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作者:肉书屋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第5部分阅读
,口里犹自喊着我的名字,而她的身后,已是尸体满地,血流成河!
待我到了跟前时,那些死了的人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他们说,你来了啊!
我并不觉得怕,甚至,还冲他们点了点头!
走到那个妇人面前,我愣愣的看着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猛然间她抬起头,向着我凄厉喊道,“凝儿,快走……”
那侩子手却看也不看我,只刷的举起手中钢刀,立时就要往她的颈上砍去……
“娘……”我终于叫出了口,泪水喷涌而出,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柄钢刀,那钢刀看着就在眼前,可伸手过去,却是遥不可及。
“别杀我娘,别杀我娘,”我又惊又急,整个身子往前扑去,眼看着就要到了跟前,身子却猛的被人抱住了。
“小主,小主,”有人在我耳边不停的喊。
我依旧死命挣扎,伸出去的手胡乱的抓挠着。
一个声音低低的在我耳边嘤嘤的哭,她一边哭一边叫我,“小姐,小姐……”
是小青,我心里一喜,唤她,“小青。”
“小姐,小姐,你醒了!”小青的声音带着惊喜,抓着我的手不禁多了几分力气。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她,却怎么样也睁不开眼睛,急的眼泪一直的流,恍惚中一股温热微苦的汁液灌入我的口中,呛的我连连咳嗽,那汁液稍停之后,依旧的给我灌了下去。
渐渐的有了力气,费了很大劲睁开眼睛,模糊只见小青抱着我的身子,眼泪婆娑,见我睁开眼睛,她欣喜连连,犹带着泪的脸上立时笑开了花。
我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眯着眼分辨着,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水粉色的帷幔低垂,水绫子薄被上绣着如意并蒂莲,正柔软的裹在我的身上。
“醒了,醒了,”边上一片惊喜声,我转眼看去,四边都围满了人,御医张才玉满脸的汗珠儿,见我醒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忙用袖子胡乱的往脸上抹着。
正是在我的寝殿里。
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看着小青的眼泪还在往下掉,勉强撑了笑一笑,想要伸手给她擦一擦,身子却是虚软无比,手抬了抬,终究是没抬得起来。
小青见我手动,忙抓住我的手问,“小姐要什么,吩咐给小青去拿。”
我张了张口,却是嘶哑发不出声来,只有摇了摇头。
蒋秀在边上喜得一连声的唤人端水送药,一边又吩咐剪冰,“快让人禀告皇上去!”
皇上,我心里一惊,猛然想起,我,不是应该在皇上的寝殿里?
而皇上说,我祸及九族!
原来刚刚那个不是梦,是我沈家满门即将到来的下场。
我心痛如绞,原来,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我当日顶着众所未有的荣耀,在天下人羡慕的眼光里,进了这个世人眼里富贵无比的地方,如今方不过俩月,既为自己的无心为家族招来灭门大祸。
这怕也是父亲当初想尽办法送我进宫时万没想到的罢。
“你们出去吧。”
转头避开蒋秀端到嘴边的参汤,我闭上眼睛,眼泪却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无声的落在水红纹锦的枕头上。
小青正有帕子替我抹着脸,见我如此,慌得连声儿的叫,“小姐,您怎么了,您哪里不好,小姐,小姐……”
纵是蒋秀稳重,此时也乱了手脚,“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去侍寝,怎么就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正乱着,忽然外面有人高喊,“皇上架到……”
满屋子人立时全都屏了声息跪下恭迎,屋里静了下来,静得我听得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来了,来了,那个天下人的性命尽在他掌中的人,那个立时就要灭我九族的人,他来了!
只是,我却为何还会在自己的寝殿里,他应该将我丢入天牢或者永巷才对啊!
耳听得一阵纷沓的脚步声进了内殿,四边立时漫起一股龙涎香,香味清淡而又悠远,宛如深夜静开的悠昙。
一屋的太监宫女齐刷刷的请安,我在想着要不要起身迎架,转念又想,总归是免不了一死,还是罢了!
