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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第25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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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从一开始便压抑着萌动的情思。

——她并不是第一次恋爱,却是第一次知道,有一种喜欢叫做“不能碰”。

她恍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隔壁组那个滥交的混蛋始终没有向邵敏出手。

因为有些人爱了便是一辈子,陪玩不起限时爱情游戏。

若不能珍惜,便不该碰触。

但是这个微风吹拂的夜晚,她在灯火通明处望着黑暗里他寂寥的身影,恍然有种错乱了时空的迷茫。

邵敏与红玉总是说,程友廉之后,世间再无国士。

彩珠并不真的明白这个男人的修齐治平、家国天下。但是这个时候她忍不住就想,如果真是那样,他该多么孤单。

伙计已经在催她。彩珠随口应了一声,便起身往程友廉那边去了。

她在他身边坐下,河水静静的在脚边流淌。

柳枝轻摆,灯火摇曳。斜对岸的勾栏女探出身子,勾住了飘走的帕子。

彩珠握住了程友廉的手。

“天色不早,回庄子吧。”

程友廉愣了愣。

彩珠笑道:“再不回去,太夫人又要给狗娃扎耳洞了。”

程友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姜太夫人不知听哪个算命的说,元焘命贵,不好养活,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叫“狗娃”,一门心思给他扎了耳洞当女孩儿养。程友廉不能透露元焘的身世,但“狗娃”也是不敢叫的。被太夫人折腾的大把大把掉头发。

这么让人牙疼的事,他想起来,脸上也只透出微薄的无奈。

彩珠见他脸上有了血色,便不再调笑,“回庄子吧,西边又有人来,我新得了些消息,正要告诉你。”

正牌邵家小姐已经见过彩珠与红玉了。

但是似乎邵敏还委托了她一些事,她得去处理。如今又不见了踪影。

其实早在元浚给邵敏大办丧礼的时候,彩珠和红玉就意识到事情不妙。

她们冒险潜入了寿成殿,结果见到碧鸳,得知邵敏吃了休眠药,又被元清带去了希提。

她们把元焘抱出宫,正焦头烂额之际,收到了正牌邵敏发来的通讯请求,得知邵敏已经醒了过来,才堪堪的松了口气。

正牌邵敏在希提打探到不少事情,至少帖木儿就没有为他和元浚的交易保密。所以元清被俘的真相,彩珠早已经知道。

她跟程友廉相处这么久,大致也了解这个人的性情,知道他是个“不为己悲”,在仔细推敲推敲,也就想明白他心里犹豫的事了。

他们回到庄子的时候,正碰上红玉和钱大进在吵架。

自邵敏病了,红玉便再不管钱庄的事,一直跟着钱大进东奔西窜。

彩珠能看出来,钱大进早怀疑她们俩的来路,是故意折腾红玉,想从她身上入手,探出她们俩的底细来。

可惜红玉性格太跳脱了些,钱大进没把她套出来,反而被她绕了进去。

而且很不幸……似乎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前一阵子那个阴险的男人好像还在假装帮红玉追求程友廉,彩珠不太明白他这种事都能隐忍,到底会被什么挑起他的怒火。

彩珠有心去听听,却被程友廉若无其事挡住去路,“不是说有西边的消息吗?”

彩珠无奈道:“他们俩……”

程友廉皱眉道:“吵完就好,憋着才会出问题。”

彩珠还要去,忽然听到里屋“哇”的哭了起来,片刻后姜太夫人颠着元焘出来喊人。

彩珠和程友廉无奈对视,双双上前接手。

“他嘴巴太小了,连根手指头都塞不进去。”姜太夫人抱怨道,“我是喂不了他。土娃子,你来。”

彩珠忙上前接了,笑道:“我来吧。”

自程友廉抱了元焘回来,姜太夫人见了彩珠便总有讪讪的。听她开口,忙递过去。彩珠才拍了拍元焘,太夫人便笑道:“这孩子亲你。”

彩珠笑而不语,将他抱进屋里去了。

彩珠也是个不会哄孩子的,到底还是程友廉接了手。

他安静的给元焘换尿布,动作虽不很熟练,却看得出轻柔和小心。

彩珠在一旁看着,笑道:“你照顾过孩子?”

