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肩膀也抖动得更厉害了。
“苏大人,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你是说桃花怀了她公公的孩子?”苗建仁惊愕过后,又急忙地问道。
“是的,大人!”苏晴眸点头。
苗建仁心绪似乎不平了,拍了一下桌子,“这……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她怎么能……苏大人,桃花不是跟牛娃有情吗?怎么又会怀了张老憨的孩子?”
第005章真案情
苏晴眸微微叹了一口气。“那张老憨人老实,心思也执拗,一心想着要传宗接代。他年近四十才娶上了张王氏,日盼夜盼才得到了一个儿子,不曾想却是个痴儿,不过总算也有儿子了。为了让张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他逼迫着自己的闺女小云为儿子换来一门亲事,给张宝娶上了媳妇,本以指望能给他生下个孙子,谁知道张宝虽然身子长成了,心性还是孩子,哪懂得什么男女之事?虽然经过张老憨夫妇悉心教导,可是张宝和桃花依然没能圆房。
张老憨眼见张家的香火就要断掉了,急得发狂,以至于到了偏执的程度。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由他代替儿子与桃花圆房。这种乱囵的事情张王氏自然不会同意,也遭到了桃花的极力反抗。
可是这种想法一旦在心里扎了根,想要轻易撇掉是不太可能的。尤其是张老憨那种钻进牛角尖的人,更是认定了这是唯一能让张家香火延续的办法。有一天他便在饭菜里下了药,将一家人都迷倒了。趁桃花昏迷的时候强占了她的身子。
他本想掩饰成是张宝和桃花圆了房,可是却被张王氏和桃花看破了。为此桃花差点自尽,在张王氏苦劝之下才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为了保全脸面,也就没有声张。
那件事情之后,桃花心情一直很苦闷,不知道怎么的就跟牛娃相识了,两个人很谈得来,便有了感情。桃花把张宝哄睡了之后,便偷溜出去跟牛娃私会,诉说一下心中的苦闷。没想到这件事情被张老憨发现了,他认为牛娃勾引了桃花,要让他断子绝孙,便扬言要打断牛娃的腿。牛娃害怕了,便偷偷地藏了起来。
张老憨找不到牛娃,就去找桃花,警告她已经是张家的人了,要守妇道,不许她再跟牛娃来往。桃花本就对张老憨恨之入骨,便跟他争吵了起来。张老憨激怒攻心之下,失去了理智,忘记了张王氏的告诫,企图强犦桃花。
张宝虽然不懂世事,但是对桃花极其依赖,见张老憨要对桃花不利,就上前去厮打,使得桃花趁机逃拖了。张王氏出门回来的时候。见张宝鼻口出血,一个人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张老憨又对桃花动了歪念了,还打了张宝。
张王氏又惊又气,找到张老憨问他那件事,没想到张老憨非但不肯悔改,还振振有词地说这是为了张家的香火,还让张王氏帮他劝劝桃花,只要桃花能给张家生下一个男孩,便放她走。
大王庄的村民虽然很穷,可是民风淳朴,把脸面和名声看得很重,张老憨所做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不止张宝,就连小云的名声也就全都毁了。张王氏眼见张老憨已经如同魔怔了一般,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逼死桃花,甚至张宝。她左思右想,要让这个家恢复宁静,就只有除去张老憨了。
于是那天夜里她谎称桃花和牛娃在江边私会,将张老憨骗了出去,用绳子勒死了他。将他的尸体扔下了新安江……”
苏晴眸说的工夫,苗建仁和韦南松已经看过了张老憨一案的卷宗。
“为什么张王氏的供词里面没有写这些?”苗建仁皱着眉头问道。
苏晴眸看了他一眼,答道:“张王氏对自己杀人一事供认不讳,恳求下官保守这个秘密,保全张家和桃花的名声。下官体谅她一片苦心,这才允许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写下供词。”
“你可知道大周官员,无论官职大小,经办的案件一定要证据确凿,证言属实,否则就算是徇私舞弊?”苗建仁瞪着苏晴眸问道。
苏晴眸恭声地答道:“是,下官知道。下官也知道证词一事所作不妥,可是经过下官查证,犯人确实是张王氏无疑,而且她又有许多苦衷,其情可悯。况且张家的情况十分特殊,若是不能酌情处理,张宝,桃花、桃花肚子里的孩子、牛娃甚至小云和树根,他们将一声背负污名,活着将何其艰辛?更何况桃花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一心寻死,若是不能给她一些活下去的希望,那就是一尸两命。所以下官便擅自做主,让张王氏将证词更换,保住张家和桃花的名声,并将桃花许配给牛娃,条件便是让这二人善待张宝和桃花肚子里的孩子。下官认为这样做是最妥当的!”
