走出两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地质局极轻极细又似压抑了极大痛苦的叹息:“你果然还是怨着我的……也罢,原是我负了你在先,你怨我也是我自找的,此生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了……我只盼,只盼你以后能过得好,事事都能顺心顺意,能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此生也便无所求了……”
这样肉麻“穷摇”的说辞,若是放在之前,孔琉玥是一定会嗤之以鼻的,但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这番说辞,竟让她越听心里越酸痛,明明不想流泪的,泪水却如绝了堤一般,忽然泉涌而出,怎么忍也忍不住,几乎就要忍不住哭出声了。
同时身体也似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也动不了了。
孔琉玥心里有几分慌张,又有几分明了,一定是因为前身对尹淮安的感情太深太浓,如今即便人已经逝了,爱恨却不肯就此放下,所以才会引得她不由自主的想流泪,这根本就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她听见自己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轻轻说了一席她压根儿没想过会出自于她之口的话,“表哥,你的苦衷我都明白,你也是不得已……我已经不怨你也不恨你了!但只到了今天,一切都已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你希望我以后能过得好,我又何尝不希望你过得好?大表嫂是个好的,能干稳重且不说,又得老太太和大舅母喜欢,有她伴着你,以后我也放心了……这辈子我们有缘无份,我只盼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这样,最好是连遇见都不要再遇见了……”
这是自己打自己成亲的消息在府里传开至今大半年以来,尹淮安第一次听到孔琉玥用曾经只专属于一人的温柔语气与他说话,——当然,他并不知道,此孔琉玥已非彼孔琉玥了,其欢喜激动,自是不必说,几乎就快要喜极而泣了。
奈何噏动了几次嘴唇,却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惟有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儿罢了。
理智告诉孔琉玥,她该即刻拔腿走人的,她已经看见不止檐下的丫头婆子们在向他们这边张望,连坐在廊下太师椅上的尹老太太和旁边侍立着的尹大太太霍氏等人也在朝这边看了,她要是再不走人,她们只会越发将她恨到骨子里去。
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力,她的大脑还是能思考,然而她的手脚,却比刚才还要僵硬,她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还能动之外,其余任何地方都再动不了了!
眼见忽明忽暗光芒下尹大太太的脸已黑得堪比锅底,霍氏的脸则已白得毫无血色,孔琉玥真是恨不能此刻地下能忽然裂开一条缝,让她掉进去!
地上当然不会忽然裂开一条缝让她掉进去,不过,一直侍立在尹大太太身后的尹慎言忽然走出人群,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欢快的说道:“大哥哥,孔姐姐,知道你们一向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说了这么久的体已话儿,也该说完了罢?且过来同大家一道看烟花罢,刚才二姐姐还同大嫂子说,此情此境,应当赋诗几首以应景呢!”
说着亲热的挽了孔琉玥的手,拉着她往人群方向大步走去。
手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和微微刺痛之感,终于让孔琉玥如被解了|岤一般,蓦地清醒过来,手和脚也终于恢复了自由,她不由感激的看了尹慎言一眼。
就见尹慎言也正拿饱含担忧和关切的眼神看着她,见她终于不再像刚才那般呆呆的,身体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僵硬,脸色亦好看了几分,暗中松气之余,遂放轻了手上紧攥着她手的力道,并微皱眉头探寻般冲她点了一下头,意思是问她现在好些了吗?
孔琉玥会意,也冲她点了一下头,又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方手挽手的与她一道,慢慢的走到人群当中。
迎接她们的是众人或愤怒或疑惑或幸灾乐祸……总之就是很复杂的目光,尤其尹大太太,眼里更是几欲喷出火来,颤抖着嘴唇几次都想要开口说话,无奈却几次都接触到尹老太太射过来的严厉目光,只得暂且作罢。
彼时尹淮安也已回过了神来,情知自己又因一时忘情而给孔琉玥添了麻烦,想了想,强压下满心的波动,索性换上一脸与平常并无二致的温雅笑容,也大步走了过来,冲着尹敏言道:“刚才我也正同孔妹妹说今儿个这烟花倒好,很该据此作几首诗的,想不到二妹妹也有这个想法,咱兄妹几个,可真是心有灵犀,也不枉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谊!”