程友廉点了点头:“我有过一个女儿。”

彩珠道:“你对孩子一定很好。”

程友廉顿了顿,没有接话。

其实这些事彩珠是知道的。程友廉的夫人身子弱,却一直想给他生个儿子。但她的身子根本撑不住,怀第二胎的时候终于力竭去世了。

程友廉一直不肯纳妾,但他一个男人其实也照顾不了孱弱的女儿。小姑娘体质与她母亲一般,五岁上着了一次凉,一病小半年,最终没熬过那年冬天。

历史上,程友廉妻子死后,他终身没有再娶。三十五岁上他怀念亡妻写下的一词一文,彩珠还能背诵。去年冬天,词已有了红牙板唱。文未流出,想来也写了。

红玉说他“铁骨柔肠”,并非想当然耳。

只是他对亡妻情深,对她又是什么?

彩珠略有酸涩,却也很快释然——她当局者迷,并没有意识到,当一个人开始追忆一段感情时,他实质上便已经走出了。

“对了,西边的消息……”她迅速转移话题,说道,“吉木萨那边剿灭马贼,又建了官市,似乎有意与中原互市。”

红玉与钱大进终于吵完了架。

因为钱大进大失风度的喊了出来,“我喜欢你。想跟你过一辈子。”

红玉瞪着眼睛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平静陈述道:“你只是想欺负我。”

钱大进扶着她的肩膀,有些咬牙切齿,“你真是……没心没肺,不识好歹。”

红玉甩开他的手,晕头转向的离他远点,被一把拉回来,一个踉跄摔到他怀里,不由有些恼,“我就是不识好歹。你别缠着我,我又不可能跟你过一辈子。”

“又是这种话……”钱大进愤恨道,“你就这么急着离开?”

“就算不急着离开,也不可能喜欢你,我又不是受虐狂……”

钱大进将她箍在怀里,堵住了她的嘴。

“我不是只会欺负你……”他的目光里有种溺死人的温柔。

他再次俯□来的时候,红玉惊慌失措的抄起桌上的青花瓷瓶敲了下去。

望着她逃远的背影,钱大进捂住头上的伤口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就看看,你打算去什么神仙府第。”

天气回暖,春意渐浓。

希提的使节终于再次来到汴京,提出和谈事宜。

朝中迎接元清回京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半个月,九成朝臣都上了奏折。

人心思旧,何况元清不曾失去人心。

因此元浚早料到会有这种局面。

他当初也不曾想过要在皇位上久居。他原本打算,找到邵敏便自行退位,带她逃到南洋,找一处桃花源,平静的度过余生。

但他没想到,元清出征竟不声不响的带了邵敏去。

若他此刻退位,必然功亏一篑。

眼前局面他并不知该怎么应对,便找到高宦成。

高宦成沉思良久,说道:“太傅尚未表态——臣料想,他定然也是希望圣上回朝的。然而圣上回朝,并不意味着陛下就要退位。”

元浚略明白他的意思,却略觉茫然。

——他与元清,终于走到了你死我活的路上。

但是他的心里,并不真的想要害元清。或许他潜意识里有让元清远远的死在希提的念头,但是若元清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却未必下得了狠心伤他。

“其实,当日不是陛下非要即位,是内阁怕希提胁持,硬将陛下推上位的。只要陛下记得这一点,太傅也不敢勉强。”高宦成又说。

元浚点了点头——邵博其实已经将身家与他绑在一起了,除非同归于尽,否则便只能共同富贵。他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邵博的奏折其实已经写好。

之所以没有递上去,是因为他收到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来自延州。信上钱修德反咬一口,指责他在元清苦拒希提大军时,于京城另立新君,致使元清束手就擒。