“苗大人,敝官也觉得苏大人虽然过错,但是所做堪称爱民之举。可以功过相抵!”韦南松赶忙给苗建仁吹风,希望他能高抬贵手,就此放过苏晴眸。后面还有一大箱子金银珠宝等着他去调查呢,那个对苏晴眸来说才是最要命的。
苗建仁凝眉沉吟了半晌,看了苏晴眸一眼,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树根夫妇,才看着韦南松说道:“韦大人,我们现在不是在听故事,而是在断案。有人来状告苏大人徇私枉法,不能只听苏大人的一家之言便做定论。还是先听听告状之人怎么说吧!”
韦南松现在心里有点恨苗建仁了,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横竖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装糊涂,什么时候不该装糊涂,都说这世上无论脸皮多厚的人吃人家的都会嘴短,可是这位大人脸皮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吃了人家的嘴巴也一点也短。
不过也只能腹诽几句,面上还是恭敬地点头,“是,大人说得有理!”又拍了一拍惊堂木,“陈树根,张小云,你们还有何话说?”
小云依然低着头不肯言语,树根震惊过后又冷静了下来,磕了说道:“大人。外姑是被苏大人逼迫才承认了杀人的罪过的,那真正的凶手还过得好好的,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请您一定要为外姑做主啊!”
苏晴眸见树根是铁了心要给告她这一状了,心里颇有些无奈。当初她又何尝没有考虑过做假证词的后果呢?她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决定那样做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拿她经办的唯一一件有瑕疵的案件来做文章。
不知道树根得了什么人多少好处,竟然一心想要给自己的妹夫安上一个罪名。难道他没有想过吗?牛娃要是出事了,最终受害的还是他的亲妹妹。不久前牛娃还来了衙门一趟,说桃花又有了身孕,高兴的不得了。若是牛娃出事了,桃花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张宝一个痴儿。该如何过活呢?这还是在桃花不被牵扯进去的情况下,若是连桃花也被牵扯进去了,那要受苦受难的人可多了去了。
真不知道这个树根到底是怎么想的,果然人为了利欲可以什么都不顾了!看来跟他说什么也没用了,或许能从小云口中问出什么来。
想着她看向小云,“小云,张老憨案件的来龙去脉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当初张王氏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也跟你仔细商议过的,你也认为你娘是被我逼迫才承认下杀人的罪行的吗?”
小云听到苏晴眸叫她的名字,慌乱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去了。
“小云,你说句话!”苏晴眸见她这般模样,显然是有什么隐情的,于是追问道。
树根似乎也觉出了危险,悄悄地拉了小云一把,抢着说道:“大人,小人的媳妇胆子小,又没见过这么大的官,怕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苗建仁也有些不悦地看了苏晴眸一眼,“你就不要说话了,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应该跪在堂下受审的。本官让你站在这里已经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等问到你的时候你再答话!”
苏晴眸见树根那样,心里更笃定了几分,看来小云的心里存有犹疑,于是看向韦南松,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从小云身上找找突破口。
韦南松自然也明白苏晴眸的意图,于是一拍惊堂木,“张小云,你有何话说?”
小云被惊堂木的声音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慌张地抬起头来,面如土色,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大人,您要问什么就问小人吧,小人的媳妇儿胆子小。看到官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树根又赶忙打着维护。
韦南松无奈,只好又问了树根一些问题,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来,便差人去大王庄带牛娃和桃花来问话。因为从县城去大王庄需要一些时辰才行,便暂时退了堂。
“大人,沈家儒不见了!”派去找沈家儒的衙役这时候回来禀报道。
韦南松皱了一下眉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方才小人等在衙门找遍了也不见他的身影,便去他家中找人,谁知道小人等赶到的时候,他家已经人去屋空,看来是逃走了!”