候死
转眼脚步声到了跟前,有人坐在了床边,我身子一僵,眼睛紧闭了不敢睁开,手指紧紧的揪住被角,只恨不得要拧出血来。
手上一暖,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的裹上了我的,手上的温度温和而又舒适,让我的神经没来由的一松,僵直的身子不由的松散些许。
耳边一个清郎的声音问道,“不是说醒了吗?”
张才玉小心的回答,“启奏万岁,贵人小主确实已经醒了,只是小主的身子太弱,所以,又睡了。”
“恩,她现在怎么样?”他的声音和缓,再没有那时的冷冽。
“回万岁,小主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张才玉的声音很是小心。
突然,有人插口道,“小姐刚刚像是做了僵梦的,醒了还一直的掉眼泪,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是小青的声音,她大概是太过在意我,因此一时间忘了规矩,一句话出口立刻意识到,后面的声音禁不住小了下来。
“小青大胆,”蒋秀想是吓坏了,忙颤着声音喝了一声,又拉她向皇上请罪。
我急出一身汗,深恐他一怒之下,小青会立刻大祸临头,不管我沈家满门命将如何,她已经是一个入了宫的下人,纵有祸事也是延不到她身上的,万不能因了一句话而遭了祸!
这样想着,我忙睁开眼,却正对上一个专注关切的黑眸,里面的温情关注使我愣了,深疑自己看错了人!
见我睁开眼睛,他的脸上有了笑,“你醒了!”
他一身明黄团龙锦袍尊贵威严,头戴龙珠冠冕,上面一颗指头大的珠子,身子一动,珠子便颤颤的抖动着!见我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戒备,他挥手令屋里的人全都退下了,起身在我的床前渡着步子。
“刚刚听她们说,你做僵梦了?”他走了几步,歪着头看我。
我不答,虽然知道这是大不敬,但是,我却记起小时候,奶妈在说她乡下的趣事给我听时,嘴里常有的口头禅,死猪不怕开水烫。
是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忍不住的哧的笑出声。
他停住脚,定定的盯着我的脸,突然几步走到我的面前,似笑不笑,“沈凝霜,你敢说你不怕?”
“臣妾怕,只是,怕亦无用,”我脸上的浅笑嫣然不变。
他就那么在我床前站着,眼里闪动,稍转既逝,空气里渗闷寂静,我终于抬眼看着他,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陡的,他转身走了出去,外面一阵慌乱的恭送,他一句话没有,起架而去。
我颓然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只作睡了的样子,小青她们进来见我睡了,轻手轻脚的在屋子里走动收拾,生怕惊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日都是不言不语的等着受死,太后和皇后像是还不知道内中原由,依旧像以前那样派了人来安慰,我心内不安,命蒋秀替我去谢了。
灭门的旨意却迟迟不下,倒把陈清莲给等来了!
她就那么径自闯进我的内殿,小福小安连着拦都拦不住,蒋秀见她火气冲天的直冲着我来,慌的忙上前一把抱住,口里直叫,“哎呀小主,这大热天的怎么还劳您跑一趟儿,快坐着歇歇……”
话未说完,陈清莲已竖起了柳眉,啪的一耳光甩在蒋秀的脸上,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快滚,”又指了我道,“你不过就是仗了那点子小聪明,得了太后的喜欢,其实,大家心里谁不知道呢!”