而第二封信是元浚写的,虽然没有落款,但邵博还认得出他的笔迹与印玺。

这封信是写给希提左相叙伦帖木儿的。所商讨的,竟是用广袤丰州滩换一个人的回归。

这半年来他所怀疑的一切终于得到了完整的答案。

他明白自己所面临的,是怎样鲜血淋漓的选择。

邵博召来自己儿子们,平静的命令他们即刻离开汴京,隐姓埋名。他们虽狐疑不解,却一贯不敢质疑邵博的威权,很快便上了路。

而后邵博清点了家中财物,命家眷带上仆役随老太君回乡。

做完这一切后,他再次拿出自己的奏折,静静的读完、阖上。

回归

九成以上的朝臣都上书,要迎元清回朝。便是有不赞同的,在这种氛围下也都沉默不语。

毕竟元清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没有人愿意为了这件事背上不忠的骂名。

因此这个早朝,沉寂缄默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元浚知道自己此刻是该发脾气的,也只有所谓的雷霆震怒,才能应对他目前的危机——毕竟现在生杀大权依旧握在他的手中,他有足够的筹码。纵使不能扭转这些人的主张,也足够换他们妥协。

但是他只觉得意兴索然。

——他从来都不眷恋皇位,更讨厌被“应该做的事”给束缚住。

为自己不眷恋的东西花费心思,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高宦成几度暗示,都没有换来元浚的回应,不由有些焦躁。

朝中元浚确实有不少心腹,但真正能说上话的只有他一个。

虽然元浚是他的女婿,他开口必然会被诛心,可是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圣上自然不能流落异族。”高宦成终于开口,“但是当初希提兵临城下,诸位推举陛下即位。如今希提求和,诸位又说迎圣上回朝。诸位究竟是什么主意,能否明示?”

众人皆沉默不语。他们都不知道元清被俘的真相,此时众口一词想迎元清回来,心里隐约都对元浚有种愧疚。

邵博明白一切,却知道不能说出口,否则结果必然对元清不利。

他也很清楚,高宦成口里说着“诸位”,实质上只是想要他一个人的回答。

而目下之计,唯有先让元清回国。其他事才可再做商议。

因此他平静的接下高宦成的话头,“皇位已定,此事不可更改。高相不必忐忑。”

他说得很平缓,但是当他的目光扫过来时,高宦成只觉得心中龌龊霎时都被看透,不由面红耳赤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闭上了嘴。

邵博这才接着说道:“陛下可忍心让圣上流落蛮荒?”

邵博一如既往谦恭的垂着头。元浚望着他花白的头发,心情莫可名状。

邵博问的不是“应不应该”,而是“忍不忍心”。

邵敏也总是追问,他心里可曾真对元清有过兄弟之情。

说真的,元浚自己也不清楚。他也许对元清有那么点不忍,但有没有感情他也不知道。因为没有人教过他。

他三岁上离开父母,跟在英宗皇帝身旁。人说英宗皇帝对他视若己出,但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英宗皇帝对他和元清的不同。朱贵儿也是如此。而且他们最终也还是抛弃了他,把他送回生母的身边。寿王太妃也许是爱他的,可是元浚确切能感觉到的并不是母爱的慈祥,而是一种独占欲和控制欲。

他不知道亲情是什么东西,也并不相信和依赖。

他只知道想不想要和愿不愿意,这种能自己做主的东西。

其实爱情是什么,他也并不很清楚。

邵敏每次入宫,朱贵儿总是对他说,如果你能得到她,你就什么都有了。那些假的东西,也都会变成真的,谁都夺不走。

渐渐的,那句话深入骨髓,流入血脉,成了摆脱不掉的暗示。

渐渐的,他忘了自己的初衷,娶到邵敏成了他唯一的执念。

他只是记得国子监初学馆里,他被所有人孤立的时候,她站在桃树枝桠上向他抛来一颗桃子。他解□上的鸣玉送她,她便笑说:“投我木桃,报以琼瑶。你是想和我永结同好吗?”

他点点头。她便做出夸张的表情,“你知道‘永结同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辈子和你好。”他略微不悦,“你不愿意?”

她侧头揉了揉耳朵,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愿意。一辈子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你可真是个随便的人。”

可到底谁才是随便的人?