“什么,逃走了?”韦南松不由得急了,“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衙役点了一下头,“是,大人,小人方才问过他的街坊,今天早上刚开城门的时候,有人看到他带着家人坐上马车走了,说是去探望亲戚!”
“这么说走了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韦南松脸色一沉,吩咐道,“马上派人出去找,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给我找回来!”
“是,大人!”衙役答应一声,便去招揽人员出城去追沈家儒。
第006章横祸生
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大家都没顾得上吃早饭,等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苗建仁是个贪吃的人,一顿不吃就觉浑身不对劲。刚才忙着还没觉出什么来,一闲下来肚子就大力抗议起来,他便忙不迭地去吃饭了,苏晴眸和韦南松也才得空说上几句话。
“韦大人,您知不知道这位苗大人是哪一派的?”苏晴眸问道。
韦南松略一思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苗大人应该是张相的门人!”
“那就是主张恢复李唐江山的一派,这么说来不是太平公主的人了,那就奇怪了!”苏晴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韦南松看了她一眼,“怎么,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公主在背后指使的?”
“除了她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想要对我下手!张老憨的卷宗除了青溪县衙有,就只有刑部有了,从县衙流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就只有是从刑部流出去的。那个案子确实有瑕疵,但是也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若非有心之人细细追究盘查,又怎么能发现呢?这两件事情都绝非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公主在背后捣鬼!”苏晴眸微微叹了一口气。“大人,这两件事情若是真的细细调查起来,我的胜算有多大?”
韦南松表情沉重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是公主在幕后指使,一定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那事情就难办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苏晴眸点了点头,“是,大人,我也明白的。我现在是嫌犯,没法自己去调查,一切就仰仗大人了。”
“你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调查清楚的。”韦南松郑重地说道,又叮嘱了她几句,才赶去客栈找苗建仁了!
等苗建仁出门去,萧占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晴眸,“是不是有大麻烦了?”
“嗯,应该是!”苏晴眸淡淡一笑,“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公主大人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她高高在上惯了的,还从来没有尝过被人威胁的滋味,一定气恼得不行了。”
萧占走过来抱住她,叹了一口气,“唉,我真想带着你远走高飞,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去。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傻瓜,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撒手不管了?别人不说,还有我爹,哑叔和郁儿他们,若是我走了,他们就要被牵连了!”
萧占苦笑,“是啊,我也知道,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沉默了半晌,才又看了看苏晴眸,“说吧,让我做什么?”
苏晴眸听他这么说不由莞尔,“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情让你做?”
“我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萧占按住她的肩膀,“快说吧,事情越早解决对你越好,不是吗?”
苏晴眸正了神色,点了点头,“嗯。首先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件就是马上写封信去扬州问问单家那边有没有事;第二件需要你亲自去做,就是去一趟老和庄。调查一下近些日子都有什么人去过树根和小云的家。我想她来告状并非是自愿的,一定有什么人使用了什么手段,想利用他们来对付我。
唉,我从来没有想过沈家儒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看来衙门里的人也未必全都可靠了,再说我现在也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所以只好辛苦你了。你虽然在衙门做事,可是并不在编制之内,就算是出了事你也可以全身而退。”
“我知道,如果出了事,我是你最后的希望。”萧占捧住她的脸颊,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快去快回!”苏晴眸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萧占转过身来对她点了一下头,便施展开轻功,出了衙门,直奔老和庄而去。
韦南松陪同苗建仁吃过午饭,正坐着喝茶呢,前去大王庄带牛娃和桃花的衙役回来了。
“什么?你说牛娃和桃花已经不在大王庄了?”韦南松听了衙役的禀报,大惊失色,“到底怎么回事?仔细给本官说清楚。”
这两名衙役都是青溪县衙的衙役,平素对苏晴眸都很是敬重,实在是不想说出对苏晴眸不利的话来,可是却又不能隐瞒实情,迟疑了半晌才答道:“是,大人,小人两个到大王庄的时候,牛娃和桃花已经带着张宝和孩子逃走了。小人问过大王庄的人,他们说就在小人两个赶到不久之前,有一个衙役打扮的人去了牛娃的家。然后他们一家都收拾了东西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韦大人,你都听到了吧?”苗建仁听了沉不住气了,插话道,“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肯定是苏大人派人去通知他们赶快逃走的,他们一走,张老憨的案子就死无对证了,这样一来苏大人就可以拖罪了嘛。”
韦南松看了他一眼,“大人,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也不能就这样断定是苏大人派人通知他们逃走的吧?”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苗建仁等着韦南松反问道,“为什么那牛娃和桃花早不逃走晚不逃走,偏偏就在你派人去抓人的时候逃走呢?在大王庄出现的衙役只能是青溪县衙的衙役了吧?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大人,这个可不一定,说不定有别人扮作衙役的呢!”韦南松反驳了苗建仁的话,又看了看那两名衙役,“那你们去的时候可曾碰见那名衙役啊?若是青溪县衙的衙役,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没有,大人,事后我们还在大王庄周围搜索了半晌,不见桃花牛娃一家,更没有看到什么衙役。”衙役老实地答道。
苗建仁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这两个都是苏大人的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说谎呢?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假扮的衙役,根本就是你们两个去通知牛娃和桃花逃走,回来谎称有什么人先你们一步支走了桃花和牛娃,想要借此拖罪!”