说到这儿,眼泪已流了下来,哭道,“只是,你也太欺人太甚了点。”
我不明所以,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妹妹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装的什么?太后皇后不知道你,我们是知道的,大家就等着看吧!”一跺脚,扭头而去。
我被这一幕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青气得眉毛都直了起来,立时的就要让人去禀告皇上和皇后,我拦住了,并且严命不许张扬。
小青气得直跺脚,“她自己不讨皇上的喜欢,倒来这儿撒起野来,”又埋怨我,“小姐也太好性儿了,由着人家欺负,还不准告诉去。”
蒋秀的脸上红红的起了印子,却并不说委屈,倒去安慰起小青来,我听着小青的话里有古怪,招手命她们二人到跟前。
“你刚刚说的什么?”我的语气不容搪塞,“我看她刚刚的神情是真委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秀拿了个垫子让我靠着,细声道,“奴婢也是听刘公公说,那日陈小主刚一照面就让皇上给退了牌子,皇上见了她,只说了一句话的。”
她顿了顿,“皇上说,不是她。”
不是她,我苦笑,自然不是她……
这是她第一次侍寝,本是极欢喜的事,却被退了牌子,这即使是在民间,也是极失颜面的事,如今在宫里,只怕更是要被人耻笑一生了。
她自然是该恨我的,只是,待灭我满门的旨意下来后,她又该作何想呢!
珠落
就在满宫里都在议论我和陈清莲的事时,宫里传出了恶讯,赵容华所怀的龙裔――没了!
消息传到我的耳里时,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裁雪去浣衣局取衣服听说此事,在院里说给剪冰和小青听,隔着窗子,我隐约听到赵容华,龙裔,小产之类的话,心里立时‘咯噔’一跳。
忙唤了她们进来问,裁雪见我着急,不敢隐瞒,赶紧细细的说给我听,“只听说赵容华那日中午还好好的,到了晚上就叫肚子疼,待御医赶到时,已经见红了!”
“好好儿的,怎么会小产?”其实我心里早已经是雪亮雪亮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紫芫―――到底没躲得过。
裁雪摇了摇头,“只是听浣衣局的晴梅姐姐说,像是在吃食里被人下了红花的,皇上雷霆震怒,发了狠要找出下毒手的人,赵容华伤心得不行,每日里不肯吃东西,整天以泪洗面的。”
挥手让裁雪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了我们俩个,小青冲我吐舌道,“到底还是小姐明白,这宫里啊,站得太高了,实在不是好事!”
我苦笑,傻小青,你哪里知道,纵然不在高处,言行稍有不慎,一样会有杀身之祸,想到这,我心里一紧,心里痛得吸不过气来。
半晌,方深深的叹了口气,问她,“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小青立时苦了脸,“小姐,上次帮老爷递信进来的王公公做错了事,被罚去役庭做苦差了,如今,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呢!”又纳闷道,“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急着要传信出去?”
我不答,默然的紧揪着手里的帕子,心里突突直跳,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对于家人即将到来的命运,我终究是不忍的,只想着能送出信去,让他们侥幸逃得性命,我也会宽慰许多。
“小姐要去瞧瞧赵容华么,”小青知道这满宫里,我只跟紫芫相合。
我摇摇头,“罢了,咱们去了,只会给她带来牵连!”
心里一叹,待罪之人,还是安份等死比较妥,又哪里还能够去安慰别人!
小青愣了,“牵连?小姐这是怎么说的,好好儿的,牵连什么,咱们又不是待斩的犯人!”
我心里一刺,喝道,“小青。”
她一呆,神情惊讶,我看看她,心下不忍,不由缓了口气,转了话题,随口问,“秀儿呢?”
“秀姑姑一早被贵妃娘娘命人叫去问话了。”
瑾贵妃?我眉头一紧,当今后宫,位例贵妃者只有一人,自然是她了。
只是,没来由的,她找我的人去问什么话?
小青也是摇头,我觉得事情蹊跷,可又不能去问,只有耐心等着她回来。
日近中午时,蒋秀还没回来,太监临事杨阿亮领了小福小泰等人在院里忙乎着护理梨树,我心里烦躁,命剪冰搬了张椅子在厅口坐着,看着他们给梨树浇水,梨花是早已经落了,梨树上挂了一个个小小的梨儿,迎风一吹,都摇头晃脑的摆动。
小福见我出来,忙笑着说,“小主您看这些梨儿长得多好,待到夏末熟了的时候,摘下来做梨膏儿,雪梨碗子,好着呢!”