三言两语,便将刚才与孔琉玥单独说话的情景,定义为了二人是因为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谊,所以感情与亲兄妹一样浓厚,所以才会一起讨论作,却是看也没看旁边脸色惨白的霍氏一眼。
尹敏言心里虽然不若母亲和嫂子那般气恼,对尹淮安和孔琉玥也是不无怨言的,当着一家子上下的面就那样,让大嫂子的脸往哪里搁?
但她原便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知道事情一旦闹开了,孔琉玥固然没脸,自家大哥的名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到头来损害的还是自家的利益,现既闻得尹淮安这么说,也便顺势大说大笑道:“可不是,都是一块长大的亲兄弟亲姊妹,岂会连这点子默契也没有?”
尹老太太便也笑道:“知道你们兄弟姊妹素来亲密,既这么着,也不必在这里陪着我们这些老辈晦了,且叫了你其他几个小兄弟,一块儿玩去罢,难得今儿个大节下,便是玩得晚一会子,也不妨的!”
又吩咐尹淮安和霍氏:“你们两个是兄弟姊妹中年纪最长的,那些小的可就交给你们了,记得别拘紧了他们,但也不可让他们玩得太忘形,也别叫他们拌嘴。”
尹淮安和霍氏忙应了,领着一众兄弟姊妹们,被众丫头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的向园子里玩去了。
孔琉玥有意走在中间一个不显眼的位子,暗中将方才之事又过了一遍,不由在心里叹道,泰山压顶尚面不改色,并且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给漂漂亮亮的揭了过去,尹老太太可真是一个厉害人!
晚上回到安苑后,孔琉玥第一件事便是命白书准备了一些香烛纸钱去。
白书以为她是要祭奠孔庆之和尹鹃,乃劝道:“都这会子了,姑娘便是要祭奠老爷太太,也大可等到明儿个再祭奠亦不迟啊,相信老爷太太泉下有知,也是一定不会怪责姑娘的。”
孔琉玥倒是没想那么多,听她这么一说,索性将错就错道:“既是祭奠,自然要选在正日子方显诚意,明儿个便不是端午了,到时候再祭奠,也没什么意义了!你且准备去罢,不必太繁琐,只要意思到了即可。”
白书听如此说,只得领命去了,不多一会儿便抱着一堆香烛纸钱,领着两个端着小几的小丫头子回来了。
当下又是一番忙活,等到一切都收拾停妥后,孔琉玥于是将所有人都打发了,轻轻跪到正对着窗户摆放的小几前,虔诚的点燃一炷香,然后暗暗在心里道:“琉玥,我明白你的委屈和不甘,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是回不去了,你也回不来了,你就安心走你的路罢,不要再执着了。也希望你来生能得到一份真诚的、不再有杂质的爱,希望你能寻得到一个心里只有你的人。你一路走好!”
这个送前身一程的念头,其实早在很早之前,便一直存在于孔琉玥的脑海中了,之所以没有付诸行动,乃是出于不忍心和底气不足,她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入侵者,占了人家的身体已是不该,如果连人家存在过的痕迹也要一并抹去,简直就可以说是凉薄了!
但之前在花园里发生的事,却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她根本没想到,前身对尹淮安的感情,会深到那个地步,甚至于已经成为了她身体里的一种本能,就跟她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是那么的自然。只不过之前一直被她这个陌生的灵魂支配着,所以才没有爆发出来罢了,一旦尹淮安有所反应,她的身体也必然会跟着有所反应。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她绝不能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所以不管这番祭奠和送别是有效还是无效,她都要试一试!
虔诚的在心里将要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后,孔琉玥将香插入香炉里,然后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送起前身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孔琉玥很快觉得有一阵清风吹过,带得窗下的风铃也跟着叮当作响,再然后,她忽然觉得,自己从身到心都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她忽然觉得很伤感,忍不住默默抚了抚心口,暗道一句:“琉玥,愿你一路走好!”