“大人,小人虽然身份卑微,可是一直都凭良心做事,绝对不会做出大人所说的事情。”两名衙役听了齐齐跪下,“不信大人尽可以亲自派人去大王庄查问,小人两个所说可是句句属实的,请大人明察!”
苗建仁见这两个义正言辞的模样,有些心虚地挥了一下手。“你们那么较真干什么?我不过是随便猜测一下,又没有说真的是你们做的。你们有什么话就跟韦大人说吧,他才是负责查案的,我不过是个司考官!”
这个人果然讨人厌,不管好坏话都要先过一把嘴瘾,至于真正要出力的事情他就往后缩了。韦南松对他的印象不由得又差了几分,照例腹诽了几句,又问了两名衙役一些问题,吩咐下去,派出一队衙役前去寻找牛娃和桃花的下落。
现在两件案子的所有关系人都失踪不见了,案子也就陷入了僵局。韦南松为了尽早帮助苏晴眸拖罪,将悦来客栈的人都仔细询问了一遍,得知昨天夜里沈家儒确实用马车拉着一个大箱子送到了客栈,交由店小二送进了苗建仁的房间,店小二恰巧认得沈家儒,知道他是青溪县衙的录事。
苏晴眸虽然被软禁在后衙,却也没有闲着,将昨夜里在悦来客栈负责保护苗建仁的杨朱、俞光和牛氏兄弟四人悄悄找来问了话。奇怪的是,他们四个并没有看见店小二往苗建仁屋里抬箱子,更没有看到沈家儒驾车到悦来客栈。
苏晴眸认为他们四个都是值得信赖的,应该不会说瞎话。
“你们值夜期间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她想了半晌,问道。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阵,均摇了摇头,俞光补充说道:“没有,大人。上半夜是杨朱和小壮值夜,下半夜是我和大壮值夜的。就算是上茅厕,我们也是留一个人在那里看着的。”
“这就奇怪了!”苏晴眸愈发不解了,韦南松审问的结果应该不会差。沈家儒经常跟着她出去办案,店小二会认得他也不稀奇。莫非店小二和苗建仁两个串通起来说了瞎话?可是这就说不通了,店小二说瞎话或许是被什么人收买的,可是苗建仁没有必要说瞎话的。他是张相的门生,跟她苏晴眸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按说跟太平公主势不两立,不会替她做事的来陷害一个小知县的吧?莫非他跟表面上是张相的门生,其实是太平公主那一派的人?这样倒是说得通他来杭州府做司考官的事情,可是别的事情却又说不通了她越想越觉得蹊跷,再加上担忧萧占。结果整整一夜都没睡。萧占中午便去了老和庄,竟然一夜未归?莫非是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呢?
眼见着天亮了起来,她压下心中种种不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岤,起身穿好衣服,刚要洗漱一番,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便看到杨朱气喘吁吁、面无人色地立在门外,“大……大人,韦大人让您赶快去悦……悦来客栈,司考官大人他……他……”
“苗大人怎么了?”苏晴眸心猛地一沉。
“被人杀……死……死了……”
第007章连环计
根据杨朱所说,昨天夜里就寝之前。苗建仁吩咐随从早些叫他起床,打算用一天的时间,去附近的五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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