杨阿亮剪了两枝梨树叶子,交给裁雪,让养了放在屋子里,好借它的清香味儿,扫扫外头的浊气。
猛然门咯哒一响,三个太监走了进来,为首的肥头大耳,神情倨傲,见了我也不行礼,只站在门口问,“你们这里叫小安的是哪个?”
我不觉颦了眉,这是哪宫的奴才?如此无礼!
杨阿亮却是猛吃一惊的样子,慌忙的上前作揖,“原来是李公公,大热天的公公辛苦,快屋里坐了歇歇喝杯茶。”
那李公公却并不领情,喝道,“少罗嗦,快叫小安这奴才出来,娘娘立等着要问话呢!”
我一惊,立刻一股不祥的感觉直上心头,那边小安已经从小厨房里出来了,见了他,忙躬了身子请求道,“请李公公先回去,奴才伺候了小主午膳后既刻去给娘娘请安。”
那李公公眼睛斜着冲我一瞟,满脸的不屑,口中骂道,“不长眼的狗奴才,敢让娘娘等你吗?”
骂完,啪一脚踹过去,小安扑通一声,趴倒在地上,杨阿亮忙上前好说歹说的打圆场,那李公公黑着脸儿,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上来,架了小安就走。
我气得身子直抖,却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唯有强忍了不做声,我深知自己是待罪之身,若轻易出头,只怕不能护他周全,却更害了他。
豆糕起祸
眼见得他们架了小安出去,杨阿亮抹了抹头上的汗,颤着音来禀告我,“小主,刚刚那是贵妃娘娘宫里的领事李德,不知为了什么,要小安去问话。”
又是瑾贵妃,我心里反而释然了,是她的奴才,难怪如此骄横,只是,为什么一而再的将我的人叫去,纵然是因为我冒犯了皇上,又关奴才什么事?
再者,也该是内务府或是皇后的人来才是?
杨阿亮见我的脸色肃然,以为我是在恼李德的无礼,喏喏的道,“贵妃的人,从来都是如此的,小主请不要放在心上……”
小青怒道,“哼,什么从来都是如此,还不是见咱们侍寝后没有按规矩晋位分,就轻看起咱们来,这帮子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又冲着地上啐了一口,“一口一个狗奴才的叫别人,忘了自己也是狗奴才了。”
杨阿亮不由的冷汗直冒,“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着点儿,这要是被人听见了,传去他的耳朵里,可就不得了了!”
小青柳眉一竖,“他到底是个奴才,就凭他还能要了我的命去不成!”
“他是不能要你的命,可他的主子能,他在贵妃娘娘面前随便的编排几句,别说你了,就连咱们小主,怕也得遭了他的手儿呢!”
我被他们吵得头晕,忙喝止了他们,“你们说,他们今天将秀儿和小安叫去作什么?可是你们平时做了什么对贵妃不敬的事儿?”
他们扑通跪下,连道,再没有的,也不敢有这个心。
到了傍晚,蒋秀和小安都还没有回来,我惶恐不安的在屋里来回的走着,小青领了剪冰,裁雪摆好了晚膳,我也没胃口。
正急着,杨阿亮回来,自小安被带走后我就命他出去打探,却一去这么久,小青见他进来,刚想责备几句,他已经扑通跪倒。
“小主,不好了,原来贵妃娘娘怀疑赵容华肚里的龙种是您下的手,将小安和秀姑姑带去就是为了这事的!”
“什么?”大家全都吓了一跳,小青第一个蹦了起来,“真是荒缪,关咱们什么事的?”
杨阿亮苦着脸说,“有人禀告皇后,说看见小主前些日子去过清音轩,又派了小安去给容华主子做点心,之后,容华主子就小产了,可皇后这几天身子不好,就把这件事交给贵妃来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