英宗皇帝明明要把邵敏给他,却最终留给了自己的儿子。邵敏明明许了他一辈子,却最终嫁给了元清。而元清明明知道他对邵敏的心思,却最终还是夺人所爱。

明明他们才是最随便、最绝情的人,凭什么要求他不忍?

因此元浚淡淡的道:“一国之君流亡他乡,社稷颜面无存。就接他回来吧。”

时隔半年,元清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路。

朝中有派使臣来接,但帖木儿还是亲自把他护送到延州。

延州是钱修德的地盘,帖木儿怕他对元清不利,想留自己的人保护他。

元清只是皱眉道:“入了中原,没有再让希提人护送的道理。”

帖木儿也明白,自己若真派了人去,只能让人误以为元清已成了他的傀儡。中原来的使者也肯定不会答应。他有意找梁师道回来,却得知梁师道已经交出御林军统领的虎符,下落不明了。

于是与中原使者交接过后,他干脆自己摇身一变,从乌尔坚要来国书和节杖,成了前往中原和谈的使节。

对此,元清只有一句评价:“找死。”

帖木儿炸毛道:“你个丧家之犬,能不能不摆臭架子!”

然后条件发射四下里找小黑。

邵敏没有带小黑走。

她很清楚,元清这一回汴京,只怕要沦为阶下囚。元浚铁定不能让他留那么大只狗在身边,小黑肯定会被处理掉。她不能带它回去。

她把小黑送到伯颜身边的时候,小黑很乖。

只是一如既往的眯着眼睛,坐在地上平静的望着她。

草原辽阔无边。天高云远。相比之下它是那么小只。

她原以为只是意料之中的别离。但是小黑仿佛什么都听懂了一般,静静坐在那里望着她的模样,让她觉得是自己抛弃了它。

伯颜说:“獒王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邵敏拍了拍小黑的头,“就算没有主人,你还有兄弟朋友。跟着伯颜好好过,打败巴图,当上獒王吧。”

伯颜说:“他听不懂。”

邵敏叫道:“小黑。”

小黑眯着眼睛望着邵敏,很长一段时间后,它抖了抖身子站起来,转过身去,平静的离开了。

伯颜说:“我会照顾它的,你早些来接它。”

但是邵敏望着它的背影,却觉得就算自己来接,小黑也不会再认她了。

从延州回到汴京足足用了二十天。

金水河畔桃花已然落尽,绿柳成荫。汴京城里弥漫着一种暮春雨后的湿热感。

元清出征时,并没有昭告说皇后伴驾。但邵敏还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作为皇后的邵敏居然已经死了。

短暂的仪式过后,元清被送入凤仪殿。邵敏陪他进去的时候,却被拦下来。

“身份不明者,不能留在上皇身边。”吕明说道。

邵敏道:“吕明,你抬头看看,本宫是谁。”

吕明不肯抬头,只说:“小人不敢。这是皇上的旨意,小人只是领命行事。”

邵敏讽刺道:“‘皇上’还真是事无巨细。本宫就是要陪在上皇身边,元浚爱管闲事,就让他自己来说。”

吕明静默片刻,让开了道路。

元清笑道:“你何苦陪着朕被软禁?”

邵敏无奈道:“我只怕你一个人又钻牛角尖。”

两个人携手穿过锈迹斑斑的铁门,元清望着邵敏,漆黑的双眸满目柔光,他笑道:“朕早不会了。”

凤仪殿只是略收拾了一下,一应器具摆放都是先前那些。似乎是故意刺激元清,连来遣来伺候的,也都是朱贵儿时的老人。

说是老人,其实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

因元清是被软禁的皇帝,朝不保夕,她们都不怎么上心。御膳房送来东西,她们先吃过了,才往里面送。元清想洗个澡,还是他自己劈了张桌子烧的水。

邵敏回来前,南采苹送了她几颗红宝石和一百两银子,说让她收个体己人。

但邵敏看这情形就已经知道,这些人必是特别挑过了的,又得了什么暗示,她填多少钱进去都是白送。因此也不白费力气。

邵敏翻了翻衣物柜子,也只找到一床薄被,几件元清旧时穿的衣服。

元清身量长得快,那些早穿不进去。

他洗澡的时候,邵敏就比?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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