过罢端午节,天气一天比一天更热了起来,孔琉玥本就不甚耐烦与尹府众人应酬,如今遂越发变得不爱出门,除了每天早晚过去慈恩堂给尹老太太问问安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呆在安苑足不出户,日子便似长了翅膀一般,过得快了起来。
再说尹大太太那边,经过了端午节那夜之事后,窝了一肚子火之余,又生恐孔琉玥再趁机出什么事端来,当夜便命人去姨娘屋里将尹大老爷给请了过来,如此这般好一通商量。
到第二日早上,阖府上下便都知道了大老爷使大爷去青州为自己办差,即日即出发之事。消息传到安苑,孔琉玥好气又好笑,尹大太太这是把她当成洪水猛兽还是怎么的,要这般严防死守?不过,既然已经与前身做过了断了,她也不耐烦再理会这些,只每日待在自己房里,或是看书或是练字或是与白书等人说笑,倒也十分乐悠。
时光入箭,岁月如权梭,转眼又是三个多月过去,八月十五中秋节亦在眼前了。
因为离孔琉玥的婚期越来越近,连日来尹府上下都是日日忙乱,尤其尹大太太身为主持中馈的当家主母,更又比别人忙到了十分去,不但要打理好孔琉玥婚事的一应事宜,要处理好家里一应大小事务,要准备过节的事,还要时不时应付来自尹二太太或是尹三太太明里暗里的刁难……端的是一刻也不得闲,偏生在尹老太太跟前儿还落不下一个“好”字。
尹老太太原本便对尹大太太严防死守孔琉玥的作法颇不以为然,倒不是她有多喜欢或是多信任孔琉玥,而是她觉得,尹淮安可是她的嫡长孙,打小养在她跟前儿的,是个一等一的好孩子,若说一时糊涂被人迷了心窍是可能有的,但若是说他会因此做出什么不当或是越轨的事来,她是万万不信的。
再说孔丫头,那丫头虽然让她生了不少气,毕竟也是打小养在她跟前儿的,大儿媳妇这般防着她,固然有她的道理,但若防得太过,便显得是在打她的脸了,这不是摆明了在说她教导无方吗?
事实证明,孔丫头到底是个守礼的,每日里都几乎足不出户的呆在安苑,哪里有要出什么幺蛾子的样儿?白害得她的淮哥儿在外吃了这几个月的苦,连中秋不能赶回来一家团圆,真是想到就由不得她不生气!
尹老太太和尹大太太都不高兴,尹府上下众人自然也不敢高兴到哪里去,惟恐一个不慎,做了她婆媳二人的出气筒。
安苑内,孔琉玥的心情却十分之好。一想到过了八月十五很快就是九月了,入了九月很快就会到二十六日,她就忍不住高兴,高兴之余,又会忍不住盼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最好一觉醒来,已经是九月二十六日,因为那样,她离能见到夏若淳的日子了,就更近了!
所以此时此刻,即便繁复厚重的新娘衣裹在身上又热又重,纤绣坊的人为求完美改了一次又一次,累得孔琉玥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试衣服,也不能影响到她的好心情,反而配合纤绣坊的绣娘师傅们,还吩咐丫头不时上茶上点心来与她们吃,弄得她们受宠若惊之余,时不时交换一道或是感激或是叹服的目光。
“好了,这一次终于完美了,可以不必再改了!”看着眼前袅娜华贵、与身上大红遍地金锦衣相得益彰的人儿,绣娘们都忍不住满脸堆笑的夸赞起来,“孔姑娘真真是天仙一般的品貌!”、“不但品貌天仙一般,福气更是一等一的好!”
白书蓝琴几个也在一旁赞道:“姑娘真真漂亮!”
惟独谢嬷嬷红了眼圈,又是喜悦又是伤感的说:“可惜老爷太太没能等到亲眼看见姑娘披上嫁衣的这一天……”
孔琉玥站在人高的紫檀木雕花座水银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被火红嫁衣衬得如玫瑰花一般娇艳的自己,高兴能尽快见到夏若淳之余,心里不由又有几分迷惘几分伤感,真的要嫁吗?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没有好友的祝福,甚至连新郎官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真的就要这样嫁了吗?
可问题是,孔琉玥无声的苦笑了一下,问题是她有选择吗?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得嫁,不是吗?
孔琉玥正对镜自伤,冷不防就有一个声音自外面传来:“孔姑娘在家呢吗,我们三太太瞧你来了!”
尹三太太来了?孔琉玥一怔,随即便大略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但要再换衣衫已是来不及了,只得飞快与白书蓝琴并珊瑚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领着她们接了出去。
果见尹三太太扶着任妈妈,被一众丫头婆子簇拥着走了过来,门外还站着一个穿绿色半袖衫的丫鬟,孔琉玥认得后者正是尹三太太的贴身大丫头兰香,显然刚才那个声音正是由她发出的。
孔琉玥忙上前几步,对着已将行至她面前的尹三太太屈膝福了一福:“三舅母!”
早被尹三太太一把搀了起来,笑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回,方啧啧赞道:“大姑娘你穿这身衣衫可真真是漂亮,想来便是真的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